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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关东异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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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11
作者:扯皮大爷


1楼2021-04-19 10:55回复
      胖老头一时语塞无以作答,便又问:“莫非你是同道中人?”
      胡老三笑回:“俺可与你们不同道,俺乃二龙山胡老三是也”
      胡老三的这名号一出口,胖老头的脸色顿时大骇,忙抽身回退想要拔刀反抗。胡老三又怎能坐以待毙,只见他腰身往下一沉,两腿猛一发力,有如雄鹰展翅般地朝着老者扑去。老者此时已被彻底慑住,傻呆呆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说时迟那时快,胡老三也不对他客气,他上步闪身,左手一点老头的笑穴,右手抓起他面前的酒盅,顺势就把一盅老酒扬进老者的口鼻中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让人见了心里有着说不出地畅快。
      一见胖老头倒地,旁边立着的小二终于如梦方醒,撒腿便想逃跑。我又怎能放他走掉?于是我闷身运气,自觉得胸中里有一团川流不息的气浪开始缓缓涌动,胳膊和大腿的筋骨之间陡增许多力量。
      我便随便抓了一条凳子抡了起来,说来也怪,往常用两手才能搬动的松木凳子,现在用三根手指便能稳稳夹住。而这一条长凳在我手中,感觉就像平常摆弄的一根树棍儿无异。
      我心里好不高兴,难以言表的愉悦之感迅速袭遍了全身。儿时京城的十年评书生涯几乎让我形成一个定势:寻常人若想一夜之间变为武林高手,倘不是在山洞里寻见了大仙,那就必然要经历诸如在大道上偶遇奄奄一息的掌门人这样的千古奇事。而此番我却毫无征兆地变强了,甚至根本不知究竟是梦蓉在云南给我胸中留下什么东西,还是真具备了像静虚道长所说的紫微星能力。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浑身此时的感觉是太过舒畅了。
      店小二刚要逃跑,猛然见我用单手将凳子拎起,已然吓得不知所谓,我见此情形得意地抡了几圈儿,更是把他吓得都快小便失禁。胡老三不出片刻彻底制服了胖老头便飘飘飞过,顺势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店小二站立不稳应声倒地。待一切办完,胡老三又在身上解下一根绳子麻利地将二人捆在一起。我低头看了看被灌酒的胖老头,只见他嘴边已然吐了一圈白沫,白眼珠上翻,全身上下只剩了喘气的力量。待胡老三全部绑完,他又便回头与我说道:“知焉,你在这看住这俩人,俺去后厨去抓那女人”
      我答应一声,胡老三便头也不回地跑去后厨了。寻了好大一会儿,胡老三终于回来,他脸上有些丧气,忿忿地同我说:“**的,那娘们溜得倒快,俺翻遍后厨也没找到她的踪迹”
      少歇了一会儿,二人便来到店小二近前,店小二此时已从惊吓之中反映过来,强挣着绳子半跪在地上哀求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胡老三闻听低声骂了一声:“***,就你这单脚猫的功夫还想骗俺胡老三?再练十年去吧……”
      小二又求:“小的也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小的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说到此处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离谱,便只能一遍遍重复叨念:“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胡老三一指他身旁的胖老头,对这店小二说道:俺且问你几个事情,你若是如实回答爷爷倒可饶你不死,但倘若你敢说半句谎话,这胖老头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小二闻听点头之态如同鸡扦碎米,口中不停嘟囔:“大爷您有什么就尽管来问,小的一定不说谎话”
      胡老三问:“俺先问你,你们在此共有几个人?都在这做些什么?可否与黑风岭中的匪帮有关?”
      小二听罢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大爷就是眼尖,我们的确是黑风岭人。此次我们总共来了八个,其中做饭的女子是这里的首领;骗你们来此吃酒的,则是负责望风的严胖子;剩下的就是小的了,小的就是一个杂役,只管听人差遣端茶送水,此外还有五个挖洞的,平时并不时常过来”
      我和胡老三听罢均是大吃一惊,便问道:“挖洞的?挖什么洞?”
      小二摇了摇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刚才说过,我势低力微,寨子里这些秘密我根本无权过问。至于您们,肯定是在外头故意露了白吧,否则严爷也不会诱骗你们而来”
      胡老三听完便笑道:“你猜得还真不错,俺果然在他面前露了些白。这老头虽然外表瞅着忠厚,可身上带着的那股的匪气却没有办法掩藏,俺猜他必然是匪帮中人,便略施小计同他一道前来”
      听到此处,我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就问:“三叔,原来您早就知道这胖老头的身份?”
      胡老三语气俨然掺杂一丝得意又说:“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三叔是干什么的?三叔是贼的祖宗!”
      我二人又问了一会儿,见从店小二嘴里也套不出更多的事情,胡老三便转了一个话题又问:“你既然说自己是黑风岭的,那你给俺讲讲崔二毛子的脾气秉性和兴趣癖好”


    2楼2021-04-19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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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小二闻听胡老三的提问,小脸儿兀自扭成了苦瓜似的一团儿便答:“这个倒难说了,崔寨主这么高的身份,就是端茶洗脚也轮不到小的去做。所以小的只能在闲来无事时听听外人对崔大寨主的评价。”
        胡老三听到此处赶紧摇头,重新问:“那你便给俺讲讲外人对他的评价,最好是能说出这崔二毛子与其他土匪相比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小二咂了咂嘴,沉思一会儿说道:“要说特别,还真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我只听说崔大寨主此人非常孝顺,大爷你倘要问他与其他人最不同的,这应能算上一条”
        “哦?怎么一个孝顺法?”胡老三问。
        小二回道:“其实小的也是听说,这崔家在几十年前本是怀德镇边的一户佃农,崔父因病早亡,崔母独自养育两个儿子崔大毛子和崔二毛子。要说崔母其人,那真是个勤劳厚道的好人,无奈崔家两个兄弟却生性有些顽劣。十几年前不知因为什么,两兄弟与东家小少爷起了冲突错手将其打死。大爷您也知道,这佃户家的日子不摊上丝毫滥事尚且难过,两兄弟顶撞了东家还有好果子吃?之后崔二毛子撒丫子跑进山里不知所踪,而崔大毛子被老东家捉住活活打死。崔母经此一难便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就有些异常了,有时十天半月也不说一句话,整天默默诵经。
        时光又过了几年,崔二毛子在外头终于混成了人物。衣锦还乡的他一下山回家团圆便想带人去老东家那报仇。崔母生性善良,言冤冤相报何时了,告诫崔二毛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生杀意。崔二毛子当时也答应了,但晚上老东家九族还是被灭了。崔老太太第二天得知之后气得七窍生烟,每见寨主便要破口大骂,并多次驱赶寨主要与他断绝母子之情。知道随着时间流逝和众多亲戚故旧的调节,老太太才渐渐不提此事。但她仍未原谅儿子,思考良久之后,老夫人断然决定削发为尼,到深山里去吃斋念佛,给崔家人祈福折罪。崔二毛求了多次自知拗不过老母。便将自己的大量积蓄拿出,给亲娘在怀德西山选了一个福址,在那上面又建了一座小庙,还专程花高价去外地请法师给庙里的佛像开光。这些事虽然都不太大,但一般的人却难以做的这么周全,所以小的说,这崔大寨主尚属一个孝子”
        胡老三听罢此话不禁点头叹道:“这崔二毛子虽然做了许多恶事,但胜在仍存有一片孝心。想来此人也并非十恶不赦之徒”,感叹之后,胡老三又冲店小二说:“小兄弟,你记得,俺胡老师那说话算数,说不杀你便不杀你。但你却要先委屈几天,等三爷的好事办完了再放你出来。对不住了……”,胡老三话音刚落,手上的驳壳枪已然击在小二的后脑上,待小二昏倒之后,胡老三到后厨揪了一个麻袋回来,将小二装在里面又夹在胳肢窝里。
        “走!”,胡老三一声令下,我俩便速速出了大门。此时已过饭口时间,山民自是都往马市的方向返回也没谁来饭庄吃喝。胡老三借着这个机会,从马厩里挑出两匹好马。闲言不叙,两人甩磴上马便向着郑家老店的方向赶。望着胡老三英姿飒爽的背影,我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他的镇定多谋。
        一路无话,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终于回到店房,洪屠户和静虚道长早就在家等待了。他俩一见我们带了个麻袋回来甚是惊奇,胡老三也不着急解释,先把小二带到楼上去。待四人齐齐上楼,胡老三把麻袋口打开,又找了一团破布堵在小***里,才把这半天来的经过同他们一一道来,静虚道长和洪屠户听得入神,不禁连连称赞:“胡三弟果然是厉害!”
        胡老三听罢脸上稍稍现出一番喜色,随即又露出一丝惋惜之情,道:“匪窝虽破,但可惜俺一时失手将那胖老头给弄死了,外加在后厨女胡子又离奇消失,使得俺根本不知那些人究竟想挖些什么。不过此行也有些收获,咱们起码知道崔二毛子是一个孝子,还有一个诵经行善的老娘。按俺的想法,咱与其直接硬闯黑风岭面见崔二毛子,还不如先去西山游说崔老夫人,只要她一开口了,崔二毛子也不敢不听”
        静虚道长听完频频点头道:“胡老弟说得没错,强攻不如智取。游说崔老夫人的确是解救四哥的上上之选。那就这样:明日一早我就与老洪一同动身去西山寺庙拜访,想来凭着贫道的身份去见崔老妇人一面也绝非难事。胡兄弟你既然已然被女匪首见了面,此番就先在家休养几天静候佳音吧,至于知焉……”,静虚道长说到这儿把脸转过来道:“你倒可以凭着公文,去俄国人的哨所给华莱士发个电报去问问金箱子的事”
        第四十二章-拜山(四)
        关东的秋日真是无比地舒爽:天气已不似冬日那般阴霾干燥,却也没有了夏日骄阳的肆意蹂躏,稻麦之香在八月的半空淡淡地逸散着,每每有微风拂过时,香气都会随风直沁心脾让人好不快活。首发
        说此话时,静虚道长已与洪屠户向西山行了两日,而我在这几天里亦是单骑出门,未有些许的休憩。纵观当前的形势,我之所如此尽心尽力:一则去寻找静虚道长所说的俄国人哨所交涉,去打听小金箱子和德文日记的事情;二则我又想伺机回店房再探究竟——因为自静虚道长出发之后,我突然想起燕叔生前常讲的一句话:那些极富经验的盗墓泰斗为了掩人耳目,常爱先在大墓附近建些民宅、饭庄这样的建筑混淆视听。待附近之人悉数适应再开始分金定穴。


      3楼2021-04-19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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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摸着树干看了一会儿,洪屠户如泄了气的皮球似地坐在地上说道:“没错,就是先前刻的那棵大树,这回可麻烦大了,整不好中麻达了”
          三人一听全都愣住,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麻达’对山里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它不仅代表迷路,更还有其他的引喻意义。之前我就说过,不咸山林面积极其广大,山中参天大树鳞次栉比,由于那些大树的枝干太过茂盛以至遮蔽了天眼,故而使得林地里滋生了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物。这众人上山要抬的棒槌固然算得上一种、那些树妖、林中马、鸦王、巨鼠自然也是其中的种种,而最让山里人闻风丧胆的就是麻达鬼了。
          传言这麻达鬼乃是不咸山脉的一种无形的山妖:它并不主动袭击人类,而是利用人心的错觉和急躁来杀人。麻达鬼最爱借助地形释放幻觉,让你瞅着东往西,瞅着南向北,结果放山人不管怎么走都是在原地附近兜圈子,最后放山人如果突破不出鬼打墙,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野兽所食,很难活着回来。
          四人立在原处不言,林间的鸟鸣依旧一会儿一声地响着,仿佛正在嘲笑我们的遭遇。微风刮过,树叶子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将周围环境映衬得有些萧瑟。胡老三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腔说道:“大伙先别着急,俺胡老三就不相信这麻达鬼的故事,你们先在此暂行歇息,俺朝南面先下去看看,倘若找对了路就回来领大伙出去”
          说罢此言,胡老三将双枪抽出递给洪屠户一支,自己擎着另外一支就直奔南面去了——胡老三也是山贼出身,对山路攀援异常熟悉,故而三人也没发对,各自怀揣心事静待胡老三的消息。
          一行人等了有多半个时辰,只听见南面草丛树叶耸动,当中传来悉悉索索之声,三人都以为是胡老三回来了便急忙甩脸观看,只见丛林之中有一个黑影,这黑影宽若人形,伏在地上不住的向前蠕动着。三人的心全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那黑影越蠕越长,等出来三四丈的时候,从地上竟然盘起一个巨大的圆头,圆头之外不住有丝带状的东西冒出,接着传来的是一股巨大的恶臭味,我提鼻子闻了闻,味道很是熟悉:有点像狐狸的骚味儿,又有点像尸臭。三人见状都被惊住,悄声地往一起凑着。
          洪屠户把驳壳枪掏了出来,对准那团黑影严阵以待。我和静虚道长则躲在洪屠户身后静观其变。莽莽不咸,虎狼成群,自古有上山者三人只有两个能下去,这些年来几乎成了铁打的规律。而那团黑影此刻已然将圆头抬起一人多高,三人借着月光终于能看清楚了,这圆头非是旁物,乃是一条大蟒的蛇头。
          三人一见这情景全都呆了,只见这大蟒赤鳞黑目,肚子粗得有如一根榕树。那脸是细长的,一双六楞的黑眼堪比一个成人的拳头,而身上张张的鳞片正反射着苍冷的月光,一张尖嘴正时不时吐着信子朝我们这边观瞧。三人彻底愣了,屏息凝气谁都不敢出声,两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那大蟒将头一歪,摇了摇身子自顾朝北歪扭着去了。
          洪屠户长喘了一口气骂道:“哪儿来这孽畜,差点把我给吓死”
          静虚道长亦掐决念道:“无量天尊,看来吉人自有天相啊”
          洪屠户摇了摇头:“牛鼻子,你说的不对,这蟒蛇是因为吃饱了东西才没过来咬我们,你俩瞅它肚子撑的,都能装下一个人了……”,说道这儿,洪屠户蓦地停住,又补充了句:“老三咋还没回来,不是让蛇给舔了吧”
          静虚道长听罢答道:“老洪,你这一张臭嘴可别咒胡兄弟了。况且你再着急也没别的用,再等等吧”
          于是三人重新坐回原地又等了一个时辰南面仍是生息皆无。这时天光已全黑了,皎洁的月色从树叶的间隙投钻了进来把地面耀得银白一片,身旁的知了和鸟叫也已经淡了,换作了夜猫子的哀鸣。
          等了许久,我隐约听见三人的肚子里传出咕噜噜的声响。静虚道长便道:“胡兄弟不能不等,这肚子也不能不填,实在不行咱就在此歇息一夜吧。知焉,老洪,这周围猛兽太多,最好弄些烧柴搭一个篝火,这样一来可以烘烤食物;二来能够吓退野兽;三来也好给胡兄弟引路”
          洪屠户点头说道:“也是,不过咱仨可千万别走散了,这荒山野岭虎豹狼虫不计其数,若是落了单只有死路一条。咱们要想去捡烧柴,每人必须先找根粗树枝点个火把,再在这附近能照看到的范围内活动。切记,千万不能走远,所行的每步都必须要看得见他人的火把才行”
          我和静虚道长听罢点头,便按他说的找了两根干木树枝缠了点布条点了三根火把。望着这三堆微弱的火苗我心中稍稍有些镇定,三人举着火把便向着几个方向去了。
          我边拾边回头观瞧,旁边的两杆火把光亮很足,火焰之下静虚道长和洪屠户的身形被映照的一清二楚,两人见我回头观瞧便也向我摇手示意,我稍稍安心继续弯腰拾柴。拾了不一会儿,只听身后谈话声大作,我扭头一看胡老三竟然回来了。
          我急忙赶了回去,只见胡老三脸上有些擦伤,身子上也沾了些许的泥土,一只野山羊在他脚下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洪屠户一见胡老三这副模样调侃道:“老三,你要再不回来我真以为你让大蟒给吞了呢”


        8楼2021-04-19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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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老三问道:“什么大蟒?”
            “就是一条从东边爬过来蟒蛇。我们仨全看见了,好家伙,这东西有一人多粗,我当时就寻思着:你老三不是让它给舔了吧”
            胡老三一听气的骂道:“好老洪,俺去给你探路你还在这咒我,你可真是没心没肺”
            洪屠户笑答:“老三,先不说别的,你这一趟出去可是探到出口了么?”
            “一直往南走有一大片脆皮白杨树,白杨树的尽头一片花白云围雾绕的,俺一瞅也没敢硬闯便想回来问你,恰巧身边不知从哪儿蹿出只野山羊,俺就顺便给它逮回来了”
            “你真看见白杨树了?”,洪屠户兴奋地叫道,“看见白杨树那就是出去的道儿了”
            三人一听俱是万分高兴,我望了望脚下这只山羊,口水不住往肚子里头咽。洪屠户一见便也笑得不行说道:“大伙听着,这麻达山也给破了,咱赶紧四处捡些烧柴回来把这山羊烤了,吃饱喝足好赶往四哥那儿赶”
            第四十五章-决战(三)
            洪屠户一番话说完,便揪住野山羊后脖筋的长毛,拿刀往它的喉咙处比划了几下——他是杀猪宰羊的行家里手,用刀的手法自是十分纯属和讲究,而他对尺寸的拿捏也是相当的到位:只见他左臂轻按羊颈探了几把,待位置探定了它右手握住刀子微微往里一屈,再往外使劲儿一收,最后轻轻将山羊撂在地上,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多余成分,那临危不乱的神态好似一个成名的剑客正肆意玩弄着初出茅庐毛头小子一般。首发
            静虚道长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一边摇头一边自顾走开;而我则没有这份善心,只盼着洪屠户尽快把活羊变成烤羊才好;至于胡老三,他已筋疲力尽,静悄悄地在旁边点起一堆篝火。
            浓浓青烟袅袅升起,篝火开始越燃越旺,木头很干,还不等洪屠户解完山羊,烧柴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胡老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让我四下捡些烧柴回来。
            于是我先向东行了半里,弯腰拾了几根粗松枝,可这篝火实在是太旺了,捡回的树枝还没拿回来之前的柴禾就烧尽了,篝火忽明忽暗起来几欲熄灭,胡老三一见甚是着急便同我说:“知焉,光捡树枝恐怕还不够烧,我打南边回来时看见地上有几棵小枯树,你赶快带上麻绳给它拽回来几棵,俺把斧子磨磨带回把它劈开”
            “好嘞”,我答应一声,在洪屠户后腰随便扯下一条麻绳便向南下去了,行了半里多时,地上果然横着一棵小树,干干巴巴的,看样已经死了好久。最有趣的是,这小树的中间不知为何竟鼓了一个大包,大包配着细细的树干,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羊腿似的。我一见这情景乐了,也顾不上拿绳子去栓小树,心里全是洪屠户烤野山羊的画面:只见月光之下,洪屠户弓着身子先把羊皮剥掉,再用短刀将那四条销魂的大腿卸下,大腿在木头架子上被胡老三不停地翻滚着,烈焰把羊腿上的肥油烧得嗞嗞作响,随着火候的加强,先前粉嫩的鲜肉开始渐渐变黄、变焦,一股诱人的香味自其中逸散出来……
            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此时空气中碰巧竟还真就飘过一阵烤肉的香味。我在心中暗道:得!我也别瞎想了,那二位爷都开始烤上了,我得赶紧把这小树给拽回去,洪胡两人都是吃肉的能手,回去晚了恐怕就没什么好肉吃了。想到这里,我赶紧拿麻绳套住树根,提着麻绳的另一头拽着小树往回走。
            不得不说,这山林实在是太过茂密了,周围的林子几乎长得一摸一样并且高耸参天。别说是夜晚的惨淡月光了,就是正午最浓烈的太阳也要被遮蔽得斑斑驳驳。我四顾探了一番,实在是辨不清东南西北,好在身旁的香味却越来越浓了,我心中暗笑,循着香气的方向拖着小树自顾往回赶路。
            不消一会儿我便离篝火不远了,我越走吃心就越急,脚步也不觉越走越快起来。渐渐地,篝火前几人轮廓已然能看清了,一个瘦高的身形离开火堆,手里夹着一大块东西就往嘴里头塞。我心中起疑道:“洪胡二人的身形都是有些偏胖,唯有静虚道长的身形才稍显瘦长,而按理说静虚道长应离这火堆远远的独自吃放山带的小米才是,可是他为何要去火堆旁拿呢?拿走的又是什么?难道说他是实在是忍不住了,趁旁人不备偷了块儿肉吃?若真是那样的话,道长的尊严可就彻底丢没了”。想到这里,我突然对此产生极浓厚的兴趣,索性把小树轻轻放下,蹑足潜踪地躲在篝火后面的草丛中悄悄观察。
            我屏息凝神,定睛朝火堆前观看,这不看则可,一看差点儿把我吓得从草从里蹦出来:只见那篝火仍是一堆篝火,人也是一个活人,可站在火堆前面吃肉的,却根本不是静虚道长——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极瘦高的女人,一个穿着黄肚兜儿的高个女人。这女人并没发现我在偷看,此刻正端着一块骨头,一边啃着一边与另几个声音打骂说笑着。
            女人?,我心中不知是该失落还是高兴,走时明明是三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回来竟变成几个女人了?怪哉,怪哉!惊异之后我忙开始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只见身旁白桦林立,偶然夹着几棵红松,靠右手边还有一条小河潺潺流着,看样子确不是我刚才所呆的地方。
            哦……我陡然明白了,原来回行之时我光循着那烤羊的气味,却被这群姑娘给吸引过来了。不过这可是人迹罕至的大鸦山如秋谷,寻常的大老爷们儿都不敢在此单独过夜,怎么几个女人竟跑到这儿来烤起羊腿了?而且这女人竟还穿着肚兜,在这荒郊野外就更让人生疑了。
            正在这时,高个女人身后又爆出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只听有一细嫩的女声说道:“三姐,这里就属你最浪,你看爷爷刚把事情说完几天,你就春心荡漾得不行了”
            高个女人背对这我,一边整理着肚兜一边笑答道:“四妹,你却说笑了。俗话说:哪家的野猫不发情,谁家的少女不怀春?我就不信那人来时你就不心动,到时候人被我们抢走了,你可别哭鼻子呦”
            高个女人话落,两边立刻传出两阵笑声,那细**声马上又说:“切,谁会为了那种不相识的人哭鼻子咧,大姐、二姐,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时又有一个稍微老成的声音答道:“四妹,你这说的可不对呢,你算算咱们在山里都憋多久了,我们苦苦修行了这么多年,不就为了那一刻预备的么?爷爷说过,天上的仙女都会贪图人间享乐而偷下凡尘,更何况是我们了。再说了,谁不想找个知冷知热的汉子被一直疼着啊。四妹,大姐活了这么多年了还看不透你么?你呀,就是嘴上硬,其实心里头比我们谁都想要呢……”
            这个女人说完,其他的两个姐姐立马爆出更为热烈的起哄声,直把细嫩的女声逼得告饶,连声说道:“大姐,你可别乱说了。依小妹来看啊,最想要的应该是二姐吧,你看她那肚兜上绣的,分明是一对鸳鸯,还美其名曰什么‘游龙戏凤’,你看她有多无耻……”
            四人说罢又笑骂成一团,我却在草丛中听得蠢蠢欲动了。试想,在这荒郊野外,突然遇见四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在火堆前笑谈风尘,有哪个不解人意的男子能够挺得住呢。一听那四妹说到肚兜,我便再也忍不住了蹑足潜踪地换了个位置,半蹲着身子探头缩脑向前看着。
            这时细瘦的三姐已然坐回原位,只见篝火的一旁乃坐着四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四个女人穿着四种不同颜色的肚兜,从左手边上开始依次是蓝、红、黄、白:其中最左边的女人年纪最长,约有个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她五官饱满,身材丰腴,一脸胭脂粉黛,头发向上盘着,鼓囊的胸口直把肚兜撑得满满当当的;坐在她右边的女人身材稍瘦,身形近乎于标准尺寸:胸口不鼓也不瘪,后腚不翘也不洼,身前罩着一个红布兜兜,上边用绿线绣着一对鸳鸯。除此之外,此女粉面淡妆,青丝挽向一边,向右边自然地垂着,显得煞是可爱;再往右看,就是方才起身的三姐,只见她身罩着一个黄布肚兜,身材瘦削修长,一双手脚都是细嫩如雪,手里正捧着一块满是肉的骨头张口啃着;而最右边的女子在前面三位女人面前则显得稍微有些娇小,只见她面庞清秀,长发如丝,一双眸子有如明珠一般清澈,脸上稍有稚气未脱,她的头发有一半向前垂着,另一半则编成了七八十个细细的发辫儿,低垂在耳畔左右,让人看起来有如喝了一口清冽的山泉一般痛快。


          9楼2021-04-19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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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一眼扫过这四位女子,她们却越闹越欢起来。三个女人吃完烤肉索性跑去旁边的小河洗澡,只剩下那四妹独守在火堆之前发呆。
              第四十六章-决战(四)
              我静静伏在草丛中,透过篝火的光亮继续仔细打量那四妹。只见她眉头紧锁,神情似有病态,独坐一会儿之后竟然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之后,三位姐妹已然洗完了澡,四妹闻听走动的声响赶紧擦了擦眼圈的泪,在火堆上取了一块儿羊肉假意啃了起来。不一会儿,姐妹们都聚齐了,在火堆上各自取下自己的衣服穿上。看到此处,我也无甚么看头,转头就想赶快往回行走。可当我蹑足潜踪回到原处拎起麻绳去拽那小树时,却怎么都拽不动了。正在起疑之时,小树的另一头传来一声轻微的话音:“怎么?偷看完女人洗澡就想跑掉么?”
              我吓的激灵一下,忙回头观看:只见我身后坐着一个长髯老者,他乃中等身材,头上系着一束红纶巾,身上罩着一身青布袍,银白色的胡须和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荡着,看其五官倒有些许眼熟,但无论如何都已无法记忆得清,此刻他正坐在草地上后仰着瞅我,屁股底下正坐着我要拽走的小树。
              “你……”,我一时语塞,又夹杂了一点畏惧,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怎么?”,老者闻听我说话,一抬屁股从草垫上站起来,他的动作一点没有上年纪人的迟缓,反倒比许多习武的青年人还要飘逸。
              “俺看你似是一介书生的模样,仪表堂堂,怎么竟也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真是羞人,羞人啊!”,老者见我也不发问便先羞辱了我一番。
              “我,我……我是无意过来的,并不知道这里有几位姑娘”,我结结巴巴地答道。
              “那你发现这四个女孩为何当时不马上走,反而要绕去旁边去观赏呢?”
              “我,我……我”,老者一语中的,把我问得无言以对。
              “哈哈哈哈……”,老者干笑了几声,“你不说话,老夫便当你默认了。老夫告诉你,俺这一生最厌恶的便是那奸盗邪***,今日若不给我四个孙女一点说法,以后老夫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了?老夫今日要痛罚于你!”,这老者说到此处,语气陡然一变,摆出个进攻的姿势。
              闻听此言,我心里一惊,便想:“今天可是亏大了,说实话,香艳的场面还没待见到,却要受到无名的责罚,看这老者的瞳仁和身手,明显是绿林中的行家里手,我于情于理都出于劣势,这却如何是好?”
              老者把双掌抬起,面色突然变得可怖,对我说道:“你一齐偷看俺四个孙女,捡了天大个便宜,今天俺若是给你留个活口,倘日后这事情传了出去,老夫和四个孙女便无颜做人了。这样吧,趁着老夫今天心情不糟,俺也不折磨你,给你来个痛快的就得了”
              老者说完,还没等我答话便纵身一跃凌空飞至我的头顶,只见他双掌往下一铺,使了一招“泰山压顶”,掌上挂风直奔我的两臂袭来。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蹿,老者一掌落空。老者不由得惊问:“好小子,看你倒不是一个**!”
              老者身形站定之后,撤左臂,现右手,两腿往前一纵便要取我的心口。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便又一跃向左闪躲。老者两式走空,脸上现出恼怒之意,合双掌急急发力,两手交替冲击于我,这一招来的果然歹毒,我虽然向后跃去了,却也没躲得利索,耳轮中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丹田上竟挨了老者重重的一掌。我顿时就觉得天晕地转,喉咙发甜,一个止不住自肚中吐出一口污血出来。
              老者在对面站着,一见我这模样甚是得意,便自顾干笑了几声。我年轻气盛,虽然偷看理亏但罪不致死,平白挨了一掌心中正大为光火,怒气自胆边而生,自觉的身体之内热气由丹田伊始徐徐向上升腾。在这气息的调理之下,不消一会儿,我这浑身上下不仅没了伤痛之感,反而充盈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愈缓愈爽,索性站定一个马步,冲着老者摆出一个‘胡家拳’的开山之势。
              老者见我的姿势格格笑了几声,说道:“年轻人,瞧你那马步站的,一看就知道没练过几天把式,就凭这三脚猫的工夫还想与老夫比划,你这也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我闻听这挑衅也不搭话,心中把胡老三所授招式速速走了一遍,便纵身上前与那老者斗在一处了。再看老者,就像一只猛虎下山般地抬腿纵了过来,插招换势与我动起手来。平心而论,他的招式十分生猛,若按我平日的水准,肯定撑不了三五个回合便要落败,但今天竟不知怎地越打越劲,仗着胡家拳的招式与他斗了三十几个回合。老者愈打愈紧,招式之中看得出有些心急,掌上忽忽带风,招招奔我致命要害而来,我在招数上无法与之想比,就只能借助渐强的内息快速闪展腾挪,四十招下来并也没有吃亏。


            10楼2021-04-19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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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决战(五)
                听我说完,老者反诘道:“亏你还是抚松镇人,竟然识不出来俺是谁”
                我冲老者抱了一个拳道:“晚生甚是惭愧,见您好似有些面善,但就是无法说一个详细出来,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老者听罢微微一笑也不搭言,直奔我身边一个大树桩子而去。待到近前,他拂了拂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在树桩上面,旋即又将二郎腿跷起,口中吟道:“
                家住莱阳本姓孙,
                漂洋过海来挖参。
                三天吃了个喇喇蛄,
                你说伤心不伤心?”
                听了老者的吟诗,又见了他坐在树桩上的姿势,我突然醒悟了:也不怪这老者训斥我识不出他,他不正是万余山民心中的守护神,不咸山老把头山神爷孙良么?
                想到此处,我急忙追问道:“您难道就是……那不咸山的老把头,孙良老山神爷?”
                “哈哈哈哈,山神爷倒不敢当,不过老把头确有其事。你说得不错,老夫正乃孙良是也”
                “晚辈给孙老先生叩头了”,我二话不说忙上前给老把头叩了三个头。
                老把头见我跪身叩头,直喜得抚须大笑,这大笑之声却也惊动了远处的四位姑娘,四人熄了篝火理好衣裳一齐上前围在他的身边‘爷爷’长,‘爷爷’短地叫个不停,那情形就好似四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般。老把头一见四人过来却笑的更大声了,吩咐四个人上前与我见过,并把四位姑娘一一介绍给我。
                首先上前的是四人当中的大姐,她身着蓝衣弯腰下去给我飘飘万福,我忙抱拳还以一礼,便开始偷眼瞥她,恰好她也正偷偷窥我,只见她五官饱满,向上翘立的盘头将她显着异常的华丽,神采中透露的镇定与自然尽显着女人的成熟魅力,让人见了浮想联翩。这大姐在万福之后与我眼神碰撞了几次,每每交错之时她肉扑扑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红润优雅的笑姿,让人见了打心底里那么地舒服。
                大姐礼毕,接着上来的是二姐。这二姐也学着老大刚才的模样给我来了一个万福,我趁着二人近身之机细细打量她一番:只见她虽无老大身材那般的丰腴,但相貌却可以说是四人中的翘楚。此女细眉大眼,明眸善睐,头发向一边梳着,五官乍见既不似江南女子那般娇小,更不如北方女人那般豪放粗大,她取的正是南北女人之间的,统统的,所有的优点。除此之外,这女人的眼神更是勾人,不说话时,她的右手常常在底下托住脸庞,摆出一副惹人怜爱的姿势。
                二人下去,此时上来的是老三,这老三我在之前便也提到过:她相貌并不妖艳,只是身材很是瘦削细长。此女五官非常清淡,肤白如雪,头上梳的是四人当中仅有的短发,在一袭黄衫的映衬之下,她的面庞显得异常清爽干净,虽然较大姐二姐失去许多成熟女子的韵味,但却白得让人不忍以指相触,俨然开山白玉一般。
                待三姐妹全都与我见过了,那四妹终于也被三个姐姐推上近前。我抬头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她面容姣嫩,精致的五官将她显得仿佛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再看神情,她的一笑一颦之中夹含了许多的羞涩,又不经意地不断散发那种原始的、没有丝毫做作之感的青涩。让人觉得就像一枚尚未成熟的青果,一口下去尽是些酸得倒牙的浓汁。她自上而下一袭白衣,几十根细细的发辫就在两肩左右随意飘着,每每有微风拂过之时,从侧面来看就像是梦蓉再世一般。
                老把头见我们打完招呼了,就对四位姑娘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刘公子还未吃饭,你们几个赶快把剩下的半只山羊给烤了!还有,爷爷在后屋珍藏的美酒也替俺拿出来,一会儿俺要同刘公子畅饮几杯”
                四人得令走了,背影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望着我发呆的背影,老把头笑道:“刘公子,怎么样?老夫这四个孙女还不赖吧”
                “果然都很优异,各有各的特点”,我点头应道。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个呢?”,老把头竟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出来。
                “我……我……”,我根本没法回答,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良久,我终于回了一句道:“老把头,咱们初次见面就谈这个仿佛……仿佛有些不妥吧”
                “哈哈哈哈……”,老把头仰天大笑道:“这有什么不妥的,老夫今天唤你出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大事,况且,你真以为这几个女子是今天才知道你的么?”
                我闻听忙问:“老把头,您这样说我可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而且最近的奇事实在发生了太多,您却要细细同我讲起,否则晚辈真的是越听越糊涂了”
                “好!”,老把头清脆地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回树桩上同我说道:“那老夫就详细同你说起吧。俺今天之所以把你引来是为了完成二十年前的一个计划,而你恰恰就是这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
                我闻听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老把头,晚辈到现在还不及弱冠,怎么可能参与到二十年前的计划里面,您……您不是搞错了吧”
                老把头摇头答道:“孩子,这计划倘要成了则会惊天动地,但若败了则会昏天暗地,老夫纵然糊涂也不敢拿关东的几百万苍生的性命开玩笑啊。你就是你,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况且方才老夫打通你十二处经脉,你那喷涌磅礴的内息和胀大的四肢也在告诉我,你正是那个命中之人哪”
                我一听说‘命中之人’突然想起静虚道长曾对我所言,便又答道:“不瞒老把头说,半年之前有个茅山道人也说我是什么‘命中之人’,还说我是天上的紫微星,晚辈倒弄不明白了:我这一介凡夫俗子,究竟是哪里特别了?”
                老把头听罢苦笑一声道:“这却要从不咸山的历史开始说起了。在明朝之时,不咸山曾被四股势力占据。其一,是隐匿于参场中的参王血参;其二,是盘龙岭内的烈焰虎神;其三,是大鸦山内的飞天鸦王;其四,就是清朝的开国皇帝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了,这四股势力在明朝末年互相牵制此长彼消,直斗了个昏天暗地也没分出个输赢来。
                平心而论,这参王与鸦王都是得了道的鬼魅。虽然在外表看似一副仁义道德的姿态,但心里却始终都是以霸占不咸山乃至天下为最终目的的。然而烈焰虎神的本性却与之不同,他法力高强、心术良正,不仅睿智武勇,更是在浑身带着一股直冲天际的浩然正气,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而虑。可以说这些年来若不是因为虎神那骇人的战力,参王与鸦王早就在不咸山中称霸了,故而他乃是二者最想除掉的大敌。


              12楼2021-04-19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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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四位姑娘已然重新燃起篝火将半只山羊烤好。老把头见状拉我坐下,将他藏着的一坛陈年好久取出与我对酌,我一见到羊肉,腹中不由自主的轰隆响起,心中又不禁记挂起不远处的静虚道长等人。老把头看透我的心思便说:“老夫方才已经把你的消息转告给静虚道长他们了,他们现在正在去参场的路上支援四爷,你却不必担心,只管吃好喝好,等解了这几个穴道之后,斗参王、保龙脉,给你亲爹报仇,除去这几个关东的祸害!”
                  我听罢静虚道长他们没事,便也将心放下,与老把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两人直饮了一个时辰才罢。这时篝火已然不太旺了,老把头一个眼色,四位姑娘便齐齐回到不远处的住所之内,我抬眼望去。那是五间泥草所建的房子,由左至由分别为青、蓝、红、黄、白五色。四位姑娘分别按着肚兜上的颜色进入相应的草屋,啪的一声把门关上点起了火烛。远远望去,四扇窗户之外各自有一条窈窕身影晃动。
                  老把头一见全都安排妥当便说:“虎神生前共研习四式三十二招的虎咆拳,这三十二招倘若有内力充盈之人将之练成,则可说惊天憾地普天之下再没有你的对手。虎神为了你在解封之后能够马上修习,特在大战的一年之前就也把这套招式传给老夫了,所以你每的功力每前进一成,老夫就教你一式八招,待你的功力完全恢复到他老人家生前的七成之时,就是你去参场报仇雪恨之日。
                  而至于静虚道长和四爷几人,老夫方才也下了死命令,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们必须得拖延参王八日。老夫把这八天分为四份,在每一份的第一天里,你都要和俺的一个孙女拜堂成亲,在夜里行却夫妻之礼之后你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待一切完毕之后,你的内功便会提高一成,之后老夫便在第二天清早教给你一式新的虎咆拳,这样往复经过四个轮回,你就会解开全部十二个穴道,并且将你父亲的三十二招虎刨拳全部学会”
                  老把头一席话说完,我心中不禁一动:说实话,他的四个孙女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天仙下凡一般的美女,寻常人若能倾其一生娶来其中一位,都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而我却能够在八天之内连得四位风韵琢姿的佳人的青睐,此等好事当然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艳事了。想到此处,我不禁在心中暗暗高兴,脸上也借着酒气浮出许多自得的神情出来。
                  老把头见我慨然应允,神情之中自然带着许多的兴奋,但又夹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失落。在我的追问之下,老把头终于说道:“其实这四位姑娘自小便被烙上为你解穴的宿命,从生开始一直在这深山中久居,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更未领略过其他男子的风情,所以你一定要多多疼爱她们。最悲惨的是——解穴需要耗费她们九成以上的精力,待她们为你解完穴道之后,真气只能维持寿命延续短短的半载,之后她们便会羽化升天,和老夫一样做个不咸山里的散仙。从此再也无法上受人世的情意和缠绵……”
                  二人之后对坐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待到篝火灭了,天色快到二更,老把头才缓过精神与我说道:“咳,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若能换得天下昌盛,牺牲俺孙良一家又能如何呢”,说罢,老把头便站起身来指着那青色小屋与我说道:“公子,天色已近二更了,快快进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与我那大孙女成亲”
                  第四十九章-决战(七)
                  “哦……”,我低头应了一声,自觉得倦意袭来,便想抬步朝那青石小屋走去。就在我屁股刚要脱离座位的一瞬间,老把头脸上突然现出一丝欲语还休的神态,虽然那神态只停留短短的一霎那,但我已能断定他必然还有话想对我说。我这个人好奇心极强,最受不得别人对我藏话,于是便问道:“老把头,依晚辈观察……您好像有些话要对我说?”
                  “没错……”,老把头也不隐瞒,便答边点头说道:“公子的洞察力果然有虎神的风范!不过此事与你剿灭参王并无多大关联,况且这事若说早了,老夫担心会分散你精力,所以老夫现在决定还是先不说了”
                  问听此言,我低头答了一句:“哦,既然老前辈现在还不想说,那晚辈也不多问便是了”,说罢我便抬身朝着青色房子走去了。拉开柴门,屋内有一盏方桌,四根细高的桌腿齐刷刷顶在土地上,桌面之上放有一只香炉,香炉中的香灰已然堆得冒了尖儿。在香炉对面的墙上镶着一副笔法粗犷的画像,画像之上有一个赤膊骑虎的男子,只见此男生得俊美硬朗,身强体壮且膀大腰圆,那丹田上的肌肉,手脚上老茧都刻画得淋漓尽致,再看他身下的猛虎,正摆了一副抬爪张口的姿态,俨然一副呼之欲出的模样,煞是栩栩如生。我暗暗在心中叹道:“这画却画得真好,而画中之人便真是我的亲爹么?”,想到这里,我赶紧将外衣脱掉,将自己的胳膊同画中人对比了一番。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天色终于接近三更了,我打了一个呵欠在木床上和衣而卧。身体却再也无法抵挡源源不绝的倦意,不消片刻便就沉沉睡去了。五更天时,我被北边隐隐传来的细弱喊杀声所惊醒,抬头仰望却见天边红光频频跃动,似是火烧云状,又似是战火燎原。我心中忽然明白,这乃是不远处参场中四爷和血参的仆众正在决战。一行人拼命争斗为的就是给我腾出几天宝贵的时间解穴学艺。我在黑夜中抚了抚头,回想起方才老把头所说的话,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竟然是这样地沉,感叹之余,我也只能继续侧身斜卧沉沉睡去。


                14楼2021-04-19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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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次日平明,北边的喊杀声终于渐渐削弱了,到了最后诸种响动竟然声息皆无。我翻身坐起,透过窗棂向外看见四个姐妹正在外头辛勤忙碌着——有的拾柴,有的点火,有的造饭,有的埋锅。四人一边劳作,一边调侃着大姐,脸上依旧充盈着昨日的笑颜。见四姐妹如此精神饱满,我心中稍稍安稳了许多,便也整理整理衣服,径直开门出去。
                    我抬眼向四周探视一圈儿,只见老把头并未在院中,唯有四个女人在院落之中不停忙碌。于是我便来到大姐的面前一抱拳道:“敢问大姐,老把头爷爷却去向哪里了?”
                    那大姐见我突然问话,一时羞得满脸通红,停下手中的活计也不知要答什么才好。正在此时,那二姐却上来解围:她做了一副嗔怪的模样说道:“公子,今天却是你俩的拜堂成亲之日,你怎么你还口口生生唤她做‘大姐’呢?莫非你不想与他成亲,想先娶我不是?”
                    那大姐闻听此言却气的乐了,便说道:“二妹,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从前众姐妹说你最浪我还不信,没想道你却连两天也等不得了,真是太过性急了。告诉你,公子这两天就是我的,你们谁都没法夺去”,三人一听均是忍不住发笑,庭院之内顿时充满了银铃般地笑声。望着四位姐妹叽叽喳喳的模样,我不觉在心里笑道:“起初还以为拥有四位娇妻是件不错的事,没想到还不到一天便生出许多烦恼出来”
                    正在此时,院门却突然开了,我以为是老把头回来了便扭头朝门一看,哪知道从门面竟然列队进来两排活物:其中有山羊、野鹿、狍子、牛犊、野鸭、雉鸡和野鸟等等不一而足。我心中大惊,不知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便与四位姑娘说道:“四位赶快躲回屋里,这些野物倘若是血参派来的仆众那就危险了”,正在此时,却听野物队伍的后面传来一声人语:“公子莫怕,今天是老夫孙女的大喜之日,这些都是前来贺喜的野物,也是老夫陪送的嫁妆”,话声刚落,从后面走来一人,我用手搭凉棚细细打量,来者正是山神爷老把头孙良。
                    只见孙良左手拎一个柳条赶鞭,右手提着一件五彩斑斓的羽衣递给大孙女说:“这是山中群鸟倾力为你们四人赶制而成的羽衣,别看它不似绸缎那般的细密,但却包含了几万根鸟羽呢”。那大孙女接过一见甚是喜欢,立马就套在身上。俗话说:‘人配衣服马配鞍’,那大孙女本来就风姿灼人,如今再穿上这耀目的鸟羽衣就更加地惹人怜爱了。
                    我与老把头草草吃过早饭,此后又忙碌了一会儿,这日头便不知不觉就爬上了三杆。另外三个姐妹在后山采了许多野花,制成了若干大小不一的花环套在进院野物的头上,又将屋里院内装扮得十分喜庆。待到正午时分,拜堂仪式终于开始。我与大姐二人被三姐妹强行拖到台前行礼。望着大姐身着羽衣头罩盖头的模样,我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我曾以为自己第一个迎娶的必然是静玉、含琢、梦蓉这三个女子其中之一,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真正和我刘知焉真正拜堂成亲的,却是一个大我五六岁,并且既娇艳而又陌生女人”
                    老把头和三个姐妹闹了许久,日头不知不觉就往西头转了。山里边天黑得早,酉时之后天色便完全暗了下去。老把头将我灌得酩酊大醉,临入洞房前趴在我耳边说:“小子,老夫有话要对你说”。我此时喝得有些蒙了,便结巴着趴到他耳边与他说道:“爷爷,怎么?你要把昨夜那个秘密告诉我么?我可是忍了快一天了”,老把头听罢哈哈大笑,又趴回我的耳边说:“你小子想得倒美,那个秘密俺既然说留着就肯定不会告诉你,俺要和你说的是,你莫要嫌弃我这大孙女长你几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人大些自有大些的好处,她会比那些小的更懂得疼你,你却要好好珍惜,将她哄高兴了把你的穴道给解了”,我听罢脸色涨得更加红润了,好在本来就有酒气相遮故而并不显得明显。
                    酒席宴毕,我和那大姐被四人强行推进蓝色小屋,屋门关闭,门外咔吧一声被老把头扣了一把大锁,之后老把头便和三位姐妹匆匆散去了。我与大姐对坐在红烛之前不知要如何开言,静默了良久,我终于壮着胆子将盖头揭开一角,只见在烛光之下,那丰韵的大姐竟如一朵粉嫩的小花,羞赧地自顾匿在盖头之下,我的心结在一瞬间突然打开了:纵使她真的长我几岁,我终究是她的男人,女人不管何时都是女人,男人是始终都要主动的。想到此处,我便来了个‘手端细颚去盖头,月下赏美不多问’,用火热的体温包围了她的全身。
                    老把头说得没错。这年长的女人果真有年长女人的优势。这一夜,那大姐费尽心思将我‘照料’得乐不可支,将我此前遭受的诸种不快彻底熨平,后半夜时,随着我一声仰天长啸,我只觉得后身一处经脉顿然打开,一道真气冲破层层束缚在我体内穿流得经久不息。我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开始向外翻沸,使不完的真气不住地向外散逸着,将我包在一层金光之中。我不禁在心中暗想:“这内力果然又向前升了一层”
                    一夜无话,次日平明。我在大姐的搀扶之下一同出了蓝房子,只见外面老把头和三个姐妹已备下可口饭菜等待我们许久。三姐妹一见大姐出来欢呼雀跃,像三只小鸟一般上来耳语讨教。大姐羞得兀自转身回避,惹得院中几人忍不住想发笑。
                    早饭吃过,四姐妹再度聚在一起劳作打闹了。老把头则把我领进后院,开始给我示范‘虎咆拳’的基础功法:只见他先将双掌合十,轻舒猿臂,屏息凝神静沉真气于丹田之下。待真气凝在一处时,他又拿双臂画弧,将手心朝下向上微拂,把腹中真气引至双掌底下。在一切做完之后,老把头又双腿微曲,急速向前蓄力发功——他身形陡转,将掌心对准面前三丈远的花盆猛然向前一推,口中大喊一声:“开”,再看他的掌前似有一道白光乍现,身前的三只花盆晃了两晃,却又如从前那样纹丝不动了。
                    我在心中暗暗发笑道:“可能老把头年事已高,抑或是眼神有些不济,怎么运了恁半天劲却连三只花盆都没能推倒呢?得了,我也别将之点破,毕竟老把头是我的爷爷和师父”,想到此处,我忙和老把头说道:“前辈,您只需把各招各式摆个样子给我便好了。您年事已高,真气还是保存在体内为宜”
                    我自以为一番言语能让老把头顺下台阶挽回些许面子,哪知老把头竟仰天大笑道:“孙婿,你未免也太小看老夫了。你倒在远处比对比对被我击中的三只花盆,看它们与其他几个有甚么不同”,我闻听之后心中大惊,忙手搭凉棚向那三只花盆的方向比对了一番:这不看则可,一看我浑身竟被惊出许多冷汗出来:只见三个花盆在外观上并没见什么损伤,但那高度却比其他花盆矮了整整一指。


                  15楼2021-04-19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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