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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宫外小日常:织绣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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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1-04-19 16:01回复
    过门后,我便尽数摈弃掉过往一些劣习,昔时借以打发辰光的闲书话本一并都留在芷兰,倒是装走了不少佛经。府中女眷不多,故我无事,也常跟着大伯娘学理府中馈。商秋既过,寒飔渐起,照例是要裁制冬衣,是日过午,带上姜和往城北绣庄过一趟,挑几匹好料子为冬日添新。
    出门时落了一阵秋雨,雨势不大,却透体生寒,下车时支起外氅的风帽,匆匆入内,却不慎撞上一人。


    2楼2021-04-19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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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沅与玄嵩的婚事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我并未收到请帖,至此也是心中的一道坎儿。我始终想不明白,原本一直伴在我身侧的丫头是从何时开始渐行渐远的——即便有元徵的开解,我依旧难以释怀。)
      (今日,窗外刮起了秋雨,站在檐下看雨珠滚落到土壤中,伸手接住了些,眼瞧着掌心之中已经盛满了一抔水,撒手之际也随风而去了。看向身后站的丫头,吩咐了句。)“备马车吧,去一趟织绣坊。”
      (不多会儿动身往织绣坊去了。马车行的极慢,身子随之而动待停稳了之后,才撩帘走下拉马车,进店挑了几匹布料,正欲离时...)
      “知沅——?”


      IP属地:浙江3楼2021-04-19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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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迎面撞上来人,稍稍退开两步便欲挂起笑脸道歉,待看清其貌,却是僵了一张芙蓉面。
        :知鲤?
        婚事筹办时,拟邀宾客的名录是询过我意见的。彼时我尚顾着那幅喜鹊登梅的双面绣,接过黄纸匆匆一瞥,便让姜和送去正苑交与额娘定夺,只多提了一句话——知鲤诞女不久,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宴上人多眼杂的,没的冲撞了她。
        萨家门庭自新帝践祚后便远不如过往,嗣辈子女在谈婚论嫁时亦有受此影响。我素来不是个宽阔心性,看着幼时最为亲近的姊妹先我高嫁,心里不是不眼热的,更何况知鲤与玄嵩的情谊,我在闺阁中亦多有听闻。姊妹龃龉,在京中高门内也不是甚么稀罕事,再说了,不过是少了来往,又不是撕破了脸皮。
        于是重归笑面,笑得疏离且客套。
        :可巧在这碰上你。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1-04-19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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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小我就是住在郡主府里的,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即便是严厉的阿玛也从来不会对我喑恶叱咤,由此生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幼年时跑去萨克察府里也是常有的事儿,与几位堂兄姊之间相处的也是亲疏有度,偏是与我年龄相仿的知沅走得最近。分明长我两岁的人,硬会被我拉到身后护着——)
          (当我的声音在风雨中飘散之后,从风帽之下瞧见了阔别数月未见的面庞。原本的满心欢喜,竟被忽然灌入领口的寒风给凝住了,只与她错开了半个身子站着。她话语间的生疏客套,堵住了我想与她附耳低言的那些她所不知的闺中趣事。)
          “是...很巧。”(我明知故问的开了口,想寻到和不会惹她厌烦的借口,与她多说两句话罢了。)“来买布料?”


          IP属地:浙江5楼2021-04-19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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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庄两扇宽门大敞,又细心挂了帘帏遮敝霜寒,我拉下风帽,与她错身在这槛前站着,唇角漾着浅笑,眼底却是淡淡一抹温。要不怎么说人心易变呢。从前我与她最是无话不言,如今相顾两望,我却连半句话都多余同她话。只是这织绣坊往来皆是贵客,其间有二三相识也未可知,到底是不好做得太过,于是解了风氅递由姜和,又朝她婉婉一笑
            :是呢,马上就是裁制冬衣的时候了,来挑几匹好布先备着。
            又眄她身后,赓续道。
            :你也亲自来买布料嚒?也是,穿上身的东西,到底是亲自过了眼才安心。


            7楼2021-04-19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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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入秋了,年关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是该买些时新的布料裁剪新衣了。”
              (当她的目光跃过肩膀时,我并没有转头看向身后正捧着布料站在那儿的婢女,眼眸低垂,渐渐失去焦距,在听见她说那些话时,视线聚焦在她的鞋尖上,又以极快的速度自下而上的端详了她会儿。喉中像是哽了块鱼骨,一时间说不上话来,睫毛颤动,张嘴。)
              “年年都是这样的,元...”(欲言又止的将徵字咽了回去,叙说起了幼女。)“茶茶还年幼,皮肤都嫩的很,穿上身的布料还是要亲手挑过的才放心,更何况是要贴身穿的。”
              (双眸中埋藏在最深处的情愫,就像是在齿舌间已被反复咀嚼数次的关心,只能被藏起来。可我的理智依旧拗不过情绪的倔强,它投降了。)“玄嵩...没陪你来?”


              IP属地:浙江8楼2021-04-19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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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概不知,当她低首而顾时,我凝神看她许久。她确实是被娇养的极好,椿萱慈蔼,琴瑟相调,当是事事皆如意。听她提及幼女,字字句句,真真是捧着一颗明珠,含在嘴里都怕烫化了
                :小孩子是这样的。
                扯了扯嘴角,略是敷衍的应和她一句,不愿再言。一时话止,我无意再在此刻与她一叙姊妹情分,于是欲与她道离,却叫她一双盈盈水瞳望得张不开口。她委实是坦荡的,从不遮掩甚么,我却不大磊落,连疏远亦是模糊其词,不敢往明处指。譬如现下,我恼她提及我夫君的语气太过稀松,却罔顾了他们原就是极要好的旧友。只是怨憎的话语到了嘴边,还是叫变了。
                :有友人相邀同游,他赴约去了。你…不急着回府的话,替我相看一下布料?


                10楼2021-04-19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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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似乎是从我嫁入贝子府之后开始的,不再似从前那般可以随意进出,或是在街巷中恣意奔跑了,府里的嬷嬷说我与元徵是一体的,我的言行举止关系着他的所有。就好比是原本可以再深林之中奔跑的小鹿被猎夫用弓箭所指,训从了他的号令走近牢笼之中,从此被用木棍围起暴露在阳光下的围栏是我此生的栖息之所。)
                  (我想的出神,漏听了她对我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暗自懊恼着。当听见她主动提议陪她一块儿看不了时,春风拂过冰冻许久的湖面,泉水流淌,碧波荡漾,欣喜的应下了。)
                  “好啊。”(喜不自胜,险些要忘了丫头还在一旁候着,余光瞥见时,忙嘱咐道。)“你先回去吧,跟爷说一声,不会去用膳了。”
                  (还未等她离去,我便紧问着知沅。)“想要买什么样的布料回去?我替你挑挑。”


                  11楼2021-04-20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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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甚少见她这般殷切。我虚长她两岁,旧时二人相处,长幼却多是颠倒的,我幼冲时性子颇直,常爱与人分辨,言语上起了冲突,也多是她从中斡旋。她护我,实是护得极紧的。这般想着,待她的态度不自觉便软和许多。
                    :既是裁制冬衣,便想看些好的棉布。
                    说着便到里间,叫伙计扯两块料子来看,春纤捻上布料一角,陡然想起一事,暗觑知鲤一眼,欲问又止,只好先将心思放于眼前,待挑了两匹颜色较轻的布料,方是按捺不住,别扭问她。
                    :我想着,你同玄嵩相熟,应是知道他喜欢的样式?


                    12楼2021-04-2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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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捧着布料回贝子府去了,我则转身与知沅一块儿往棉衣料子的货架前走去。伙计迎了过来,口速极快的说了料子的不同之处,只不过他推荐的那几批颜色太老沉,并不适合如玄嵩那般正值青年的男子穿。)
                      “那就往里出瞧瞧。”
                      (站在一旁,她的话听进耳中,沉思良久之后才道了两句。)
                      “早些年见他穿的最多的都是些深蓝色白色花纹的衣裳,白衣银边也是有的,玄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转念复添,如今她与玄嵩是一家人,即便我曾与玄嵩在如何交好,那也是幼年时的事儿了。)“你为他挑的,定然也是喜欢的。”


                      13楼2021-04-20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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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嚒?
                        成婚这些时日,我见玄嵩的时候不算多,他有许多熟识,常往京郊一去便是一个白日,少有的几番交谈,也是借知鲤做由,方能叙上些话。我这几年少见外人,性子也愈渐古怪沉闷,我猜他与我应是话不投机,只是这些,却不必让知鲤知道。聆她此言,可见关系当真是极好,嗤嗤一笑,又去看伙计。
                        :那便依这位夫人所言,再替我拿两匹吧。
                        言罢起身,掸去襟上毛絮,假意没听见她最后一句,朝她莞尔。
                        :照理说,你今儿帮我这么大一个忙,合该请你用个晚膳,只是府中事多,怕是不太凑巧了。


                        14楼2021-04-20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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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来日方长,眼下年关将至,冰雪严寒的确实不易在外头多有走动,等来年春风吹起,冰雪消融,我与爷商讨商讨在贝子府里设宴邀你与玄嵩几个都来坐坐。 ”
                          (话中的意思自然不是表面上所说的这样,自也暗指着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姐妹数年不该是这样的。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相信只要有足够耐性,我与她之间的嫌隙是能够解开的。)
                          (言罢,我目送她离去,驻足在织绣坊中,待她的马车消失在路的街头时,我才回府。)


                          IP属地:浙江15楼2021-04-20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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