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天儿好云好阳光好,当然最好的还是我跟前儿这一盘——)
(一盘螃蟹。)
(人们惯说重阳佳节习俗妙而多,彼时我听嬷嬷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好长一串儿,什么吃蟹、赏菊、登山等等等等,一边听一边垂着脑袋把玩腰间配挂的荷包。须臾发现没了声儿,便晓得嬷嬷这一席喜气洋洋的讲解算是说完了,是以我想也没想,脱口一句)
谁那么傻去登山啊?大好佳节坐着吃……不……好吗……额娘,哈哈,您在呢……
(半句话支离破碎地荡在我的喉间,因我着实是忘了,毕竟是个节日,额娘作为一府嫡母少不得操持;而我作为全家唯一一个小一辈儿的娃娃,她更是少不得操持到我这儿一顿——所以她“老人家”何止是在呢,简直是从头到尾稳坐如钟,怪只怪我分神分得入迷,一顿开嗓直接把自己的小命儿挂我亲娘手里头去了。)
(果不其然,听罢此言的额娘美目一瞪,那没说的意思我看得明白,无非是个“就知道吃!”但,亲娘到底是亲娘,瞪我瞪得利落,为我着想也着想得果断,这不,过节当天,我便得以尽赏千菊、遍尝佳蟹;我也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遂抱着额娘紧紧亲了好几下,直让她笑不拢口。)
……
(被鼎沸人声催回神识时,我仍一半悬在回想里,一半为眼前的螃蟹犯愁。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图门遗筠像发现了什么上古好玩意儿一样指着我,一向柔弱的嗓音难得笑出一阵雄厚,她说:爱新觉罗小枫!你不会开螃蟹呀!哈哈哈哈……然后被我揍了一顿。)
……唉!!
(逸出一声短叹,旋即一手托腮,另一手捏住螃蟹爪、拎着它在盘中左晃右晃,稚而弯的眉轻轻一蹙,颇怨怼地小声咕哝)你算什么呢?好意思这么难吗?有本事你成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