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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关东异志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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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13
作者:扯皮大爷


1楼2021-04-21 10:59回复
      二人在山洞中摆好了供桌,将猪头清酒摆于桌上,这时柳依桐也从洞外赶来,手里提了一只香炉和一把檀香。二人在洞中燃起三支檀香,霎时间山洞内香气四溢,显得分外庄严肃穆。两人齐刷刷跪在香炉面前,一同说道:“黄天在上,我刘知焉、(我白昱思)在此结义,自此之后甘苦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拜完之后,二人都显得非常激动,互相通报了生日时辰,我比白昱思大着两算,被白昱思称为哥哥。
      结拜之后,白昱思道:“哥哥,今日我俩这一拜,不仅让白文两家的晚辈结义,而且也能化解掉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真是一桩美事”,我答:“是啊,无论从哪方面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待会回家之后,指不定大人们会多高兴呢”,二人愈说愈兴奋,自是擎酒一顿大喝特喝。要搁在往日,我的酒量可谓是千杯不醉,可那日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劳累,喝着喝着我竟感到头脑发昏,眼前的白昱思成了两个、三个、四个……不知何时,我身上倦意袭来,也顾不得白昱思依旧坐陪,脑袋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结义
      白老爷子擎珠看了许久,自言自语道:“看这质地,的确像是‘五凤珠’的模样,不过这东西自万历年起就藏于深宫,景鸿又怎能够得到?”,五师弟欧阳谷亮接道:“师父,弟子倒听说‘五凤珠’乃是万历皇帝的最爱,早在他驾崩之时就随着龙冠、凤冠一起葬进了定陵里去,莫非二师兄在离别的这些年……竟成了鸡鸣狗盗之徒?”,白老爷子一听心中更是起疑,便问:“景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江门代代忠良,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要,却也不能背负倒斗掘墓的骂名,你倘若说不清这珠子的来头,莫要怪师父无情,我今日就要将你们几个扭送道官府,让府台老爷替我清理门户”
      四爷听罢就是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寿宴之上竟能卧虎藏龙,将这珠子的来历解释的如此清楚,危急之下他也乱了方寸,一个劲地“我……我……”说个不停。就在这紧要的时刻,只见大门‘轰隆’一声被人踢开,自打中跨院的大门外纵进一黑一白两个人来。这两人的出现对我们可谓是雪中送炭,众人的注意力霎时就由四爷转到二人身上,全都甩脸向后观看。来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妖冶女人,我对之打量一番:只见此人生得柳眉细眼、朱口红唇,一身白皙的皮肤在浓妆粉黛之下显得更加滑腻,仿佛比初生的婴儿还要油白粉嫩。她的头发向上盘着,将眼梢高高吊起,不过她眼角几道斑驳的鱼纹还是向旁人出卖了她的年龄——大概有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女人踹开大门之后便施展陆地飞腾法在人群之中疾驰着,由于体态微胖,加之穿着举止有些轻浮,下坠的领口里面两团肉乎乎的东西一纵一跳地上下翻滚着,直惹得周遭英雄好汉们看得呆傻痴愣,流涎不觉。在女人背后紧跟着一个黑衣少年,他大约有年方十八九岁,生得白面无须,身佩一把短剑。白君源见他俩闯进中庭跨院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一纵深便由席间跃至女人跟前,拦路挡住道:“徐三娘子,今日是我父亲的寿诞之日,你切不可在此胡搅撒泼!”,女人一见白君源怒道:“白大哥,怎么连你也骂我胡搅撒泼?你想想,我家男人就是在十八年前的今日与老柳家兄弟指腹为婚的。那时你也在场,怎么自从我家男人殒命之后,你们这些素以守信为本的侠客、剑客对此门亲事就甩脸不认了呢?”,白君源伸手拦道:“徐三娘子,此中包含许多的误会,一时半刻我和和你说不清楚。你今天既然来了不如这样,先卖给白某一个面子入席吃酒,待我父的寿宴办完我再和你详细解释”
      徐三娘子冷笑道:“白兄,我若卖你一个面子,谁又肯卖我一个面子?我今日来此,就是冲着关里关外的爷们儿全都在这儿,想让爷们儿们给我评一评理。待这些人走了之后,这院子不还是你们老白家的天下?到时候你们想赖便赖,想抵便抵,你莫要和我耍这些惯用的把戏”,徐三娘子这一番话让白君源很是难堪,他本想仗着自己的面子镇住徐三娘子,却没想到徐三娘子根本就不买他这份帐。眼下他是劝又劝不活络,打又生怕别人说他欺负女人,思前想后他都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兀自阻在徐三娘子身前发愣。
      这时忽然在东侧站起一个老者,道:“徐三娘子,你不给你白兄一个面子,也不给老朽一个么?”,众人甩脸向旁观看,只见这位老者身高八尺、气宇轩昂,虎背熊腰,煞是威风。白昱思在旁说道:“兄弟们,神风岛的张老爷子出面这事就无甚悬念了”,我忙向白昱思问:“白兄,张老爷子是何人?这妇人又是何人?”,白昱思答:“文兄,你第一次来当然是不知道了,我表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姨丈柳先生,在十八年前曾与徐三娘子的丈夫魏叔叔一起来此贺寿。席间二人喝得高兴,便相互指腹为婚立下了一个口头约定,约定说道:‘二人若都得男儿,便拜为兄弟;若二人都得了女儿,就义结金兰;倘若双方妻子碰巧产下了一男一女,魏柳两家那就永结秦晋之好’此事过去一年有余,两家的妻子各产下了一个婴孩儿,这魏家产下的乃是眼前这个黑衣少年;而我姨娘所生的则是依桐表妹,按理来说,我这依桐表妹最终是要嫁入魏家去做魏家的儿媳的,只是近些年来,江湖上对魏家渐起了许多难听的风闻。外加上魏叔叔在去年离奇身亡,这使得这份本来就脆弱的婚约更加经不起推敲。为了我表妹的终生幸福,我姨娘和姨丈二人经过长久商议决定,十八年前的口头婚约就此作废,魏柳二家也没有经过媒人下聘,所以婚约无效”


    2楼2021-04-21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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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罢终于明白,心中暗想:“你白家口口声声骂四爷所作所为不讲究不地道,原来事情轮到你们头上时,你们也没有做得光明磊落,可笑,可笑!”,我在心中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徐三娘子与张老爷子在台上争执,二人说了片刻,声音越说越大,白老爷子见徐三娘子依然不依不饶,便从虎皮大椅上欠身离座,道:“魏家侄媳,老夫问你,你到底要我们白家如何才能满意?”,徐三娘子道:“白老爷子,我徐三虽算不上什么贤良淑德,但也绝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我要的条件非常简单:那就是如常履行十八年前魏柳两家的约定,将依桐带走与我儿完婚”,白老爷子听罢答道:“侄媳啊!十八年前的这桩婚事说来只是魏柳二子酒后戏言。它既无书面凭正,也不曾有媒人作保,这是其一;除此之外,老夫说一句实话你且不要生气,江湖上风传你谋害亲夫,虽然老夫不甚相信,但魏贤侄死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他确是离奇地死了,而且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了依桐的安全,在此事弄得水落石出之前,老夫也不会让依桐随你走的,这是其二”
        徐三娘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江门老祖’白靖锦,原来也是个护犊子的老匹夫。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谋杀亲夫,现在看来也只是阻拦我领走依桐的借口罢了。其实不瞒你说,我徐三在来江门的途中就打听到,你的孙子白昱思正与依桐打得火热,看来老匹夫你拒我魏家迎亲是假,近水楼台先捞才是真哪!”,说到此处,徐三娘子唰啦一声将宝剑抽出道:“儿啊,娘来你来开路,你快去将你的俊美人儿夺来”,“是!”,黑衣少年答应一声抽出短剑直奔这桌前来。这时不得不说,众小方才因为饮得太紧,此刻已有三四个伏倒在桌上瞌睡,余下的我和白昱思虽然尚数清醒,身上却没有什么兵刃可以抵挡短剑。慌乱之中我二人一家抄起一只木凳直奔黑衣少年扔去,那黑衣少年见势袭来也不闪躲,挥剑对着木凳就是两刺,耳轮中只听见他的剑上‘嗤、嗤’传回两声,再一看时,那硬楠木所制的凳子竟已被齐刷刷斩为四截。
        “好锐利的兵器!”,我不禁在心中暗道。就在这一愣神的间隙,周围桌旁的英雄豪杰已然从惊变中清醒过来。有几个西北装束的汉子拽出大刀就要纵过来和黑衣少年玩命,黑衣少年一见情况不好,急忙伸手去抓柳依桐的腰身,那依桐姑娘当然不会乖乖就范,情急之下她站立不稳,一个趔趄竟然扑倒在她右侧的静玉怀里。黑衣少年扭脸一见静玉女扮男装这份俊美,自是将她误认为是姑娘的表哥白昱思。一见到自己的法妻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黑衣少年妒火中烧,也忘了去抓依桐,挺剑就向静玉头颅刺来。我一见此景,也不顾的什么危险后果,抬二臂就去夹黑衣少年的剑刃——这一招本是四爷教给我的一个空手夺白刃的绝妙招式。只是少年手中这把短剑太过锋利滑腻,虽然我的双手已然将剑体稳稳夹住,但剑体在巨力的作用下转瞬之后便脱离了我手心的控制。短剑在依旧朝着静玉的头颅方向挥去,不过经我方才的一挡,它的力道及方向均与同原先大有迥异,所以剑尖最终并没有伤到静玉的头皮,而是削掉了静玉头上的一半纶巾。
        纶巾一落,静玉满头的青丝一坠而下,方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瞬时就变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俊丫头,黑衣少年和白昱思一见均是一愣,被惊得目瞪口呆。我没有浪费掉这个机会,上面一晃,底下一个扫堂腿便将黑衣少年放倒在地,白昱思和先前几个醉酒的小弟兄一见我制服了黑衣少年,急忙抬脚踩在他的脊背上。徐三娘子一见儿子受俘,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情急之下她便想反回身过来搭救,这时回过神的老少英雄们又怎能留她造次?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跃上前来,擎出一双肉掌就与徐三娘子战在一处。
        不得不说,徐三娘子的武功在寻常女侠之中已算得上翘楚,他的长剑攻法也不知究竟师承哪路,每招每式都透着十二分的杀机。不过她对面的老和尚更是一名行家里手,仅凭一双肉掌就能够保持住不落下风,二人战了七八个回合,徐三娘子因为救子心切,剑招愈使愈急,愈使愈慌,两三个回合之后,老和尚终于抓到一个空隙向她前心施了一掌。这时不得不赞叹她的巧妙,徐三娘子见自己已不能躲开,索性张开臂膀,拿自己的二臂紧抓老和尚的肩膀,想来一个‘投怀送抱’,老和尚是受戒之人,徐三娘子的身子丰腴得紧,倘若真的抱住老和尚,那便是一个玉石俱焚的后果:徐三娘子送了性命,老和尚毁了名声。情急一下,老和尚连忙收掌变招应对,就这样又战了十几个回合,徐三娘子凭借着自己的无赖招式逐渐把老和尚逼得步步倒退。
        旁边的欧阳谷明看在眼里,气在心头。身形一纵便跃到老和尚近前喊道:“惠普大师,您若再与无耻的恶毒妇人交战恐怕会中了她的奸计,毁了您的名节,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先稍事休息,孩儿替你和他过几招!”,惠普大师一听欧阳谷亮这几句话说得非常冠冕,既摆脱了烫手山芋,又下了台阶,正是求之不得,于是他急忙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道:“你要小心”。欧阳谷明笑道:“我却不怕他那些阴毒的招式”,一言说罢,欧阳谷明擎剑去击徐三娘子,众人都在圈外看着,谁也不想以多欺少,落下一个欺辱女流之辈之名。
        眨眼之间,二人就战了六七个回合,彼此的功力、剑法也都显露出来:徐三娘子攻势依旧凌厉,招法之中招招凶狠,式式欲置人于死地;而欧阳谷明的剑招若有若无,若轻若重,看似飘飘渺渺,其实又杀招百重。两人又斗了三十四个回合,徐三娘子救子心急,虚晃一招,反身就欲逃走,欧阳谷明怎能就此放过,自是挺剑紧紧跟来,就在这时,徐三娘子猛一回头,一直袖箭‘哧’地一声从她袖口飞出,说时迟那时快,耳轮中只听得‘噗’的一声,袖箭竟生生地刺进了欧阳谷明的脸内。“哇呀呀……”,欧阳谷亮一见自己兄长受伤哪还能按耐得住,持剑就疯了似地去进攻徐三娘子,不得不说,这个欧阳谷亮剑术的确要高出他哥哥一截,而且因为谷明遭遇暗算,此时他也不用去装扮什么仁人义士,招招去攻徐三娘子的下三盘。


      3楼2021-04-21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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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此时,徐三娘子已经方寸大乱,她抵挡不住欧阳谷亮的凌厉攻势,可又不忍撇下儿子独自逃走,就在这犹豫不决的时刻,欧阳谷亮掌得先机,剑尖化下为上,由下三路忽然转为上三路,徐三娘子猝不及防,被飞舞的剑尖一下刺进小腹。“呀!”,徐三娘子哀鸣一声,通过这一剑,她终于觉悟到:今天即使再怎么战也无法救下儿子,倘若不走,可能连自己这条老命也要白搭进去。想到此处,她手臂一扬做了一个发暗器状,欧阳谷亮自然害怕受伤,急忙撤剑一躲。这一闪一躲就给徐三娘子逃命的机会,她强忍着腹中剧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擎着宝剑便向大门方向逃去。本来按照常理来说,院中站满了英雄好汉,断然没有让她逃走之理,但是此种有三个原因救了她的性命:一来徐三娘子是一个女流之辈,这些关东大汉不忍也不屑置之于死地;二来,徐三娘子的丈夫在生前也是江湖上以仁义出名的侠客,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三来,这逼抢媳妇乃是魏柳两家内部的私事,外人也不好出头。
          徐三娘子边跑边叫:“孩儿,你不必担心,娘自然要回来救你!”,此言落罢,徐三娘子即夺门而出,不消片刻,她已踪迹不见。她走之后,一席人终于如梦方醒似地,一些人急忙上前为欧阳谷明去敷金创药,另一些人又七手八脚地去拿粗大的绳索将那黑衣少年紧紧缚住。待一切做完,欧阳谷明退下养伤不提,寿宴又不咸不淡地进行了一半个时辰才就此散去。
          席毕,白老爷子和白君源依次送走各批贵客。又过一日,老爷子将我们唤至内房说话,由于前一天静玉头上的纶巾被黑衣少年刺破,一袭青丝尽情散于身前,所以今日她所穿的乃是一身红彤彤的女儿妆。三人进屋之后,白老爷子面沉似水并不说话,唯有白君源开口问道:“姓文的,你拿我们白家人当做棒槌还是怎地?你带来的明明是个女孩,为何又谎称是你的儿子?”,四爷一听叹道:“大师兄,你莫要误会,一路之上匪帮众多,我这姑娘若是以女面示人,难免会招惹许多不便,所以就一直女扮男装”,白君源听罢怒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近打量静玉。静玉连忙把头低下,不敢与之对视。
          看了片刻,白君源怏怏自语道:“这丫头与瑾儿倒是有几分相近……哦,对了,瑾儿怎么没来?是怕我骂她薄情么?”,四爷听罢长叹一声回:“如果小师妹活着,她也肯定会随我而来”,白君源听罢将虎目圆睁问道:“怎么?瑾儿死了?”,四爷答道:“十年之前,小师妹抱病身亡”,白君源听后顿足捶胸,痛念了好几声“暴殄天物”
          待白君源哭罢,他指着四爷的头骂道:“姓文的,既然小师妹已死,你为何还要带着闺女儿子来气我?”,白老爷子一听连忙拦道:“君源,休得无礼,景鸿从前虽然做过一些错事,可这次他是诚心诚意来给我祝寿,你且不要逼人太甚才是”,白君源道:“爹爹,你可不要再让这奸人骗到,他拜寿是假,气人是真,他若真想拜寿,这二十年怎么不来?姓文的,你说,你这次来到底是心怀何等的鬼胎?”
          四爷听罢答道:“大师兄,你别误会,小弟此行目的的确就是拜望师父。除此之外,小弟还想寻一寻‘独步寒江’封九公的踪迹,我想请他收我女婿当个徒弟,去教教他软功”,白老爷子听罢回道:“封九公?这老爷子几年之前就已经作古,不过他的儿子倒是在我府上做事,这几日他正去江南为我府上督押采购货品,大约再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回来”,四爷听罢叹道:“封老前辈过世真是武林中的一件憾事,不过我听他的儿子青出于蓝,对于软功的造诣颇深,拜他儿子为师也是一件美事”,白君源听到此处笑道:“文景鸿,软功这种功夫除了家传必学之外,其余想学的不是鸡鸣狗盗之徒,便是采花盗柳的淫虫小贼。你撺掇女婿去学这种功夫,到底是何居心?”,四爷听罢一愣,没有料想白君源会如此刁难,只好支支吾吾应道:“这孩子学不好硬功,没错,他学不好……硬功”


        4楼2021-04-21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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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爷子一见儿子继续刁难四爷脸上大有不悦,便道:“君源,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你就不要逼人太凶了,你现在赶紧回屋,将我儿媳、孙子和依桐几人请来,咱两家赶在中午一起吃顿团圆饭”,“遵命”,白君源向上拱手怏怏退下,白老爷子脸上有些难堪,道:“景鸿,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当年为了等瑾儿回来挺了两三年也没成婚,生了个儿子小名还叫‘念瑾’,由此而见他是多么痴迷这个丫头”,四爷躬身又施一礼道:“师父,当年是我不对,倘若我不任性,现在的白师兄的家庭应该是一幅和和美美的结局”,白老爷子苦笑道:“景鸿,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满足了,你也别过于歉疚,这都是命!”
            二人刚待说完,白君源已经把自己的妻小带来,我偷眼打量来的中年妇女,只见她生得细眉细眼,想必在年轻之时,浓妆粉黛之下也必是一个美人坯子,不过男人知男人,从白君源的表情神态来看,我觉得他待这个女人被动僵硬,丝毫看不出什么真情真意出来。不一会儿欧阳谷亮也过来了,他并不与我们答话,而是上前与白君源耳语一番,白君源点头说道:“你去吧”便不再说话了。
            再过一会儿,酒席已经摆上桌来,我们几人也分宾主落座。白老爷子坐在正中,白君源和四爷在两侧相陪,白君源的另一侧挨着的乃是他的妻子——那个中年妇女,再往左看就是少女柳依桐和白昱思两人,我坐在白昱思的左侧,再往左就是静玉。下人们首先给在座的每人杯中倒满了酒,白老爷子擎起酒杯说道:“今日老夫非常高兴,分别了几十年的徒儿终于回来,这是一大喜事,咱们就为这一喜一起来干一杯”,白老爷子说罢,一仰脖子把就干了,底下的人一见老爷子发话岂有不干之理,一圈喝罢,只有静玉和柳依桐两个少女被辣得不住咂舌。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众人的情绪渐渐平稳起来,白君源也不知是独自沉溺于师妹陨世之苦,还是又有什么新的心事,总之轮不到他敬酒,他就是一语不发自顾闷喝。中年妇女一见气氛沉闷,连忙与四爷、静玉和白老爷子去拉家常里短,她先问道:“爹爹,我听说昨天前院来了个泼妇非要把桐儿掳走,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白老爷子答道:“媳妇,这事情的确是真”,中年妇女听罢做出一副惊讶的姿态说道:“爹爹,那你可得给依桐做主,能掳人名抢的泼妇,其儿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桐儿倘若嫁到那家,一辈子不就毁了么?”,白老爷子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他俩的父亲本有口约,我也是为了桐儿的生身幸福,才拉了偏架没让他们把桐儿带走”,中年妇女笑道:“爹爹,您这么办就对了,像桐儿这么标致的闺女还不愁嫁么?日后倘若她没有了婚约相绊,不如就嫁给我家昱儿好了”,妇女话落满席皆笑。唯有柳依桐和白昱思二人神情不太自然——柳依桐是羞涩,白昱思是茫然。
            几圈酒下来,酒桌的气氛也不算太尴尬。那女人越喝越多,越喝越兴奋,一波又一波的俏皮话直把一桌人逗得哈哈大笑,不过白君源始终阴沉着脸,既不发笑也不说话。饮了良久,白老爷子对四爷说:“景鸿啊,你就暂住在这等待封九公的儿子回来吧,到时候我帮你说说,谅他也不能驳了老夫这个面子”,四爷忙答:“那就太谢谢师父成全了”,众人说罢又吃了半个多时辰的酒才散,从此之后我三人便被安排在后跨远的三间大屋之内居住了。
            自打我们住下,白昱思和柳依桐两人经常来找我和静玉来玩,四人年岁相仿,兴趣爱好自然也都相投。待玩了七八天后,四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得不分彼此了。白柳二人通常都是早上吃完饭后,就找我俩去后山的空地玩耍,我和白昱思呆在一起自是舞枪弄棒,研究些男人喜欢的东西,而静玉和柳依桐两个女人则是在旁边探讨绣花纳鞋等闺房技巧。白老爷子和四爷看在眼里均是喜上心头。
            渐渐地,日子已过了半个余月,白老爷子家的仆人来报,说‘独步寒江’封九公的儿子在回家的路上触景生情,想回祖居拜一拜自家的祠堂。当白老爷子将这事情告予我知的时候,四个年轻人竟然一同叫好,看来我们又有十几天游戏的时间了。在此之后,我和白昱思二人愈处愈近,愈交愈好,一日喝酒之后白昱思同我说道:“刘兄,我与你相交多日,甚感你待人真诚、没有坏心,昱思我一生从未与谁结义,倘若你不嫌弃,我二人不如去后山洞内结拜兄弟”,我一听答道:“我也从未与别人结拜过兄弟,既然兄弟不嫌弃,那就去结拜兄弟吧”,二人说罢见对方都无异议,遂在家中拿了些银钱,去江门外的市场上买了两个猪头,又买了两坛清酒,一同到了白昱思所说的那间山洞。
            二人在山洞中摆好了供桌,将猪头清酒摆于桌上,这时柳依桐也从洞外赶来,手里提了一只香炉和一把檀香。二人在洞中燃起三支檀香,霎时间山洞内香气四溢,显得分外庄严肃穆。两人齐刷刷跪在香炉面前,一同说道:“黄天在上,我刘知焉、(我白昱思)在此结义,自此之后甘苦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拜完之后,二人都显得非常激动,互相通报了生日时辰,我比白昱思大着两算,被白昱思称为哥哥。
            结拜之后,白昱思道:“哥哥,今日我俩这一拜,不仅让白文两家的晚辈结义,而且也能化解掉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真是一桩美事”,我答:“是啊,无论从哪方面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待会回家之后,指不定大人们会多高兴呢”,二人愈说愈兴奋,自是擎酒一顿大喝特喝。要搁在往日,我的酒量可谓是千杯不醉,可那日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劳累,喝着喝着我竟感到头脑发昏,眼前的白昱思成了两个、三个、四个……不知何时,我身上倦意袭来,也顾不得白昱思依旧坐陪,脑袋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第四章-遭陷
            “呜呜呜……”,伴着几声幽怨的呜咽声,我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首发我摇了摇如同浆糊一般的头,睁眼向四周观看,只见我的眼前乃是一间红彤彤、绿油油的一间小房,小房的桌上摆着许多用画布缝制的小老虎、小娃娃。循着声音我又扭头往左一瞧,在我身边竟然躺着一个赤裸的女子,她见我醒来,用被子紧紧地捂住下身放声大哭,在她腿下露出的那袭白被单上,兀自留下一滩艳红艳红的鲜血。


          5楼2021-04-21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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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了,为首冲进来的正是白昱思的母亲,只见她满脸惊容,一把就将被单中的女子抱在怀中痛苦道:“依桐,我那可怜的儿啊,我还想把你许配给昱思呢,我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啊……”,她这一番哭闹之后,尾随他又来了七八个人,先是白君源和欧阳兄弟,之后又有白老爷子和四爷,静玉和白昱思等几个女仆走在最后,我一见他们到来,刚想解释自己浑然不知,却不知自己仍然赤裸着身子,于是赶忙在旁扯了一条麻裤将私处遮住。
              白君源一见眼前情形,上前一把将我脖颈掐住,骂道:“**!全他娘的是**!我们白家上辈子是欠你们文家怎地?怎么老**才作践完小**又来作践?”,他边说边掐,二指紧紧箍住我的喉结,几乎将我掐得窒息,白老爷子一见连忙制止道:“君源,你先别下死手,待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再说也不迟,倘若真是这孩儿做了坏事,谅老夫也不会饶了他”,白老爷子说罢,将头扭到一旁,问旁边的柳依桐道:“桐儿,爷爷问你,这此中究竟是怎么一个经过?”,柳依桐此时在白昱思母亲怀里已经哭成泪人,无论别人问话均是不答。欧阳谷明从后边小声说道:“师父,桐儿姑娘刚刚饱受蹂躏,他现在哪有脸面叙述此中的经过?不如问问其他的知情者吧”,白老爷子点头称是,又问白昱思:“昱儿,你平时不是和他形影不离么?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昱思从静玉身后挤出来道:“爷爷,昨日我和刘兄谈得高兴,便决定到后山洞中去拜把子,我满心以为,老一辈的恩怨能在我们少一辈人中化解。于是便席地而坐,借着余兴痛饮几倍,不过刘兄不胜酒力,喝着喝着他便醉倒在地,我寻思外面天气寒冷,长久在洞内休息难免受寒,于是便与表妹一起将他搀回了江门。刚刚江门之后,母亲唤我进屋说要给我纳一双新鞋,要我去比比鞋样,于是我就让表妹一人送他回屋,之后孩儿就不知道了……”,白昱思说罢耸了耸箭头,做出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白君源低骂了一声,“爹爹从前没跟你说过么?文家人都是笑里藏刀之徒,不管摆出一副怎样的善面,你都要堤防着十二分的小心。你这小子不仅没有记得爹爹的话,反而和他结拜成什么兄弟……这下可好,你这是自己把表妹往火坑里推,糊涂呀,糊涂!”,白君源说罢,一甩袖子将脸扭到一边生气。四爷忙从后边过来问:“知焉,你实话告诉四叔,你是当真做了这般丑事么?倘若做了,四叔偏袒不了你,杀剐存留都要任凭白老爷子处置;不过你若是被冤枉的,你现在大声地说出来,四叔绝不会让你,也不会让我们文家蒙羞!”,四爷一番话落,静玉也在他身后焦急地催促:“知焉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不绝信你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一见众人一齐发问,我被迫得几乎窒息,抱着脑袋思考了良久我才缓缓答道:“昨日我与白兄弟结义之事的确是有,依桐小姐也送来香炉,但是后来我只喝了几倍清酒就醉倒了,自打醉后我一觉就睡到今天……刚刚苏醒,白伯母就闯进来了……”,我边说边向四爷方向观看,只见四爷对我又是眨眼,又是摇头,施了五六个眼色。白君源听我说罢一摊手笑道:“如此来说,这个刘公子还是对昨天的事供认不讳,只是换了一个说法,将那些丑事一笔带过而已”,欧阳谷亮听罢也不失时机地从后面蹿了上来,讪笑道:“看来俗语讲得不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既然老子不是英雄好汉,儿子自然也不能生出什么善根出来。师父,您看对这个刘知焉要怎么处置才好?”
              江门老祖白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处置也要听官府来判决才行,我们这些人怎能定夺得了?”,白君源忙跪倒上前说道:“爹爹,万万使不得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况且依桐的亲娘已经作古,她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要照顾好依桐,我们这次疏忽已经是很对不起她,倘若这丑事再传将出去,我以后怎么有脸下去见她?爹爹……您万万要三思啊!”,江门老祖又道:“孩儿啊,可是不经官府,事情的原委却也审查不清,这样盖棺定论难免有些偏颇。我闯荡江湖四五十年阅人无数,也经历不了少被人陷害的事情,方才我见刘公子叙述的神情非常自然,根本不像是撒谎,所以为父才上前阻拦你们”
              欧阳谷亮听完又上前说:“师父,刘公子办了丑事自然不会主动去说,我们不如待桐儿姑娘恢复平静之后好好问问她这原委。倘若桐儿姑娘一口咬定就是刘公子所为,那么我们既有证据,又人赃俱获,谅他文景鸿想抵赖也不能容他,您看行不行?”,江门老祖叹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景鸿,你看如何?”,四爷点头应道:“师父,我就听您的,依桐小姐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她断然是不会血口喷人的,我们不如就在此地待她”,四爷说罢,一行人均觉得此法熨帖,便一齐搬了凳子坐在屋内,我穿着麻布裤子,眼瞅着静玉在四爷身后双颊流泪心中甚是难受。待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依桐哭累了,嗓子也哑了,情绪终于也有点恢复,白君源的妻子紧紧抱着她问:“桐儿,我的儿啊,姨娘问你,坏你名节的……是不是这位刘知焉刘公子?”,依桐姑娘听罢先是一愣,转头用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我心中有愧,也不敢直视于她,依桐看我许久,脸上显出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白昱思连忙说道:“表妹,你心里怎么想口中就怎么说,你别怕,即使以后真没人娶你了……表哥也要你!”


            6楼2021-04-21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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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桐听罢白昱思一席话又是一场放声大哭,旁人见她已近崩溃谁都不敢再问,等了良久,依桐终于从她姨娘的臂膀中坐起,颤颤巍巍地说道:“昨夜辱我清白的,就是……就是这位刘知焉公子”,此话甫落,我宛如中了晴天霹雳一般,木愣愣被击得发愣,我本盼望依桐姑娘能够替我开脱,还我清白,没想到事情竟然越走越遭。我急忙挥手说道:“我没有做,我真的是没有做!”,白君源操剑指道:“刘知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赶快将手脚伸来,老夫要砍断你的手筋脚筋为桐儿姑娘泄愤”,他一言说罢,挺剑就要前刺,我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心中自知不好,把眼睛一闭就想等死。
                “嘡啷啷啷……”,一声巨响自我面门不远传来,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四爷抽出欧阳谷亮鞘中的宝剑上前一挡,白君源一见怒道:“姓文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若再想庇护他,老夫就和你玩儿命!”,四爷摇头答道:“大师兄,你不要误会,我在先前说过:我信柳姑娘不会血口喷人,柳姑娘说是,我就承认它是”,白君源怒道:“那你为何还要挡我?”,四爷道:“子不教、父之过。刘知焉是我的女婿,清理门户这种事情理应是我做才对!”,白君源问:“清理门户?杀人才叫清理门户,难道你有胆杀他?”,四爷回道:“大师兄说得没错,这种孽障即使留在世上也只能继续作恶,与其让他苟延残喘为害世间,还不如直接送他去见阎王好了,我今天就在众人面前摆一摆我文家的家法,让各位也都见识见识”
                四爷一席话落,只见静玉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像疯了一般喊道:“爹爹,你不能杀知焉哥,你不能杀知焉哥啊……”,四爷回身将她按在凳上答道:“好闺女,你知焉哥做了错事就要等价偿还,这是江湖规矩,谁也不能打破”,欧阳谷亮此时朝静玉左右的下人怒了努嘴,下人会意,一左一右紧紧将静玉的双臂按住。四爷长叹了一声,道:“知焉啊,莫怪你四叔心狠手辣,要怪就只怪你自己太不检点,闯下了弥天大祸。女婿!徒儿!咱们来生再见……”,四爷这个‘见’字刚一落地,双掌挂风直朝我面门击来,我只觉得头内一股剧痛,颅中喀嚓一声,眼前立即变为浑黑一片。
                “大师兄,你看怎样?”,四爷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大声响彻着,我自觉面上生风,似有一只手掌横在我的面前,过了许久,那声音才说:“果然没了呼吸……”,我一听正是白君源的声音,白君源说罢又招呼欧阳谷亮道:“五师弟,你再过来探探?”,欧阳谷亮也把手掌放在我的面上,又捂鼻子又掐脉搏,过了许久才说:“的确不是一个活人”,欧阳谷亮一句话落,只听见靠后的静玉放声痛苦,欧阳谷亮回身笑道:“文姑娘,世上好男人多得是,就凭你这幅相貌,找个知县知府也不是件难事啊,你这是摊上了一件幸事,一件幸事啊!”
                四爷见二人无异便说:“师父,师兄,人既然我给杀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江门。首发我将马上起身将知焉的尸体背回吉林,将他安葬起来,入土为安”,江门老祖长叹一声道:“造孽,造孽啊……景鸿啊,你既然急着回乡埋尸,为师也不再挽留你了,记得以后没事就常来师父这里看看”,“是!师父”,四爷规规矩矩答道。江门老祖说到此处又道:“君源,黑龙江到吉林这一路十分漫长,你去买一口棺材将刘公子的尸体成殓起来,再找个下人套驾马车送他们回去,记住一定要找办事牢靠的人做!”
                “是!爹爹”,那边又传回白君源的声音,“依儿来看,此事不如就交予我五师弟去办好了,五师弟做事心细如发,有他一路护驾,刘公子的尸身定定能毫发无损地回到吉林入土为安”,四爷听罢忙阻道:“师父,不用如此麻烦,我只要一车一马足矣!”,白君源冷笑道:“二师弟,瞧你吓成这样,难道你还怕刘公子半路诈尸吓到五师弟不成么?”,白老爷子也说:“景鸿,你们都是多年的师兄弟了,还谦让个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此行就派谷亮随你回去!”,白老爷子一番话落,我只觉得有几个人拽着我的手脚将我抬起,静玉如疯了一般扑在我身上嚎啕大哭,我虽然耳朵也能听见,心里也很明白,可就是一动不能动,任凭静玉的热泪大滴大滴落在我的面上。
                “哐当……”,我被几人七手八脚撂在地上,耳边又传来白君源熟悉的声音道:“二师弟,棺材铺的掌柜死了,现在一口棺材也买不出来,你看刘公子是不是就地葬在这里算了?”,四爷答道:“棺材暂且不用,我只需要车马一驾,只要这些东西一到,我立刻就向吉林方向出发!大师兄,你这次不会说江门附近所有造车养马的都死绝了吧?”,白君源哼了一声,大踏脚步地走了。过了一会儿,我渐渐听见銮铃之声,紧接着是马喘息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七手八脚又将我抬到马车之上,只听四爷说道:“师父,师兄,我走了!对此行给你们造成的诸多不便,景鸿心中甚感不安,待我回去埋了这个孽障再回来向诸位赔罪”,白君源道:“你还要来?你每来一次,江门都要扒一层皮!”,江门老祖连忙阻道:“景鸿,你休要听君源胡说,赔罪倒不用了,师父欢迎你有空时经常过来”
                众人又寒暄了一番,我躺着的马车终于开始摇晃。我在车上沉思许久,终于悟到此种的一些端倪:四爷知我没有糟蹋依桐小姐的名誉,他此前给我头中击中的一掌不仅不是要我性命的杀招,反而是救我性命的妙棋。他一定在寻找某些机会甩开欧阳谷亮的监视给我解穴吧,想到此处我心中竟渐渐安稳起来。
                马车就这样超前行了两三天,我在颠簸之中就如同是个死人似地一动不动,说来也怪,自打进入这个状态以后,我的神智在整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异常清醒的,根本用不着睡觉,也用不着闭目养神。一路上欧阳谷亮不住冷嘲热讽地挖苦嘲笑我和四爷,四爷也懒得反驳,任由他一次次地信口雌黄。每到深夜,我都能发觉欧阳谷亮趁着起夜解手的间隙偷偷摸到我的身前,探指头去感应我的鼻息,去捕捉我的脉搏,说来也巧,事情的结果总是那样地相似:每次他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7楼2021-04-21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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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后的十余年里,江湖上对郭沛天的评价就只有一个字:‘邪’。或许他在少年时期太过扬名,杀人之类的刺激对现在的他来讲已然提不起任何兴趣,闯荡几年之后,他渐渐对那些亵渎权威、毁人尊严的事情大为喜爱:光绪十一年时,‘梅岭七侠’在当地举行寿宴,正当宴会举行得最热烈时,他突然从天而降,一把将七位老侠的银须活生生揪下拿跑,还没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过了三五日后,下人意外发现,七人的胡须竟然被做成一把刷子挂在门上;光绪十三年时,隐居金陵的‘蜀山神剑’薄老剑客因为女儿生得漂亮,一时求亲者过多不好选择,于是在金陵城外搭建了一个擂台比武招亲。那一次的招亲擂台可谓是江南历年办得最热烈的一次,正当擂台上几位侠士斗得不可开交之时,他又不知从何处落下,先是三拳两脚将比武人推下台去,又一手扯破撕烂姑娘的外衣,临走之前他还出手抽了薄老剑客几个耳光才悠然飘去,满擂的老少英雄竟然无一人能够碰到他一根汗毛。
                  在此之后,郭沛天不停地出现在各种庄重的场合之中:寿诞上寿星的酒中被兑尿者有之,官宦人家给家人立的贞节牌坊被推倒者亦有之,总之愈是庄重的场合,他就愈喜欢从天而降,肆意亵渎凌辱一番之后飘然而去几乎是每次铁定不变的节目,就这样郭沛天在江湖中折腾了十好几年,渐渐惹得江湖人士谈之色变,每每有什么寿宴婚娶都不敢声张。久而久之,他的绰号也由原先的‘塞北拳神’改成了‘塞北邪神’。又过了五六年,郭沛天或许是玩腻了这种游戏,在光绪二十年后竟一度销声匿迹了。
                  郭沛天一口气隐居了五年,在光绪二十五年的时候,据闻广东十虎在广州为武馆剪彩之时,他又出现在人群里面。广东十虎是何许的身手?洪拳大师梁坤、醉拳泰斗苏乞儿、鹰爪王陈铁志、鹤阳拳潭济筠、七伤拳黎仁超、软绵掌周泰、无影脚黄麒英、铁砂掌苏黑虎、龙拳黄澄可、侠家拳王隐林个个都有惊人的武艺在身,但纵使是这种有名望的拳师,三五个摞在一起上来依旧不是郭沛天的对手,这些人恶战一日,当战到傍晚之时,据说二里之外有一间包子铺刚有包子开锅,才引得郭沛天反身而去,抢了十几屉包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此之后,再也无人见到郭沛天,江湖上也鲜有他的传闻。就是一个这样的传奇人物,没想到今日竟然意外地搭救与我,又怎能不让我惊异?
                  郭沛天见我发愣胆寒,不禁笑道:“你亲娘也不知是不是在诳我,这种畏畏缩缩的胆小鬼怎能是我郭沛天的种儿呢?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横霸天下无敌手的人物了”,我听罢依然懵懂,忙问:“我娘?我娘在哪?”,郭沛天一指头上,道:“你娘她就在上面,等我带你跳上去看看”,我顺着郭沛天的手指往上一看,心中惊呼‘我的娘啊’,原来头上尽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峭壁,在二三十丈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石台沉浸在云雾缭绕之中,这种高度别说是跳,即使有飞抓铁链这些攀山工具,寻常人也不敢贸然尝试。郭沛天见我迟疑便道:“小子,你若害怕就将双眼闭上,省的呆会儿吓尿了裤子还要呲在我的身上”,他一语落下,也不管我答是不答,一把将我掳进怀里,像提着一只小鸡似地腾空而起,他的身形在空中升起了两三丈后,便翻身向两边交替踩踏,每踩一下我二人都能借力向上跃起一丈多高,我在他手中看见身子底下的山梁越来越小、越来越飘不禁胆边生寒,就在他踩了二十几下之后,他脚下稍稍一用力,两人竟飘落在那个看似不可能到达的小石台上。
                  郭沛天道:“小子,这里是你爹爹的安乐窝,满世界除了秃鹰之外,再没有其他活物能登上此峰”,我忙接道:“我素听人说你喜好热闹,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难道你不寂寞吗?”,郭沛天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倒也蛮懂风情,像我这样的风流侠士久居于此当然会寂寞。不过此地结有的旷世奇药‘血红花’,此种红花每十年才开一次,每次只开一天,凡人若能咀嚼一朵花瓣,便能提升几成内力,你爹爹自从服食之后更是功力大增,为了这好东西,我当然不能害怕寂寞了”,说到此处,他又指着前面说道:“你娘就在前面那座山洞里面,待我带你过去,让你母子团聚,咱们一家也好尽享天伦之乐”,我一见山高路陡,一时也无法逃脱,便只能随他一同向前行进。
                  不得不说,这山生得十分奇怪,它三面悬空,只有一边靠着一堵石壁,壁面极其光滑陡峭,即使壁虎爬虫也无法在其上面爬行,在五六丈的高处又悬着一个石台,在石壁正中镶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随着山风,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腐烂之气迎风吹来,郭沛天一闻这股臭味儿,大骂一声:“坏了”,急忙拉我进入其中,借着昏暗的日光,只见洞内的石床上侧躺着一个女人,女人体态非常丰腴,她的上身裸着,在腰际覆着一张白色的毯子。郭沛天一见女人三步并成两步将她翻拢过来,我一见女人的面目,正是此前去白府逼婚的徐三娘子。
                  郭沛天拼命地摇晃着徐三娘子的身子,但此刻的徐三娘子却像一只系线木偶般地一动不动,在她的小腹一侧有一处异常凶恶的剑伤,那剑伤不知怎么已然化脓,此前的恶臭味道正是从那脓里发出来的。我一见这情形再结合郭沛天此前说过的怪话终于寻思明白:原来那日徐三娘子逼婚不成,被欧阳谷亮击伤逃走之后,定然是跑到了郭沛天的领地求援,而郭沛天听罢徐三娘子一番叙述之后,竟然误把待押归返的我当作他的亲生儿子,至于黑衣少年究竟是徐三娘子与魏大侠生下的名门之后,还是跟郭沛怀下的野种,我却难以得知了,总之徐三娘子与郭沛天二人,必定发生过令人不齿的淫乱关系。


                9楼2021-04-21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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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沛天身影飘去之后瞬间便消失在我的眼前,我长吁一口气,终于从惊魂未定之中回过神来。走在洞中,我满脑子考虑的都是如何能逃出这个魔窟,如何才能回到静玉和四爷的跟前。我首先来到平台向下探视:只见平台以下的景物,就如同被缩小了二三十倍一般,那山、那石、那树俨然都成了指甲大小的斑点,而我的脚下隐隐有云雾缭绕,微风一过,如同置身在仙境一般。一见此景,我急得直挠头叹息。按照目测,这个平台至少有二十五丈的高度,所以除去被郭沛天抱下去的一种可能之外,余下的就只剩系绳滑下这个方法了。但是经过目测,离平台最近的一棵大树距此尚有五丈,那也就是说,我必须要有一根三十丈的粗长绳子才能从此地逃走。
                    渐渐地,我有些沮丧了:因为即使在地上,弄一根如此长的绳子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在这物质贫乏的山上了!我边叹气边踱步回了山洞。猛然间,我瞥见躺在石床上的徐三娘子——只见她上身赤条条地裸着,此前所穿的素白短衣正孤零零地搁在一旁。我拾起那件白衣,用手捏了捏质地,又抻了几抻其硬度,“不错,是条制造绳子的材料”,我心中暗道,“这第一条绳子就用这条血衣来做好了”。主意打定,我坐在石床上开始去拆她的衣服,由于此前我一直没有接触过任何针线手艺,所以动起手来显得异常笨拙,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我才将一件衣服搓成了一条一丈不到的白绳。
                    “呼……”,我长呼了一口气,将这根救命的绳子放在手中继续思考:倘若想造成能下山的长绳,至少还需要三四十件这样的衣服,不过眼下除了徐三娘子的裤子以及我身上那一块儿仅供遮羞的麻布之外,又哪有什么布料可供制作呢?我斜眼瞄了一下徐三娘子的尸身,只见她小腹之上有一道极其凶恶的伤口,由于中毒很深的关系,伤口已然向外阵阵散发一丝恶臭的腐味,我又看了看她的脸庞,一副虽然痛苦但却十分欣慰的表情。
                    我突然感到徐三娘子十分伟大:他定然是以为郭沛天将亲生儿子救了出来才会有如此欣慰的表情。出于对她的敬意,我起身来到尸身前面,将双手合十朝她拜了三拜道:“徐三娘子在天有灵,不肖晚辈刘知焉不在你面前行礼了。晚辈此前不仅冒充了你的儿子,还拆掉你的衣裳做绳。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我做的这些逆举也都是为了活命,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够宽恕晚辈,至于你的亲生骨肉,我相信白老爷子是个大善人,他若见你久不回来的话,定然会将他毫发无损地释放,绝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不过看来他再也找不到你,也不会给你送终了,晚辈为了弥补此前对你的大不敬,就代为替他履行这份职责,让你入土为安吧!”
                    祷告完毕,我扭身走向郭沛天帮我打开的那道暗门。我隐约记得,郭沛天曾在几个时辰之前告诉我说:在安葬徐三娘子的尸身之前,必须要先集齐四种鲜花:十朵雏菊,十朵牡丹,十朵百合,十朵腊梅。我在心中暗暗笑道,也不知是郭沛天说玩笑话还是被打击得发癫,这四种鲜花无论是开花季节,还是对周围冷热的要求均不相同,怎么能够在同一个园子里头同时采得呢?我边想边笑,便迈步走进了暗门,几经曲折,眼前景物忽而开阔起来:虽然季节尚未及至初春,但眼前的桃枝披红,草叶带绿,暖风阵阵,尽是一片曼妙宜人的大好景色。在正中央有一条平坦而又笔直的小道,小道的两侧,一边是一座红橙争艳的花圃,一边是一块儿碧绿青翠的菜畦。跨进花圃,只见里面兰花芳郁、野玫幽红、雏菊黄嫩、牡丹红艳,正是一片繁华似锦,千娇百媚的美态。
                    我走近花丛之内,暗叹在这不胜寒的高地之中,竟然暗藏着如此丰茂的桃源胜地。在其中赏了一会儿之后,我便依着郭沛天的意见,将雏菊、牡丹、百合、腊梅的方位一一摸清——花是易凋之物,在摘取之前,我必须要给徐三娘子选一个容身的所在,否则最美最艳的花朵倘若凋落,不仅郭沛天会大动肝火,就连我也会觉得对徐三娘子不敬。
                    出了花圃,我沿着小径继续前行,行了半刻,面前竟突然现出一座无比壮阔的大湖出来。我屏住呼吸,急忙扫视湖面:只见这湖的形状几近纯圆,四边尽是些低矮的小山,矮山围着内湖,就像是一尊口大身小的坛子装了七八成水的模样。湖的尺寸并不是太大,它固然没有鄱阳湖、洞庭湖来得广阔,但奇就奇在位于群山之巅,位置极高,天连着水,水接着天,仿佛在这湖中伸一伸手,就能捅破天际;云中的仙人矮一矮脚,便能踩出一朵水花。我被这恢宏的气势兀自骇住,呆立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在山头的给徐三娘子选了一处安身之地,这周围山连水,水连山,有风有水,藏风聚水。首发刨掉风水的讲究之外,徐三娘子还是一个尚武坚毅的女侠,比起那些香馥柔软的花圃泥地,这些奇险的山石显然更加适合她刚烈的个性。待主意打定,我俯身捡了几块儿石片,在高处开始挖坑。不得不说,这矮山的土地极为坚硬,虽然我此前一年也耕种劳作了一年,但对这种从未犁过的处女地我依旧是没太多办法。我弯着腰用石片掘了足有两个多时辰,终于挖出一个稍有模样的浅坑出来。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将视线转道到远处放松一番,就在这个转瞬即逝的间隙,我忽然瞥见湖面的正中央冒出一股气泡出来。
                    在去往云南的铁船上,我与燕叔不知捕到过多少尾大鱼,对水中一些鱼类的习性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一般的大鱼在深水水中呼吸吐纳之时,鼓在水面的气泡往多说也只有丈余左右,倘若站在十丈开外则根本无法看清。而我此时与湖心至少距离二三百丈远,只要能稍稍辨得清形状的,待到近处就是骇人的尺寸。究竟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吐纳出十余丈宽的巨大气泡呢?我闭眼将思绪带到一年前的回忆里去,燕叔曾经告诉我我,气泡若想吐得很大,那鱼如果不是潜伏在深海呼吸,就必定是鲸、鲨之类巨型物种,不过鲸、鲨这些东西仅仅能够出现在诸如黄海、东海这些海洋当中,区区一个内湖,当真能容得下这些庞然大物么?


                  12楼2021-04-21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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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在郭沛天的身前引路。我俩穿过小径、花圃、菜畦,又行了半里终于到达了徐三娘子的墓地,郭沛天飞身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杨树上,劈了一根极其粗大的枝条,落地之后他也不用刀削,只用手掰便把杂枝细叶扒光撸尽。待一切做完之后,他一边轻轻将粗枝的一端插在墓前的地里,一边转身命令我道:“儿啊,快将那厮的人头插在树枝上给你娘祭灵!”
                        我闻听此言,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便问:“要如何插才好?”,郭沛天答道:“**,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有杀过人吧?我今天给你示范一次,日后你再提这种问题休怪我体罚你”,此言说罢,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人头,也不辨个上下左右,一把便插进树干之中,耳轮中只听见‘噗嗤’一声,那声音就好像是一把钝刀扎进一坨猪肉里面,我吓得忙吓得把眼一闭不敢对之直视。郭沛天也不顾我一副窘态,单腿在坟前跪立跪立,口中念念有词道:“婷儿,我这一生从未给谁下过跪,即使师父差点把我打成废人也未曾屈服过,今日我给你跪一次。一则是因为你对我有情有义,拿真情待过我;二来是因为你为我怀下了这个儿子,并带回了我今生唯一的血脉。你放心,今后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教育成武林第一高手,让他风流倜傥,人神皆爱,再也不要品尝像我经历的这份苦涩!”,郭沛天说罢痛哭流涕声泪俱下,我在一旁观看也不禁被他的这份痴情而深深感动,满眼皆湿。
                        祭罢,郭沛天转头向我问道:“孩儿,你叫做什么名字?爹爹往后也不能只唤你为‘小子’”,我听罢一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爹爹,以前我不管叫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今日我遇见爹爹无异是重生再造,理应当重取名字才是”,郭沛天听罢挠头说道:“有理,有理,你既然是我的儿子,理应当由亲爹取名,唔……”,他抚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给你取名叫做‘郭镇霖’,你想:霖由雨木两个偏旁构成,雨浇木生乃是自然万物中最普遍的规律,而你若能镇得住规律,自然是道行极高之人!”
                        “不错,不错!就叫郭镇霖!”,我听罢连忙鼓掌称赞——其实此番我并非是阿谀奉承,对于一个自小便生长于道观习武的人来说,能起出如此大气的名字已实属不易了。他见我对名字非常喜欢,也是十分得意,他也不顾什么长者的威严,兀自将身前散乱的头发摇得飘来飘去。二人说罢,在坟前拜了几拜,便又返回山洞之中了。一夜无话,次日平明。我起了个大早去菜园当中摘了许多的蔬菜,又生了一个火堆,将一些白薯,辣椒放在火上烧烤,郭沛天一见我并不偷懒肯与早起做饭,更是显得甚是欢喜,破天荒用后山的大石给我挖制出一个盛汤的海碗出来。海碗做完之后,我又采了另一份蔬菜,重新生火熬制了一锅菜汤。
                        郭沛天端起石碗喝了一口菜汤欣慰地说道:“过瘾!过瘾!想我‘塞北邪神’独闯江湖这么些年,如今也喝上儿子亲手做的菜汤了,过瘾,过瘾……”,我听罢忙道:“爹爹若是喜欢,孩儿就天天做给你喝”——其实我说此话之时,并非是心口不一,存心想要讨他喜欢。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固然在江湖中行了许多恶事,但是骨子里面也存有几分纯真,几分可爱,远比那些口是心非、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强出不少。而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至少性命曾经为他所救,若论目的,我和四爷此次本来就是奔着江门的封九公而来,此番封九公已死,遇到一位比封九公更加厉害的‘爹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郭沛天吃完热饭同我说道:“霖儿,你给爹练一趟最拿手的拳脚看看”,我听罢连忙站定马步,练了一趟四爷授予的‘通天拳’,郭沛天看完摇头说道:“魏家这个名门正派真是误人子弟,害人不浅啊,可惜你空有一分内力却缺少外功和轻功的支持,而且你那内力也仿佛被封印了似地,可惜,可惜”,我问道:“爹爹,你确定……我的内力被封印了?”,郭沛天道:“我看没错。爹爹不是自夸,通过你走这一趟,我就能看出你确是我的血脉,你外形虽然瘦削单薄,但是经脉却流通得如同修炼了六七十年的武林高手一般顺畅,假如内力充沛之时,就是十头猛虎、八只人熊一齐进攻你也无能对你奈何。想整个大清国范围之内,除了我郭沛天之外,还有谁能生育出这样优良的品种来?至于你的内力,倘若不是被封印起来,就是曾经使用透支过,但是这是违背常理的。一来,这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能够逼你使用这些内力,二来,你若真地将内力全数使出,也会在江湖之间造成巨大的影响。综上所述,我还是认为被封印的可能性比较大些”
                        听他分析完后,我在心中暗暗呼出了一口气,看来我在盘龙岭内恶斗血参、用内力充盈龙塔的事情并未被谁知晓。而我亲爹虎神给我留下的这副好身板也被他误认是他的杰作,想来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郭沛天见我不语,以为我被封印一事所扰,便道:“霖儿,封印的事你倒不用太过担心,在武林的后辈当中,你的身板比任何人都要好,有了一副好身板,就可以尽量多地去接受爹爹的真气,最终冲破封印的限制”,我问:“爹爹,那我需要修炼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呢?”他答:“平常人恐怕十天半月就能行了,不过你少则半年,多则三年!”,我惊道:“怎需要那么久的时间?”,郭沛天答:“霖儿,爹爹和你做一个比喻:寻常人的身体容纳真气的量就像是一只油瓶,而你的身体则像是一口油缸,油瓶虽然短时间能够被灌满,但它毕竟只是一只油瓶,出息不了的”,我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他说话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14楼2021-04-21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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