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断不敢吃的，你不也见了吗，云覆可是防贼一般防着我吃酒。至于茶嘛，他们怕要陪我通宵达旦，我只好体贴些，不喝了。”
茶属寒凉之物，临近季节更替，免不了一场病，我不愿给他们多添麻烦，便只好乖乖忌口，多吃多睡少忧思。
“你不觉得委屈，但我仍可替你心疼你，礼尚往来，这朋友才能做得长久。”
金入太子星，黑云蔽其芒，东宫疲弱，现忧患。我望着天上明暗不一的星辰，只笑着给她指了一颗亮极了的星星。
“那颗星星太亮了。”
话只说了些许，余下泰半的未尽之言便弥散在晚秋浓夜的薄寒里。

“那是什么星？”
对夜幕星辰她显然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此言的兴致，相反，是好奇且欣然地听他讲起这些。
“这个位置……是心宿吗？好似偏离了几寸，总该不会是心宿第三星吧？”
笑弯了一双杏子眼，显然是打趣儿的语气。一星太子二星帝，三星喻庶子，倘若真让她猜对了，怕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隐喻——自然，朝中那些老家伙们也定不敢将这些神神叨叨的言论传进东宫的。但要是在市井里面说什么，便拿捏不准了。
“要我说，一衍，你该开一家占星铺子才对。”

手中的白水早已失了温度，恰如更深夜重时的露，冰凉沁骨。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瓷制的盏壁，在光滑的白瓷上勾出心宿三星的模样。
“唔...看起来像是心月狐。”
我抬起手，装模作样地对着那遥远的夜穹比划了好一番，像是强把书卷中画来的万丈星辰搬来，与那迢迢银汉对上。状似深沉地点头，把远眺的目光收回，笑着与她道。
“我要是就一指那颗星星亮得真好看，便能开个铺子，日进斗金，那司天台的叔伯就该早早辞官回家种地啦。”

哼哼唧唧地笑了：“他们早便该回家种地。避重就轻又阿谀奉承，哪里有窥天机的模样呢。”
便如此将话题撂下了。只道天色沉沉，星子稀疏闪烁，小重山不知在何时靠岸，重归到这座诡谲云涌的长安城旁，与俗世相连接。我送他下船，目送他归去，一道月影朦胧，是未尽的曲章。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