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灯火通明。
这一刻,坐在沙发上的毛利兰第一次开始讨厌这过度的明亮,使她好似一个小丑,暴露在巨大的日光灯前,却又突然忘记接下来应该表演的动作,尴尬无奈。
工藤新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横在两人中间的玻璃桌上的白色药瓶,对于毛利兰显得分外讽刺。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吃这个镇定剂了。”工藤新一的声音不温不火,却对毛利兰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这个药的剂量那么大,再吃下去的话,迟早你的神经会受不了……”
“我知道……”少女望着工藤新一,轻轻的开口,大概看到少女的乞意,工藤新一不再开口,等着少女慢慢告诉自己。
毛利兰狠狠地向后靠去,重重的砸在这宽大而又舒适的沙发靠背,缓缓的说:“知道吗……如果不吃这个,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工藤新一怔住,他竟然忽略了这个,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兰已经渐渐放下,如果不是今天服部平次的特意提醒,他也许还没有发现,少女的举动。
“从我第一天回到东京……我就睡不着了……”毛利兰半睁着眼,有些疲惫,好看的湛蓝色的眸子也有些暗淡。
“知道吗……我又看到幻觉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已经好了……没想到,又发病了。”毛利兰笑得有些自嘲。
工藤新一起身,走向毛利兰,慢慢坐到她的身边。
“刚回来那天晚上,我就一整夜没能合眼……我又看到了……那雨……那个脏兮兮的皮球……”毛利兰的脸色愈加苍白。
“那天的事……只是场意外……”工藤新一没有转头,其实,面对少女的无助,他一直都是束手无策的,六年前是,现在也是,也许,如果现在服部平次在这,她应该会更加安心吧。
“很可笑吧……我是为了彻底放下才接受学院的调查实习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以来都放不下……从来都……”少女痛苦的闭上双眼,双肩也有些颤抖。
“喂,兰!”工藤新一急忙按住女孩,迫使毛利兰坐正,自己更加坐近女孩身边。
毛利兰依旧闭着眼,感受着整个世界的嘲讽,过去原来从来不会放过我,犹如黑暗里的野兽,只是暂时安分,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再跳出来生生扯碎猎物的咽喉……原来很多事,早已深入骨髓,带有了生命的印记,不死不休,永生不灭……
不过,毛利兰不得不承认在到了美国的六年以来,她的病症逐渐减轻,以至于最近两年来都没有再出现过幻觉,即使到了雨天,全身麻(百度——)痹的症状也在逐渐减轻,变得只是有些晕眩。可是,自从她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呼吸着着熟悉的气息,自己便又不正常了。毛利兰还记得,上周,刚飞回日本时,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躲在机场的卫生间里吐了个七荤八素,惹得园子他们一顿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