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高了半边天。昨晚可能下过了雨，石砖的边缘还有些暗色的潮湿。
周染颜嗅着微微的潮湿的味道，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气，把味道吸进身体，好像肺里也会变得潮湿一样。
莫名的紧张已经散了不少，周染颜掐着时间到了理发店。果然，林木伊已经在门口了。
“……木伊姐。”迟疑着，还是叫了和昨天陈静一样的称呼，见林木伊没有反感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把加了糖的豆浆连着一个油炸糕一起递给她。
“谢谢啦。”林木伊像是刚睡醒，没化妆，唇色有些淡，眼下也有淡淡的乌青，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快去上学吧。”
林木伊帮周染颜理了理书包带，挥了挥手。
周染颜走到拐弯处回头时，林木伊就像之前几次一样，随意的靠在门边，咬着豆浆的吸管。
林木伊挥了挥手，看着又害羞了的小姑娘，咬着吸管想，这怕不是给我加了半杯的糖吧。
白糖绵密的甜甚至盖住了豆浆原有的豆味。
直到隔壁小卖铺的老板打开卷帘门，林木伊才收了眼底的笑走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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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林大小姐什么时候还吃早餐了。”贺昂来的时候林木伊还在楼上补觉，看着门口桌子上的空空的豆浆杯调侃着。
“滚蛋。”
林木伊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手机被骚扰电话打了半晚上，实在受不了关了机又失了睡意，一直坐在门口等周染颜送来的豆浆。
贺昂随手拿了测温枪对着她的额头来了一枪，看了眼温度，“走走走，接着回医院挂水。”
拨开贺昂的手，林木伊懒懒的依着一边的墙，“不去。”
“你都这么反反复复烧了一星期了你不怕烧傻了啊？！”
“我不是都挂过水了吗。”林木伊翻出几瓶药，“医生都说了，胃有炎症。吃消炎药和打针都一样。”
她不能去医院。检查完就是住十天半月的院。宋晨这两天应该就会露面。
贺昂也想把眼前这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拉去医院直接按到手术台上。
压着脾气看她一手按着胃，一手把一把药往嘴里送，也不就水。终是忍不住抢过药瓶，拉着她胳膊拽出理发店。
“空腹吃药，你是想让你自己好还是想接着造你的胃。”
走出小巷没多远才有在市区里的热闹，贺昂随便选了个粥铺，看着林木伊吃药似的磨磨蹭蹭着喝下半碗粥，才压着上腹摆摆手说喝不下。
“走慢点……”林木伊微弯着腰，勉强跟着已经在粥铺发过一次火，疾步走在前面的贺昂。
说完也不再看他，坐到路边，把止疼吃了。等眼前的黑雾散去，林木伊才抬起头。
“林木伊。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贺昂狠狠的晃了两下药瓶，“你这么折磨自己有意思？还是你到底在惩罚自己什么？”
“之前咱们虽然没钱，虽然也一身伤，但谁不知道你是最怕疼最怕留疤的。现在呢，你到底怎么了？”
他们两个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明明曾经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贺昂看着林木伊的头顶，狠狠揉了两下，直到头发都乱掉才停手。“有事你就说，别憋着。”
“嗯。”
林木伊认他揉乱自己的头发，轻轻倚在他腿上，疲惫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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