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地铁上,看到新的地铁路线图。
我默默地数了数,从15号线换乘13号线,再换乘10号线,再换1号线,再换八通线,再下来走。
手指在路线上慢慢画着,就如同看到了他每次来看我的时候,在人群中一边茫然地向前走着,一边在大脑瓜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样子。
在带着雨水味道的夜晚,想起来,让人感觉格外酸涩。
今天坐在快速公交上还没能停住,还在一直掉眼泪。
当时看着窗外,我想到的是,父母无法依靠,而就连他,也是想着会离开我。
我到底、我到底,该在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去和谁讲呢?
从一开始打电话由于不习惯他的语调而笑个不停,到后来我们讲话越来越像。我语速越来越快,他也经常不自觉地会用我的口气说话。
发现的时候,两年就这么过去了。
刚谈恋爱那时候,什么都好。一切都是好的。什么都是完美的,闪着光的。
半年之后,我的人生开始了一定程度的转折,我把最不堪、最脆弱、最不该拿给外人看的一面,全都给他看了。
那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多恐惧,我每天在深夜不敢入睡,又不敢迎来新的一天。
我有了好多新的想法,包裹着我人生的那层柔软的、毛茸茸的壳最终破掉了,他目睹了所有的一切,他是我世界尽头的保护人。
如果他能一直保护我、替代那层柔软的壳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我,常常会因为不知如何掌握他的心而痛苦。
这个问题永远是无解的,我的痛苦无以复加。
为什么我们无法控制他人呢。
为什么,有时候用尽了全力,却也还是事与愿违呢。
最近我常常会想起、有意或无意地,想起最开始时候的事情。
夜晚的时候我醒了,说着要喝水。他却兀自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刚想揍他一拳,却被按住肩膀,紧接着就是柔软的、冰凉的、嘴唇的触觉。
梦到了一个笑话,在梦里大声地笑出来,笑得太用力以至于醒了。稍微眯起眼睛,发现他被我的笑声吵醒,一边跟着笑着一边亲着我的额头。
接到电话,惊讶地得知他带着蛋挞和本人出现在宿舍楼下。
他来看我的火车票,攥在手心里厚厚的一大叠。
他送我的梳子,被我在宿舍里弄丢了。
他发给我的短信,被我换了手机弄丢了。
我一边埋怨他忘掉了美好的回忆,一边自己丢失着,又害怕丢失更多。
该怎么办好呢。
我现在,已经不敢想,不敢存在手机他的照片,不敢在眼前描绘他的脸。
我已经感觉,自己时刻会因为回忆起他一个小小的下垂的眼角而崩溃,走在路上突然蹲下哭起来。就好像,马上就要变成这样。
我的爱有多畸形,我比谁都清楚。
我也比谁都更痛苦。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开始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后来又变了。
为什么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那么多。
为什么爱了那么多,却又不肯说出口。
我其实很瞎啊,看不到你做的一切。
我其实很聋啊,听不到你心里的声音。
我其实没有手,无法穿越距离去触碰你的脸。
我其实没有脚,无法再接近你任何一步。
刘雨辰,刘雨辰。
你怎么离我那么那么远。
远到,
输入你名字的第一秒,我的眼泪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