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第四卷•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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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折】佟桐×娄行止：“陛下，愁云惨雾怪不自在的，你同我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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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成隆二年一月十日
地点：群雄逐鹿
前情：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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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故人西去，囿于伤怀难出，吁马急停，差奴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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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临行上马疾行，雪里踏痕〕去年此时尚有故人在此。
〔扯弓对皇后，而后箭入云霄〕叫朕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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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仍跨马鞍上〕群雄逐鹿，自是切磋比试。
〔可她依旧不开心，处处是旧人影子，处处是悲戚。一握红缨枪，眼圈儿都发热，抬颔时掺两分倔强〕陛下，愁云惨雾怪不自在的，你同我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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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震喝三声呼奴来〕递枪！
〔枪指对马〕愁云惨雾是为故人，皇后当朕就一定是忘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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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弱腕几翻裁一段长风〕故人凄凄，陛下记着——该是最好。
〔马腹紧收，提枪当前，腕中施力拍马一程，引缰回身长枪直挑而去，不料座下宝驹失蹄，掀得碎石沙尘翻飞，长枪脱手，宝驹不稳摇摇欲坠，不由惊呼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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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扬鞭抖起缰绳，打得白驹嘶鸣。目光扫来，银枪挑一线，还未擒来先听惊呼。踏起一道风沙，稳捉一臂拽回，侧目喝奴]**伤人，拉下去打。
[回想仍是心惊，吭一声嗤笑]就这点功夫，还说比试，不够你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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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惊魂未定，腕间一紧跌进他怀中，耳畔贴着他胸腔，强有力的心跳领回心神，久久攥着衣袖不撒手〕天有不测风云，怎能怪我功夫不深？
〔嘴硬回声，匆忙退离半步，几字攀上喉头转了几个弯，才低声〕谢谢，欠你一回。
〔耳根子热极，索性转身便走，不敢再有逗留〕

【第十四折】佟桐×徐远姗：“确是摘胆剜心的故事，与我还算同族。您……还听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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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成隆二年一月十二日
地点：群雄逐鹿
前情：继赵怀瑜消逝后，齐如絮也毫无征兆地疯在了白鱼入舟。癫癫傻傻，再无先前风华，沦为了阖宫茶余饭后的谈资。
照尚在白鱼入舟当值的宫女话说：齐娘娘成天嚷嚷着“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等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只怕是先前亏心事做多了，现在的报应来了。
佟桐几次出手压下流言，却敌不过暗手浑水摸鱼的速度，反而让流言传得愈发离谱。一时心头烦闷，遂请来徐远珊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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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闲茶饮罢，驱马策行一圈，孤身纵马只觉扫兴，掷鞭下座，挽弓睥靶，单差了小奴〕去，喊徐氏来同孤比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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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欲添温茶，长袖抬落碰倾一片杯盏，搅出雾雨湿寒。渐近岁末，愈有千军万马踏心头，难托神君好梦。浓墨飞瀑高束一线，择换轻装，壁上取弓。］
[草木蔫蔫长，寂寂雕石立，唯渺渺影处，存续罕见的生机。直截了当］如何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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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萧风翻袂，两鬓长青，屈肘抬颔〕玩惯了追靶，来点儿新鲜的。
〔眯着眼扫阵前小奴〕百步穿杨玩不玩？彩头的话，后头再说，容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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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略有一息思虑，展臂暖身，脆生生一记笑］我虽习武，却不是行军打仗的路数，这番比法，胜您倒是难了。[六成力在肩，趋光眯眼，小试弯弓。冬岁寻不着茂茂翠叶，抽箭拉弦，红梅作靶。箭入枝鞘，泼开一卷吹梅图，本是讨趣，也无谓是否准心，偏身］这算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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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长弓翻臂，沉肩掖肘，双指搭弦把箭羽，弓弦拉满，收放时破空而去，梅骨应声而折，相较却是输了一筹，下颔微扬〕是孤输一场，那便同你说上几句。
〔大抵是因玩伴一一离场，胜负欲也轻了许多，佟桐掷了长弓，捏着帕子拭手回座呷茶〕说来是场悲剧，从前京中世族里，有一家姓徐的，百年杏林之家，一夕之间灭了族，震惊了朝野上下。
〔又狭着笑，抬头去望她〕近来宫中去了不少人，我寐不得，便央着底下人说故事，正正说起这一桩，便分说与你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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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宽袖里一对五指收拳，一霎飘忽的眼风似冰锥冻结，糅杂了皑皑江上雪，凝歇在佟氏娇容上。灌茶浇心火，涤尽充脑的铮铮鸣声，嚎一出屈辱的不平悲歌。赖寒不显面无朱色，十分气力支不起嘴角］确是摘胆剜心的故事，与我还算同族。您……还听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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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往小椅倾身，好教腰身松泛些〕旁的倒是不清楚，只晓得当日衙门听风而去时，擒了个贼人，一身黑衣，凶神恶煞的。
〔像是想着有趣的了，笑出声来〕虽是个恶人，心口纹饰倒别致，我阿爹说，是一簇浪花，水性尽柔，添在那炼狱爬出来的恶鬼身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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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挨过孤山皑皑冰雪，却没有哪一刻彻骨凛寒，几要将满身血液冻住，凝作群雄逐鹿一座铭刻岁月的冰雕——左心浪花纹，这是临渊阁的纹章，纵是宽慰巧合一遭，又难说服怎会如此巧。肩骨颤颤］是吗……确是新奇。[再不愿多言］皇后，妾身体有些不适，想来是穿得少了，只能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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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再呷口茶，也察觉了徐氏不对劲，佟桐只当她是被骇着了，摆摆手〕且去罢，孤的乐子，可不能再少一个。

【第十五折】徐远姗×佟桐×娄行止：“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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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成隆二年一月十四日
地点：群雄逐鹿
前情：尽管徐远珊心中有疑，但行动的时间却早已定下。她不得不遵照着原先的计划，只盼望心底预设不要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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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青黛长绸绕指，一圈一圈、垂缀在膝上皱起的纹罗，镜面犹有上了年岁的划痕，囫囵照出对颦颦长眉，吞下难告他人的几息叹。笺落灰烟的味道同炉上香揉融一团，闷闷地蹿入肺里，再回溜到唇角，化成咽不下地咳］我先往群雄逐鹿，帮我去邀陛下与皇后——新学了种江湖剑式，他们应当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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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咽个哈欠，且束劲装应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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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徐氏相邀，倒一置书本笑她这会儿也能有如此兴致。未说别话，叫人带路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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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几片云怏怏遮蔽日头，染出一片蒙蒙，压得心憧憧难抑。其间愧意，蜷成一窝，晃晃敲撞心门，教摩挲三番两瓣掌弯茧——便同明光一般，渐渐散到看不见了。连同本澄澈的眼波，纳去细微怜意，只无波无澜］陛下与娘娘这般赏脸，妾定是要让你们学会一招半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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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仍是故人故地，牵得数日前记忆，稳稳心神，径直入内，是张笑面〕好说好说。
〔侧目扫过君王，敛色三分，不经意往一侧挪过半步，又道〕你先耍一遍，孤瞧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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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不见浮云，便有一面笑意极快地淡开，目光直指徐氏，从面色至装束，由行动起结在长剑才停]演来瞧瞧。
[皇后退时极轻佻的拽臂扯袖，形同日前]今儿还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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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腕间拾重跌回原处，小眉揪作一团，也恼，也羞〕今日未惊马，我嚎什么？再说了，那般状况，如何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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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周遭竟生杂草，照旧提着枪，立在原地闲闲搭肩，斜眼过去，打量心性竟有快意]今日看试剑，虽无马惊，却怕你惊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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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要退五臂，二人形状俱嵌眼底，成为镌刻在脑海里的绘卷，卷拢、搁置。掌间非往日木剑，而是刃锋凌凌的铁剑，花影剖开的层层剑波，叫嚣着、攒动着，碾碎萎败草叶：到底是骗了他们，今日招式，他们是学不会的；只是想留下点什么，属于“徐远珊”的，算作抗争命数。至最后一式停时，有铮然破空声，却不是剑——］小心！！！[霎时数支箭矢跃然空中，最后一式，是与临渊阁所期的暗号，剑招毕，娄行止死。而那破喉溢出的呼唤，早已分不清，掺得更多的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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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齿关泄一声不屑轻哼〕胡说八道，我胆子几时那样小？
〔眼光被行云流水的剑招勾去，不时鼓掌应和，余光仍瞥着皇帝〕你学了几——
〔破空声断了后话，并随小心二字听不真切，却是身随心动将人推离数步，利箭穿胸，痛楚击溃灵台，当即便抵不住失力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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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剑花似雨，雨里藏着毕露的锋芒，一层一层看不真切，却把话分两层听]哦？
[尾音扬在劈空地惊呼里，像孤雁哀鸣，一立一倒，才急急使长枪扫开漫天箭失，厉喝叫追，是尽数杀伐的意思。四野重归静谧，扶佟桐]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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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佟桐
〔只来得及攥寸缕衣袖在掌，莫名委屈倾滚而来，一张嘴却压不住血腥灌出，杏眼含泪是庆幸也是不甘，弱了声息〕娄行止，我胆子，一点都不小的…
〔此生三度贴近他心口，回回感念皆不同，今如擂鼓，惧也好惊也罢，只揪着寸缕不敢挪动半分〕幸好……幸好……
〔一息止，万语罢，两不亏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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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佟桐摇缀时，想得是，花落是什么样的？腿似灌铅，僵僵麻麻伫在原处，颊上忽感丝丝热雾，抬指去触，原是滚珠。见过许多人倒下，沾过一袭尘土泥泞，唯有佟桐，像禁不住骤风的娇花，还要留下她的馥郁，才算不枉盛开过。娄行止……你凭什么，这么好命？！］
[捉到那对腕时，已然明了，佟氏也葬在了这场寒冬。缓过几道气］妾，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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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鸦声阵阵，身形矮进杂草里，眉心一拧迟迟未开，才发觉手抖得厉害，张口也哑]知道了，知道了。
[摩挲出声，彼时鲜活已去，才起身借力拖起佟桐，比量徐氏]错了？错了就去领罚，演出一桩命案，你得还孤一个佟桐。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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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之于皇帝疾怒，只平和地应了。而攒起的眉黛，泄出郁郁心事——错害佟氏，亦是临渊阁失手。盼了结皇帝，实则已等了太久，是要做了这事，才算把缚住身躯的网剪碎。为剪碎这张网，被迫的、意外的、不该的鲜血，太多太多……无处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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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行止，我胆子，一点都不小的…”
“幸好……幸好……”

【第十六折】娄行止×徐远珊：“您是为着她是佟氏，还是因她为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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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成隆二年一月十四日
地点：有凤来仪
前情：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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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皇后新丧，一口棺椁停妥，服位足翻了一倍，厚衣负手立在当间，眉目阴郁不散，犹凝红棺，痛哭哀悼里难掩一声叹，彼时看一眼徐氏，睑框已然猩红。十成十的力刮在左面，不大解气]你促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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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雪面霎时燃起旺旺刺疼，还有猩红血丝渐渐绽开，眼下亦是青乌。数来，在这儿说过话的宫妃，竟仅余齐氏——却也疯了。望向陛下时，明了的是，见过了二十数次的春天，约莫再也见不到了，只仍编织着一贯的谎］是。您保重身体，莫辜负了娘娘赤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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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乌发里掺着殷红，沿着颌骨，泛着浓稠，不是个好样貌。再扬的手以拂袖收放，怒火殃及池鱼，绷紧了脖颈，一目的睚眦]辜负、赤诚都叫你用上了，孤再给你添一词，你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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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悔么……脑海里景象转换几番，才搜寻到晦暗一角的，曾问予薛涂香的话。许是察觉到心已枯槁，近来总总念及过往。舒平眉川］悔了。[悔将临渊势力牵扯进宫、造就无妄杀孽，悔满目仇怨、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便是此刻，仍是无甚顾忌地］妾只是蜉蝣一尾，您是天子，也难避“懊悔”，妾自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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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挨着棺椁，想昨日鲜活如今死身。不想听人悔得痛快，先怔后笑，阴森森的]悔了，毁了，怎么办？
[不多时近身抬颌，愈加往上送，显出两道挺直颈线，挑眉探目]不如先送你去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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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就这番垂下眼睑，目色先是落在他的冠上、面上，然后是铮铮龙首、祥云腾雾。喉头尚涩涩，不惧不畏］怎样忏悔？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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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指掐两腮白肉，尚未收力，能感齿骨硬质。触目皆是生冷，任她游移，便从这双眼里观神色，有深仇宿怨似的]想演给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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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堪堪折起一边肘弯，掌也往他腕上柔柔盖着，剑眉疏朗］妾没什么可演的。[滚出一息叹，押送一道齿间温雾，泄入那长指罅隙中］皇后棺椁尚在，陛下纵有与妾算账的心思，也该择期他日他地。您说，是这个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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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重归静谧，关了门哀悼声也小。岁末将至的时候，倒是听了一出又一出。掌盖来时很是刻意的拂开，堪堪给予两字]不是。
[信手缠起白绫，饶她脖颈，反觉她心中无愧，到底住了手，喝退]正因当着皇后的面，才好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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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颈处是腻软白绸，糯糯溜溜，也缚住了欲动的项，定定溺入墨珠里。腹中一呼一吸更更重更急，心也揪起，行在一处独木桥上：此迹不是杀手，而是赌徒。而在他离时，到底是重重迷云再遮，惑这样当断不断的帝皇，能覆灭徐氏满门吗？扯松绫缎，两掌抬至同眼平，稍稍隔断了二人视线］您记着皇后枉死，可妾还记着，视死为解脱的薛氏、惶惶的奢香、鬼魅缠梦的齐氏……因果纠缠，早已是算不清的账。陛下要算皇后的账，倒让妾看不分明，您是为着她是佟氏，还是因她为您而死？

【第十七折】徐远姗×娄行止：“原来所谓悔，真需人拿命来偿——不偿他人，只不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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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成隆二年一月廿五日
地点：飞龙在天
前情：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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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最后一支钗坠到鬓上时，隐于层层华装的身躯颤颤不止。这是旧岁的最后一日，院落一隅有绿芽悄然探头，朱色挂饰点亮宫室，与清碎玉光共做千里霞帔。这副宝石头面，因过于繁复，倒成了头一次戴。据说是母亲的嫁妆，那位临渊阁阁主是这么说的，也成了二十一年日日珍重的物什。往赴飞龙在天时，先是迈着小步，把曾走过的几处路都走了一遍。甚而路经临川羡鱼，凝过那一把古旧、沉重的铜锁，透过锁眼，又隔着两尺，虚虚地叩了叩门］你是对的。原来所谓悔，真需人拿命来偿——不偿他人，只不怨自己了。
[飞龙在天前，请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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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四季轮回的档口，内宫空了又空，这一日直坐到三更后，提笔排起年后诸事，多样压着犯了一回头疼。徐氏来见时天已大亮，唤进目及之处锦装华服加身，挑眉低声]穿成这样，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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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鸦睫密密，再细觑一番垂下的阔袖］不许吗？[极少着这样的裙装，一步一步走得徐缓，似一阵春日絮风，像是提快些，就会踩跌到摆上。背对明光绽绽］陛下，听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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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冬日仅存的一点暖阳融在璨金龙睛上，晃着眼献祥瑞。话间登着朝靴，捻来鬓里骊珠钿头从中抽离，捞着发丝，像个浪荡样子，蹲身再看旧时容]允了。说的不好，扒了衣裳，再扒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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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眉上雪川化开了，珠目澄澄，然眼底是飘忽的，任琉璃瓦糊作一团颜色、拧成晕圈］二十一年前，徐氏一族数十余口人被灭，独幼女被救了下来，被送往临渊阁。救她的人告诉她，是娄国天子杀她全族，而临渊阁培养她，是想让她亲捉娄国国王，手刃仇人——[掩在厚重袖下的，是握紧了刀匕的右手，因攥得太紧，虎口隐隐肿疼，也刺着脑上穴口：想来此时，蔺国军队应已攻进城中。抑不住的唇齿生抖，愈说愈缓］可直到她快要报仇成功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和利用。杀了徐氏的，正是她视作恩人的临渊阁……[酸涩同蚁虫钻心，爬上臂肘，唯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将刀一股劲捅进了他心口，一时涌泪如泉，涩涩］她悔了，也恨了，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什么这二十一年，这么难呢……对不起……就让我，自私这一次。来世，我再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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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娄行止
[蹙眉不展，愈发能从眼里窥见悲愤，听她始终将善恶颠倒，清浊不明，宫门倾塌时惨嗥更甚，终是归于一声大笑]糊涂。
[利刃刺破血肉，自染衣衫，红从里往外涌，如铁锈。无力起身，仍持着一缕发，连着血珠。朝荣夕毙，铺一条阴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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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仙•徐远珊
[锃亮的刀骤然从胸口被抽出时，温热的血溅到了净白的面上。炉上碳火仍在滋滋燃着，使躬起来的躯干未僵，也做着春和盎然的假象。匍匐过槛，挥刃在颈，烈阳灼目］春天……来了啊。

【第十八折】蔺云岫×齐如絮：“她既然死了，你却要活着享福…不大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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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成隆二年一月廿五日
地点：飞龙在天
前情：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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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帝•蔺云岫
[铁骑压龙城，重围数日破入。乱中寻得尸骨两堆，满耳悲哭也不问名姓，一并缴于囊中，多是陨于刀下。石阶处休整才见将士左右拿肩痴傻人抬来见，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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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齐如絮
[两臂折腰后，步伐蹒跚半拖至前，嘴边缠绕几缕乱发，眸光暗淡，笑如痴儿，念念有词]死了…和我争的，当死！[眸直看人，漾开一抹弧]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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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帝•蔺云岫
[揭来白绢擦拭剑刃，促而收手，拿人簪髻与剑头一微，得铿锵一声]他们都死了，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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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齐如絮
[玉簪不抵剑锋，断地碎落两截，乌发倾泻，沉吟]你听过我姐姐吗？她死了[扭臂欲挣束缚]我怎会死？我可活百岁享百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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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帝•蔺云岫
[枯草堆封了剑气，拾起碧簪，铁衣窸窣响了一阵，未移半步，比手叫放，不欲同痴人论往事]她既然死了，你却要活着享福…
[马蹄还归，垂手犹按剑柄]不大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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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齐如絮
[双臂得已解，轻柔酸软臂腕，蓦地掌握疆绳反身上马，偏是力不足，滑跌在地，惊得厚雪微扬，眸沁泪两行]它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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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帝•蔺云岫
[待白驹嘶鸣破叶欶欶成帘，遮了眼光。有人坠地，冷光穿稀碎斑驳，夹带喉颈刺红，惊呼也不闻]你也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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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齐如絮
[剑穿过喉，眸睁圆唇微张无声，应声倒地，雪絮皎白，枯树结霜花，白雾迷眼远见稚童来，低喃]对…不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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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过我姐姐吗？她死了…我怎会死？我可活百岁享百年福！”
“她既然死了，你却要活着享福…不大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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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姐姐。”

【写在末尾】
完结撒花！！！
太感动了，虽然离一期的全员杀青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但还是要感叹一句：真的太不容易了！！！！！！真的，说到第四次晒戏，每次感谢大家的话我都快要说lei了。但是群里的心酸也只有群员宝贝们懂，真的真的，很高兴认识大家！
一期在这里就正式落下帷幕啦，下一次跟大家再见就是二期故事了。二期讲的是在本期友情出场的蔺帝西天求医后，穿越到百年前的女儿国，在其中所发生的、见到的一系列爱恨情仇的故事。艰难产出ing，希望能有机会下次晒戏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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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容易了1551

1级号来水了

楼上这个1

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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