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剑仙上卷第二章第七节
魔域悲啸
伪装
子夜,月明星稀。已是初冬,寒风透进未关紧窗户的房间,趴在床边睡着的寒烟被冻得微微一缩,睁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夜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见她醒来,那双黑色眼眸眨了眨,好像是惊到了。
其实亥时夜羽就醒了,但看到寒烟已经睡着,不忍打扰,更何况,他也很少有闲工夫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寒烟。睡梦中的寒烟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自己吗,夜羽想。为寒烟心疼的同时也暗自窃喜,原来他在寒烟心中竟有如此地位。面上神情由兴奋逐渐转为柔和,静静地看着身旁伊人,一种名为爱的感情在夜羽心中发芽,他默默许下誓言,今生今世,纵使天崩地裂他亦会紧守在她身旁,直到世界毁灭,或者直到她离开他。这个誓言太过庞大,庞大得以世界的毁灭作为终点,然而当这个誓言破碎的那一天,世界是否真的毁灭了呢?
一切思绪止于寒烟醒来的那刻。“你醒了?”寒烟轻声问。
“刚才让你担心了。”夜羽道,心中七上八下,他知道接下来要应付的必然是寒烟的连声质问。
果不其然。“你知道我会担心,为什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养伤。你身上本就有旧伤,还一次次透支真元,你真当自己的恢复力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吗!”虽然早就料到,但夜羽仍是吃了一惊,寒烟的医术竟如此高超,连他有旧伤都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与高手对战,又不好好养伤,伤势能痊愈才怪。他避开寒烟凌厉的目光,宛若呢喃:“我只是不想让你寂寞。”
“什么?”寒烟虽听到了,却不敢确认,带些期待地问道。
夜羽低头,笑容温暖:“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一人成天修炼很寂寞,所以我不希望你在山上与寂寞为伴,不希望你在寒风中等我,不希望你等不到我而失落,不希望你在无人的黑暗中哭泣。站在修魔者的顶端是我活着的目标,而刚才的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没错,这就是精神的力量。任何人的心都要有寄托,寄托可以是任何事物,归根结底还是七情六欲。若真如佛家所言,摒弃七情六欲,那么人也不再是人,活着也没有了意义。那算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但也是最可怖的空茫与虚无,这一点,曾让天下无数人吃尽苦头,甚至造就了魔界一个凄美的传说,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寒烟鼻子一酸,一颗泪珠挣脱眼眶滴在手背上。她扑到夜羽怀中,哽咽道:“你这个傻瓜,去了魔域却越变越笨,你不知道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多着急,要是你醒不过来,我......”寒烟本想说“我怎么办”,但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夜羽举起手,轻轻拭去寒烟脸上的泪水,微笑道:“我不是醒了吗?没事了。”
“万一你没有醒过来呢?”寒烟颤抖着说,心不受控制地痛起来。
夜羽有些悲凉地道:“就算我死了,谁会替我伤心呢?寒烟,我和你不一样。从我有意识起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在黑暗中,被同龄人欺负,被人鄙视......反正我的生命是微不足道的,呵呵,谁会在乎?直到我的修罗道有了些成就,那些人开始惧怕我,然而无论如何不会有人关心我。于是我愈来愈冷漠。长大后,我懂得了收敛,装出一个微笑作为伪装。
现在,我在魔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必须有上位者的威严,要懂得使用权术、谋略,我好累好累,我对世人以假面,世人亦报我伪装,唉......”
寒烟仰头看他,这是夜羽第一次向她诉说他的过去,没想到他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和墨羽从来没有想要害你,你出事了我们都会担心。”
“那么,你和墨羽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