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是真的发不出来

　　二十二.
　　忆到最后，青梓握不住允黎的衣角，也不再颤抖，一字一句，很轻。
　　很清晰。
　　像是早已打了无数遍腹稿，终于可以做到自如地背出。不带感情。
　　只是还是忍不了的，眼角滑落过几滴泪。青梓都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多泪。
　　“你还好意思哭。”允黎声音闷闷的，抬手抚着青梓的眼角，头针扎着痛，手上湿湿的。
　　还是没撑住，晕在了青梓的肩上。
　　青梓愣住，心都来不及疼，手已拥住允黎的背，不敢收拢。
　　眼神颤了颤，抬头凝视，看着允黎如梦里无二的模样，眉头轻轻皱着。
　　已经很好了，你做什么的要哭。
二十三.
　　允黎想，他终于做到了这个梦，和青梓一样的梦。
　　青梓什么也没瞒他，单单少讲了爱。
　　他明明这么爱他。
二十四.顾允黎.
　　没想到，这竟还有一世。总算能好好待他。
　　但之前做了很过分的事呢…也不知道梓儿有多生气。
　　有些苦恼啊，梓儿的心思。我想他快活呢，却总是弄得他哭，让我心疼。
　　明明早就原谅了。
　　还是问问好了，梓儿向来厌烦这些规矩繁琐，这一世却这样守着，是想要什么呢？
　　我是他的，顾家也可以给。
　　问问好了。
　　梓儿要如何，我便如何。
二十五.
　　青梓唤了医生，说允黎并无大碍，休息会儿便能醒来。
　　那怎么能这么难过呢？青梓守在允黎身旁，细细地瞧，试图抚平允黎的眉眼，又堪堪收回。
　　隔着梦境现实，他都能感到先生的难过，不很尖锐，是那种摇曳的疼，不动声色。
　　蹲在床尾，缩成小小一团。长发凌乱，掩住青梓单薄的身影。
　　他还是，不乖啊。
再醒时，天已大亮。
　　打开窗通风时，一股瑟瑟的冷。这个冬天竟有这么冷。
　　先生早已不在，床褥被收拾齐整，青梓鬼使神差地上前摸了摸。果然没了一丝余热。
　　苦笑，自己在干什么。
二十六.
　　大着胆子，青梓轻推开书房门。先生气他，早餐总还是要吃的啊。
　　可略略一抬眼，就瞥见了桌上的和离书。
　　两个遒劲大字，愤怒都要随着笔尖透到纸背去，将他的心扎了个大洞——痛到极致，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难堪闭眼，失措地想揉乱那张白纸，想毁去这一切。
　　可哪有资格呢。
　　只好依旧轻声唤了先生，先生还睡着。
　　昨晚没睡好罢。呼吸轻长，似是解脱——呐，他又来猜先生的心思了。
　　不敢再叫。
　　先生，青梓错了。青梓保证，就再叨扰您这一辈子，最后一次。
　　您能不能别赶我走啊。
回到房间，他坐了两刻，还是翻出了柜子底下的檀盒。
　　清丹只是痛而已，不伤身的。
　　想着，他笑开咽了下去。
　　其实不愿和离，被厌了赶出顾宅甚至是做个小仆都好过与先生再无瓜葛……却只能，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求一丝余地。
　　痛到无法照顾自己，先生就不会丢了他…吧。
　　可当锐痛丝丝入扣蔓过他所有意识时，青梓又仔细想了想。
　　嗯，还是扔掉好了。
二十七.
　　敲门声。
　　青梓额上已覆了层薄汗，咬着牙前去开门。
　　“先，先生……”抑制住喘息，青梓跪好，讨好地笑了笑。
　　允黎没忍住，伸手按了按青梓的眼角，蹲下，盯着他看。
　　青梓被看得局促，又舍不得看不够，视线慌乱。忍下一波疼，上前蹭了两步，很努力地开口，“先生…青梓愿，愿意和离的，您别生气了……”
　　眼里只有薄薄一层雾。
　　本来都想好了，不要所有尊严求先生留下自己，当个什么都行。锁在小屋子里，一点吃的就可以养活，无聊了就能拎出来玩。
　　但，先生还是会觉得恶心吧，毕竟是背叛过的，又懒得重新打破。
　　还是扔远一些，比较…比较好。
　　“……青梓很乖的，真的……马上就走，远远的，再也不来烦您。”语无伦次，青梓痛得发昏，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一点点退远了，眼里噙着泪，又流不出。
　　“先生，”重生以来第一次撒娇的语气，“您好好保重呀。”

　　二十八.
　　空气有些闷，允黎不自在地呼吸了两下，打算把自己的台词说完。
　　就算青梓要走，也得等他把台词说完。
　　看…青梓能不能就着前世的一点愧疚，再加上对他的怜悯。
　　留下来。
　　要他怎样都行。
　　呼噜了一把青梓的头发，允黎什么都顾不上管，蹭过去抱紧青梓，声音同样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梓儿……”
　　青梓浑身一颤，眼眶终于留不住积蓄已久的泪水，无声地流。
　　“梓儿，我都想起来了梓儿。你…那时过得还好吗？对不起啊，没护好你……”
　　“这一世我好混账啊，又强迫你了，你怪我吗？你别恨我啊…我没想冷你的，我以为…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
　　“梓儿刚刚是说想走吗？和离书我签好了，你可以拿着一半顾家走，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好么…”
　　已经哽咽，允黎又抹了把自己的脸，拼命装作漫不经心，“还是…还是梓儿愿意留下来，留下来陪我，我保证再也不放你一个人，不欺负你，不弄伤你，母亲也不能动你，你要如何我都听你的……”
　　青梓已经将允黎的衣衫哭湿了一片，先生的话绕在耳边，仿佛回到了那个很暖的夕阳。
　　先生也是说着这些话，把过错全然揽到自己身上，和他说对不起。
　　“唔嗯……”受不住地呜咽出声，青梓埋在允黎肩头，细细啜泣起来。
　　允黎搂着他，又紧一些，“梓儿你可不可以别走…你要什么呀，我都给你……”
　　“先生…呜，先生……”青梓勉强忍住，从允黎怀里探出红透的眼睛，“我不走，梓儿哪都不去了…就在这，在这陪您。梓儿什么都不要，唔…不要顾家，就要您……唔啊！”
　　清丹的剧痛接连袭上四肢百骸，青梓忍不住哭吟出来，抓紧允黎的衣襟，不管不顾地倾身上前，在允黎的唇上舔了一口。
　　允黎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小心地轻吻回去，抱紧手中这颗破碎的身心。
　　“好，都不走…”
　　——这却是个，很暖很暖的朝阳。
二十九.
　　三个月后
　　“不要，不起。”允黎将被子一蒙，翻身扎进枕头里，也不管铺天盖地的日头高照，只想抓住梦的尾巴，再睡它个天昏地暗。
　　青梓默默叹了口气，也不恼，转身将落地窗拉了个严实，打算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还有点小愧疚——那些琐事也没先生的睡眠重要啊。
　　允黎却是听到了动静，勉强撑开执着打架的眼皮，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人一揽，拉进还带着他体温的被窝里。
　　“怎么起这么早…”声音模糊，还带着点初醒的嗫嚅，青梓心瞬间软成一片，也不挣扎，顺着力道躺好。
　　“习惯了，您再睡会儿罢，要起了摇铃叫我？”
　　允黎满心不乐意，两只爪子一伸将人锢得牢牢的，“不是说好不走的吗…”
　　青梓下意识一僵，又强迫自己放松，瞎想什么呢。
　　“呃，不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允黎算是彻底醒了，手忙脚乱地查看青梓的脸色，嘴上忙不迭地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这起床气昏了头了……”
　　青梓花了些心思保养长发，此刻乖乖伏在允黎手上，触感一片柔软。允黎心疼地摸了摸，一脸懵懂委屈。
　　“没有多想，”努力压住那一点心悸，青梓摇了摇头，认真道，“青梓不走，您睡吧，保管一醒来就能再见到我。”
　　近来日夜待在先生身旁，被那些梦魇打扰得少了，青梓意识也更加清明，不再执念地伤害自己。之前怕是真的疯了，竟做得出以清丹相胁之事，先生却没下手好生惩戒一番，又纵了他一次。
　　他怎么舍得让先生再有半分难过。哪怕是赎不了这犯下的许多罪，只要先生还要他，他就不能执拗地抓住自己那点私心不放。
　　这身子是先生的，他是万不能动的，更何况……
　　感受着允黎紧紧拥住他的力道，那种似曾相识的草木香一点点钻进他大敞的心门。近乎是迷离地盯住了允黎眼里的紧张意味。
　　更何况，先生，怕是还要他的心呢。
三十.
　　呃，不对。
　　“先生您对草木香是有什么执念么……”
　　“家里香水不多了。”
　　“……”
　　＃大早上的抹香水您这意欲何在啊╮(╯▽╰)╭＃
　　＃在你＃

【番外】　　“先生。”青梓套着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深栗色的头发挽到后面扎了个小揪，凌乱散开的发丝遮挡了右眼视线。他靠在门外，心焦地放大音量，“先生？！”
　　“唉，怎么了？一下就可以吃了，你饿了先吃点果干垫……”
　　“您就放我进去吧。”青梓不甘心地打断，“也让我给您做个菜呗。”
　　“不行，”允黎百忙中给了青梓一个安抚的眼神，“你要习惯我的伺候……我想这样做很久啦。”
　　看允黎翻锅颠勺得还算熟练，青梓只得答应下来，到桌子前撑着脑袋等。
　　允黎怕极了青梓回顾家会受欺负，年干脆是在外边的小别墅过的。前几日嫌冷清，又幼稚地和青梓将福纸窗花门神什么的贴满整个屋子。青梓只浅浅笑着，随他胡闹。
　　此刻看着满眼的喜庆，心也遏制不住地暖和起来，再也感不到三九寒天的半分寒冷。
　　只要有先生在，他青梓向来是不怕冷的。
　　“梓儿来端菜！”允黎等油烟吸干净了才把人唤进来。时间紧促，只来得及做四五个青梓爱吃的菜，外加有解辣奇效的凉汤——给他自己备的，青梓嗜辣的程度他是真受不了，但平常忙碌，他会的也只有前世记忆里为讨好青梓学的几道而已，此时迫不及待拿出来献宝。
　　“来了……”青梓摸了条湿巾，仰头替允黎将细汗抹了，又无辜地盯了盯人，在允黎唇上啄了一口。
　　允黎：“……”
　　妖精。
　　替人捋顺遮眼的发丝，允黎半点不恼地将人转过去，“先吃饭再吃我。”
　　青梓乖乖转身，被满眼的辣吓了一跳。这一世他迎合先生的喜好，早早将辣戒了个干净，别说这种程度的，就是提味的一点点都会涩了眼。
　　可……青梓闭了闭眼，小心端起两盘，笑得眼眸子像月牙一样微微弯起，带着月暗时夺目的一缕星光，“谢谢您。”
　　允黎忍住撸一把的冲动，放人走了。
　　摆好盘子的一刹那，青梓冲进洗手间，泼了把水在脸上。双手撑着洗手台，直直盯着目光涣散的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先生的心意。
　　允黎备着一大碗凉汤，望着青梓小口小口叼食物的样子，心满意足地谈笑风生。
　　青梓努力转移着滚烫的思维，跟着允黎的话语上下浮沉。隔着长餐桌的距离，他做不了什么小动作，只能在端碗扒饭的时候，偷偷将泪滴进碗里。
　　舌头已经从火烫到没有知觉，他逼着自己每一样菜都细细的尝过去，用水光潋滟的眼眸投去发自心底的感激与爱慕。嘴里像嚼着烙铁，心里也跟着暖得到发烫。
　　他的先生啊……
　　“对，瘦了，刚才称轻了二两呢，也就梓儿看得出来了。”
　　“那些都扔了啊，你别生气，要是想在我身上试一遍我再买一份？”
　　“不回顾家，要跟你过年。”
　　“情人节快到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我不早就是你的了嘛。”
　　“……”
　　当青梓晕过去的那下，允黎娇还没撒够，眼睁睁地看人伏倒。
　　“梓，梓儿？”
此后，辣忌成为顾家食谱里最严的规矩，违之者生吞橘子从四川寄来的火锅底料一包。

除了r番我都贴完一遍了（那肯定发不出来），不知道你们能看见多少

看看效果吧，还是不行只能走爱/发/电惹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连一段都发不出来吧（指自己）

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