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道道观前厅。
“醋溜白菜,上汤菠菜,清炒山药,蒸南瓜,香菇滑蛋,清炒韭黄,木耳脆笋,芝麻豆腐饼,香菇鸡粥。”
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东亮拍拍手,一一将菜色介绍了。
在座各位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这几样都是家常菜,可是在东亮的手底下,却散发出如此诱人的香味。
等到东亮也入座,道道观主——逍遥散人道一声各位请,大家立刻纷纷举筷。
梅若首先就夹了一口炒韭黄,放在米饭上,轻轻咀嚼,露出一脸好吃的表情。
山桂行更是狼吞虎咽,上下其手,将自己的碗堆得满满的。
逍遥散人和山家老大山亦槐则是保持着优雅的姿势,细嚼慢咽,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东亮则一边瞪着吃的口沫横飞的山桂行,一边飞快动手给自己和坐在自己旁边的师兄碗里夹菜。
南棠则是抱着粥碗,默默的喝着粥。
没办法啊,看着那一桌子毫无油水的素菜,他就提不起兴趣。还好师弟记得自己,做了这么道肉粥,虽然也是没什么油水,总是有肉的,还能将就。
抬眼看看自己的饭碗,已经被自家师弟堆得老高,他家师弟还在一边往碗里堆菜,一边小声道:“师兄快吃!再不吃就要叫山家那个笨蛋吃完了去了!”
喝自己的肉粥,叫山桂行吃他的素菜去吧!
南棠虽然这样想,但是道观不准剩菜的规定摆在那里,他还是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开始吃自己面前的小山堆。
于是一群人安静的吃饭。
一桌菜将近吃完,对面山家老大放下碗箸,拿出手巾轻拭嘴角,后转头向上手逍遥散人道:“道长,今日商谈之事,是否算数?”
只见逍遥散人略点头道:“既然你执意,贫道自不会再多言。但贫道只能尽力而为,结果如何,全凭造化了。”
山亦槐眉间微颤,而后一脸平静道:“那就多劳烦道长了。”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山桂行不明就里,问道。
山亦槐眼风扫过山桂行,随即看向自家幼弟,柔声道:“小若,过两天,你就来这件道观清修一段时间吧。”
“清修?”山梅若闻言,看向自家长兄,疑道:“每年不是都去青龙寺清修的么?为何今年要换到这里?”
“你不喜欢这里?”山亦槐说着,飞快的瞪了一眼南棠。
南棠只装作没看见,继续喝他的粥。
“并非如此。”梅若轻摇头道。
“如此便好。”山亦槐微笑道,“青龙寺虽好,但恰逢每年樱花花季,游人香客众多,并不是个清修的好去处。府里今日将要整修,怕绕了你清净,所以特别寻了这里。这里的道长德高望重,声名极好,能跟着他学习,是件得的美事。”
南棠心了冷哼一声:就那为老不尊的家伙,还德高望重?都瞎了眼了。
梅若闻言,便微笑道:“难为兄长为梅若考虑至此,梅若自然是要跟随道长好好学习的。”
“如此便定下了。”山亦槐点头道,随即起身行礼,“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过几日会将愚弟的行礼送上山来。”
“慢走。南棠,送客人下山吧。”逍遥散人也回了礼,道。
“是。”
终南山上,车队缓缓而行。南棠骑着自己的黑马,与山亦槐并排走在最前。
“南棠。”山亦槐缓缓开口道,“上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了。”
“多谢。”
“你不该带他偷溜出去的……他……”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回小若在你们道观清修,还要请你多照顾他。你知道的,他……身体并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南棠闷闷应了一声,便不再搭话。
“哎……”风中传来一声叹息,经久不散。
唯听车轮滚滚。
直到了山下,一队车停了下来。
南棠下马道:“在下就送到这里了。各位还请路上小心。”
“多谢。”山亦槐颔首道。
后面山桂行骑马近到南棠面前,跳下马道:“今日就先别过了,过几日我还是要送小若上来的,记得叫你家小鬼做几个好菜!”
他不给你饭里面加巴豆就算好了。
“南棠。”后面,梅若缓缓而来。
“梅若。”南棠缓了脸上的表情,微笑着上前去。
“今天麻烦你们了。”梅若道。“东亮的菜,很好吃。”
“我会转告他的。”南棠道,“今天也给你添麻烦了,还劳你亲自动手帮厨。”
“不。”梅若微笑道,“我很开心。我从来没吃过自己摘得菜,这回亲自动手,觉得有趣极了。”
“是吗……那就好。”
“小若,咱们该走了。”山亦槐骑在上马,道。
“嗯。”梅若抬头道。而后回头看向南棠:“南棠,那么,再见了。”
“嗯,再见。”
“南棠走了!”山桂行也骑上马,和南棠招呼道。
“走吧你!”
尘土轻扬。车队随尘而去。
南棠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车队远去,直到最终隐入林中。
之后才转身,上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