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往事
      训练结束后，不二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难耐的烦闷和被夕阳拉长的落寞一点一点蚕食他那抹似乎永远得体的微笑。
      “很痛苦吗，不二周助？”一字一句的戏谑，落在耳中，鼓噪得让人无法容忍。不二看清了前方那个身影，卷曲的黑发，嗜血的眼，危险的气息笼上四肢百骸，动弹不得。那是——切原赤也。
      “痛苦吗？这样才有意思，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好不容易变得这么精彩了你可别说放弃啊，我还等着看一出好戏呢。”切原习惯性地舔舔自己的上唇，吐出残忍的话语，“明明微小得可怜又偏要拼命挣扎，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玩的凡人。”
      闭眼。苦笑。
      没错，一介凡人被魔赋予不死不灭的宿命，追寻爱人每一次转世的脚步。数百年的沧桑沉淀成嘴角浅浅的笑意，不二学会了把狂喜、愤怒和悲伤全部用最柔和的笑替代。必须让英二在忘却的每一世重新爱上自己，尽管每一次都如履薄冰却从来没想过放弃。第七世，是切原游戏的终点，也是与英二永生永世不再分离的最后考验。不但为了自己和英二，还为了履行与那个人的约定，决不允许这样软弱下去。
      不二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异样：“我不会放弃的。”
      “好。很好。”切原满意地点头，转身隐没进金色的余光，“顺便告诉你，那个病鬼已经出院了哟。不去看看？”
      英二出神地看着眼前花纹繁复的银质餐具，没来由地感到焦躁和局促。尽管满桌都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食物，要是平时，英二肯定吃个痛快，但今天反常地吃不下。
      “怎么了，不合胃口？”英二的心不在焉当然逃不过迹部的眼睛，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却没能得到回应。放下手里的甜点，迹部有些着急：“英二！”
      “啊？对不起小景，我走神了nya~”终于回魂的猫儿一脸无辜，绽开一向灿烂的笑脸，试图甩开一直笼罩着的那层连自己都找不到来由的阴霾。
      其实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小景呢？当初那个震惊青学的高调告白令单纯的猫咪措手不及，要不是手冢出现及时遏制，恐怕真的会闹得难以收拾也说不定呢。话说回来，自从那次之后，青学网球部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仿佛是平静的湖水投下一枚石子，激起的浪花虽然很快平复，但大家的沉默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自己没能知晓的变化。
      “呐，小景，这周末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嗯？游乐场……真是没办法，本大爷就勉为其难陪你去一次吧。”
      本想拒绝这个与自己华丽作风完全相悖的提议，但英二一副和要糖吃的小孩毫无二致的热切神情却让迹部把拒绝的话生生咽下。
      “Yeah~太好了！我最喜欢小景了nya~”
      不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幸村。
      缺席关东大赛的立海大网球部部长，手术成功后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周末网球俱乐部不知为何人并不多，所以不二才能踏进场地时一眼就看到收起球拍的幸村。熟悉的侧脸，不熟悉的表情，幸村不记得自己了，也好，至少他不会为自己再牺牲掉什么了。
      “周助，切原大人拒绝让英二复生。”
      “……是吗？”
      “不过……”幸村脸上浮起一丝迟疑，“你如果通过考验，切原大人可以让你们此后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考验？”
      “对。菊丸君会和常人一样进入轮回，而切原大人会让你不死不灭。你要想办法让菊丸君爱上你，这样他才能恢复前世的记忆。但每过完一生他就会涉过忘川再次忘掉你。通过七世的考验，你们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
      不二沉寂的目光瞬间亮了，如同溺水挣扎终于找到救命的浮木那样欣喜。幸村背过身，隐匿了那抹苦涩的笑：“对不起周助，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记忆铺天盖地地回转、逆袭，不论过了多久，不二依旧会自责。当初自己怎么会以为切原这么简单就答应了精市的要求？所谓的七世考验，只是切原一时兴起的游戏，却也是精市用自己永生永世的健康换来的机会。原来精市的爱，掩盖得那样完美，完美到连天才不二周助也从未察觉。
      “倾尽所有，是我爱你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方式。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紫色的眼眸最后闪烁的光华，连同骤然垂下的纤手，一起烙印在不二心底。
      似乎是久违的画面，幸村注意到看向这边的不二，却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只是浅笑颔首，然后径自离开，一如当年两人的初遇。


[番外]     注视
      那年的冬天来得很早。
      雪下得大了，少年踏出神殿，风就夹着雪花吹乱了深蓝色的柔发。明年就要在住进这里了吧，所以父亲才要自己多来这走走，熟悉神殿的生活起居。没有人问过自己是否愿意，尽管不喜欢庄严华美却冷清异常的神殿，但幸村知道，有些责任，必须由自己来背负。
      命运往往让人始料不及，谁能预料永恒的几万亿分之一秒，一个微笑就足以击溃幸村心里的重重防备。
      忽然就移不开视线。
      融化寒冰的陌生笑容，那一刹那镌刻进生命。即便对任何人都没有真心地袒露过笑颜，幸村却不自觉地对他浅笑，然后擦身而过。
      原来世上真有天使，吗？
      第二次见到不二是在祭典。接掌了大祭司的位置后，幸村每天都很忙碌，也正因为这些历练，他渐渐变得犀利而圆滑。站在这样的高度，不能全凭自己的意愿了，很多时候会有不得不伤害的人，有不得不沾染的污秽。但那一次，幸村真的很希望自己是以最纯粹的姿态去接近他。
      “多多关照，幸村君。”不二伸出手，温柔的气息就这样静静地散发，难以抗拒。
      “也请不二君多多关照呢。”两只手握在一起，就觉得如果这一刻能定格有多好。
      十年了啊，原来认识周助有十年了。
      樱花树下把酒言欢，一起听过雨看过雪，幸村觉得很满足。即便周助说他爱上了一个叫菊丸英二的男孩子，即便他在谈起菊丸时眼神那么柔和，即便他从不曾注意到自己无法言说的爱意，即便心知肚明他与自己仅仅只是朋友。
      心痛过吗？痛过吧。但那又怎么样，现在的周助，并不需要自己的感情啊。咬牙挤出笑容，拼命隐藏刺心的酸涩，只敢在面对周助的背影时才小心地放任自己眷恋的眼神。
      没有关系，我一直这样注视着你的幸福，就够了。
      “周助，不要忘记我。”
      “其实忘记了也没关系，因为我要忘记周助，以后不要再爱上你。”
      “倾尽所有，是我爱你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方式。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
      “周助，再见。”
      从他冰蓝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失了光彩的苍白脸庞，用力扯出一丝笑意。
      至少，在我爱你的最后一刻，是你在注视着我呢。


[4]言别
      天阴阴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看来，是要下雨了。
      “大家，我有事先走了nya~”刚刚结束练习英二就第一个跑出球场，留下神色各异的众人。
      不二当然知道英二在着急什么，阻拦的话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下一秒，理智就回神，冷静下来，现在的不二周助根本没有任何开口的立场。忍耐，然后找到合适的时机才是唯一的办法。不二默然地走出更衣室，望一眼暗垂的云。
      “哟，好久不见，不二君。”
      “请问……你是？”不二眯起眼睛，猜不透来人的用意。
      “圣鲁道夫，三年，观月初。”观月仿佛料到不二会有此一问，笑意更深，“嘛、既然不二君每次都会忘记，我多说几次也是应该的。怎么样都没关系，这次我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七世考验的最后一关，想必你也感觉变得棘手了吧？”
      最后一句话让漫不经心的不二一怔。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你会怎么办呢？”把玩着微卷的额发，观月这样说道，声线清越又魅惑。
      “呐，不二，昨天玩得太晚，完全来不及准备今天的考试。所以……拜托了！”英二一进教室就黏住不二，撒娇的语气让人怎么都狠不下心拒绝。
      不二揉揉猫咪酒红色的脑袋。“英二每次都这样是不行的哟，以后我不在你身边那不就糟糕了。”
      “不二……不二不在我身边？那怎么可以！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打网球，升入高中也要再做同桌的么？”英二像是嗅到到空气里隐约漂浮的不安，仓惶地抬起头，抓住不二的衣角。
      “英二，我是说如果。”宠溺的微笑着，不二伸手替英二把滑落的书包放回椅子上。
      “那也不可以啊。”小声的嘀咕没有瞒过不二的耳朵，心底慢慢升起一丝窃喜，英二是在乎自己的吧。
      “刚才英二说了什么？”恶作剧般的明知故问。
      “没~有~nya~”
      时间，果然永远不会为了谁而停留。接下来的全国大赛青学打败立海大附属中夺得冠军，再接下来，三年的队员们都面临升学，仿佛不经意间就走到了某个特定的路口。
不二托着腮一如既往地在上课的时候望着窗外，英二却一本正经地咬着笔头跟习题奋战。
      “不二……”在虐待自己的头发整整半小时以后，英二终于决定向不二求救，“这个，不会做诶。”
      “嗯？”不二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猫咪可怜兮兮的小脸一副委屈的表情。英二最近很用功，不知道是临近毕业的压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已经很少在课堂上睡着。认真起来的英二进步很快，但是淡淡的黑眼圈却让不二着实心疼。算了，这样也好，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恐怕自己都帮不到英二什么了。这才敛下心神给英二讲解。
      “我明白啦！Thank you，不二。咦，放学了nya~”英二的笑容干净纯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的暖。很久之前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笑容，现在却只剩下决然和被温柔掩埋的犀利。
      “不二学长！”桃城急匆匆地冲进三年六班，“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去立海大？为什么不留在青学？”
      面对桃城的急切和英二的错愕，不二没有答话，只是笑。
      “立海大？不二，阿桃说的是真的？”英二脸色紧绷，试图从不二的笑里找出一丝玩笑的端倪。
      “是真的。”要把这样的话说得平静并不容易。
      桃城仍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为什么啊不二学长？”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也许换个环境也不错。”不二温和的笑着，让这个解释变得那么合情合理。
      英二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英二……”不二想拉住他，却被用力挥开。
      “英二学长的脸色，很可怕啊。”桃城喃喃自语。
      “所以，你就为了这件事闹脾气跑到本大爷这来大呼小叫，啊嗯？”迹部放下咖啡，饶有兴致地看着因为生气而更加生动可爱的英二。
      “不二是个大骗子，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他了！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留在青学，所以我才这么拼命想跟上大家，可是……他居然要去立海大。”
      迹部皱眉，压下心中些许的不悦，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过英二头发。“在本大爷这里还想着其他人的事，胆子不小啊。不过这次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啊嗯？”灼热的气息拂在耳边，英二的脸唰地红得不成样子。“英二害羞的样子，还真是……”
      “如果那么不开心，英二，来冰帝吧。”


[番外]     悸痛
      看到英二的那一刻，不二和迹部俱是一惊。
    
      英二低着头，酒红色的头发遮住脸上的表情。“呐，可以告诉我么，你们谈话的内容？”
      模糊下去的感知，猛地清晰起来，不二一窒，心跳强烈得就要蹦出胸腔。
      “小景先回去可以么？我想跟不二谈谈。”感觉到英二少有的坚持，迹部不情愿地点头，离开。
      不二迎上英二郑重的眼神，笑笑，席地而坐，背靠着屋顶的护栏。
      谁都没有开口。英二趴在白漆的栏杆上，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原来青学的校园也是很漂亮的。依稀可以听到嘈杂的笑语，由近至远，英二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在不二身边坐下。
      “英二，想听故事么？”栗发少年忽然偏过头，很轻很轻地扬起嘴角。
      明明是询问的句式，英二愣愣地看到不二仿佛沉浸在最动人的梦境般的虔诚神色，没来由地觉得要说出拒绝的话是那么艰涩。“是……怎样的故事呢？”
      有鸟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不二抬头微笑：“嗯，是关于我们的故事。”
      英二很认真地听不二诉说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却怎么也不能把故事里的那个英二和自己联系起来。
      原来从前那么深爱着不二啊。可是，已经全部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只是萦绕在心里那一丝飘忽不定的心悸让英二烦躁不已。
      不二的蓝眸里闪过乞求的痕迹。被称为天才，被一路赞叹，被赋予不死不灭的宿命，渡过六世的劫难，现在如同每一个害怕失去爱人的人那样，卸下所有伪装，卑微地乞求着英二的爱。
      这一次，却没能得到回应。
      仰头叹息，英二的眼里不再只有自己，他想要挥开与自己的牵连，却是为了另一个人。“和小景在一起很开心，所以，什么前世，什么约定，都跟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二感到全身血液完全冻结，无法出声，无法动弹。痴缠进生命的酒红色身影，那一瞬间离他那么遥远，伸手再触碰不到属于猫儿的温暖。
      “对不起，不二。”
      不二颓然低下眼，英二的脚步逐渐远去，消失。捂住心口，凛冽的疼痛席卷全身。
      天渐渐黑了。
      不二突然觉得呆了三年的学校有些陌生。驻足看一眼屋顶的护栏，幻境里哀艳的樱花蓦然凋零，破碎的花瓣，一片一片跌落，痛到无法呼吸。
      去立海大吧，也许那里真的是最后的希望了。
      夜色里落寞的少年，压下难耐的悸痛，弯起嘴角。
      因为，英二说过，喜欢自己的笑容呢。


      “不二周助！听好了，把那块恶心的石头扔掉，越快越好。否则，你很快就会忘记你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
      不二皱眉，啊，对了，说起来，似乎自己来立海大的确是因为心爱的人的缘故，但是……自己心里爱着谁么？
      模糊的影子从脑中飞逝而过，甚至来不及看清就没进浓重的黑暗里。
      英二托着腮，不自觉地微笑。唔，以前不二就经常这样~不过，自己做起来会有点别扭吧。
      又是不二？讨厌！现在是在和小景讨论约会的事，怎么能想到别人呢。英二拍拍自己的脸，好了，不要再想了nya~
      猫咪变来变去的表情让迹部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最近英二都有些不同寻常，不仅时常莫名其妙地发呆，还频繁地提起不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原本想让英二来冰帝，可到临入学的时候，任性的猫儿非要回青学，说什么舍不得青学网球部的人，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对了小景，今晚我们一起去爬山吧？好想和小景起看日出啊。”
      “哼，难得你有个像样点的主意。”
      英二愣愣地看着逐渐泛红的天际，记起国三的时候也看过一次日出，那一次的日出啊……不二被阳光镀成金色的笑容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英二的眼眶猛地涌起灼烈的泪意。
      山顶的空气里沾染露水的味道，很好闻。霞光刺破氤氲的灰紫色雾气，一点一点抹去英二心头的模糊。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日出还是那么震撼人心的美呢。
      “不二不二，你看，日出好漂亮nya~”英二兴奋地拉住身后的人微润的手，回头撞进一泓深不见底的痛楚。
      迹部放肆的笑声回响在山顶。
      轻轻挣开英二的手，优雅地背过身去：“那么，本大爷就不奉陪了。”
      “小景，你生气了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以后你敢不幸福本大爷绝不饶恕，啊嗯？”迹部忽然放柔了语气，“英二，去找他吧。”


[7]残念
      凌厉的刀锋骤然逼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寒光贴着耳尖滑过。
      究竟是谁，能做到这一步？
      仿佛是潜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的狩猎者，一旦出手，例无虚发。只是，双方都不是能轻易对付的角色，这场殊死搏斗似乎就要演化成持久战。
      银色的微光忽然反射出一双冰蓝的眼。
      是你吗？
      竟然会是你！
      不停闪躲着寻找反击机会的灵活身体就如同被缚住一般，肃杀之气含混刺骨的绝望笼罩开来。下一秒，被撕裂的疼痛就毫不留情地侵袭。
      “啊——”
      梦魇，又是梦魇。与其说是梦魇，不如说是过去发生的事时常在沉眠中无意识地重放。那种深深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尽管模糊，却依旧可能在任何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遍一遍散落尖刻的残迹，让人，不得安宁。
      冷汗顺着发丝滴落，观月扶着额间的冰凉，有些失神。并不是第一次从这样的梦魇中惊醒了，却每一次都有一种悲切虚脱的感觉扰得他烦闷。说不定早点解决掉赤也才能彻底摆脱这个令人不快的记忆吧。
      嗯，也许，是该加快动作了。上一次失算，竟然让菊丸有机会去了神奈川拿回了被封印的爱情。天知道他怎么会就那么巧合地遇上幸村，两人还那么巧合地在遇上的那一瞬心里都想着不二。如果说解除掉封印是个意外，那就绝对不能让类似的事再发生，已经开始发现自己真心的菊丸一定会去找不二，这种时候万一节外生枝就可能满盘皆输。
观月略微思考了一下，拿起床头的话机。
      “手冢君，计划提前。没错，剩下的事我可以处理，别忘了你的职责就好。”
      加入立海大网球部之后，不二算是彻底明白了所谓的王者是怎么回事。每天高强度的训练量，每个人都不愿意落后，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而稍微认真起来。
      “嗯，这里似乎果然很有趣。”
      不二走出球场时这样想着。
      酒红色脑袋蓦地撞进视线，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忍俊不禁。视线相交，英二扬起灿烂的笑容。
      好像很久没见到英二了吧。自从来立海大就很少有时间回东京，就算偶尔回家也只是和家人聊几句，忙碌的高中生活让回青学看看的想法一再搁置。英二，似乎瘦了一点，似乎陌生了一点，不过……不二微笑看着上蹿下跳地跟着自己的英二，呵呵，还是那么精力充沛呢。
      “英二是专程来找我的？”心情莫名地轻松起来。
      “当然啦！”英二翘翘的发尾在夕阳下闪过耀眼的亮色，“呐呐、不二，你会不会还在怪我nya~”
      一眼就能看穿猫儿故作轻松的表情，英二，很在意自己的回答吧。
      “不用在意，英二，我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心里闪过的困惑远远不止这些，尽管很清楚的记得毕业前唯一一次和英二单独的谈话，却觉得好像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当时的心情。记忆在某些地方模糊起来，原本清晰的脉络突然断掉几根，再拼凑不成完整的感情。
      “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所以、所以才来找不二。”英二垂下头，却不时地用眼角瞟着若有所思的少年。


好了青青，我搬过来了~

回复：13楼
抱住牧子蹭蹭~

原来羁绊是这个……
嗷呜~月大人没空在这看，于是ctrl+c到手机里看去……话说牧子怎么开始写同人文了

回复：15楼
青青也疑惑这个问题

[9]似无
     痛。难以忍受的痛。
     莫名熟悉的疼痛不带感情地唤回尚且模糊地意识，清醒的那一瞬，切原几乎要失声喊叫起来。
     “该死！那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咬牙切齿地挣扎着站起，全身仍旧虚浮无力，甚至连正常人类的样子都无法保持住了。
     切原赤红的双目里满满的怒火无从发泄，勉强挪动几步都显得万分吃力。“哼，不会是死了吧？”习惯性地舔舔嘴唇，嘲讽的笑意也因痛楚而扭曲得厉害。
     眼前逐渐昏暗起来，看不清周围，影影绰绰里似乎有什么从记忆里潜逃。
     切原伸手捂住越来越灼热的心口，依旧阻止不了被抽离的魔气一点一点散逸。卷曲的黑色发丝随着黑色魔气的消逝褪白，心跳如此清晰，清晰又遥远，仿若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夜晚。
     哪怕暖色漫天，梦境温软，也还记得当初那种痛。生生割裂的两个灵魂，纵使残缺，也各自学会了规避。荏苒了冬春，年复一年地抗拒着，仅仅是不愿意重蹈覆辙……吗？
     我彻底忘却了，他还依稀记得，所以才要打破你的咒，永远不要再变成你，永远不要让你再重拾那份毁灭般的爱。
     手冢瞄一眼趴在课桌上睡着的英二，表情没来由地凝重了几分。一连好几天，观月都没来学校，也没有和自己联系过，心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慢慢浮上来。
     英二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还模模糊糊咕哝了句什么，就又安静下来。
     “就这样也好。”手冢微微低过头，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
     忽然一抹异样的气息缠上四肢，轻，却还是让人顿生警惕。手冢冷然闭了双眼，摸索着那股气息的来源。
     对手……很强……
     手冢皱起眉，竟然完全摸不清底细，实在少有。更何况现在观月行踪不明，主动招惹强敌是不明智的，除非对方真的现身找上门来。
     不过很显然，放饵的猎人不打算就这么空手而归。
     一开始稀薄分散的微弱逐渐朝手冢靠拢。不仅是手冢，还有熟睡中的英二也被看似无害的透明气息包围。
     “唔……”略微感到不适的猫咪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环顾四周，“怎么觉得怪怪的nya~”
     抬头看到老师有些警告意味的眼神，英二缩缩脖子，立刻装出认真听课的架势，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往四周瞟。
     “嗯？看来青学果然有不少胆大的呢。”忍足有些懊丧地走进校门，漫不经心地扶高眼镜，“这么快就被找到，而且似乎还很弱的样子，真够无聊的。不过算了，早点解决也不错，冰帝的烂摊子还没人收拾呢。”
     “侑士。”
     慵懒又倨傲的声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忍足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身后形容优雅的迹部，不露痕迹地把手里发光的石头藏到身后。
     “你到青学来干什么，啊嗯？”修长的手指拂过鼻尖，眼神愈发锐利。
     习惯了迹部的说话方式，忍足淡笑的表情纹丝未动：“偶尔也让我做些跟冰帝无关的事吧。而且……你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眉尖微皱，迹部没答话。视线相交，两个人都带了突如其来的隐约怒气，僵持着不肯让步。从对方的瞳孔里异常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样子，有些不习惯，忍足忽然加深了笑意，戏谑的意味爬上眼角。
     迹部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转身，脚步却猛然一顿，肩线微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故意忽略掉迹部离去的声音，仿佛密布的黑云垮在心里，阴沉沉地扯下了上扬的唇角。
     景……
     “明明是人类，身上却带着这么重的魔气。嗯？说起来和那个倒霉的……唔，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呢。”忍足摇摇头，“算了，虽然魔气很相似，不过既然不是魔怪什么的……”
     偏偏一抹不安挥之不去。而偏偏，做不到坐视不理。
     上课的时间，整个校园都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鸟叫忽远忽近地响在四周。忍足随手丢下几个异色的小石子，似乎是感到不妥，抬头朝某个窗口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繁复的防御密密层层地从那个中点展开，刚才并没有认真施展的结界轻易破碎掉。
     不仅如此，连忍足自己也在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时候被拉进陌生的空间。
     空气诡异地扭曲，自四面八方涌来肆意的杀机，让人遍体生寒。
     “出乎意料地能干呢。这么有趣的对手，很久没有遇到过了。”蓝发少年眼里凝起认真的意味。


牧，这文，你真是是在填？不是在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