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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陌上桑》- -这个……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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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度受


1楼2010-04-03 16:39回复
    这世上最可悲的执拗,是即便放下所有的骄傲,用最卑微的心去仰望……也不想忘记你。­
    ­
    第一章:<<漠上风沙
    ­
    1>陌上桑,你轻轻的唱,吟遍了月光,何处家乡?­
    ­
    初相遇时,我站在暮庄废墟旁的古井沿。井水无波,这样清晰的映出我惊慌恐惧的脸。­
    大漠茫茫的天际,暮色如血,就象族人被残杀时溅到我白色衣袍上的血迹,那么烫……又冷得让人绝望。­
    我小心的把衣领紧了紧,不露出一点血痕。­一枚小小的月牙玉坠贴在心口,微凉。我小心翼翼的藏好它。
    万不得已只能走进无垠的大漠,那血色的残阳中,又有什么样的命运…与未来?­
    暮光中远远的响起驼铃声,风卷起烟尘,有雪色的高大骆走近我。一身青衣的少年在驼背上弯下身来,“今夜会有沙暴,你一个人很危险……要不要随我们一起?”­
    我咬了咬嘴唇,把手放在他倾身递出的手掌上。­
    ­
    少年名唤楚尘,是虢国中大商的三少爷,年少有为,此番护送家中货物至岱国,途经大漠。­
    这是我从他口中得知的全部信息,关于他。­
    日落前寻了一处高大背风的坡地,用商队行车的架子搭了外棚,以免风沙起时被活埋在这大漠里。­
    随行的伙计生了火,人们就着清水吃了些干粮,拨了余烬便撑帐篷准备安顿。­
    我看着众人忙碌,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楚尘走来坐在我身侧,“穆伽,你的家乡在哪里?”­
    穆伽?阿,是了,我告诉他们我叫穆伽。不能付托全部的信任时,隐姓埋名,也算是自护。­
    只是……“家?我没有家。”家乡,也没有。­
    楚尘愣了一下,“抱歉…我并不知道……”­
    我笑笑,“我娘和我说过,家,不过是个词。冰冷的房子,不是家。”我缩了缩脖子,开始起风了,“然而这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你心甘情愿的追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漫野荆棘。也是家。”­
    楚尘的目光忽然柔软下来。然而那个暮色残阳的傍晚,漫天的飞沙中,他把我护在怀中,心跳平稳而安暖。我没有问他,对于他,何处是家乡?­
    ­
    当风暴停息,月亮托护着满天的星子,遍地如水银光。­
    楚尘在我迷糊的梦魇里反复的哼着一首歌,依稀思念的味道,我问他那歌的名字,他没有回答。­
    只是那梦中遥远的曲调,像段不能触碰的回忆。­
    


    2楼2010-04-03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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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11: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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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就算是任性,赌上全部,也只这一次­
      ­
      睁开眼睛时已是黄昏,我勉强撑起身,牵得胸口一阵巨痛,手一软,差点又摔回榻上。­
      起身的动静惊动了外间的人,楚尘端着汤药快步走进来。“穆伽,你醒了?!”­
      我捂住左边胸口,包扎的白色绢布下渗出大片血迹。­
      楚尘的目光里责备而担忧,“大夫说,若那剑再偏半寸…”我止住他没出口的惊悸,“刺客呢?”­
      楚尘扶我慢慢躺下,为我掖上被角,“被擒后吞毒自尽。”­
      心里某个地方被撕扯的难受,因为我们的计划又搭上一条人命…芜歆姑姑……这到底值不值得?­
      楚尘转身端起汤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原本清亮的目光,突然变得晦深如夜。­
      ­
      我由楚尘搀着向岱王施礼,膝未点地就被岱王顺势扶了起来。­
      耳边听着绫罗绸缎的封赏,唯一让我凝神的是那句“救驾有功,封一等尚郭侯,赐岱王金令,准许宫内行走毋需通报。”­
      唇角轻轻上挑,将笑容隐藏在眼中,不露痕迹。做了那么多,这第一步,终归是达到了。­
      楚尘来向我辞行,要和楚天赐一同去月国纳岁贡。因为我的伤,已是把时间耽误了。­
      临行前,楚天赐看着我,欲言又止。楚尘拉了他离开,走几步又忽然回过头来,“穆伽,你好好养伤,我几个月后就回来岱都。”他顿了顿,清润的目光坚毅非常,“一定。”­
      ­
      然而他终是没达成这约定,因为在他商队出发的翌日,我从岱都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不会骑马的我紧紧抱住马颈,颠簸的路途使胸前的伤口开裂,我却在虚弱的微笑。­
      就算是任性也好,赌上全部,这一次,不可以丢下我。­
      ­
      暮色四合,夕阳如血。仿佛恰是初遇的那一日,我走在风尘滚滚的大漠里,骑着雪驼的少年向我伸出他的手。­
      而这一次,我因失血而渐渐模糊的神志看到了青衣如旧的楚尘,如从前一般,一尘不染。他向我跑来,将我从奔马上拉下,护在怀里。­
      我半睁开眼,扯开嘴角算是笑着,而这一次……“不准丢下我一个人。”­
      模糊的意识中,他似乎是答应了,我把头埋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平缓而让人安稳。­
      ­
      坠入黑暗之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黄沙,血衣,模糊的歌…有什么是被我遗漏的。可渐渐沉睡的意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闭上双目沉沉睡去。­
      


      5楼2010-04-0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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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来吧里了……囧啊
        这文是作为给相公的礼物而存在的OTZ''
        大家看吧不要拍砖啊……


        6楼2010-04-03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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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11楼2010-04-03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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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公子欢喜,萌啊,最爱思凡
            嗯,对了楼主写得不错^^


            IP属地:上海12楼2010-04-0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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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38.5.*
              陌上桑啊


              13楼2010-04-03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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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江畔月光
                8>这样徒劳的努力,如果有天你知道,会不会笑我傻?
                黑暗的梦魇,透不出一丝微亮的光,我挣扎着想要呼唤他的名字……然而干涩的喉咙却只能挤出微弱的呻.吟。
                楚尘……
                楚……尘……
                有浅散的火光照进眼中,那双如寒星一样的眼眸,是你么?是不是……你?
                我猛得睁开眼睛,有暖黄的烛火晃漾了一室碎散的光,头顶榻上的承尘花纹精致而繁美。
                我舒了口气,恶梦而已……正想闭了眼睡去,却蓦然警醒。……床榻?!
                我不是在河上……然后触礁…落水……楚尘!他呢?!
                他在滔天的火光里轻轻的昵喃,要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他在哪里?
                心被一种莫名的巨大惶恐丝絮般填满,我努力起身,但是非常勉强。我的心脏忽然停跳一拍,因为……我……真的……站不起来。
                腰部以下的部位似乎不存在,没有任何知觉。
                我几乎是害怕的,惊惶的低下头去……双腿还在…可是,为什么没有知觉?
                “你的腿只是暂时没了知觉,过些时日就不碍的。”清朗的声音微带了些邪气,从床榻不远处传来。我转头看去。
                暮色不甚分明,屋中又早早燃了烨烨明烛,坐在窗边的男子一身镶墨色缡纹锦衣,笑容像是冬日里即将死去的最后一抹残暮,美的分外邪魅。他掸了掸衣,“孤王……蒋青邪。”
                蒋,是虢国国姓。
                我勉强半支起身,“虢王?”我语气不甚恭谨,他也并不着恼,“侯爷可算醒了。孤王等你多时了。”
                我看他一眼,心里知道此时是应该沉住气的,纵然心里有再多担忧疑问,也不能表露。可是……“月王舟覆,虢王陛下可知那晚与我一起,却被诬陷成刺客的同伴下落?”
                尽量压抑隐隐的恐惧和不安,然而双手却早在袖子里攥成了拳。
                蒋青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尚郭侯是在担忧那名叫楚尘的少年?”
                我霍然抬起头来,“他……”话一出口才发觉心情激荡之下,声音已哑的不成样子。
                “月国国丧,世子陈岚忙于发丧继位,只是把他关在天牢,下令延期发落。”蒋青邪暗紫长袍上的墨黑缡纹张牙舞爪的侵到我脑海中来,化成满满一目繁花如锦,只一颗心霎时间被那样甜美而真切的喜悦填满,再容不下分毫。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蒋青邪的目光复杂难明,“侯爷知道,这弑君大罪可是必死无疑的?”
                我舒了口气,抬头微笑,“知道。”
                蒋青邪挑了挑眉梢,“你不怕他会死?”
                “虢王既然费大心力将穆伽从摩诃河救出,必然是有所图。既然王上有所图,那么做为交换,穆伽的条件便是保全楚尘。”我躺在床上,心平气和的看着蒋青邪。我在赌。
                他眼里一抹玩味,“如果孤不答应?或是侯爷猜错了,孤对侯爷,并无所图呢?”
                我手指蜷起,“十个岱国的暗桩,七家月国的银庄。”
                蒋青邪走到榻边,微微俯身看我,嘴角勾成一个猜不透的弧:“侯爷猜错了,孤要的不是岱国,也不是月国。”
                我咬牙,“保全楚尘。你的条件?”
                蒋青邪漠然一笑,“第一个条件。孤要……你的命。”
                我声音静的古井无波,“我给。”只要他平安。
                蒋青邪的瞳眸里一丝苍惶,瞬间隐去,他笑了,“……你会后悔的。”他把一个靛青的小瓶子扔到我枕边,“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屋门,顿了顿脚步,“瓶子里是‘莲衣’剧毒,一年后毒发。侯爷自己决定。”
                蒋青邪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嘲讽,他背对着我,没有动。
                我微微一笑,打开瓶塞一饮而尽。
                即便这努力如此徒劳,但为换你安好,我愿意。
                皇图霸业千钧重,在我心里,及不上你。
                入夜,风轻轻吹在我的衣角上,簌簌的掀起又落下,似乎蜇伏在我身侧的一段歌。
                我仰头看月光,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身后伸过一双手,带着薄淡的体温,他凑在我耳边,声音低沉而又蛊惑,“伽……”然后那双手就环在了我腰上。
                我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蒋青邪轻声笑,“既然答应陪孤演戏,就演像一点。”
                我默不做声。他转到我身前,挑起了我的下巴,月光下眉目精致邪气的像地狱业火里走出的阿修罗,“穆伽,你不要他的命了?”
                我猛地抬起头,“蒋青邪!”
                他笑笑,“孤只是提醒你,这交易还没结束。”
                我努力撑起身子,却依旧只是陷在木质的椅子里,双腿麻木瘫软的如同不存在。“‘莲衣’我已经喝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抓紧了木椅的扶手。
                蒋青邪勾起嘴角,“穆伽,第二个条件。”
                我咬紧牙关,“说。”
                “孤要你在岱国全部的布置,暗桩和线人。全部。还有……”
                “……还有?”
                “你陪孤一起去趟大漠。”
                我断然回绝,“不行!”楚尘他……还在月国的天牢里。
                蒋青邪意味不明的眯起眼,满是嘲弄,“你没得选。月国你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拿什么救楚尘?”
                紧抓木椅的手深深陷了进去。
                “而且,你以为知道了你身份的我,会容你活着?”他的声音低低,“……慕双。你没得选。”


                14楼2010-04-05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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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1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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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白江的月光像梦一样,那风吹过竹林的声音,是在叹息吧?
                  客船行在月白江上。明月映波心,依稀又是当初那个夜晚,繁星如织锦,眉目清朗的少年青衣如月光,“尘此生唯三愿……”“二则与所爱之人并辔天涯,踏遍陇云。”
                  也是曾经,我举酒半觞,泼洒满襟,笑吟吟的说,“要在那陌上,种满桑林。”
                  因为娘说,大漠边的桑林上会住着亡灵,思念的时候风吹过枝叶就象是在歌唱。
                  夜色把月光染成微凉,蒋青邪走到甲板上,紫衣上的墨纹几乎要融到夜色里。“穆伽,你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想要这天下?”
                  我窝在木椅上,几乎要被他声音里的寂寞动容了,攥了攥拳却仍是冷笑,“十四年前虢王的父亲灭了我大辰,如今虢王继位之后又要借伽之手毁了岱国,虢王是为了什么?”我眯起眼,声音里带了一丝怨毒,“为的不就是这江山天下?”
                  蒋青邪没有说话。他的衣袂在夜风里染上了月光的冷清。
                  良久,他淡淡的说,“家国天下,非孤所愿。”
                  我不住冷笑,“妄起刀兵,苍生何辜?”
                  “前辰文帝昏庸无道,整日除了丹青饮酒,不问国政。就算没有孤王父起兵,四野边陲也早已蠢蠢欲动。”
                  “狡辩!!父皇他亲民如子,就算不再拓开疆域,也不至于被那些番邦蛮子亡国!都是你…!都是你父亲…都是你们!!”我抓紧木椅扶手,声音尖厉。“没有你们,他就不会死!我亲眼见他用剑刎了颈!!”
                  蒋青邪转过身看着我,目光悲悯,“孤王父从未想过弑君。”
                  我惨笑,“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更何况,我从宫中逃出之后,就在半年前,暮庄便被一把火焚了殆尽!一百七十三条人命啊!蒋青邪,为了斩草除根,你当真忍心。”
                  我说着说着竟微笑起来,目光里盛满了怨恨和恶毒,“你当真忍心。”
                  蒋青邪邪美的凤眼眯了起来,“暮庄?……孤不曾做过。”
                  我抬起头看着他,也看着那寒彻骨的月光,咬着牙一字一句,“我亲眼看见那些士兵着你虢国服色。”
                  他皱起了眉,似在思索什么,半晌没有说话。
                  此时他离我极近,着紫衣的胸膛触手可及,我攥紧了手中一直悄悄握着的匕首。
                  ——就在刺出的前一瞬。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我,“陪孤走走吧。”
                  月色清幽的林间,蒋青邪屏退了所有随侍的护卫,亲自推着我的木轮椅进了林子。
                  他踏着地上枯枝落叶的脚步声悉悉索索,我抬起头看见大片泛黄的枝叶时,才蓦然发觉已是到了萧肃的秋。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安静的推着我前行,我亦不想说话,袖子里的匕首握的越来越紧,手心里沁出了凉浸浸的汗。
                  “穆伽,若你答应为孤王说服岱王岱后出兵随附于虢国麾下,孤可以给你‘莲衣’的解药,孤……可以给你自由。”他的声音冷静而又邪气。
                  我冷笑,“伽不过一个小小侯爵,岱王夫妇怎么会放在心上?”
                  颈后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了我的颈子,沿着衣领伸了进去。
                  我惊怒之下方要把手中匕首刺出。他的手从我衣里捻起了一根细长的线,线上坠着一枚小小的月牙状坠子,他声音里满是嘲讽,“二皇子殿下,若孤没记错,岱王后是旧辰文帝之妹清琳长公主?”小小的坠子在月光下轻晃,非金非玉的质地反射出温润的光,“你说,那么疼爱侄儿的她,看到染血的代表皇子身份的‘朔月令’时,会怎么样?”
                  他低下头来几乎含着我的耳垂,湿濡的气息喷在我颈侧,“…会……怎么样呢?”
                  我死死的咬着牙关,忍到身子都开始战栗,“你做梦!!”我举起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心口。
                  蒋青邪促不及防下只是往右侧闪了一点,闪着寒光的匕首噗地刺入他肩胛,微烫的血液溅到我的脸上。
                  蒋青邪惊痛之下挥手将木轮椅打开,我从椅中跌落下来,双腿无力下在地上滚了几滚,沾了满身泥土腐叶。我也懒的坐起来,就那么躺在地上抬头看他,兀自笑得开心,仿佛看见了颇为好笑的事情。
                  笑得停不下来,笑得眼睛里都蓄满了泪。
                  蒋青邪捂着肩头的伤口,看着我,慢慢眯起了眼睛。
                  他挥手屏退了听见声响涌过来的护卫,一步一步的走向我。林中幽静,一时间只剩我的笑声和他的脚步声。
                  他蹲在我身侧,肩上的刀口肆流着血,他恍若未觉。眯起的眼眸里神色复杂难明,他突地伸手撕开了我的衣襟!
                  我惊恐的睁大眼,后背贴地勉强向后缩了缩,“你干什么?!”
                  蒋青邪力大,接连又撕裂了我的里衣和裤子,薄薄的布片被抛到一旁。他邪气而又恶意的勾起唇角,“你逼我的。”
                  “穆伽,你逼我的。”蒋青邪狠扯开我的双腿,眸子里全然的怒意。
                  我喉咙里发出一丝悲鸣,害怕的想要蜷起腿,可是双膝以下依旧毫无知觉。
                  他不带一点情感的看着我,目光里隐有疯狂和绝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月色渐渐隐匿在林梢间,剩下呜咽和哭泣的声音缠绕在月光里,似乎不忍目睹我的悲凉。
                  那轻柔的月光拂过枝头,是在叹息吧?
                  为什么叹息呢?
                  


                  15楼2010-04-05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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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陌上桑的承诺,何时说过?
                    朦胧中做了个太长的梦,记忆里的那些脸孔曾温柔或沉默,只是再不会出现了。
                    胸口闷的难受,我皱着眉睁开眼睛,一个人影坐在我身侧,眉目里恍惚有着担忧和焦虑。我伸出手去触他的脸,却被他握在手心里,紧的像怕失去什么。
                    我抿抿干裂的嘴唇,“阿尘……”
                    他的手突然僵硬了一瞬,随即声音冰冷不带感情的说,“你醒了。”
                    我蓦地瞪大眼睛,这个声音…!
                    蒋青邪甩开我的手,嘲弄的看着我。“侯爷这一觉睡的好长。”
                    我愕了一下,随即身上某处袭来锥心的痛楚,那些耻辱的记忆潮水一样回到脑海中。我死死的咬着牙关,冰凉的恨意弥漫在心头。
                    蒋青邪笑了笑,肩上包着的白布渗出几点腥红,“侯爷的身体……孤很喜欢。”
                    我目呲欲裂,想要扑上去将他击毙,可奈何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喉咙微甜,唇边已溢出一缕鲜血。
                    蒋青邪抚了抚肩头的伤,轻轻的道,“侯爷莫要轻举妄动,楚公子还尚在月国天牢。”
                    我攥住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最后还是颓然的松开手。
                    “我不会答应的。”我侧过头,把脸埋在被子里,“你昨晚的条件,我不会答应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漫过脸颊,一瞬间从滚烫到冰凉。
                    “孤不明白,你身为前辰遗脉,为何甘心死于剧毒亦不肯妥协,待他日复国?”
                    “你不明白,”我冷地道,“你永远不会明白。”
                    我的使命,从来不是复国,而是找到那个人。
                    而这万里河山再好,也只有一个慕双,只有一个楚尘。
                    人的一生太过漫长,可我的光阴所剩无己,仅剩的执念,只是完成背负的使命之后,见他一面。看到他完整的,快乐的活着。
                    就够了。
                    “我不奢求虢王能放了我,只希望死前能见他一面,求虢王成全。”这样低微的语气,真的不像是在对自己的仇人,我自嘲的笑了笑。
                    “孤不会答应你的。”蒋青邪眼眸闪着阴暗晦涩的光,“孤的王妃,还要陪孤游山玩水,去大漠呢。”
                    我蓦地抬头,王妃?!
                    他看见我的惊诧,轻轻扬起嘴角,“孤突然想到,若让‘二皇子’跟在身边,太惹眼了呢。”他轻轻击了击掌,门外的侍婢捧着一套华丽的女子衣物走了进来,“服侍王妃更衣。”
                    他掀起了我身上覆着的锦毯,露出我满布着青紫斑痕和玫红吻迹的苍白身体,那侍女脸红的别过头去,我抿着唇,屈辱一下子冲上头顶,身子忍地微微发抖。
                    他凑近我的耳边,“你说不想去岱国,孤不会遂你愿的。你不去,孤就绑你去,孤的时间长着呢,你却只有不到一年,孤不急,孤可以慢慢陪你玩。”他的气息,萦绕着寡淡的松子香,“忘了告诉你,你那些打算来救你的手下,都被孤扔进月白江喂鱼了。”
                    莫名的寒气从后背一直窜到头顶。
                    他转身再不看我的离开了。
                    我木然的由着那侍女为我换上衣服,低着头一言不发。蒋青邪看不到,我貌似空洞的眸子里,深深的藏着噬骨的恨,也有计谋得逞的微末笑意。
                    月国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但是岱国,只要到了岱国,就必定有脱身的机会。
                    天色晴好。我微微眯眼抬头看天,秋日的天空高远,透着疏朗的蓝,万里无云。
                    身边的蒋青邪穿着幽蓝色的缡纹长袍,轻轻的执着我的手,低声细语的俯在我耳边说着话,情致旖旎。
                    然而谁又看得出,这轻语昵侬的两人,实则却又着不死不休的仇?
                    他推着轮椅,附在我耳侧悄然道,“孤的王妃……穿女装更美些呢。”
                    我声音冷冷的低声道,“虢王演技不错,不过记得下次不要含耳垂,很恶心。”
                    他笑了笑,从侍女手里接过毯子盖在我膝上。已经一个月了,双腿依旧毫无感觉,无法站立。
                    而此时,座船已驶到漓陌城,距离换行陆路的浣城只有三天的路程。
                    我看着远处江天相接处,微微的出神。
                    “蒋青邪,那天你曾和我说,家国天下,非你所愿。为什么又千方百计的要得到岱国携助,攻打月国?”
                    “孤没和你要过圣诏,是因为孤确实不想要这天下,而月国,孤却势在必得。”他顿了顿,声音里难得的透出一丝迷惘,“因为旧辰宫中,有一样东西,是孤王父穷尽毕生也要得到的。”
                    


                    18楼2010-04-30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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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问那个东西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说。
                      总觉得蒋青邪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说不出是哪里,却总感觉,这个人,曾经,朝夕相处过。尤其他偶尔一转身,一回眸,抹去眉宇间的邪气和嘲弄,便有几分像那个人。
                      楚尘。
                      夜色停泊在我的掌心,微微晃动出如水月光,然后,映入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蒋青邪将我打横抱起,寡淡的松子香裹着浓郁的酒气冲盈我的鼻端。
                      我的惊呼尚未出口,旋即被他倾身覆上的唇压在了喉咙里。
                      他似乎醉了,神志不甚清楚,胡乱印下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用力挣扎着,双手却被他反翦在身后,想起幽林一夜,心里弥漫出凉凉的惧意。但随即想到,若要杀他,此时就是最好时机。
                      可正在我犹豫时,他已撕开了我的领口,嘴唇凑上了我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我大惊,然而他却停下了。触到我颈上系着的朔月令时,突然停下了。
                      蒋青邪半眯着眸,神情看不出是醉是醒。
                      他抱起我,走到座船货舱拎起两坛酒,命船夫驶小舟载我们到岸边。就那样抱着我,拎着酒,涉浅水走到岸上。
                      拒绝了任何人的跟从。
                      深秋的林内并没有清脆的鸟鸣与细软花香,清新的草木味道与凉凉的风和成拂面的秋意,令人胸怀大畅。
                      然而我却一眼认出,这里,正是我与楚尘楚天赐月下赌酒的那处树林。
                      蒋青邪将我放在一棵树下倚树而坐,自己也靠在了一边。
                      没有人说话,空气便寂寥的有些冷清了。
                      他就着亮亮的月色,拍开两坛酒的泥封,随手递给我一坛。“陪我喝酒吧。”
                      他没有自称孤,我沉默的看他一眼,接过了酒坛。
                      十年的陈酿,温醇,可是后劲却大的吓人,我看着他面不改色咕咚咚的灌下小半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笑了笑,“今天是我母上的祭日。”月色冷清下,他的笑容有种似曾相识的落寞。
                      我端起酒坛喝了一口,“逝者已逝。”
                      他斜睨着我,丹凤眼里有些东西即将破土而去,“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要背负愧疚和怨恨活下去。”
                      我淡淡的没有表情,“想依这三言两语就叫我放下怨恨?你知道不可能。”
                      他皱了皱眉,摇摇手指,“慕双,你猜忌太重。”
                      我对着清冷月光,仰头灌下坛中酒,酒渍从唇边漫溢,洒满了我身上女装的前襟,“听说过一个故事没有?在亲人死去的地方植满桑林,风起,那些倦恋在树梢不忍离去的亡灵,就会轻声歌唱。”
                      他饮尽了坛中酒,“挺美的杜撰。可惜,人死如灯灭。”
                      我酒劲上涌,眼前也有些模糊,“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他点点头。我迷迷糊糊的倒靠在树上,被他揽在怀里。
                      “曾经答应过要为你植满桑林的。嗯……穆…慕双。”
                      我醉眼惺忪的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满天繁星下,他漆黑的眸子比星光更亮,“没什么。你忘记了。”
                      风动树梢,有什么东西在这一晚,在这一瞬,变做了柔热的暖意。
                      至少这一瞬,家国天下,血海深仇,似乎都可以暂时的忘记。
                      只是人总归不能活在某个错觉里。
                      天明,就要醒来。
                      该面对的,依旧逃不脱。
                      那是命运。 


                      19楼2010-04-30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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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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