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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1-06-21 22:10回复
    (我注视她很久啦。)
    (不止是因为她黑而翘的眼睫,时不时透露些许敏慧、狡黠的神情,还有翠如小竹、乌亮如云的鬓发,更是因为她是苗疆人!这是托文莺的“引荐”,我得以认识的小山格格前日满脸神秘,但又欣欣然和盘托出的:秋舒理格格是苗疆人哩!我原是知晓苗疆的,他们爱跳芦笙舞,他们把蝴蝶当作神祇,当节日来临时,他们要拜祷天公地母。但是我仍想知道,他们修建的盘瓠庙是怎样的轮廓,辛女宫外有没有鸟雀鸣叫。自然,还有巫傩……他们供奉巫傩,也像黑河的满族世家对萨满婆婆,虔诚、小心同时深信不疑吗?)
    (我的问题,比邻而居的小山格格虽有一副漂亮的嗓子,却不得不于此事上承认自己的“才疏学浅”。何况,小山格格近日怅怅然,便更羞于去叨扰她。)
    (但她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她。这一日脂粉散席后,我凭借一份醺醺然的勇气,踢踏咚咚地追上秋舒理。)
    (树上有早蝉鸣,草垛里是小虫叫,我也欢快地开口。)
    你要回去吗?(很不见外的。)咱们一起吧。


    3楼2021-06-22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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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视她很久啦。)
      (不止是因为她黑而翘的眼睫,时不时透露些许敏慧、狡黠的神情,还有翠如小竹、乌亮如云的鬓发,更是因为她是苗疆人!这是托文莺的“引荐”,我得以认识的小山格格前日满脸神秘,但又欣欣然和盘托出的:秋舒理格格是苗疆人哩!我原是知晓苗疆的,他们爱跳芦笙舞,他们把蝴蝶当作神祇,当节日来临时,他们要拜祷天公地母。但是我仍想知道,他们修建的盘瓠庙是怎样的轮廓,辛女宫外有没有鸟雀鸣叫。自然,还有巫傩……他们供奉巫傩,也像黑河的满族世家对萨满婆婆,虔诚、小心同时深信不疑吗?)
      (我的问题一连串,比邻而居的小山格格却不能答。她有一副漂亮的嗓子,却不得不于此事上承认自己的“才疏学浅”。何况,小山格格近日怅怅然,便更羞于去叨扰她。)
      (但她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她。这一日脂粉散席后,我凭借一份醺醺然的勇气,踢踏咚咚地追上秋舒理。)
      (树上有早蝉鸣,草垛里是小虫叫,我也欢快地开口。)
      你要回去吗?(很不见外的。)咱们一起吧。


      4楼2021-06-22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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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映得人要发痧,纵使推杯换盏间有人作伴,也早没了那份兴致】
        【朱墙下,缂丝的扇子只遮住两三缕光。此刻,身娇体也乏,足下都不那么轻快了。一壁走,一壁不忘与小蛮说】小山分了我一碗梅子冰,我没舍得用,一会同你分吃。
        【肩与肩一碰,才转首瞧见李氏。偃了眉】怎么想起我来了?【本不认得她,遴选时一面之缘,若说交集,倒也有点儿,但断称不上相熟】
        不过,有个人分一分日头,我也不亏,【桃花眸子一弯,睫如蝶翅般扑扑簌簌,示意她别干站着。矮身,向错落的檐下一避,懒懒唤她】
        哎,你不嫌热么?来这边。【轻轻一嗅,心下有了数。含笑打趣儿】听小山说你不胜酒力,怎么也同她们浑闹?


        5楼2021-06-22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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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你是苗疆人。(声音脆生生,讲来却一本正经——眼下的我,对人生中泰半的事情,都秉持开门见山、毫不避讳的习惯。)我有点想知道……
          (正斟酌着下文,冷不丁得到她示意,也像谛明纶音,几步躲进檐下。)
          (阴凉昏暗,使我得以睁大眼睛观察她。她一双纤手在打纨扇,我双手空空,惟好交握在身侧,与她解释。)我不怕热,我家那里,夏天虽然短,但也晒得厉害,有几年长白山都哗啦啦流汗呢。
          (顿了顿,十足的乐天派。)喝果子酒也是,喝着、喝着就成海量了,对不对?
          (像是悟得什么更要紧的事情,将“想知道”的抛之脑后,只忧心忡忡。)哎,你讨厌酒味吗?


          7楼2021-06-22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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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抬手,折了幽幽墙内欹伸出的一枝墨色,捏在掌间把玩】是,也不是。
            【风徐,云淡,步至储秀宫两座石狮子旁,落了一身荫荫绿意,才惬意地弯弯眸】
            族中,只有我额涅是苗疆人,所以嘛,我只能算半个。
            【玩腻了,扬了雪臂将这枝夏叶恹恹丢给小蛮,索性停了步子在一蓬遮天的树下乘凉。扇柄一转,一早熏蒸扇面上的甘松、零陵、豆蔻香气便丝丝缕缕扑面,再热,也觉凉了】原来你是北地人。我听说,你们那儿多好酒,怎就偏你一个不行?
            【潋滟的眼眉一勾,好整以暇瞧着她,仿佛能从中窥见缘由。】
            【却也不追问。用指腹上残留的桂花油抿了抿垂下的一绺乌发,随她的问,答来】我可不讨厌酒味儿。云南姑娘,打小儿就酿酒、制酒,甜白酒、梅子酒、竹筒酒……数也数不清。北京城有的,那儿从不缺;北京城没有的,更是应有尽有。
            【又想起她初问起的一桩事,难得闲心,在她出声前,便抢了白】你若想知道,苗疆人爱吃什么、喝什么,或是我们那儿的人,是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我都能告诉你。
            【说罢,捂嘴笑得难自禁,惊得树梢上一只栖息的燕子张翅飞上了角檐】


            10楼2021-06-23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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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阿玛极有眼光呢!
              (不去向秋舒理格格介绍我汉人的父、满人的母,和他们之间生发的种种冲突——这是极不诗性的事情,合该在此刻被搁置。她停在翠微、繁茂的黄峦树下,我便也亦步亦趋、顿住脚步。我听她直截了当地这样问,心知是面上酡色将我出卖,歪头一忖,很没所谓的。)若是满宅子的酒坛子、酒罐子,大家都喝得尽兴而醉,谁来看家呢?(这分明是诨话。)便指派我不许和酒有什么渊源,常持清醒了。
              (听她如数家珍,又像知道了什么纳罕的事。)听你这么讲,我倒真扼腕起自己没这个口福啦。
              (毋庸置疑,她是一枚再洞明世事不过的宝鉴。这壁小心思被她一语道破,先在她的笑声里,也讪讪而笑。但正是因为她先讲出了我的疑难,便嫌弃有关风俗、庙宇,甚至是注定不会谋面的音容笑貌的提问太无趣,并不能不同凡响。)
              (不行,这可不行。正是在危机感的迸溅之下,我福至心灵,将眉一扬。)
              我想知道,你养虫子吗?(这下问得总不落窠臼了。)


              11楼2021-06-23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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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阿玛极有眼光呢!
                (不去向秋舒理格格介绍我汉人的父、满人的母,和他们之间生发的种种冲突——这是极不诗性的事情,合该在此刻被搁置。她停在翠微、繁茂的黄峦树下,我便也亦步亦趋、顿住脚步。我听她直截了当地这样问,心知是面上酡色将我出卖,歪头一忖,很没所谓的。)若是满宅子的酒坛子、酒罐子,大家都喝得尽兴而醉,谁来看家呢?(这分明是诨话。)便指派我不许和酒有什么渊源,常持清醒了。
                (听她如数家珍,又像知道了什么纳罕的事。)听你这么讲,我倒真扼腕起自己没这个口福啦。
                (毋庸置疑,她是一枚再洞明世事不过的宝鉴。这壁小心思被她一语道破,先在她的笑声里,也讪讪而笑。但正是因为她先讲出了我的疑难,便嫌弃有关风俗、庙宇,甚至是注定不会谋面的音容笑貌的提问太无趣,并不能不同凡响。)
                (不行,这可不行。正是在危机感的迸溅之下,我福至心灵,将眉一扬。)
                我想知道,你养虫子吗?(这下问得总不落窠臼了。)


                12楼2021-06-23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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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嘛,总是有人醒、有人醉的,偏就叫你一个不许醉,真不公平!
                  【两颊因打抱不平,气得鼓鼓,像钟粹宫外,一树白绒绒、粉圆圆的累果。顿了顿,乌黑的眸子忽而一亮,替她出了个再妙不过的主意】
                  等下回,你来喝我的梅子酒,不辣嗓子,甜滋滋的。
                  【偏首,笑得灿若朝霞】若是醉了,也不要紧,放宽了心,歇上一晌午就是了,从不敢有人惹我、扰我的。
                  【纤浓的羽睫一弯似夜穹下的弦月,俏皮又毫不忌讳,便能将自己凶巴巴、不饶人的秉性如实告知。还想着,她与小山相类,得了闲,上哪儿倒腾点丝瓜籽儿,搭上花架子,等入了暑一块儿在底下抹叶子牌。岂知,不等我再说,她的话听着才教人觉得新奇,不由停下翻转的扇面儿,挑了眉山】虫子?……哦,你说的是“蛊”。
                  有呀,【调皮地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起了心要吓唬她】苗人制蛊,将各色蛇蝎、蛤蟆、蛇拢在一个瓮里,任其自相残杀,留下的那个,便是天下最毒。【与阖宫浸淫的嫔御无二致,偃旗息鼓未必是输,但谁的命长、命硬,谁就是赢】
                  【其实,额涅虽生为苗人,也只知解、不知制,遑论禁中最不可言的便是这等秘辛。】


                  14楼2021-06-23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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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格格与我讲,秋舒理是怎样的相貌光生、静水人定,即便是在长于务必端庄的绮罗丛中的贞慧、贞宜两位公主,也对其不吝美誉。但眼下,看着秋舒理鼓起来的雪腮,又像恍然发现何种天启:原来高深莫测的秋舒理格格,松弛之后,亦有这样的娇态。从来擅长顺杆儿爬的我,便生出“逗弄”的心理,将后话讲得煞有介事。)也不亏,我将他们所有人的醉态盯得一清二楚,便能要挟他们,做常胜将军了!
                    (听她一句梅子酒,巴不得立刻追风赶日,将日子轮转到“下回”。)
                    好呀、好呀,那下回,我可就傍着小山格格去叨扰你了。
                    (这是顺心的一件事,但未料下一件事,便叫我结舌。)欸?竟然是这样?(原来苗疆不光有对天公地母的敬崇,还有这样……可以称是刻毒的手段,自残、相杀,丢了情,失了底线,最后的胜者,又岂能被看作是赢家呢?自然,这到底是十五岁的我,才能在心底生出的,故作姿态的悲悯与“崇高”。云拂日长,终有一日,当我回瞰今天,便会发现牢牢嵌于我头顶的几枚大字:假慈悲!只有才皈依的小沙弥,方会乐此不疲宣布佛法精妙,真正参破佛法的人,惟会手书“悲欣交集”,去看无常、想无常、接受无常。有没有领会宿命——尤其是紫禁城内宿命的区别,也正是如此。)
                    (我近乎无意识地缩了缩脖颈,但反应过来后,到底觉得这样的小家子气,露了怯。)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以期她不要在意)
                    那、那……小山格格,可问过你这样的话?


                    16楼2021-06-26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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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一路走、一路说,眼前便是丁香堤】
                      【红的宫墙、明黄的琉璃瓦,紫白相间的丁香错落铺成了长河,无一处不精致】
                      【向来喜新厌旧,是以,择了朵花,牵袖踅身,轻轻别在她乌黑鬓上。弯眸笑了笑】你很漂亮,即便不如此,也会是个常胜将军。【——在女人间、在宫闱中】
                      【一张美丽的脸,或许在这泱泱的紫禁城中并不重要,但这张脸, 繁华冢、绮罗堆里,是敲门砖,是风筝上逶迤的丝线,会教人心生遐想,才有所谓的“以后”】
                      【湖对岸,瑞景轩的小苏拉按序一截一截把金丝竹帘升高了半尺,偶有风来,吹得翠绿的篾片叩击抱柱,笃笃地响】
                      【瞧她缩着雪白一节颈子,决意不再吓她,指尖托着扇柄,哂道】别怕,蛊呢,有好、有不好,端看养他们的人,是善是恶。更何况呢,【忍俊不禁, 嗤嗤地笑】并非每个苗人都会制蛊,十颗炮仗还有一颗不爱响呢,对不对?我就是个“不爱响”的。
                      【说起小山,羽睫低下,眸里一泓清透的水波】她问过呀。
                      【抬眼,绕玩着胸前垂落的一把嫣紫的穗子】不过问的最多的,无非是怎么做鲜花饼、酸汤鱼、糯米酒。她那样的性子,最合适去南锣鼓巷买个小风车,一边走一边玩儿,也能乐得自在。


                      17楼2021-06-2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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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晓,我与秋舒理格格,究竟是谁先将瀑布般垂下、丰硕斑斓的紫丁香看入眼中。即便傍身明丽的红墙黄瓦,在日光下,澄艳、边缘又近乎透明的丁香,依然叫人瞩目。但正如我与她走近,她衔一股沈静、笃定的笑意,别在我鬓间的这朵。请您与我一并单看“她”吧,纤小文弱、欲放未尽,怪道唐人要这样颂写: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正如离开黑河的李完达。在黑河,我有尊长的庇护,有姊妹相伴,于是便可以闲摆秋千、笑敲棋子,不至于嚣张跋扈,但也不晓得,在屋檐下低头时,脖颈有多酸。但当我千里迢迢来了北京——紫禁城尚且不会向我投以视线,我却在她面前,成为这缄默的、弱小的丁香。尤其在秋舒理格格提及我的相貌后……诚然,日前我也由衷夸赞过文莺的气韵。然而,与她、与小山,甚至是与秋舒理都不同的是,我在北京城,并没有皇帝的近妹,又或者与皇帝甚笃的王爷为支撑。)
                        秋舒理格格,你一定清楚,有时漂亮不能赢,却会让她败得更惨。我不喜欢丁香。
                        (四目相对的一霎,我清楚,她一定读懂了我的意思。但一切又风过无痕,无须抚慰,反而夸张的、重重叹了口气。)但丁香,的确是好物件。御印浥粉君傍,中有霍纳都梁,鸡舌五味杂香……(我吟这首《妾薄命》,而后提议。)既开得这样好,明日一并采些做香料吧?
                        (聆她后话,嘀咕一句。)依我看,不响的爆竹,才最为良善。
                        (湖面有风吹来。我眯眼,听秋舒理用不疾不徐的口吻,依次讲小山格格、南锣鼓巷、小风车,先是“扑哧”一笑。)小山格格若晓得被自己崇拜的秋舒理格格这样讲,也不晓得是开心,还是要再掉金豆子。
                        (然而,她意犹未尽的后话,却叫我一愣:她这是何意?秋舒理是个极有主张的,这一点,只消今日这席对谈,我已得知。有时候,冰雪聪明的主见,会驱使人擅自作主……但不等我深思,天气却悄然变转,不知觉间就阴了天!)哎,春日就是孩子脾气,让我看,怕是要下雨啦。


                        18楼2021-06-26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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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或也可做个丁香浸膏,用来敷脸;丁香树叶、花蕾做丁香油,可医牙疼。
                          【俏生生一笑,附和她话儿】你说得对。不喜欢的,便可拿来用,只当是趁手的物件。
                          【慢慢儿沿湖畔走,一颔首,便是荷藻参差,疏疏朗朗……而后,途径鱼跃亭前一片竹林,便提裙在绿荫间穿梭着。另一头,乌云忽而压顶,忙与她相携经白玉桥进了瑞景轩。远远儿的,雨声淅淅沥沥渐次传来】
                          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挽起袖,接了仆妇递来的巾栉擦手】和小山的金豆子一样。【十指纤纤,逐个用花汁染了鲜艳的蔻丹,却还不曾养得尖尖长长。捏着热茶的盖儿,一壁浅啜,一壁品评】
                          茉莉香片甚好,一抿只有甘芳。【风一吹,座上人耳畔的丁香跃进了茶汤中】
                          【眼波清湛,遥遥与她对视,格外清宁】原来,风也不喜欢丁香。
                          【身后,晚霞谲艳披了下来】


                          21楼2021-06-27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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