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神话的缔造者：科南特——倡导SAT、带领哈佛学子反法西斯？

一、缔造精英大学
可以说，科南特对哈佛最大的贡献，就是将其打造成了一所真正的精英大学。
虽然艾略特和罗威尔已经迈出了缔造精英大学的第一步，但他们仍然没有脱离时代的窠臼，都认为“精英”的定义应该包含一个人的出身。而出身平民的科南特则完全没有这种狭隘的阶级偏见。
他在建国元勋杰斐逊那里找到了对“精英”一词的不同界定，杰斐逊曾说：“人们中间存在一种自然贵族。这样的贵族是基于美德和才能。”

托马斯·杰斐逊（1743—1826）
第3任美国总统，同时也是《美国独立宣言》的主要起草人
图片来源：Wikipedia
那么哈佛又该如何培养这种意义上的精英呢？科南特给出的答案，就是要在教师和学生这两方面做出改变。
同艾略特一样，科南特也认为教授的首要任务不是保存而是发展知识，因此研究能力与业绩应当成为哈佛选择教授最重要的指标。
因此，科南特最先在哈佛实行了“不发表就完蛋”（Publish or Perish）的教授升迁制度，这个制度虽然不是科南特首创，但鉴于哈佛的巨大影响力，很快便为其他美国大学所效仿。
在这种制度下，哈佛立刻便从世界各地网罗了一大批各个学术领域内的佼佼者，而那些长于教学，却疏于学术的教授则要面临被解雇的风险。
一些人质疑科南特的做法，认为哈佛即便是吸引了很多诺贝尔奖得主，但如果这些人不愿意与本科生接触的话，那他们在实验室之外又有什么用呢？但科南特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漫画下方的文字写道：“这就是不发表就完蛋，他就没有发表。”
图片来源：Conde Nast
1939年，他在没有征求所有教授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开除了十位不满足他要求的教授，其中甚至有教授工会的主席。
此举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学生大规模抗议，教授们则不停向他施压，甚至要求其辞职。同年11月，哈佛教授大会通过决议，解散科南特领导的“教授理事会”，并要求大学重新检讨教授在大学管理事务中的作用。
科南特被逼无奈，只得出面道歉。好在有教授为科南特打了圆场，建议暂时搁置议题，科南特才保住了校长的位子以及教授任命权。
然而，在时代大潮下，科南特还是笑到了最后。四年后，他在哈佛成立了专门委员会，对教授的晋升以及终身教职问题进行评议，而评议的标准依然是其学术上的成就。

20世纪30年代的哈佛大学
图片来源：Businessinsider
科南特对哈佛的精英化改造的另一方面，就在于本科招生了。
罗威尔虽然使哈佛的生源扩大到了新英格兰地区以外，但他却极为排斥出身差的学生。科南特则希望哈佛能吸引那些来自平民家庭的佼佼者。
早在其上任后的第一个年度报告中，科南特就指出：“我们应当在全国范围吸引最有发展前途的学生……任何具有杰出才能的人，无论富贵或贫贱，也无论他是来自波士顿还是旧金山，都能在哈佛接受教育。”
为了帮助那些不富裕的孩子上哈佛，科南特在1934年设立了“全国奖学金”，为中西部学生提供10个奖学金名额，一年后又为南部学生设立了10个名额。
此举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受到了热烈的好评，有人甚至夸张地喊道：“哈佛终于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了！”
既然钱已到位，那么如何遴选这些未来的优秀人才就成了问题。
科南特把这个问题交给了自己的助手们，后者在1933年拜访了心理学家、学术才能测验（SAT）发明者布里格姆（Carl C. Brigham），并被其成果深深折服。于是，哈佛第二年便率先采用了SAT这一考试工具，先是用于奖学金选拔，然后推广到大学录取。

卡尔·C·布里格姆（1890—1943）
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教授，SAT发明人
图片来源：Wikipedia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招生问题上，科南特对被罗威尔排斥的少数族群也是一视同仁。犹太学生的占比在罗威尔时期曾降至15%，在科南特时代开始了大幅回升。同时，哈佛医学院在1945年录取了第一批女性学员，这也是科南特的功劳。

二、极端年代里的哈佛大学
科南特出任哈佛校长的1933年，是很不平凡的一年，正如他在日记里写到的，这一年也是“希特勒登上权力顶峰、罗斯福成为美国总统”的年份。

1933年希特勒被任命为国家总理，成为事实上的最高领导人
图片来源：Allthatisinteresting
科南特在年轻时赶上了“一战”，在校长任期内又与哈佛一道经历了“二战”。而在这样一个极端的年代里，哈佛大学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担负起何种责任，就成了科南特必须回答的问题。
20世纪30年代，随着德国在欧洲的政治和军事活动日益猖獗，大洋彼岸的哈佛大学也变得躁动不安。
而在“二战”爆发后，某份报纸对哈佛学生进行了一次调查。结果显示，91%的学生不希望美国为了盟国卷入欧洲战场；62%的学生认为美国不应为盟国提供援助，因为这样做可能会引火上身。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不止是哈佛，当时整个美国都被一种置身事外的孤立主义情绪所笼罩。

“美国第一委员会”1940年的集会，该组织极力反对美国卷入欧洲战争
图片来源：AmericanHistoryUSA

1941年“珍珠港事件”后，美国的孤立主义迷梦被彻底击碎，科南特长期以来的呼吁终于得到了响应，他也成了哈佛人心目中的英雄。
就这样，哈佛大学被动员起来了。在整个“二战”期间，共有27000名哈佛的学生、校友乃至教员，加入了战争，其中有697人为反法西斯事业贡献了宝贵的生命。
同时，作为哈佛校长，科南特还调动了大学的科研力量与政府密切合作，帮助美国在“二战”中研发各种先进武器。至1945年，哈佛大学共收到3300多万美元的政府资助，在全美的大学中排名第三。

走向战争的哈佛
图片来源：The Harvard Gazette
在“二战”期间，科南特同时作为校长与政府人员，不停往返于哈佛与华盛顿之间，有些疏于对大学的管理，自然给他招来了一些非议。
然而，这些人不能理解的是，科南特在学校里振臂高呼，并全身心投入反法西斯事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成为“最糟糕校长”的觉悟。
实际上，这是因为在科南特心中，国家和大学谁先谁后已有了明显的答案。他在国难当头之际，毅然为国效力，这不仅让自己成为众人之表率，也让哈佛担当起了领导美国大学的历史重任。
从1869年艾略特出任哈佛校长，到1953年科南特卸任，哈佛大学在这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终于走完了一个完整的回合。
艾略特以选修制度，打破了古典式教学的垄断；罗威尔以他的果敢独断，开启了多元化大学的道路；而科南特则扛起了时代的重任，带领哈佛走向了世界。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哈佛神话的缔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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