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花吧 关注:56贴子:1,896

(百度空间旧文)部分戏评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关于越剧《宰相嫁妾》
(于2011年11月16转入百度空间)
剧作者倒是赋于柳逢春这个人物“运筹囚笼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头脑嘛!
玩笑一句,现在说正经的。这戏我没看过,不过从剧本而言,看得出作者另辟蹊径,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与乐观,他(她)毫不吝啬把笔墨尽情挥洒于那些小人物身上,揭露上层阶级自私残暴本性的同时,大力赞扬了劳动人民的善良与机智。这出戏无论是剧情还是思想性实在称不上惊世骇俗,但情节上一波三折,环环相扣,却也颇具趣味。虽非一副河山,波澜壮阔,但围绕一个“小”字却也做足了文章,小人物,小家庭,小急智,小算盘,上层要保全的是一张脸皮,底层要保全的是一条小命。人卑位贱,命运从来都是操纵在他人手上,却怎甘无故沦为礼教的殉葬,哪怕是鱼死网破,也好过束手就擒,委屈求全。于是小人物要在夹缝中苟延残喘。逼到绝处,也只能回头铤而走险,只为对生的渴望。前方无路心中仍有梦,即使在处在伸手黑不见五指茫茫看不到前途,却也不能放弃摸索,放弃坚定走下去的步履。这也许是一出闹剧,也许是一出喜剧,更或许对某些人价值观的嘲弄,亦或者对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的一种赞美与讴歌。就看你如何去体会了。


IP属地:上海1楼2021-07-05 13:55回复
    一:
    也许是因为那些长者命运坎坷,经历了太多,所以在塑造人物时不自觉地就会把切身体验融合进去,赋与角色鲜活的生命。大半世活在苦痛中,这既是磨砺,也成为了一份累积。那就好比是孕育珍珠,伤口每舔一下,就是一阵痉挛.痛得恨不能将它立刻拔去拨开,但偏偏这些沙粒早已深陷,溶入了生命,和着血液一块流淌,点点泪光,包裹着心伤,一层又一层,独自躲在角落中,年复一年,承受着哀痛与无奈。若干年后,当生的光茫以另一种美熠熠辉耀于世间,谁又能体味个中辛酸,那些曾经逝去的流年,岁月中无尽的哀愁。诚所谓,我以我伤铸我美,这些,也许是后代演员们所不再具备的先天,成就了舞台上霎那而又永恒的璀璨。
    二:
    不禁叫我联想起昨晚一件小事。晚上6点通常是我收看《名家名段》节目的时间,昨天播放了茅威涛的《香祭》一则。看完后好痛心,也只能叹一声:惜美人迟暮。唉!略嫌臃肿的扮相不说,唱得相当艰涩,有些高音根本飙不上去,而许多尾音又收不婉转,你知道吗?我当时是一边捏着汗一边听的,就怕她会唱出破音来,彻底毁了她,也毁了多年来我心目中越剧中生代第一人的形象。还记得十六年前,也是这样一出《香祭》,那时的扮相嗓音,运腔之宛转,韵味之醇厚,再对比这一次,真令我欲哭无泪。同时恨煞了万罪的电视台,为什么偏放这一版(明显是近年的资料)呢,而不是把曾经的完美展现给世人!!!???简直是残忍!
    由是,想到了汉武帝的爱妃李夫人的故事。李夫人原本为歌舞姬出身,是乐人李延年的妹妹,因生一子,死后被追封为“孝武皇后”。在临死时说出,“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坚决不让汉武帝见到她的容颜,因此成为日后汉武帝最怀念的女子,也保全了自己的亲人,是个相当理智聪明的女子。
    她死之前死活不让武帝看她生病憔悴的容颜,因为她知道皇皇帝喜欢她,完全是由于她的容貌。重病之后,从前的美色尽失,如果真被皇帝看见如今这个样子,只会厌恶唾弃她,就连从前的好印象都会一扫而光。
    当然,从茅茅联想到李夫人,并不因为我爱美之心至上,只不过在那个专场中,茅茅的确色艺双驰,乏善可陈。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我对她的情愫。
    由是,又回想到国凤。国凤也有老的一天,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收在眼底的美,或许那只是瞬间。刻在心上的,才是永恒。曾经拥有那么多的灿烂,早已被镌刻在心上,即使画中人年华老去,我也会记得她的美,只为,那一刻的永恒。
    因此,凤宝宝姐姐说“精彩的视频享受,以后还有这机会么?”我却说:“早已不是用眼去看,而是用心去体会,用心去看了,心都已经把它牢牢地锁住,再也挣不脱,飞不去了,还会在乎什么“精彩的视频享受,以后恐怕少有这种机会”吗?


    IP属地:上海2楼2021-07-05 13:56
    回复
      2025-05-29 04:56:39
      广告
      观锡剧〈采石榴〉
      (于2011年11月16转入百度空间)
      昨晚我看了锡剧音配像《采石榴》(是黄静慧配像、梅兰珍录音)
      这出小戏很好看啊,趣味性很强,而且唱词方面运用了大量民间当地的谚语俗语,很符合两个人物的身份个性。而且我发现这出戏在唱词方面竟然是一韵到底的,整出戏大约要半个小时左右吧,都是用“尤”字韵以主,这种编词法只有在元杂剧中才大量运用,即每一折都一韵到底,中途不转押。能熟练掌握并运用得那么恰如其份,这出戏必是出自前辈剧作名家之手,方有如此功力。
      话说这戏真是很好看,很好玩呢。姐姐以前看过没有?
      说的是:纨裤子弟赵自茂来到乡间寻花问柳。村姑刘金秀在自家院内打石榴孝敬母亲,赵自茂有心调戏,将石块掷入院内,金秀以为是邻家女玩笑,开门相见。赵假意要买石榴,出言调戏,金秀以巧计哄骗,夺回竹篮,又将他关在门外。不想赵越墙闯入院内,分后又以买石榴、讨水等诸借口纠缠不清,最后自恃豪富,竟提出要娶金秀为妾。被姑娘大骂一顿,待要将他送官,无奈贫不与富斗,赵家财富在当地连县官都得忌讳三分,巴结有恐不及。在这种情况下,金秀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巧惩好色之徒。赵自茂见姑娘不以财富为念,又生一计,巧言要讨杯茶喝,实则想要将姑娘骗入房中图谋不轨。金秀将计就计,借口讨茶可以,但茶在厨房,要入厨房必然经过母亲房中,领你进去却不能被母亲看见,否则可不成。赵自以为得计,听得连连点头。姑娘又道“为此你要趴在地上扮狗,如此才能不被我母亲看见。”赵无不答应。姑娘借势将手帕蒙住他的头脸,将他东拉西扯,只说骗他已经在母亲窗下了,还一路打骂(借口只说不打不象是真狗闯进门)赵只得甘心承受,正当他自以为快得奸计得逞时,不想已晕头转向被扯到大门口,门一开,姑娘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关门落栓。赵自茂方知上当,但手帕到手,上有姑娘芳讳,由此隔门要挟要到处宣扬,坏她名声。金秀无奈,只得再行巧计周旋。当下一口答应婚事,赵自茂以为得计,便叫她开门,金秀假意道:“只恐开门放你进来,你记恨方才我骗你扮狗,要不与我干休的。”赵自茂笑道:“不会,不会。”姑娘道:“那你当天罚个咒,我才信。”于是青天白下大太阳底下,赵自茂双膝跪地罚了狠咒。起身后便马上要进门。姑娘又道:“进来做啥。”赵自茂嬉笑道:进来拜见岳父母。”姑娘道:“未拜堂,怎么能认亲呢?”赵问道:“那怎么办?”姑娘眼珠一转,笑道:“那你就在门槛底下拜吧。”赵自茂道:“哪有这种事,生仔耳朵也没听过门槛底下拜堂的事啊。”姑娘笑道:“有的,有的,门槛底下拜堂,生个儿子好做状元郎。”一句话把那个好色之徒美得嘴都合不拢,欢欢喜喜,情情愿愿趴在地上磕响头。姑娘在门内捂着嘴笑,还骗他说“你拜我也拜,我俩一起拜哦。一拜,二拜,三拜,唉呀,要红绿牵巾,送入洞房的呀,眼前没红绿牵巾怎么办呢?”赵自茂只顾高兴,全然忘记,立即应声道:“我这里正好有一块绢头。”姑娘道:“那好,你隔仔门槛缝塞进来吧,我们一人拉一头。”赵自茂不假思索就将手帕递去,姑娘在门内瞅得清楚,用力一把扯回手帕,这下子不怕了,隔门一顿大骂,转身而去。抛下那个好色愚蠢的狂徒,触了大半天的霉头,又挨骂又被打,又扮狗又磕头,到头来一点便宜没占到,还被狠狠耍弄一通.整出戏基调诙谐有趣,情节生动,环环相扣,歌颂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暴露了富家子弟好色,奸狡及愚蠢的本性,同时剧中所提的官富勾结,豪门权势压人等等现象也宛如一面明镜,是对现实的映照.
      这戏真的很好看,我以前虽然说喜爱梅兰珍的梅派,但梅派戏也只看过那么几部(锡剧在上海观众群不是很广,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不过那时看的大都是她的青衣戏,我也一向以为梅派在青衣是首屈一指的,没想到演这类小家碧玉也是那么出采.真是好剧本好演员好唱腔呢!且这个戏的风格和黄梅戏(越剧版本也有)《牡丹对药》有的一拼,只不过,《采》生活气息更浓郁一些,而《牡》的唱词中则运用大量一语双关谐音的手法,专业性更强一些,似乎不如这部更通俗易懂,妙趣横生(当然,这是我个人看法)
      听说今晚九点将播放的是梅派弟子李桂英上世纪九十年代主演的一部电视连续剧<龙泉情>。这剧我也没看过,不过之前听说过一些。是根据无锡当地所流传的民间传说为蓝本创作的一出神话剧。大致是说太湖女子泉姑与太湖龙太子患难相助,萌生爱情,此时火龙肆虐人间,二人为救苍生,双双牺牲。恶龙被镇于锡山,龙太子化作镇妖龙光塔,泉姑作为二泉。(插一句,感觉这故事好象有点象《海明珠》哦!)这剧我是没看过,不过李桂英倒是梅派弟子中比较有名的一个,所以也看过她几部戏(数量并不多),她和黄静慧相比,黄应该算是后来人了,两人嗓音天赋条件都不错,只是李桂英扮相端庄,面带忠厚,感觉是个大青衣的料,那些年来她也一直她扬长避短,塑造众多青衣闺门旦形象。而黄静慧,嗓音更为甜美,其扮相端庄秀丽之余更带几分灵俏,戏路更为宽广。用一个不是很适当的比喻,李桂英就好比是华怡青(以青衣见长),而黄静慧就好比是王志萍(青衣花旦都难不倒她)


      IP属地:上海3楼2021-07-05 13:59
      回复
        几出沪剧观
        沪剧<日出>也是几代人打磨的精品。据说老一辈艺术家丁是娥就已经演过(当然,那老太太在沪剧界的辈份地位很高,八十年代已经在培养后人,不常登台了,我是没看着她的全本。她的弟子中马莉莉曾在她指导下演过全本,我也看过马莉莉的全本,我觉得不比电影方舒版本的差,甚至因为调动了戏剧的某些程式,再加以合理运用,更能引起观众共鸣。值得一提的还有几段经典的唱段,恰如其份地把人物、剧情都烘托出来。
        其实,《少奶奶的扇子》马莉莉也演得很好,原著是喜剧,是英国著名作家王尔德创作的《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被改编成沪剧后,剧情相当的精彩。
        它说的是:旧上海,港澳名交际花金曼萍,为寻找二十年前在襁褓中分离的女儿而来上海,一时交际场中造成轰动,多少豪门公子趋奉,想要一亲芳泽,众多求爱者中也不乏真心追随者,但这一切对金曼萍而言,似乎都并不那么重要。(原来,金原是名门贵妇,但多年前为了爱情与人私奔,后又为恋人所骗,只能流落海外,卖笑度日。)此番主要目的,是为母女相认而来。她经过多方探询,终于得知女儿杜曼萍的下落,出门豪门的女儿如今顺理成章地嫁入了名门望族,成为了一位少奶奶。为此,她也找到了女婿徐志明。女婿徐志明深怕影响自己的名声地位,在查觉金动机后,便加以阻挠,金被迫同意不认女儿,只求能见上一面,并将一把珍藏多年的扇子托女婿送给女儿。原来金有一把羽毛扇,十分华丽,每年女儿生日,她都会在扇子上绘一朵玫瑰,以抒思女之情,)徐志明为绝金曼萍之念,收下扇子,并勉强同意让她母女再见一面。就在杜曼萍生日那天,金虽趁机与女儿相见,但终不敢相认。谁料杜曼萍却误认金为徐的情妇,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投奔同学刘伯英家。金曼萍深知刘的为人品行,怕女儿一失足成千古恨,重蹈自己的复覆,前往劝说,母女虽未相认,但已经取得女儿的体谅与尊重。不料二人正欲相偕离去时,恰巧刘伯英、徐志明和吴八等人到来。金曼萍为了保持女儿的清白,宁愿自己受辱(扮作是刘的情人,在来与刘偷偷约会的)以此设法调离众人视线,让杜得以脱身。由此,也使未婚夫对杜曼萍深感金曼萍的古道热肠,极力要报答相救之恩。而此时,徐志明再次加以阻挠,胁迫金曼萍,她只能放弃自己的大好姻缘,含悲忍痛悄悄离开上海。
        抱歉,因为赶时间,就用百度上的词汇编辑了,只不过百度中所归纳的剧情相对而言简单了一些,所以我就我所知作了些补充,一时没注意,写病句了.
        金的未婚夫在剧中是个较小的配角,是一位有地位有声望的绅士,在异国苦苦追求金多年,此番金回国,他也跟着回来,并再次向金提出“请她答应自己的求婚,请她相信自己的诚意,不然也不会苦恋她那么多年至今不娶。”这位绅士其实与徐志明,刘伯英等人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为人还算是不错的,其他人都把与交际花交往当成是买卖,并在背后诋毁金曼萍表面高傲,骨子里难脱风月之性,唯有他一直认为金的品性一如其外表,是高贵纯洁的,为此也遭到朋友们的取笑。刘伯英家的那场戏,他在地场,也是目睹者之一,亲眼目睹了金躺在刘家的浴缸里,由此对她从信任热爱到厌恶,彻底死心。母爱之伟大,金不是不知道在当时社会中知已难求,飘泊大半生,她何尝不倦,不累,不愿意成就一个真真属于她的小家庭呢。她又何尝不知道错过那位绅士,意味着什么,意味的绝不仅仅是唾骂嘲笑,名誉扫地,也绝不仅仅是那几句“看啊,那个轰动上海,人人口中那个神圣高洁的女神,身处交际场中却是那样高傲不苟言笑的金曼萍却原来不过如此,还不照样是那种女人。”她更错失去一个跳出火坑的机会,二十年风风雨雨,苦海飘航,如今,只身踏上了一条未知路,前途未卜,苦海茫茫,但是造化弄人,却再也回不了头。人说“老来嫁作商人妇”是一种凄凉,对金曼萍而言,却已经成了一种奢望。有家难回,有亲难认,有苦难言,有泪只能默默自己吞咽,岁月中殆尽红了颜,老死于异乡。这些难道不更令人同情吗?
        另外,根据俄国作家A.N.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的同名沪剧〈大雷雨〉也是相当地好,洋为中用,且融入中国当时社会的国情,十分贴切,绝对不象现在舞台上那些根据外国名著改编的剧目,不伦不类。原著写于1859年。剧情发生在伏尔加河畔的一个小城。纯洁美丽的卡杰林娜嫁给了平庸无能的奇虹。专横的婆婆卡巴诺娃把卡杰林娜压迫得透不过气来。卡杰林娜不甘心这样屈辱地生活着,她偷偷爱上了青年鲍利斯。卡杰林娜勇敢地爱着鲍利斯,鲍利斯却在关键时刻怯懦地离开了她。最后,卡杰林娜在大雷雨中纵身跳进伏尔加河,以死向黑暗的农奴制社会作了最后的抗争。而沪剧则将这个故事背景设定在的20世纪20年代,
        说的是“江南一个日渐败落的书香门第,早年守寡的马老太,含辛茹苦把儿子惠卿、女儿惠敏抚养长大,并娶了媳妇刘若兰;马老太忧虑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尤其对女儿受新思想影响而有反抗情绪,更感苦恼。惠卿生性懦弱,他既爱妻子又孝顺母亲。一日,马老太看到若兰表弟梁世英前来探望,认为是败坏马家门风,又听了内侄应金耕的谗言,竟把若兰逐回娘家。若兰回娘家后,仍想着丈夫会来接她回去;曾与她相恋过的梁世英要她跟他走,她不答应。当传来马惠卿将奉母命另行婚配的消息时,若兰仍对丈夫始终不渝,直至惠敏前来证实,才大失所望。丈夫虽来向她解释,也难治她心灵创伤。加上马母给她的难堪和污辱,使她无法忍受,发疯般夺门而出,在大雷雨中结束了生命。惠卿经受刺激不再彷徨,终于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而惠敏也为追求理想的新生活离家而去。
        这版本《大雷雨》唱词很好。比如夫妻重逢这段:
        刘若兰:请你勿必来隐瞒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始终爱着我,为啥偷偷摸摸要另婚配?
        马惠卿:另外娶亲非自愿,都是娘亲一手来包办。你表弟来我家探望你,母亲说你伤风败俗丢门楣。我为你求过几次情,说你若兰四德俱全真贤惠。谁知她大发雷霆怒,问我身从何处来!说我娶了妻子忘记娘,骂我大逆勿孝是无用辈。惠卿讲句良心话,儿子应当孝长辈,但是贤惠的妻子也心爱。到如今母前面前勿讨好,侬若兰面前又受责备。真是做人难来人难做,我是到东难来到西难。恨只恨良心勿能够挖出来,我是千难万苦何处谈?
        刘若兰:今天我望穿秋水盼你到,你为了孝娘就做人难。可记得我俩新婚时,夫妻双双在河边把情话谈。你说我像不谢的鲜花永远好,像池内的鸳鸯不分开。到如今不谢的鲜花也会谢,不分开的鸳鸯也要分开。谁知你甜言蜜语都是假,爱我之心勿必谈。我明白你乃是一位贤孝子,苦命勿将你连累。我成全你天下孝子第一位,比二十四孝胜几倍。
        马惠卿:儿子孝娘妻子受连累,夫妻恩爱母亲要反对。最伤心若兰讲我是伪君子,姆妈骂我大逆不孝是无用辈。真是天作孽来犹可活,我是自作自受理应该。从今后再好的母亲勿孝顺,再贤惠的妻子也勿爱。随便你们死死活活我全不管,我惠卿去寻死侬讲对是勿对?
        沪剧改编名著有大批剧目是非常成功的,究其原因,就是把握好分寸,就其共通点达成共识,同时加入本土元素,帖近生活.这一点,越剧要想成功改编外国名著,真的得象沪剧老一辈刻苦研究精益于精的精神好好学学,改革创新步子不能太大,脱离了越剧因素,脱离中国传统道德文化,那就变味了,不要为了所谓的脱俗,剑走偏锋,却把自己逼到怪诞、异情那条路上,那样不但吸引不了新观众,也会流失老观众。
        沪剧由改编世界名著而成就的经典剧目确实不少,而清装戏,时装戏也很出采,比如《陆雅臣卖娘子》就以人物、唱词特色见长,故事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唱词写得很有趣味,又贴近生活。
        越剧在发展中吸收了昆剧、京剧表演中许多程式化的东西,而这些对于塑造近代人及现代戏,却是不利的。沪剧就正好相反。
        再说剧目,越剧老一辈在长期探索过程中清楚地知道越剧擅长抒情,擅长演儿女情长,所以大批剧目是从古典名剧或古典小说改编而来,而对沪剧而言,越剧擅长的表现手法,擅长表达的主题又是它的薄弱项,所以我们看沪剧以表现家庭悲剧的、革命题材,或者就是加工改良后烙上中国特色的名著的戏见长,纯粹表现男女爱情悲剧的,怎么说呢,在它形成之初(因为也是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嘛,那时是晚清,也是古代了)也确有不少古装戏,但随着其自身发展,越来越感受到局限性,于是。古装戏也就逐渐退出舞台,现在我们能看到的一些,比如《玉蜻蜓》之〈庵堂认母〉《孟丽君》之〈游园)等也只剩下老一代艺术家晚年所排的折子戏音像资料留存于世了。
        再者,是关于唱词的,沪剧擅长剧目中,反映现实生活,或根据外国名著改编的不少,而一大批反映现实的剧目,或是印照现实(如〈星星之火〉,〈阿必大回娘家〉主人公大都是下层劳动人民,唱词上当然不要求雅,相反正需要浅白,朗郎上口。而外国名著,原本就是现代口语极强的文体,越剧以古典见长,沪剧以贴近生活见长,你说在改编名著上,哪一个剧种更适合,更有先天有利条件呢?
        你看,我仅是一个对沪剧较为熟悉的非沪剧迷,我都能说出一二三点来,这个论题要到了那些专业研究者手上,不知还要理出多少头绪,充实多少内容,深入分析出多少原因来呢?
        越剧从骨子里就是古典优雅的,已经具备了超凡脱俗的气质,就好比是淡妆雅服的黛玉。这样的美人,若穿上平民村姑的衣饰,虽然我们可以称之为“不难看”“天生丽质难自弃”但还是会深深叹惜:衣物不得体,可惜了这样一位佳人。我们还是会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同样的,沪剧是清新本色的,就好比是一树病梅,自有其天然之趣,若强加粉饰矫枉,也只会令人感觉不舒服。我认为,艺术水平高低的衡量标准,就是看如何把握好这个度。不能过真,也不能过假,不能过实,也不能过虚,就在于虚实结合,形神兼备,就是要找到最合适的表达方式,用最妥帖的手法呈现给观众。而不是随意率性而为。


        IP属地:上海4楼2021-07-05 14:00
        回复
          邵氏黄梅调电影观
          (2011年11月16日转入百度空间)
          上海电视台七彩频道连续多日播放邵氏黄梅调电影,一众姐妹因不居上海,所以无缘得见,但我想说:姐姐们不必羡慕,昨晚的<宝莲灯>,前晚的<江山美人>都难看死了。(我看了半小时就很坚决地放弃)曲子又单调,唱得又不到位,人物造型又不出色,个别演员还很丑。《江山美人》人物扮相又粗俗,《宝莲灯》柳彦昌差不多是以张国荣的宁采臣的服饰上场的,这是上华山圣母庙啊,这个地方好歹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啊!那布景场景,一点仙气没有,阴森森地恐怖,感觉和地狱差不多。若不看片名,还只当是邵氏早期拍的《聂小倩》呢。
          在黄梅调<宝莲灯>中,由林黛一人饰演三圣母与沉香两个角色.不知是否是我不懂得欣赏林黛的美貌,我怎么总觉得她不好看呢。在《江山美人》中饰演李凤姐就不好看,而到了三圣母,简直是又老又丑,而且还是那种一把年纪都没见过几个男人,听到有男人在庙里寄宿,就迫不及待出洞府要去瞧个新鲜的感觉,(那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又有几分《西游记》女儿国老妇少女围观唐僧,大呼“人种来了”的雀跃,象打了鸡血似的那个欢呼雀跃啊!跑得那可真叫快啊!旁边的女伴灵芝仙姑拉都拉不住,一个劲叫她“三娘等等我。”那位三娘早就拿了把拂尘跑得影儿都没了(后来事实证明,那拂尘也不是用来掸灰,也不是用来表现作为一个女神的超凡脱俗与清高的,而是用来扭扭捏捏,骚首弄姿的)这版的三圣母,简直不是仙女临凡,象妖女下界。
          现在也算是体会到了,天天吃同系列大众菜色,而且味道都是差不多的,真的会厌。
          这周不但都是黄梅调电影,而且五天内,有三出戏是同一男主角--都是凌波反串的,(分别是《三笑》、《梁祝》和今晚的《西厢记》),就算美,也得教人摊上审美疲劳了,何况,没看出美来。
          连看三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风流少年,拐走了秋香,招惹了英台,外加诱惑了崔莺莺。
          可巧还有,《三笑》中的秋香是由李菁扮演的,同时她也饰演《西厢记》中的红娘。于是,在前天刚看完《三笑》的基础上,再看到《西厢记》这个版本及这个组合时,就特别别扭。尤其是看到张生讨好红娘以求接近莺莺的桥段时,那感觉,就好象:这俩夫妻要联手起来,八成二人世界过腻味了,再饶进一个来似的。
          眼巴巴地盼到今天--周四大清早,终于可以买到最新出版的每周广播电视报了。拿到手头一件事就是翻阅七彩戏曲频道节目表。连放七晚黄梅调啊,足足七晚啊,就好象连吃七天的清水挂面一般煎熬着。下周节目预告到手,还不快看吗?就算“美味佳肴”还没做得,还不能吃上一口,先让我这个苦人儿幻想一下也是好的。赶早不赶晚,这日子我是一天不能忍受,度日如年啊,总得给我一丁点的曙光吧,不然我可指什么活啊!在这种心理趋动下,自然迫不及等地去搜寻相关预告了,那紧切感亚赛过捞救命稻草,又仿佛是鲁滨逊在荒岛在呆够了,心心念念盼着风中传来汽笛声,哪怕是那艘船距离还遥远呢,总比没希望的好吧。
          可是,。。。。。。
          原指望洗洗我的眼,养养我的“胃”,万没料,“嗡”的一声,傻掉了。
          我盼救命稻草,盼到两眼冒星。可是“船”没来,等到的却是又一波风浪,而且,彼时实在盼望心切,偏又站在了岸边礁石上,冷不妨兜头盖脸,怀着抱着一大块“冰”啊!
          下面看看我罗列的清单吧!
          周一黄梅调《万古流芳》(剧情不详),周二黄梅调《鱼美人》(即《追鱼》),周三黄梅调《玉堂春》,周四黄梅调〈女巡按〉(可能即〈谢瑶环〉)周五黄梅调〈貂婵〉,周六黄梅调〈金玉良缘红楼梦〉。周日是沪剧,这七级台风吹到周日终于呼啸而过了。我的那个天啊!七彩戏曲频道的主编脑子有毛病啊!连头到尾十四天,天天放这种调调,我熬了五个晚上,已经到极限了,本以为还有两天就挺过来了,万没想到不是两天,还有九天!真怀疑这个频道节目组的意图,是不是在某个调剂市场上,趁着邵氏黄梅调电影带以跳楼价割肉价大拍卖,低价全收,才会一夜之间拥有那么多同类货?(说这话时,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某衣着邋遢的中年家庭主妇挎着篮子跑到小菜场,一番讨价还价后,以超低价吃进,然后还顺带手地将地面上那些摊主都不要了的烂姜烂葱烂菜皮都一股脑撸进篮子的场景.)
          要么一部也难得放,要么连着十四个晚上,天天塞一部给你。叫人怎么吃得消。古老的神话中,潘多拉是位美丽的女神,但却有一个盛满灾难的魔盒,一旦打开之后,疾病、挫折、痛苦、失意将接踵而至。此时的我,面对这十四部片子,切身感受就为:七彩频道打开了那个魔盒,一大堆的苍蝇蚊子嗡也似的蜂拥而出,群起而攻,真真吓煞人,逃也来不及!
          今晚是《白蛇传》,姐姐们先别说我口是心非,嘴上说不想看还去看,我只是瞄两眼演员表而已。是林黛饰演白素贞。
          看来,这次又被我一语成谶了,记得吗?我之前说林黛演的三圣母“不是仙女临凡,而是妖女下界!”这会子,终于“妖女下界”了,还是条千年蛇精。
          唉!昨晚是黄梅调《七仙女》,演董永的又是凌波,这是此人第四次“另结新欢”,演七女的是方盈。话说前天刚看这俩人演完《西厢记》,《西厢记》中张生是主动,莺莺是被动,完全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套,这会子到了《七仙女》,被动的变主动的;躲躲闪闪、为郎憔悴怕郎猜的一下子变大咧咧半道拦路拉郎配的,死乞白脸吵着要嫁人的,还真不习惯。同一时间,当初那个跳粉墙的风流大胆的才子现在则成为短衣直裤的贫农,那叫一个“土”,还时常眉心打结,霜打似的,外加一个“苦”啊。
          都是些电影演员,却要学戏曲程式化的身眼手法步,一招一式又不到位,真别扭。
          唯一亮点,竟然在这出戏里找到潘迎紫的身影,那时的娃娃好年轻哦!记得第一次看娃娃的戏,是台湾电视台84版《神雕侠侣》,当时就对潘印象深刻,此女只应天上有啊。直到十多年后,在网上看到有人评历版《神雕》时说的一些话,说的大意是:纵观全局,84台湾版只能说是比较中规中矩,各方面都不算出色,甚至因为当时的电视技术所限,制作得也很粗糙,很多场景也假假的,一眼看去就是棚里搭出来的。但唯有一个亮点,就是潘迎紫。史上最成功(当时刘亦菲那版还没筹拍)的小龙女应该在陈玉莲,潘迎紫,李若彤三人中选,李若彤美则美矣,但太木。陈玉莲给人的感觉更象是大家闺秀,只有潘迎紫演出了小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仙气。我当时深以为然。看了潘版小龙女,才知道什么叫无可替代。这一信念直到后来看过刘亦菲版本,仍旧坚信不移,潘迎紫才是真正的小龙女。记得对潘龙女的初次惊艳是九十年代初,后来又陆续看了她的《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代皇后大玉儿》《红拂女》等,每一部都非常贴合人物,展现了绝代风华。随着看她的戏多了,也对她关注起来,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她饰演小龙女,已经年愈不惑。亏得当时我全家围着电视机目不转睛看时,都深信她不过二八芳龄啊,真不愧“不老神话”之说,始信“芳华永驻”。一直以来,都看她四十、五十、六十岁才主演的电视,万没想到,昨晚她竟然演三女,虽然戏份极少,不过也叫我激动了许久呢!
          今晚是《王昭君》,老规矩,瞄两眼演员表,看个开头,然后,
          “圣旨下,打入冷宫!”
          昨晚看了黄梅调《鱼美人》(即《追鱼》),本不想多言,(怕勾起姐姐们心事来)只不过有网友和我交流,不得不说,为图省事,现将与某网友交流的内容转来。
          **,我昨晚八点半就下线了,正巧手机也在充电,等充完后也就顺手关机了,所以直到今早才收到你的短信。我觉得里面的特技好象还可以。不过缺点还是不少(当然,我们是和越剧电影版比的,当然看出来缺点多了。最可气的就是作为龙套的潘迎紫连演职员名字都没有)还有,越剧处理时那段“碧波潭”的唱段不过几句,而这版电影呢,场景逊色不说,还整整弄出一个春夏秋冬,而且几乎每唱几句就来个“鲤鱼跃浪”,可偏偏那在我眼中根本算不上是鲤鱼跃浪,那可怜的鱼是被线拽着横拖竖拉的,一点没有鲤鱼跃浪的轻快感。还有,全剧还有一个最令我瞠目结舌的场景,不知你有没有错过,当时真令我呆了好几秒哦,那就是当张珍误解牡丹,负气出相府,鲤鱼化身牡丹去追赶张郎时,为挽回张郎之心,竭力表白不会变心,下定决定要随他去,竟然欲言又止。于是张珍很快就联系上了“莫非你有了?”就见假牡丹含羞答答,微微点头。(这个真是这版原创了),越剧哪个版本都没这个镜头,这个台词啊!看得我当场戆脱(即傻掉),然后,就开始想入非非了,不知道他们会生个什么东西出来。还有,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当真假牡丹出现在相爷夫妇面前时,那两个老的用一种相当奇怪的类似于唱滑稽的调子唱的,黄梅戏我看了二十多年了,黄梅调电影也算看了几部了,但这种调子从未耳闻,调子好怪哦!虽然也不算难听,不过也太不端重了些,不象是出自相国夫妇之口,象是小丑的角色在唱的感觉。还有,这版据说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越剧电影版本传到香港,邵氏根据徐王二老的版本创作的,所以大部分的唱词还是与越剧电影版一致的,不过小部份地方却是自由发挥,写得比原来的更通俗些。而有些地方的增句减句,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某些较大段的唱在越剧而言,更能体现特色,且徐王二老唱得也很酣畅,也很能表现流派特点,而到了黄梅调电影就不同了,唱功并非是主演的长项啊,他们这样处理,不失为扬长避短的做法。
          哦!对了,忘了提两个主角了,又是凌波、李菁这一对。这应该是我看到凌波参演的第六部戏了(除了她在《流芳万世》中演了配角外,其余五出都是反串男主角。前些天不是说她“拐带了秋香,招惹了英台,诱惑了莺莺,还装可怜蒙骗了七女,昨晚上,赚了鲤鱼(用百年终身低价收购了人家千年道行,不是赚是什么?)
          不过,平心而论,那个《鱼美人》还不至于恶俗,大体而言还算可以的,尤其是鲤鱼精深夜会张珍的镜头我觉得还是挺美的,画面中鲤鱼精幻化成牡丹小姐,婷婷玉立,她分波踏浪而来,在湖面上轻移慢款,姗姗而行,身后则留下一串串的波纹,红颜花鬓,映衬在冬夜雪色山光中,别有一番韵味。(只是有一丁点不足,因为看这部的前些日子刚看过林黛的〈王昭君〉,王昭君在汉宫受冷落那场戏中,曾有一个镜头,是身披黑色斗蓬,独立于雪地,眺望远方的一个背影。)而此时鲤鱼精的这件斗蓬十有八九就是那件**利用了(当然,如果〈鱼美人〉拍摄在后,则也可能是〈王昭君〉剧组在**利用)
          而海斗那场中,画面也是比较宏伟的。总之这版我对它并无太多的恶感,甚至还觉得正如网上某些人评论而言,凌波饰演的张珍还是蛮可爱的。我也赞同,只不过,它当然不能拿来和越剧经典的那部〈追鱼〉比了,单独看看还是不错的,仅此而已。
          不过我那位网友(和我一样喜爱潘迎紫)原本和我一样,只是听说这版〈鱼美人〉中有潘迎紫所饰演的配角,所以我俩约定这部是要从头看到尾的。结果她的反馈信息就是:“其他的姑且不论,只是鲤鱼精被四大天将制服时,倒在地上,一扭一扭的真难看。”我的看法则是:“没法子,到底不是戏曲演员出身,戏曲表演技能不过硬,只好偷功减料了。总之,我们耐心看完这部无非两个原则,一是为看潘迎紫,二是听闻这部是当年越剧版电影〈追鱼〉在香港上映后大获好评,邵氏这才萌发在越剧本子的基础上创作一个黄梅调电影〈追鱼〉的设想,作为这两版对比优劣,从中得到一些乐趣,也不错。既然如今这两点目的我们都达到了,那么还求什么呢?总不见得邵氏的会超过原版越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IP属地:上海5楼2021-07-05 14:02
          回复
            写在子端博客上的两版歌仔戏〈孟丽君〉的感想
            (2011年11月16日转入百度空间)
            这些文字其实是写在子端的博客留言上的。当时的论点是关于两版歌仔戏〈孟丽君〉的。
            1)第一组四张,怎么还有天上的事啊!
            2)而且这副打扮,还属于道姑装,是不是为了表现郑如昭的清心寡欲。
            3)既然那么清心寡欲,干脆别下来了!又干嘛要自甘沉沦?照原著书上那意思,被东斗星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了一句:仙子,还可记得前生之事么?”那一刻,雷闪电鸣!思绪一下子抽回遥远的前尘,复苏的记忆,崩裂的伤痕。痛它虽是一根小小的刺儿,却往人心上扎,悲怆象一大团的墨,迅速地蔓延,浓重渲染开去,似乎要从身体每一个细胞里向外扩张.思绪翻滚,凝固的话语,分明听见彼此间跳跃的声符,曾经埋得那样深,深得只剩下淡忘。(插一句,天啊!写了两年旧体,难得找到一个机会,写回琼瑶席娟笔法.哼!谁说我不能写成A大式的东西,哼!这种文体用在古典名著上,本人不屑罢了!)
            4)郑如昭口中的“香妹”,难道,是焚香女陈芳素?不会吧!没搞错吧!谢玉辉家的小老婆(没看过《玉钏缘》不知道郑如昭排在第几位)成仙,穿成那样儿!他儿子的奶妈成仙(陈芳素不过就是因为为了能与谢玉辉做一世夫妾,连着三世吃斋念佛,还没干太多的好事儿啊),倒穿成那样。要不是一句“香妹”被我看出端倪,我还以为,与如昭对话的,是那位身份高贵的天妃王母之类的人物呢!
            刚才特地跑到(叶青》帖吧里看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孟丽君脱靴》(时间紧,只能看片段),感觉这里面的苏映雪花痴加兴奋狂。这个版本前面还是蛮全的,竟然有天上戏,有出生,有求亲,射柳订亲,还有小春庭等等。真是难得那么全。后来又看了《天香馆》一段,发现这版的皇帝是最大胆的,丽君是最没用的,全都是被调戏的情景,反击力极小。好几次差点被皇帝拖到床上去了,那些步步紧逼讨便宜,亲密的动作,更是不在少数。而这一段的少华则是太过刚强,原著中的少华何时强到这种地步,一股男尊女卑高高在上的姿态,酸酸的醋劲中又有一种捉奸在床追着妻子审问的咄咄逼人气焰:逼着丽君问你们刚才如何如何等等。他对你做了什么动作等等。老实说从我看的片段来说,叶青演得还是比较到位的,只是这段情节实在颠覆原著人物个性啊!看得受不了,丽君何时被这个好色皇帝吃了那么多豆腐,又何时被那个少华逼得又吃了那么多豆腐,看得我心里堵得慌啊!
            曾经在叶青帖吧里看到一位网友评论〈游园〉这段(孙翠凤演丽君,叶青演少华,杨怀民演皇帝)写得很有趣,后来我自己看了这场戏,也觉得她评得很客观。她(是抱着欣赏、喜爱的感情来评的)说“那简直是在接力赛跑。一棒接一棒。”我看也是:皇帝连连比方,不时动手动脚,逼得丽君步步后退,退到后来,就改成一路逃、避、跑了。而不远处的少华正的盯睄。于是我们看到,丽君撩袍往前跑,皇帝拿扇赶紧追丽君,少华又恨又气又羞一路小跑追皇帝,权昌职责所在,一路跑追拦少华。姐妹们想想,这场戏热闹不热闹了?(两个歌仔戏版本在游园、天香馆两场的表演唱词都相差不大。)看着真好玩,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心里真不是滋味,这还是端生笔下的丽君吗?你们是没看见其中两个场景,一个是皇帝追,把丽君赶到竹林那边去,丽君(孙翠凤饰)一头撞到竹子上去,竹叶一弹,脸摔得好疼,只顾捂脸,皇帝看得痴了。那个惊恐慌张啊,简直象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可怜的小兔子。皇帝一脸坏相,象只逼得兔子走投无路的色狼。再看天香馆那段,皇帝两手拖住丽君,往床上拽,两人象在拔河。我的天啊!乍一看真是要笑出声,再一想,气死我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丽君吗?受不了!
            哦对了,还有一句,总结性的评语,自己想想也挺好笑,但是很精辟的那种.
            原话为:
            这个版本,看是真好看,听是真难听!
            (剧情还算可以的,也算是原著改编本中较全的一部.不过歌仔戏男角女角几乎都是粗嗓,唱出来的感觉,若你闭起眼睛,脑海中多半会与演员青筋暴出要寻人打架的势头扯上关联,博命似的那股劲头连看的人都感觉时时处于亢奋中,曲调嗓音配着大锣大鼓,耳边嗡嗡作响。于是对我而言,听歌仔戏,就象啃块肉骨头,“骨头”太大,我“嘴”太小,怎么吃得消?卡在喉咙,咽又咽不下,拔又拔不出般地难受。


            IP属地:上海6楼2021-07-05 14:03
            回复
              童年之越剧观
              记得与越剧结缘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那时大字都不识一个,牙牙学语,姗姗学步。不过已经跟在大人身后(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被抱在长辈手上怀中吧)看戏。那些年,很多戏文都看不懂的,也全无剧目、流派喜好倾向。不过也被我记住几个人物和剧名,但那些,都无一例外与食物有关(几岁大的孩子除了吃,还能记得多少之外的事?)
              那时我对《盘夫索夫》有印象,是因为我惊喜好奇地发现,原来有出戏,名字和华夫饼干差不多。
              记得梁玉书,因为“凉肉丝”我熟,经常吃。(上海方言中,“梁”“凉”同音,“玉书”与“肉丝”并无区别。)
              看〈三看御妹〉,发现原来古人好洋派的,丫环竟然叫“巧力”,巧力我不懂,但巧克力我喜欢。丫环名字是巧克力的缩写。等读书识字能看懂字幕了才知道,原来那丫环叫“巧莲”
              很多年后,电视七彩频道播放陆锦花、徐标新的音配像《前见姑》,看到那句唱词,“特来襄阳借考本。”不禁想起往事。那时我还没上小学,不识字,看电视戏曲节日就是靠看看人物、身段,大概剧情意思,要么就是靠听的。(好在越剧唱念方言与沪语有很多共通处,所以有些是听得懂的。)可是当时第一次听到“考本”二字时,我就懵了,我又开始想到吃了(没办法,几岁的小孩子听到什么不懂的知识面,首先能联系到的就是吃的东西了。我当时脑子里转的念头就是:“考本”(其实我连这两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什么是“考本”?“考夫”(一种常见副食品)我倒吃过的,晓得的,考本是什么东西?后来去问长辈,他们说就是钱,我还很不明白,钱嘛就是钱,叫什么“考本”啊,害我串到“考夫”里去。(当然,后来长大了,知道了用这个词是很精确的,一者,是为押韵。二者,说法比较文雅,符合方卿的身份。
              又后来,刚听说有《盘夫索夫》这戏,不懂啥叫盘夫,总觉得和好好一个戏名,盘夫盘夫,为啥和华夫饼干扯上关系
              还记得〈白蛇传〉,正赶上那阵子在换牙,牙漏风,本来就发音不准,这下更不准,于是〈白蛇传〉我老是念成〈伯缠缠〉(上海话中,“白蛇传”原本与“伯缠缠”三字读音有些相近,更何况我那时是幼年,还在换牙,就更缠不清了),记得那一阵子经常放戚毕版〈白蛇〉,白天听到长辈在提“今晚上可以看〈白蛇〉这出戏了。”,我就会凑上去问:“是不是那个“伯缠缠?”
              还曾经把《血手印》“含泪饮过三杯酒”的每句开头的“含泪饮过”都听成了“**鹦哥”(然后就开始纳闷,这是什么品种的鹦鹉?好象没听说过,接下去就想入非非,这场戏关鹦鹉什么事?为什么男主角老是提鹦鹉,从头看到尾,这林王两家人又都不养鹦鹉的,奇怪!)一直到我读书上学识字,才知道此“饮过”不是彼“鹦哥”(话说上海方言,这两词发音是挺象的)
              (插一段可儿姐姐看完后的回复:话说有些谐音真的好玩的,我一个中学同学在本人的影响下,去听1961年的室录版红楼梦,就是三盒磁带的那个,封面上是画不是剧照。
              有一天她很幽怨得问我:“为什么林妹妹都快死了,还想着大排?”
              我听了大惊啊,话说我们中学的时候要吃红烧大排不容易的,还要肉票的,这位同学馋肉馋糊涂了吧。于是我问她,什么时候林妹妹说大排了?
              她很无辜地回答我:“喏,林妹妹对紫鹃说,休将‘排骨’埋污淖。”
              当时我的表情,请各位同学展开联想的翅膀。)
              我还记得,我妈那时对朱东韵印象不错,经常和我提起:“朱东韵唱得真好,就是卖相不好。(上海话,“卖相”即长相的意思,私下说一句,上海话这个“卖相”,我每次说这个,感觉就别扭。因为人都有各自的长相的,卖相卖相,这能卖吗?这样一说,感觉要卖人似的。
              我妈说朱东韵卖相不好,所以上台机会少,可惜了她一副好嗓子。
              另外,张是大姓,好多戏男主角都姓张,那时我哪懂这个,只觉得为什么那么多戏里到处是提到蟑螂?(张郎)好难听唷。
              对了,其实那时除了蟑螂外,我感到别扭的还有所有的“王郎”“黄郎”,搞不懂挺“敦样”的小生,为什么一个个都起个“黄鼠狼”一样的名字。
              (“敦样”是江沪一带的方言,指容貌漂亮的意思)
              还记得第一次看越剧电影,(是两三岁吧)是被大姨抱进电影院,看的是〈柳毅传书〉(哦对,顺便提一句,几年之后我都记成“炒鳝丝”那个“鳝丝”(传书二字用上海话,与“鳝丝”无异。)两三岁的我知道什么叫看戏啊?根本没兴趣,被抱进影院前,姨妈怕我哭闹,影响别人观看,特地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现在想来,那是两三岁小孩眼中看出来的尺寸,不作数的)很大的面包圈,还是镶满奶油哦!把我乐得,双手捧着不放,姨妈抱我,我双手捧奶油面包圈,就一同进去了。等播映时,大人认真看戏,我才不管那些,抱着奶油面包埋头啃啊,啃完一圈,美得不得了。啃完面包,舔手指,啃完舔过瘾了,就累了瞌睡,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散场灯光大亮,照在我脸上热热的,才被姨妈摇醒。然后怎么进来,怎么出去,抱进抱出,回家,然后,再也想不起这出戏,记得的只有个感觉好好吃的面包。那个时候,睁眼就吃,闭眼就睡,吃饱吃好,就好满足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任是满目华彩,优美的神话故事,绚丽缤纷的画面,温婉如玉,美得如诗如画的剧中人,以及全场那些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化在人物、剧情中的神情,都与我无关,我所有的热情激情,都只专注在那个香喷喷甜如蜜的奶油面包圈上。解馋对我而言,仅仅停留在物质层面。
              那个面包,此后很多年都模糊那个具体形象,只记得是圆的圈圈,有一圈奶油,很甜很绵软。而且那个口感,好象就再没有找到过,虽然现在的中高级面包房很多,品种也很丰富,不知为什么,就是总没有当年的那个面包圈给我的满足感。(也许吧,小孩子比较单纯,人长大的,需求就不同了,曾经的渴望,曾经简简单单唾手可得的幸福,随着年纪增长,会逐渐转化为顺理成章或微不足道。)
              更准确的说来是幼儿思想简单,吃可能一天中是最感兴趣的事了,学食物名称也比较快些,所以一旦能把剧目、人物什么的和食物名挂上勾,记得就特别地快。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这外行,再加上目不识丁,再加上年幼无知,姐姐觉得戏文还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呢?全家都是戏迷,亲戚家也广有戏迷,电视台电台那年头各大剧种轮番轰炸,我只有接受的份儿。当然,我这方面的适应性还是蛮强的,所以没过多久,我也迷上了,而且比他们迷得久,迷得深。还是个“东西南北中,古往今来事”通吃。(东西南北中是指各地地方戏,我家长辈只喜爱看越、沪、评弹、滑稽、相声这几种。我在他们基础上纵横发展了)(古往今来事是指只要戏好,什么题材的都可以接受)


              IP属地:上海7楼2021-07-05 14:10
              回复
                关于越剧《蝴蝶的传说》
                〈蝴蝶的传说〉是我反感的一部戏,经典摆在那里,已经是多少年日积月累,多少代人智慧的结晶,用心血打磨出来的一个无可逾越的高度了,却又一次被拿来炒。最讨厌这类的剧目,只为了在原有既定人物故事头尾的基础上,仅仅为了一些唱段一些身段两个明星脸就去把原有的内涵打破,冠以所谓的新思路新创意,把波澜起伏,环环相扣的情节趋于平淡,原本出人物,显个性,立意深刻,震撼人心的剧情变得庸俗不堪。按剧情设定这版的梁兄早已觉察出英台的性别,因此使得原本饶有趣味的十八相送大段经典唱段通通割舍,只剩下两人心照不宣地走路,偶尔唱上几句不疼不痒似是而非的唱词,回十八更没有了梁山伯大段酣畅淋漓的唱,情绪饱满激烈兴奋欢悦,殊不知,这段放在十八相送之后,英台抗婚及楼台会之前,正是原版的高明之处,人物的情绪与命运大起大段,由极喜到极悲,足以在瞬间打动观众,引起共鸣,对剧中人寄予更大的同情与怜悯,同时对达到对一手促成爱情悲剧的封建礼制更有力的揭露与控诉,这些唱段真可谓是千金不易一字,字字有力,不可替代的精品,现在呢,只是为了统一这版的风格及内涵,全都抛弃了。
                原本那么好的故事思想内涵,在这版中无一传承,同时它推翻固定模式,为原版中扼杀梁祝爱情、逼死二人的凶手--祝父、马家更甚至是封建礼教,减轻罪责,不遗余力作辩护,这版中的祝父为代表的封建家长不但毫无爱富欺贫之心,且是个绝对支持子女自由恋爱的模范好父亲,至于梁呆子最后没有入选东床,完全是因为一个误会,马家比梁家早提亲,而祝英台又没明确告知父亲自己选中的人是谁,只是透露给父亲自己的心上人是同窗好友。一场误会下,祝父阴错阳差地允了马家的婚事,好心办坏事,而梁兄呢,只能以一句“宝二爷,你来迟了,你真的来迟来”欲哭无泪,那怪谁?只能怪他自己。怨天怨地有什么好怨,这是一出悲剧吗?我看更象是一出闹剧,“无理取闹”的“闹”剧。


                IP属地:上海8楼2021-07-05 14:12
                回复
                  2025-05-29 04:50:39
                  广告
                  沪语译吴音《珍珠塔之八面活观音》及《白蛇传之吃馄饨》
                  (2011年11月17日转于百度空间)
                  苏州弹词《珍珠塔》好听的唱段,好听的书目太多了。
                  姐姐有无听过一出《八面活观音》呢。笑得我肚子疼。
                  前面情节是:方卿跌雪后,被毕云显救回去,毕母爱方卿才貌双全,把女儿毕小姐许给方卿做二房。后来方卿中状元、下河南、戏弄姑娘,接回母亲。方陈两家要为他完婚,他才说“皇帝圣旨叫他一日同娶二女”要等毕家送女前来,一同成亲。这边陈方两家在襄阳坐守。那边毕太太一家已经都搬来了襄阳。这位毕太太是位寡妇,家有两子两媳一个女儿,毕太太为人能干,但也十分任性好强。她怕自己女儿许亲在后,虽然是平妻名份,但毕竟要叫陈翠娥“姐姐”,而襄阳又是陈家地盘,未免自己女儿吃亏了,于是在嫁妆上动足脑筋。不惜工本。这次又请了当地的一个陶卖媒来家中穿珠花。闲暇之余,便想从陶婆口中套点话出来,最好能知道陈翠娥身上有什么缺点,好让自己女儿出风头,万没想到的是陈翠娥于陶婆有大恩(原来,陶婆的弟弟就是当年劫塔的强盗丘六桥,陶婆当年曾为他销赃,因销赃而惊动官府,致使姐弟俩收监被审,亏得关键时陈翠娥本着良善之心,为她求情,方免她一场官司,自此陶婆心存感激)这次,毕太太细细问她“陈小姐容貌如何,才华如何,品德如何等等”原本以陶婆的察颜辨色的灵活劲,自是不会不顺着话说的,但这次因涉及自己的恩人,陶婆来了劲头,整个象是打了鸡血似的,说得唾沫星子乱飞,手舞足蹈。活生生把一个陈小姐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生眼不曾见过,生耳不曾听过,打着灯笼也照不到的天下第一才貌品德的美女”在苏州有句话,形容女子人才出众,说“长得和观音娘娘一样”,这次,陶婆愣是把陈小姐说得“八面活观音”(即不止一面好,般般好,件件好)于是恼怒了毕太太。把眼一抬,声音抬高,讽刺她“世上有这种完人吗?”被她这样一吼,陶婆霎时清醒了。想起来这家也有一位小姐,老太太八成是吃醋了(当然,她是不知道这家小姐与陈小姐是嫁同一个男人,这个她是不知道的)于是她为了拍马屁,就顺口说了一通话,说“这位陈小姐般般好,件件好,就是有一个暗毛病,而且女儿家,别的毛病都好生,这个毛病一生,无论是怎么才貌品性出众,也是不派用场了,要扔掉的货色了”把毕太太兴奋得,(她之前还和两房媳妇在打赌,她说这位陈小姐一定有缺点,世上没有完人,两位少夫人赌这位陈小姐一定很好,这次把个老太太得意得,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催陶婆快快说下去)结果呢,。。。。。。笑死我了。结果我不说,姐姐们看吧。。。。。。
                  提醒一下:这是评弹专场时录制的。因为一般而言,这种场合下,听众都会要求演员在表演书目前先唱几句其他的东西。
                  所以姐姐们听到的这段《八面活观音》之前,是女演员郑缨所唱的《罗汉钱之小飞娥自叹》中的一部分。她唱完了才是正宗的《八面活观音》。因为这段书目唱的少,表(即说白)较多,所以我在上楼说得比较详细点。
                  那就录《八面活观音》吧。
                  是从11分52开始的
                  男白(即男演员说):今天我们说哪一段呢?珍珠塔么,大家都晓得的。方卿见姑娘,唱道情,(大家)太熟了。今朝说一回毕家书(即毕家的故事)
                  毕太太,好福气。男人(即丈夫)叫毕海陶,曾经做过国子监祭酒。曾经拜过方相爷做先生,跟方卿的爷(苏州、上海话中的“爷”即“父亲”)是世兄世弟。跟方家是老交情。毕太太两个儿子争气,大儿子叫毕云显,官居兵部尚书,用现在话说就是国防部部长。小儿子叫毕云鹏,内阁中书。现在说起来就是国务部秘书,生个女儿,是才女。(两个儿子)讨两房媳妇,既贤且孝。毕太太老福气,她这个人为人直爽。方卿南阳遇盗,跌在雪里,是谁救的呢?就是她小儿子毕云鹏。救到北京(毕家),毕太太一看小恩公来了,开心得不得了,把他招留到梅花书院读书。毕太太看中方卿,定要拿女儿嫁给方卿。过去讲起来是要门当户对,倒是方卿,身份是有的,宰相孙子,吏部儿子,可惜(祖、父两辈)都过世了,现在,不过是在毕家借住吃闲饭的朋友(这里的朋友是“人”的意思)。但是毕太太看中他的人,那么可有什么人做媒呢?(过去是很讲究这个的)(答案是)毕太太自己做的。开头叫小儿子去做媒,小儿子不肯,说(方陈)两家早已中表联姻,九松亭上已经联姻,把我妹子给他,算什么呢?老太太讲:我看中的,就是要嫁给他。儿子说“那么怎么说法呢”(老太太说)“这样吧,我给你做首诗,诗成功么,这段婚姻也能成功,诗不成功么,这婚姻也不成功”
                  那么毕太太阿有学问?(“阿”即“可”的意思)答案是:不识字的。为什么呢?因为她爷(即父亲)是边关总兵,养儿子,教他一马一口刀,若养仔女儿,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
                  男:(毕太太)不识字的,等到嫁过门,年轻夫妻要好,小官人(即丈夫)教她识两个字,读读书,不晓得到后来,(媳妇进门)两房媳妇都是好学问,做做诗对对联,一径出洋相。于是老太太发奋用功,晚上盘(即躲的意思)在帐子里厢(即里面)读书,兵部尚书初一月半来给娘亲嗑头请安,看见娘红眼睛,问旁边的丫头,丫头讲:“老太太用功,在读书呀”“啥事体(即为何)要读书?”(丫头讲)“喏,两位少夫人和小姐搭(即和)伊(即她)作诗答对么,老太太一径要出洋相的。”于是兵部尚书把家小(即妻子)弟媳妇、妹子一道叫来,“怎么可以叫(这里的“叫”有“逼”的意思)娘读书,娘一把年纪了,下转(即下次)不许”三人答“那么她一径要叫我们出对作诗的,那怎么办?”“你们只管说好!”三人答应“好”。所以后来,老太太跟她们作诗作对,以为自己老有学问了。凡是老太太对出来的对子,两房媳妇总是拍手叫好,说是“绝对!”做首诗,她们捧她是“好得来,不能再好了。”说“胜过李白,超过杜甫了。”毕太太现在肚子里究竟有几何(多少)学问呢?她自己也胡里胡涂,(是被别人捧得胡里胡涂的)这会儿太太和小儿子说:“二郎,我们两个这会做首诗,各人一句,名为合欢诗。第一句你先来吧”。二老倌(即毕二爷)想:这种事情,男家连梦都还没做着,女家已经大起忙头(即:张罗开了),唉!娘的脾气,也真是没有办法。就随便写一句“秋风得意上云天” 毕太太问:什么解释? 儿子说:“今年是大比之年,希望方卿今科得中”太太点头,儿子说:娘,下一句,你来吧。”太太说“你替我代笔”儿子答应,说“写什么?”太太说念道“多谢姑爷送木樨。”二老倌不懂,什么叫“多谢姑爷送木樨?”太太骂道“笨!我问你,秋闱得中叫什么?”儿子答“叫蟾宫折桂。”太太又说“那么采了桂花,是不是要送给我这个丈母娘的呢?送给我,我不是要谢他吗?所以叫“多谢姑爷送木樨”儿子又好气又好笑,唉!(人家晓也不晓得,她已经做丈母娘了)老古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男家去求,女家来允的呀,现在被娘这样一弄,倒过来了。那么第三句呢,儿子没办法,就写“何妨淑女求君子”然后对娘说“最后一句你来吧”老太太说:哦,对的,启承转合(这是做诗做文章的规律)最后一句最要紧,要包括全面的罗。”儿子说“对的。”老太太说“那我想想哦。”想了一会,说“不比笤帚配畚箕”
                  二老倌真的想不落(即:又好气又好笑的意思),想:娘啊!是好做人家了,再买点碗盘家伙,一家人家搭象了(做人家:是指组织一户小家庭。搭象:是指比较象样了。)老太太就这点学问呀!今朝(老太太)坐在内堂,她顶喜欢就是女儿女婿。啥人要跟她说女儿好,女婿好,她头都换得落(指:和对方交心,帖心得不得了),啥人要说她女儿不好,女婿不好,她肉都咬得下一块来(指咬牙切齿地恨透恨绝对方)。


                  IP属地:上海9楼2021-07-05 14:17
                  回复
                    续9楼:
                    (友情提示:上面文字有些是旁白,有些是深入场景的人物对话。下面的也是,时有旁白,时有对话。)
                    正在此时,听见说小儿子转来了(即:到家)
                    (老太)关照(即:吩咐)丫头:“传话说我要见。”
                    丫头说:“二老爷,老太太叫乃(乃:苏州方言,即你的意思)进见哦!
                    (女演员以毕云鹏的角色)二老倌人踏到里厢,说:唷!母亲在上,孩儿见母亲拜揖。”
                    (男演员起毕太太的角色)
                    (老太太很干脆):“少礼啊!喂,(你)妹丈呢?”
                    (毕云鹏想):方卿啊?方卿在撬人家呀!(撬:是指拆,不负责任地做坏事的意思)娘亲面前,还是长话短说吧。
                    (毕云鹏就对老太说):“如今么,伊身浪厢(即:身上)道士打扮,这样长,这样短,把陈家撬得来六江水混“(即:扰闹得一团糟)
                    (老太太惊叫):“哦?(开心啊,脸笑得跟花似的,一副幸灾乐祸相说:)那他为什么不与你同来呢?”
                    (毕云鹏说):“他现在去白云庵了,去见娘,去接方太太了。”
                    (老太太恍然大悟,说):哦!老姐姐亦在襄阳?”(“老姐姐”是毕太太对方太太的称呼)
                    (毕云鹏说):“去年六月到襄阳,住在白云庵中。”
                    (老太太):“那为什么不住在陈府,要住在庵堂里?”
                    (毕):“原是(方太太)说的,她说城外比较清静,城内呢,比较噪杂,故而一向住在庵中。”
                    (老太太当场喝止):“鬼话!分明他们(指陈家)看不起我家老姐姐,(以一家之言的权威口气吩咐儿子:)“快些命人前去,把我家老姐姐迎接到此。”
                    (毕摇手,说):“嗳!”
                    旁白:说道娘,用不得了,陈老大人呢,已经派仔(仔:就是“了”的意思)王本伯伯(陈府总管),带仔廿四个丫头,凤冠霞帔,朝裙玉带,已经去接老太太哉。(哉:也是“了”的意思,只不过,与“仔”不同的是,“仔”一般跟在动词后面,“哉”一般是用在句末。)俚笃(即他们)不接,应该倪(倪:即我们)去接。俚笃去接,倪再去接么,变作是抢亲眷哉,阿对,。。。。。。”
                    (老太太桌子一拍):“胡说!抢亲眷!(这是)啥闲话!(啥闲话:即这算什么话)我老阿姐几时来的?”
                    (毕):“旧年。”
                    (老太太)“几月份?”
                    (毕):“六月份。”
                    (老太太):“现在四月份天气了。那么伊来仔一年,一年三百六十日,俚笃日日好接,夜夜好请,为啥不接不请?今日为娘要接,休得多言,叫文琴武剑进来。(文琴武剑是两个书僮,原是毕家的送给方卿的)
                    (毕):“是!”
                    内心独白:娘猛门的。(猛门:即不讲理。)
                    (毕云鹏人到后面,叫文琴武剑进来)
                    (文琴说):“老太太在上头,小人文琴,
                    (武剑说):武剑。
                    二人同说:“见老太太磕头,请安。”
                    (老太太吩咐:)“文琴武剑,”
                    二人:“是”
                    (老太太):“叫你们,备了姑爷的全副道子(即仪仗队),带了姑爷的袍帽,带了我的凤冠霞帔(老太太是为方太太撑面子,先借给她穿穿的,所以说“带了我的凤冠霞帔”)到城外白云庵,接了方太太,迎接姑爷,迎接到此,重重有赏。“
                    二人:“谢老太太。”
                    老太太:“不要谢,迎接不着,买口棺材,你两个人活钉。”
                    二人:“咦!(又惊又慌)
                    武剑呆住了,文琴高叫:“是啊!”(即:是)
                    到仔外头,武剑问:“喂,你怎么答应得落?(即:答应得下)
                    文琴:“你又不是不晓得,你现在要顶(即顶撞),老太太等会儿记牢侬,你不顶嘛,老太太等儿忘啊忘记脱了(即忘记了)。”
                    武剑:“对对对,不要去管她。”
                    旁白:让文琴武剑嘛去。(嘛:用在这里只是语音助词,没有解释的。)毕太太开心啊,女婿方卿到陈家,撬得六江水混,于是跟两个媳妇瞎讲帐(即没事闲聊)
                    老太太笑说:“两位贤哉(“哉”用在这里即“儿媳妇”的意思。)
                    两位少夫人施礼答道:“婆婆。”
                    老太太笑着炫耀:“我家贤婿多少聪明。不但中状元,还会唱道情。副业生产了,阿是啦。(阿是拉:可不是吗?)将来我厌气(即:没事无聊)么,叫俚(他)唱仔道情听听。(想想陈家)那个势利小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真是势利人之果报也!”
                    旁白:两位媳妇呢,因为一径和婆太太讲讲白相相,解解厌气的,说说笑笑的,惯常(即经常)的,今朝这样一听,大为不然,对准仔伊(即老太太)望望(即看看)心里想:乃(你)不会做长辈。倘是会做长辈的话,应该等到女婿转来,埋怨伊两声,“不可以这样,目无尊长。你毕竟是个小辈,也没有的(即:怎么有这种事),非但不埋怨,还在赞成伊,那我们是要打抱不平的。于是开口,
                    二位少夫人:“啊婆婆,想陈家夫人虽然不好,可是(然而)方状元欠理些须。
                    旁白:媳妇会讲(即会说话)虽派陈夫人不好,然后再讲“你女婿也欠理些须。”但这位老太太,朝南坐惯的。啥?我女婿会欠理啊?
                    老太太不高气了:“怎说我家贤婿会欠理啊?”
                    少夫人:“虽说陈家夫人不好,可是姑夫联姻,表姐赠塔。难道两桩好处,还抵不了一桩过错么?”
                    老太太想:阿要会讲?(即:真个会说话啊)姑爹配亲,表姐赠塔,俗言攀谈(即俗话说:)怎可以“一记勒得一记糖,只记勒得不记糖”的呢?(此俗语我也不曾听过,但想来应该是:对方给你一个巴掌,再给了一块糖,比喻双方有仇也有恩,但你只记仇不记恩。”
                    老太太想:正理一条,歪理十七、八条。正路上不来(即走不通),歪路上来。于是,
                    老太太嘴一撅,冷笑:“哼!这有什么稀奇啊!这位小姐赠塔,说什么代母周全,以尽孝道,分明是儿女私情罢了。”
                    两位少夫人心想:哦唷!这话儿多少难听,怎么可以这样讲,说坏人家小姐。
                    便说:“嗳!婆婆,倘然联姻在前,赠塔在后,乃是儿女私情。如今赠塔在前,联姻在后,足见陈小姐,她是代母周全,一片孝心。望婆婆不要误会啊。”
                    老太太望望两房媳妇,想:会说话!先配亲,后赠塔,是儿女私情,周全给小官人(即未婚夫),现在赠塔在前,(当时)还不晓得将来是小官人,这样算来,应该是代母周全,是为尽孝心。
                    旁白:但这个老太太啊!要面子,要撑下去的。
                    于是微微冷笑,对两房媳妇说:“你们晓得些什么?这位陈小姐在绿秋亭上,看见我家贤婿面貌标致,(那时)已经私订终身了――。”
                    旁白:哦唷!这种话儿阿要难听?过去的小姐呀,(名誉多少重要哦)不好这样说人家的。两位少夫人想到这里,便说:“嗳!是替母陪罪。”
                    老太太坚持说:“私订终身!”
                    少夫人:“不是的。”
                    老太太恨啊,说:“喂!他们没有私订终身,难道你看见的啊?”
                    旁白:阿要猛门啊!喂,这种闲话(即:话)么,要我问乃(你)的呀,“他们私订终身,你看见的?”跟她勿讲帐的(即缠不清的。)两位少夫人想:陈小姐好与不好,倪是不晓得的呀,倪(我们)是听这里的陶卖婆讲的。那么现在,倪要说陈小姐好,俚(她)搭(和)倪(我们)板面孔,那么喊陶卖婆来讲给俚(她)听,她拿她也没办法的。打定主意,说:“啊,婆婆,想陈家小姐好与不好,我们都没有看见。”
                    老太:“哦!我也没有看见。”
                    少夫人:“如今有一个陶妈在此,唤她前来,一问便知。”
                    老太问:“可是陶氏卖婆么?”
                    少夫人:“是”
                    老太说:“哦,叫她来问(这是苏州的语法,即:把她叫来问她一问。)”
                    少夫人:“是”
                    老太来了劲头,说:“那么倪赌个东道哦!假若陶卖婆讲陈小姐好,我输,假若陶卖婆讲陈小姐不好,哪怕讲得她一般,也是你们输了?”
                    少夫人:“蛮好哇!”(即“欣然接受同意”的意思。)
                    老太太笑了,心里在打小算盘,对两个媳妇望望,学问么,我没你们好,社会经验到底我丰富呀。陶卖媒啥等样人?走千家,踏万户,靠拍马屁过热脚。(热脚:即日子)现在她在谁窝里(窝里,苏州、上海方言,即家里)在我窝里。吃我的饭,会讲别人家小姐好吗?总归讲我女儿好的呀。今朝的东道稳赢!
                    旁白:那么陶买婆啥人呢?。。。。。。(关于陶买婆啥人,我在3470楼已经说过了,所以这段表述我就不翻译了)
                    。。。。。。所以陶买媒吃着一趟官司,幸亏陈御史笔下超生。此番毕太太到襄阳,要面子。到仔襄阳,想:我的女儿和陈翠娥一道嫁拨仔方卿,到仔这一天,我财、势、礼三个字,都搭得够陈家,只有一桩事体,我要坍台的。为啥么?因为陈翠娥小姐身边有个丫头,叫彩苹,老太太怎么知道的呢?方卿去宣传的。方卿在毕家,凡是讲起往事,讲起姑娘势利么,板(即一定)要讲起彩苹,彩苹怜才惜意,留他到绿秋亭上,表姐赠塔,这段事情,所以老太对彩萍这个名字是听得熟而又熟。她想:我女儿身边没有嘛(指没有那么好的丫头),她想:(到那日)新娘子面孔遮抹的,别人就看赠嫁丫头了。到那天不是要坍台吗?所以一到襄阳,就去寻着襄阳的知县官――纪得罗多(苏州方言,有乱七八糟的意思)纪大老爷。这位纪大老爷是她儿子的学生仔,(老太太说):“我到襄阳来,别样不托乃(不麻烦你),托乃买两个丫头。我女儿出嫁,要赠嫁丫头。知县官想:我办公事来是(来是:即办得到)买丫头怎么来是?回到窝里(即家里)和官太太去商量。官太太是山东人,来得(即非常)地贤惠。说:我身边有两个丫头,年纪轻的,你送过去好了。”于是送到毕家,(其他)都蛮好,就是,开口,开不得。开出口来(要用山东大汉的口吻):“太太,吃饭了!”(要把老太太吓出心脏病的)回去,回去,就这样退回去的。于是纪大老爷实在没办法么,想起(因为之前有劫塔案)城里有这样的一个卖婆,于是把卖婆叫来,托她买两个丫头。陶卖婆一个圈子一兜(即形容很快),两个丫头买好,送到毕家,老太太看了,样样中意,取名字,一个叫玉琴,一个叫碧萧,做赠嫁丫头。身价银子拨脱么(拨脱:即交付完毕),还赏给陶卖婆五十两银子,陶卖婆一档生意,得到五十两银子,从来没有过啊,阿要打听的?这是啥家的老太太,这样阔气啊?一打听,是兵部尚书的娘,到襄阳来送女儿完婚成亲的。(卖婆想):哦唷,这只金饭碗,我非要抱住伊的。便去撺掇两位少夫人:“乃笃(即你们)姑娘出嫁,乃做阿嫂的,阿要搞落两钿的(搞落两钿:指花笔钱,备份礼,做做人情)比如送给金银首饰什么的,我卖媒自己晓得的,我手巧的呀,扎两只珠凤,扎两只珠球是拿挡得出(拿挡得出:即拿得出手的)于是两位少夫人就把陶卖婆留在府里,拨伊三两银子一天,有一日算一日,这腔势里(即这阵子)陶卖婆赛过(好比)发票洋财么拉倒(么拉倒:苏州语法,指好比。
                    。。。。。。)


                    IP属地:上海10楼2021-07-05 14:19
                    回复
                      续10楼:
                      。。。。。。)
                      现在丫头去一叫么,陶买婆马上就来了。
                      丫头禀报:“陶买婆来着哦!”
                      女演员再起陶婆的角色,旁白:哦!买婆一到这里,马上就闹猛(即热闹多了)
                      陶婆:“唉呀呀!这里府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看上去是有啥大喜事了!噢唷!老太太,两位少夫人在上头,陶卖婆见仔老太太,见仔两位少夫人,磕头请安!”
                      老太太:“起来。”
                      陶婆:“谢老太太。”
                      少夫人:“起来。”
                      陶婆:“谢两位少夫人。”
                      老太太:“陶家妈妈,一旁请坐。”
                      陶婆:“唉呀!好太太,你怎么说得出来的?有好太太坐着么,卖婆哪里敢坐啊?卖婆要坐下来么,要折福的哇。
                      太太:“嗳!有话动问,哪有不坐之理?”
                      陶婆(以谄媚加发嗲的神情):“照这样说起来,好太太板要卖婆今朝坐这么一坐,阿是?”
                      太太:“是啊。”
                      陶婆:“买婆要是不坐,只怕你太太要动气的,阿是?那么让卖婆算算哦。”(眼珠骨碌一转,说):“卖婆坐仔么,要折福,不坐么,只怕好太太要动气,好太太!情愿让卖婆折福,也不情愿让好太太动气,那么买婆谢座了高座。(一屁股坐下来,坐得塔塔铺铺)
                      旁白:坐张凳子,闲话多煞的饭泡粥(饭泡粥:形容多话)。这就叫卖婆呀(指职业习惯如此)
                      老太太说:“陶家妈妈,今日相请,。。。。。。”立即被卖婆打断:“乃(你)太客气哉。叫我来么,用不着“请”的呀,只要“粥粥粥粥”一呼就到。“
                      老太太想不落(即有些好气又好笑)心想:你又不是猫狗宗生(宗生,即**),一呼就到。”
                      太太说:“陶家妈妈,正要动问你,此间襄阳你可熟么?”立即被打断:“哦!熟熟熟熟熟熟!襄阳城里城外,三十六条大街,七十二条小巷,闭仔眼睛有摸处(即形容很熟)。”
                      太太问:“我问你,襄阳有份姓陈的人家,你可熟么?”
                      陶婆:“唉呀,好太太,你问得不仔细了呀,阿是?姓陈的多了哇。有耳东陈,和帮程,川贝顺,红头绳,绿头绳,。。。。。”
                      太太:“好哉好哉,攀到百家姓外头了!我问的是耳东陈。”
                      陶:“哦!耳东陈,也不仔细呀(这里的仔细是指详细),说到耳东陈,是我们此地襄阳的大姓。大陈有搭三十六家么,小陈有倒七十二户。”
                      老太太想:伊倒做过户籍警的(即调查过户口的),调查得这样清爽。
                      太太:“我问的是四牌坊紫石街,陈御史老大人家中,算大陈,还是小陈呢?”
                      陶:“哦唷唷!那是陈王了。”
                      太太:“(有城隍)还有土地了?”
                      陶:“耳东陈当中的王,阿是陈王啦?”
                      太太:“哦!”
                      太太点点头,心想:要问他家的女儿,先要问儿子。从前老法规矩,问(对方)女儿,要先问(对方)儿子的。
                      太太问:“这位陈老大人可有公郎否?”
                      陶:“可惜!陈老大人乐善好施,叫啥儿子养不出。”
                      太太:“那么可有千金啊?”
                      陶:“一个”
                      太太:“一个?那么闺名叫什么?”
                      陶:“翠娥。”
                      太太:“今年几岁了?”
                      陶:“廿一岁。”
                      太太:“这位陈小姐,她长得面貌如何哇?”
                      陶:“哦,乃(你)问她面孔生得阿标致不标致啊?
                      太太对她望望,内中深意是:你要给我说得难看哦!尽管难看好了(即有多难看说得多难看),等会儿我赏你五十两。旁边两位少夫人,也对她在望,心里想:要讲得好,尽管讲得好(即能说多好看,就说多好看,)等会儿赏银一百两。
                      旁白:婆媳之间斗气么,卖婆福气。不晓得这卖婆十三点(十三点:就是有点搭进搭出,神经质的)她在沉倒头,不看山色(即没有察颜观色)
                      买婆对着太太:“阿是你问伊只面孔生得阿标致不标致?”
                      太太:“是啊。”
                      买婆的头象拨浪鼓似的,一边嘴里发声音:“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太太笑出声来,心想:总是难看到,扔在地上,狗啊不要触见。(触见:指吃。这句话意为,不要说这是张脸孔,就是一块猪肉,也是糟糕得,扔在地上狗都不理的货色。)可见难看程度了。
                      买婆:“说不得,说不得,你听好仔(你听仔细了)。叫:天上姆没夺下去(即天上没有降下来过),地上没有出出来(即地上没有生出来过),不长不短,不胖不瘦,世界无双,环球独一!”
                      太太懊悔听的:我女儿再标致,也排在第二号了。冠军把伊(陈小姐)夺脱了。
                      闷着气,继续问下去:“倒标致的呀?”
                      卖婆:“是啊!非但我今朝讲得她好,而且要唱得她好。好太太啊!你听好仔啊!
                      唱:“不长不短貌超群,秀阁堪称第一人。海棠滴露容颜嫩,杨柳临风体态轻。笑盈盈宜喜又宜嗔。我们此地襄阳城内外,大街小巷尽知闻,据云四面活观音。”
                      买婆:“别人家称她“四面活观音”。阿看见啦?四面活观音,四面,四面,四面!看呀,四面,四面,四面。(叫老太看她的手势,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
                      太太喝断:“好了!”才把买婆的劲头喝退。
                      太太胸闷,不问没什么,一问,问出个“四面观音”来。两房媳妇在对婆太太看,意思是:别人家小姐“四面观音”,你女儿一观音不观音(即一面都不是。)老太太自我安慰:这有啥!老古话:丑丑夫人相,姣姣婢子容。(这两句话我也不曾听过,大意是说世上“小姐身子丫头命的人多了,反过来说:丫环身子夫人命的也有的是。)老太太为什么不是很气呢?有道理的。比得过的。面孔标致还在其次,我女儿是人称“才女”的。尽管比下去好了。于是,
                      太太(平一平气),说:“这位陈小姐倒是面貌标致的?”
                      买婆:“标致的。”
                      太太:“她胸中可有学问啊?”
                      买婆:“哦?你问她才学如何?”
                      太太:“嗯。”
                      买婆:“唉呀,好太太,讲起她的学问,比起她的面孔,要加二加三地好。”
                      太太心一凉:又讨厌哉。(即看来情况不妙)
                      买婆唱:“她丹青不让王摩诘(王维),才学犹如朱淑贞。人又美,心又灵,识地理,懂天文,是未曾入泮的女先生。(入泮:指中秀才)我们此地襄阳城内外,大街小巷尽知闻,据云六面活观音。”
                      买婆:“阿看见啊?六面,六面,六面。。。。。。”(又是手舞足蹈,手势伸长,要戳到老太脸上去了)
                      太太喝断:“好了!看见了!”
                      心里恨:不问没什么,一问倒多仔两面出来了。不过,有个车头(即矛盾)可以扳扳(扳车头:即找到语言矛盾的地方问倒对方)
                      太太说:“陶家妈妈,你可识字啊?”
                      陶婆:“买婆(我)不识字的。”
                      太太:“哼,你不识字,怎样晓得人家好学问啊?”
                      陶:“唉呀,好太太,买婆字倒不识,有耳朵可以听的。”
                      太太:“听得没有这样仔细的。(即耳听为虚)”
                      陶:“不,有道理的。因为我比别人家多两个耳朵。”
                      太太一吓,在她脸上寻来寻去,。。。。。。不过是多两个圈哇!(圈:用在这里指女演员耳上的耳环的意思)
                      便问:“那你还有两个耳朵呢?”
                      陶:“寄脱了。(寄放)”
                      太太一呆:这个好寄脱啊?
                      忙问:“寄在哪里啊?”
                      陶婆笑了:“跟你说说笑话的。喏,我么叫陶邱氏,夫家姓“陶”,一只耳朵在那边(指左边),娘家姓“邱”,一只耳朵在这边(指右边),因为比别人多仔这两个耳朵么,所以整体听起来,加二(即更加)来得清爽。”太太想:上你的短命当!多这两只耳朵,能派什么用场!
                      太太再一想:再一想:面孔标致,学问好,都在其次。顶顶要紧是做人,为人之道,想她娘是势利姑娘,这位小姐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想到这里,便说:
                      “这位陈小姐学问倒也好?”
                      买婆:“好――!”
                      太太:“她的为人之道又如何?”
                      买婆:“哦!你问她做人啊?唉呀!好太太,讲起她的做人之道,比起她的面孔要加四加五地好!”
                      太太恨啊!心里骂:怎么介拎不清的!!!
                      买婆唱:“(前两句百度一直说有敏感字眼,不给上传,反正视频上凡是唱词都是有的,所以大家就去看吧,百度真讨厌!)
                      唱“只因为二老膝下无儿子,唯有小姐伴晨昏。夫人是任性惯常无忌惮,幸而小姐善调停。看等府内家丁辈,体贴有如骨肉情,故而我们此地襄阳城内外,大街小巷尽知闻,据云八面活观音。”
                      买婆:“称她为八面活观音,阿看见,喏,八面活观音了,八面,八面,八面八面八面。(眉飞色舞,又要戳上来了)
                      太太喝断:“好了!当心眼睛(要给她戳瞎掉了)”
                      心想:不问没啥,一问又多仔两面了!老太太想不通,对个卖婆望望:买婆啊!你要善观气色,察颜观色,见毛辩色,要看山色的呀!你怎么一色也不色的呢?(色:指看苗头)让我都点阴头给她。(都阴头:指给对方一点眼色或什么的,好让她醒悟过来),让她说点(陈小姐)的不好出来,我好扳扳艄(即反败为胜,稍微赚给面子。)
                      太太忍着气,耐耐心,说:“这位陈小姐面貌标致?”
                      买婆:“好!”(很干脆啊)
                      太太继续:“学问又好?”
                      买婆:“好!”(回答爽快,一点疙瘩都没有)
                      太太:“为人也好?”
                      买婆:“好!”
                      太太:“好?”
                      买婆:“好!”
                      太太:“没有什么不好?”
                      买婆:“十全十美。”
                      太太:“好?”
                      买婆:“好!”
                      一个声音拔高:“好?”
                      另一个声音更加高:“好!”
                      再拔高,而且拖长:“好――?”
                      还要拔高而且拖长:“好!―――”
                      太太发急了,拼仔命:“好?―――”
                      买婆头颈伸直,眼睛突出,人已经从椅子上窜起来:“好――--――――――”
                      太太要哭得来了:我要死给你看了。都阴头上去,赛过都在水里。(指毫无效果)看来不碰急令牌不来三(不来三:即不行了)“碰”一记台子(指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表示发火了)说:“这样十全十美的小姐,我生了眼睛,从来没有看见过!”
                      买婆阿要呆的啦?(指呆住了):奇怪,我说陈小姐好么,关你什么事呢?怎么她要碰台子,发脾气的呢?啊唷唷,我这人真真拎不清。这里也有一位小姐呀,我把别人家的小姐怎样好怎样好,无形之中压低她女儿小姐的身价了呀!这种人家金饭碗呀,不能得罪的呀。买婆呀,多少活络(指有小聪明的),话头转过来就是了。


                      IP属地:上海11楼2021-07-05 14:22
                      回复
                        续11楼
                        快点弥补,买婆出仔只笑面孔(即笑脸相迎):“唉呀,唉呀,唉呀。好太太,这位陈小姐么,”
                        太太闷着气,耳朵仍旧竖起,在听:“嗯?”
                        买婆:“是样样好,”
                        太太心里火:“哼!还在喊好。”(人别别转看也不去看她)(即闷坐,面孔不对着她)
                        卖婆身体不动,眼睛盯牢太太脸色,一边说下去:“件-件-好,就是有那么一桩事体”(拖长音)不――大――好!”
                        太太扑哧一声笑了,心里得意:碰急令牌碰得来的。(即总算拎清了)听听看。
                        便问她:“哪一桩不好哇?”
                        买婆故作惊奇状,道:“唉呀呀,好太太,你不晓得呀,这位陈小姐,有――暗――毛病的。”
                        太太惊得两只眼珠弹出:“哦?”(半信半疑)
                        买婆:“是的呀!唉呀!小娘吾(即小姑娘)要是有仔这种暗毛病,就此都脱(即扔掉,也就是其他优点再多,也没有用了)也不派用场。”
                        太太又惊又喜,心想:听她这么说,那是一桩大毛病了!这样说来,(比不过)我女儿台硬(台硬:即信得过产品),我女儿没这种暗毛病的。不妨问下去:“什么暗疾?”
                        买婆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谄媚中又带有惊奇,惊奇中又有故弄玄虚。凑近了说道:“好太太,我跟你要好,讲给你听,不过,你外面不能说的哦!”
                        太太:“放心。”
                        旁白:其实上买婆呢,不晓得此地府上的小姐和陈翠娥小姐一道都许配给了方卿,要是给她知道的话,下面这番话,拍掉她牙齿,她也不敢说的呀。她是不知道呀。
                        此时身体凑近老太太,说:“这个暗毛病么,就是叫,夫星不透。”
                        老太太不懂:“什么叫夫星不透?”
                        买婆:“唉呀,夫星不透么,就是命硬。”
                        “命硬?”老太太还是不太明白。
                        “哦唷!命硬么,就是,克夫克夫,要克脱男人的。”卖婆说得多少卖力啊。
                        太太一呆,一阵懊糟:我女儿也犯的呀。要克一道克的呀。两个人是嫁同一个男人呀。怎么别的暗毛病不生,生这个短命暗毛病呢!
                        “啊?”(太太总归要听下去的)
                        “唉!我跟你说,这个陈小姐,配仔亲了呀。”
                        太太点头:“是啊。”
                        买婆:“(陈小姐)配给河南的宰相的孙子,吏部的公子方卿方大少爷。”
                        这个老太太是知道的,所以点头:“对。”
                        买婆:“唉呀,前三年么,方大少爷到这里来,巧么实在是巧,正逢姑夫五十岁生日,内堂见姑娘,哪里晓得姑娘么势利他,赶他动身,骂他穷鬼,拿他赶出去的呀。”
                        太太:“嗯”(和我掌握的情况没有什么两样,再听下去)
                        买婆:“叫仔(谁想)伊连夜动身,南阳遇到强盗,给强盗“擦”的一刀,。。。“
                        “好了,好了,不要讲了”
                        “头也落仔下来了呀!”
                        太太眼睛急出:叫你勿讲,“头也落仔下来了”!怎么不气啊!多少触霉头!马上拔高喉咙喝止:“嗳!这位方公子没有死啊!”
                        “啊?没死?”这下卖婆搞不懂了,因为这和她开始想的版本有出入,不过,眼珠一转,马上又有说词了。谄笑道:“哦!唉呀!好太太么,样样都晓得的。是的,是的,没死对吧?”
                        太太:“是啊,没有死。”
                        买婆顺着说下去:“是呀,是有人在说呀,说是没死。倘然死的话,怎么当时没有尸首的呢?”
                        太太开心了,(总算从她口中把女婿从死说到活了):“是啊。”
                        买婆:“那么又有人说了,没死么,他人到哪里去了呢?襄阳不到,河南不见。”
                        太太更加开心,心里美啊:在我家里呀。倒是不能对她直说,只不过胡调罢了(胡调:即顺着她说,权作当众罢了)
                        买婆(这下子思路理顺了,脉博搭准了,一番完美的说词好穿起来,就见她红口白牙,滔滔不绝:“倒又有人说了,说是给强盗撸(即抢)到仔强盗窠里去哉。叫啥强盗窠里么,老强盗已经死脱了,一个老强盗婆在当家,”
                        太太一惊:“啊?”
                        买婆当得唾沫乱飞:“那么那个老强盗婆啊,看中仔方大少爷,扳要拿女儿,喏,就是那个小强盗婆了呀,硬紧(即一定)要挝拨伊(挝拨:即象处理便宜落脚货一样,别人不要,硬塞,半卖半送地要给对方)现在这个方大少爷,在强盗山上,给一个老强盗婆,一个小强盗婆,一个小强盗婆,一个老强盗婆,两个强盗婆么,迷昏脱仔呀!”
                        “哦唷!”毕太太险些厥过去。气啊!
                        两位少夫人对婆太太看看,心想:你要听别人家暗毛病,弄个强盗婆做做。笑得来,捂住肚皮。
                        毕太太阿要恨啊!(即:心里又气又恨):我做老强盗婆,乃笃还笑啊?碰碰台子,对牢两位媳妇:“大家同类!”言下之意:我老强盗婆,你们也是小强盗婆呀!
                        旁边有个丫头,看不惯,踏出来(即走过来)这丫头叫凤珠,看不惯么,踏出去,说:
                        “陶家妈妈”
                        “唉!
                        “哦唷,你话是会说的。”
                        (买婆还在谦虚呢)“不会的,不会的”
                        “嘴唇皮薄削削,赛过白切刀。”(这是形容唇薄会说话,这个丫头现在这样说,有讽刺买婆的意思在,买婆还在谦虚:“不不不,这算什么话呢?”笑得开心啊。
                        丫头:“你胆也是大的!”
                        买婆忙分辨:“胆不大的,胆小煞的呀。小煞的。(即胆小)”
                        丫头微微冷笑,凑近说:“我跟你说,方公子在南阳遇盗,跌在雪地里,是伊二老爷拿他救回,住了倪(我们)老太太的家里,倪(我们)老太太看中伊,拿倪(我们)小姐配给他。”
                        买婆傻眼了。
                        丫头还在说:“乃(你)到仔强盗窠里来,乃拿能(你怎么)一点不吓的呢?”
                        “啊!唉呀!好太太,买婆在放屁,我要吃耳光哉,我要逃走哉”“踏踏踏踏”一溜烟逃得格快。
                        请听下档。
                        评弹开篇(说白了,即以唱为主的短片,比如前面我给你的《宝玉夜探》《拾画》等倒都是以唱为主,就象你所说,大多比较典雅的。但很多长篇,因为要兼顾弹唱、辞藻、表演以及故事情节的生动曲折,刻画人物个性等方方面面,所以并不能简单归类于“凡是弹词,都是《拾画》一路的文诌诌的”很多故事性,艺术性还是很强的。尤其长篇中要刻画各种人物,要运用各种艺术创作手段,把情节丰富起来,人物塑造得丰满起来,所以艺术性很高的。因为本身听书只要是靠听的,评弹不象其他艺术,可以靠音响、灯光、舞美,甚至凭演员的扮相身段魅力等,全凭说表、唱、演、弹等方式,所以为了争取听众,艺人们代代相传,不断加工,使得很多长篇都添加了许多笑点,当然,是很恰当的因地制宜的,而不是硬塞乱添。
                        比如这段《八面活观音》,主演是毕太太,演员从多方位去塑造她,她好强任性,但又与同属任性的方卿姑母不同,方卿姑母给人感觉是可恶的,她则是任性中带有善良,她不嫌方卿贫穷,甘心把女儿许配给他,可见她心肠并不坏。当她一听说方卿母亲在庵堂中居住,马上就叫人发轿去接,而且直言点穿:为什么我姐姐到襄阳那么久,不住在陈家,而住在庵堂,分明是陈家看不起我老姐姐。(这种直爽、侠义的品性,寥寥几句,便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评弹艺术创作的人物大都不是片面的,而有多重性,真实可信。这位老太太虽然有优点,但也有缺点,比如一家之主当习惯了,总喜欢支配别人,举例说明,自己相中方卿,媒还没做,就一厢情愿私底下称方卿为女婿了,而且还逼着儿子亲自去说。再比如,这位老太太的感性,给听众的感觉是可笑又可爱。她喜爱的女儿女婿便是完美无缺,不允许别人跟她唱反调。
                        再如这位陶卖婆:演员把这样一个世故、谄媚、又有些可亲(说她可亲,是因为她的真实可信)演活了。滑稽可笑,但若说当真要叫人恨,却也恨不起来,仔细想来,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可不就是靠着溜须拍马糊口吗?她们的言行可笑,但毕竟是她们谋生一种手段和职业习惯。


                        IP属地:上海12楼2021-07-05 14:24
                        回复
                          续12楼
                          其实,评弹中好玩的段子太多了,不胜枚举,再比如诸多经典搞笑的桥段中,还有一出《白蛇之吃馄饨》也把我笑得肚子疼。姐姐恕罪,我就只把大致剧情告诉你好了。
                          说的是:
                          许仙娶白娘子次日,白娘子拿出小青盗来的钱塘县库银给许仙,叫他去生意。没想到银子底下有银戳,被官府查知为盗银,为此许仙受审。白蛇暗中相助,知县知有鬼怪作崇,不敢深究,只得将许仙胡涂断案,发配到镇江府。许仙临行前,原先药铺里的老板替他写了一封书信,原来在这位老板有一位师弟在镇江开药店,名叫王世昌。此番写信,叫许仙带去镇江王家,托王世昌将许仙从狱中保出,留在药铺里做伙计。这位老板也可谓好心,为许仙在异乡客地谋一条生路了。许仙心存感激,带信上路。到了镇江,真的找到这家王记药铺,但他万没有想到,这位王老板,是个吝啬鬼,且非常精明。王老板本不想招留许仙,但又见师兄来信推荐,情面难却,便想与许仙多聊一会,试试他是否如师兄所言,是有用之材,不想聊了一会,人倒是看得中的,却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人家第一次上门(且以后还要用他)王老板实在做不出逐客的事,于是和小伙计商量了大半天(去买什么点心招待他,而且要既经济实惠,又要体面,又要吃得饱,不能让对方挑理儿的)结果商量半天,终于咬咬牙狠狠心,开开洋荤,去买了五十个鲜肉馄饨。等买回来了,一大盆啊,王世昌开头很高兴,这个馄饨品相很不错嘛,但转而一想,又懊悔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怕馄饨铺老板少给,当着客人面,他这个做叔父的又不能一只只去数(很坍台的),于是被他想出一个绝妙办法来,就是五个一数,五个一数。他就许仙先动调羹。许仙坐了半天早就饿了,那个匙呢,又大了点,一匙下去,王世昌看得清楚,是三个,于是王世昌就特意盛两个。两人你请我请,把馄饨吃下去,味道好极了。第二次,许仙嘛,饿仔点(即太饿了),馄饨嘛,鲜仔点(即太鲜了),这匙嘛,大仔点(即大了点),一匙下去,四只。王世昌想:你那行情见涨,你四只,我只好一只了,不然要数不清的。只能盛一只。两人又吃了下去。第三次,许仙嘛,实在饿仔点(即太饿了),馄饨嘛,实在鲜仔点(即太鲜了),这匙嘛,实在大仔点(即大了点),一匙下去,五只。王世昌傻眼了:你五只,我总不见得也五只,怎么经得起这样吃的?一会就没了,很没面子的呀!许仙嘛,还在一旁客气,连连说:“叔父,您请啊,请啊。”王世昌实在没办法,只好,只好,只好,。。。。。。舀一口汤吃吃。。。。。。等到一碗馄饨吃光,王世昌开心得险些跳起来,为啥?因为碗底下还多一张馄饨皮子,摊着一个老大的便宜哦!
                          其实我只是挑<吃馄饨〉中最大的笑点简略说的,还有许多笑点呢。比如说王世昌和伙计阿喜商议到底请许仙吃什么点心的那段,也很好玩。
                          阿喜是个孤儿,从小在王家店铺长大,帮工学徒,半徒半仆地侍候着东家,但王世昌为人十分刻薄吝啬。有一年阿喜发烧,王世昌不舍得为他请医根治,只是拿现成的药给他吃,以致延误病情,让阿喜留下终身闷嗓子的残疾。阿喜心里是很恨王世昌的,但又不能明着反抗,所以经常暗里捣鬼,或者触他霉头,或使他在人前出丑,以作发泄。这两主仆是各人肚里一本帐。于是,围绕着到底请许仙吃什么的话题,阿喜运用他的智慧在和王世昌明争暗斗,虽然下层劳动人民的力量始终是微弱的,但嬉笑怒骂中却也妙趣横生,一定程度上地揭露王世昌的为富不仁,世侩、吝啬,虚伪。以及阿喜这个小人物的反抗精神。这段对话大致是(我背的可能不全,只能是大意了)
                          王世昌把阿喜拉到一边,悄悄说:“你帮我想想,到底吃什么呢?既要体面,又要经济实惠,又要吃得饱,又要吃得好,你倒出出主意看。”
                          阿喜:“要么来两碗鳝丝虾仁面吧。”(注:这是苏州特色面点,待客是比较有面子的,但价格稍稍高出一般点心。)
                          就听王世昌惊呼一声:“什么?你个小鬼,阿要撬光我一份人家?”(撬人家:败家)
                          阿喜:“员外,我哪里要撬光你人家了?”
                          王世昌:“买两碗鳝丝虾仁面你不是在撬光我一份人家是啥?”
                          阿喜又好气又好笑:“员外,吃两碗鳝丝虾仁面就撬光你这户人家了,格么你这份人家也太不禁撬了。”
                          王世昌骂道:“你个小鬼,总归弄不好了。我总归认得你,再想再想,这个不行。”
                          阿喜没好气说:“要么,两只蟹壳黄。”(这是最低等便宜的)
                          王世昌:“啊?要死,这个拿得出的?两只,够他吃,还是够我吃啊?你个小鬼,跟我捣蛋是吧?”
                          阿喜哭笑不得:“员外,你太难弄了,你赛过“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啥地方有介好的事体?”
                          王世昌眼一瞪:“小鬼,闲话不要多,叫你想就想,快点帮我想。”
                          阿喜:“要么,街面转弯地方新开一家馄饨铺,要么吃馄饨吧。一大碗,买相又好,又拿得出,又吃得饱。你看阿好?”
                          王世昌仔细一想,点头说:“这倒蛮好,那么这个馄饨怎么卖法呢?”
                          阿喜:“这馄饨呢,有两种,一种鲜肉,一种虾肉,鲜肉的五文十只,虾肉的五文三只。员外,人家(指许仙)第一遭来,你总要花两钿的,我看就吃虾肉的吧。”
                          王世昌笑:“这个你就不懂了,馄饨呀,肉是包了里厢的,吃到肚里又看不见的,什么虾肉蟹肉,还不是一样的。再说,员外我不吃虾仁的。好了,算了,算了,不要烦了,我看还是鲜肉弄弄吧。”
                          阿喜(晓得他是要贪便宜),说:“哦!那么要来几只呢?我看,人家第一趟来,就,弄他个一千只!”
                          王世昌人跳起来,对着阿喜就是一记麻粟子:“小鬼,你想撑死人啊!”
                          阿喜捂住头:“格么弄两只。”
                          王世昌(知道阿喜在触霉头,心里气)两眼瞪出,吼道:“你个小鬼搞不好了,我关照(吩咐)你,不要多,五十只,听见吗?”
                          阿喜只能答应:“哦”
                          王世昌:“慢慢交(即慢点),我关照你,去跟馄饨店老板讲,讲我王老板挑挑他发财,叫他心里有数,汤水宽点,馄饨心仔(即:馅)大点,特特滚铺铺烫(指:滚烫)端来,不烫不鲜,我是不付钞票的。还有,还有,汤里厢么要调料都要的,还要多洒点葱花,紫菜么氽氽,蛋皮么飘飘,还有还有,油水要足,汤水要鲜,麻油多浇点,最好是虾仔油,帮我多滴点虾仔油的啊。”
                          阿喜冷笑:“员外,你不是说不吃虾仁的呀!”
                          王世昌一呆,只好笑说:“我,我我虾仔油吃的,虾仔油吃的。”
                          花姐姐的回复:
                          我想起了我们这的笑话。有异曲同工之处。为你的沉重的小心肝轻松一下!
                          “老板,来碗牛肉面!” 老板欢快回应“好嘞”
                          “慢着,老板,牛肉多一点” “哦”
                          “慢,面、面再多一点” 老板已有点不快“嗯”
                          “慢,汤、汤、汤再多一点” 老板来火了,“那什么少一点”
                          没数的说“钱、钱、钱,钱少一点!” 老板晕倒!


                          IP属地:上海13楼2021-07-05 14:28
                          回复
                            我观郑国凤版《游上林》、《西园记》、《追鱼》
                            我语录:
                            还是忍不住想说:
                            原著中的这段,丽君表现得更多层次,游园时风流潇洒一点也不含糊,知道上当时,胸有成竹,全凭三寸不烂舌,再加上神情自若,令原本料定她必定是女的皇帝也不能确定了,权衡再三,皇帝觉得郦相是女的可能性并不大,这种情况下,才被动把她给放了的。而且,花姐姐一直都说越剧这版,志萍表现得太硬,到底面对的是九五之尊,作为臣子似乎不太可能这样决绝。殊不知,在原著中,至少在这段,皇帝看到丽君是怕的,稍有挑逗语句,面对丽君的铁面如霜,及唇枪舌剑,就已经打退堂鼓,不敢太过招惹了(当然,这些还只是在游园时,事实证明,皇帝要稳住丽君,不能太过张狂,不然没等入天香馆“风流阵里陷孤军”郦相就已经拂袖而去,岂非是徒劳无功?所以一路上皇帝在小不忍则乱不大谋,但即使如此,眼前人可爱可心,一步一景时时处处还是忍不住表露赞慕之意。
                            花姐姐语录:
                            干嘛要忍,贴来就是听听你的看法的,知道《孟丽君》在你心中的意义不一般!
                            不谈原著,就看越剧《孟丽君》,我看了基本有视频的版本,还有段落的游上林和天香馆。
                            按你的分析,国凤这版的小皇帝是最接近原著的了!她的整体体现还是比较尊重孟丽君的,而且也体现出“小”皇帝的定位。
                            说两个个细节好玩,一个是游上林时,凤的是情不自禁地去摸孟丽君的手还没摸到,当听到“识礼仪”时,就醒悟了,而且有害羞的表情,这体现了个少年天子的感觉;别版的是比较大胆地摸,听到“识礼仪”时大笑了之。
                            还有游上林惊马一节,凤的处理有怜香惜玉的表现,别版的感觉是想纯占便宜恶作剧!
                            凤是扶住了孟丽君,不是贴的那么近,而且造型很好看!(上图)感觉比较心疼和尊重!
                            别版是抱住,而且小皇帝迈弓步,显得比孟丽君矮,造型不好看,(没图)
                            还有一节就是《天香馆》要求同榻论政时,
                            凤的小皇帝看到孟丽君想往外走,是张臂用扇子挡了下,两人没有肢体接触,这给人既有天子的霸道在,同时又爱慕孟丽君尊重她;
                            别版是拽起孟丽君往内室拉,这个表现就比较单一了,只体现了小皇帝的“色”字!
                            (没图有真相)还有不少细节,有空慢慢说!
                            我语录:
                            每次看到摸手这个镜头,美则美矣,但还是蛮刺激我的。原著游上林时,皇帝连稍微出格的语言都不敢有(当然这是他的初衷,但还是经常会情不自禁失控)不要说占这种小便宜了,连色眯眯对着丽君都不敢,固然是应该小不忍则乱大谋,怕表现过度把郦相逼走,但同时也是因为这位郦相爷正义凛然,不苛言笑,一副良臣忠君但不媚君的风格,邪不压正,皇帝内心的确有些怕怕的。只有在石桥春柳处(原著中有上林四十景,其中之一名为“石桥春柳”),皇帝曾用马鞭飞洒露珠,还一发不可收拾,写下“风流相国帽翅斜,柳露飞珠溅脸霞。今日上林春失色,只留解语一枝花”(这一举动已经算是比较出格了)。
                            好了好了,权且抛开原著,说说就越剧郑国凤这版的见解吧。
                            摸手这一节,皇帝的害羞可谓本色,可谓郑氏独家,记得以前看金老版的,虽然也有一丝害羞,但却是一带而过的若隐若现的,而我看钱惠丽杨婷娜这些版本则却先有些许尴尬,随即以爽朗的笑声表现些须无奈及皇帝此时对丽君作法的不以为然。郑国凤演绎得更纯情。
                            至于扶马这段,要两位演员保持到这个距离尺度,得有一段磨合过程的,两个要配合好,不然造型上就会欠缺。离得远,脱离人物中,且演丽君演员身体要稍有后仰,若不仗着后者演皇帝的手势,将作为马鞭道具扶持,借把力,前者身体会有所摇晃,就影响观感了。而若离得太近,则脱离剧情中,两马相并,到底还是有些距离的,两马相并毕竟不是一马双跨啊。这出戏是郑王常演剧目,自然比别家更默契,同类拔萃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你说造型好看,且感觉皇帝这里有心疼与尊重。前半句我同意,后半句我不同意,皇帝在这处是有怜爱之意,但这份怜爱少得可怜,若不然,何以没有因此而抑制打消他促狭捉弄(指在桥上加鞭,幸灾乐祸,想要看丽君惊惶失措,露出娇弱之态)的念头。
                            至于“尊重”,我倒并没怎么感受到,只是“屡屡碰壁,屡败屡战”的执着倒是真的。
                            一个儿情如火,一个儿面若霜;一个儿心切切,一个冷冰冰;一个儿相对无日不生情,相思绵绵无尽期,一个儿相逢明知不是伴,别有巫山赴佳期;他是待将春风催雨露,销冰雪,溶铁石,千丝万缕多作眼底心嵌柔。她是守住青松不动摇,万炼千磨任尔南来北往风。
                            “拥鼻酸吟一向愁,低眉深恨嫁牵牛。 光阴负我难相偶,心绪牵人不自由。 把酒送春惆怅在,不知人静月当楼。 当时若便逢韩寿,争做夫妻到白头。”(注)
                            (注:最后一段,是出自荀派剧目〈还珠吟〉)
                            ----------------------------------------------------------------------------------------------------------------
                            我语录:
                            今晨零点,七彩频道竟然播放凤的<西园记>,当时我刚看完湖南卫视的古装剧<宫>两集,正准备熄灯睡觉,仅仅为候我的电热水袋,就多候了几秒钟,也就顺手调了一下频道,作为告诉当晚电视的闭幕仪式而已,没想到竟给我调到了《西园记》,正放到“散花天女在层楼上”这段上。纠结了。看还是不看。明天还要上班啊!我深恨这电视怎么在我节假日时不放,现在我每天上班象打仗,每天睡不饱,严重缺睡眠时却来硬生生逼我作选择。想想明天(不,应该是六七个小时后班车不等人,还有一天的工作量等着我做,马虎不得,残酷的现实也不允许我睡眠稀缺影响工作效率,我只能局部放弃,只看一小段,看到《数花问卜朵朵花》这一小段了。
                            徐王缔造的经典之中,论唱词,我最爱两部,一部是<追鱼>(尤其是<书馆>那折).一部就是<西园记>(尤其是游园,折梅这两段),不为别的,只为辞藻文雅,用典极其精确,且又清新自然,不着斧痕。
                            随便举个例子“数花问卜朵朵双,天教淑女配才郎。有此花朝夕相伴心头放,胜似那流水红叶诗千行。小姐呀,你真似天台玉女动凡念,偷折花枝赠阮郎。从今后不烦月老签红丝,全凭这梅花做主张。”
                            头一句借用了古代一个卜花的风俗,古人为了预测某事,有时会数花,凭单双数来预测事情的顺利与否(仅越剧而言,除了《西园记》中有这个场景外,《三看御妹》中刘金定也有过类似的行为)有时占卜也能用其他东西来代替,比如说瓜子。(评弹《描金凤》中即有类似情节)
                            “有此花朝夕相伴心头放,胜似那流水红叶诗千行。”是借用红叶题诗的典故。
                            “小姐呀,你真似天台玉女动凡念,偷折花枝赠阮郎。”是借用刘阮天台遇仙的典故。
                            “从今后不烦月老签红丝,全凭这梅花做主张。”(前者运用月下老人的典故,后者是化用“闭门推出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张”的旧诗)
                            这样一小段唱词,用典竟如此丰富,且化用得如此恰当,怎能不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看郑王版的那段“数花问卜朵朵双,”有点美中不足,当然,这完全是工作人员的失错造成的,字幕打出来竟是“小姐呀,你真似天台玉女动凡念,偷折花枝赠原郎。”明明是“阮郎”嘛。能打出这个错字来,明显是对典故不熟,不然怎么可能犯这个错?
                            我喜爱她的两位张郎,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扮相、身段、表演、唱腔,以及对人物的理解。同时还包括剧目、唱词、音乐、舞美各方面。我相信,姐姐和我想法上并无不同。
                            另外,超喜爱那段书房。尤其是“常把自身比张羽,怎奈是无缘能把龙女亲”“岂不闻琴中久感张郎意,梦里先来了龙女魂”那几句,典故运用得出神入化。前者运用了张羽煮海的典故,真个帖切啊!一者,显示出男主人公的文雅,出言斯文。二者,把自己比作古人张羽有自谦成份,张羽与龙女,同样一是凡人,一是仙女,在身份上有高低贵贱之分,张珍这样比,自谦同时对小姐又是一种尊重。三来,也是我佩服编剧安娥的地方,这处用这个典故真是好得不能再好,妙得不能再妙了,张羽也姓张,张珍也姓张。同样是面对一份可遇不可求的婚姻,一份似乎已经绝望的爱情,作为后人,不由自主想起同姓祖先来(尽管张羽是文学人物)这难道不其它典故更精确吗?四者:最叫人拍案叫绝的就是,张珍在感叹小姐如神女一般高贵,自己却家道中落,面对心上人,爱意陡增却又腼腆难言,只能说出一句“怎奈是无缘能把龙女亲”,他此刻的心中有惊喜万分,恍如梦境般如痴如醉。绝就绝在,鲤鱼精本就是水族,张珍是出于尊重出于爱意把小姐比喻为龙女,殊不知,眼前人即是龙女魂啊。而“岂不闻琴中久感张郎意”这句,还是沿续了张羽煮海的典故,如果说这句是顺着前面“怎奈是无缘能把龙女亲”的句意说的,彼此间衔接得天衣无缝。那么下一句,“梦里先来了龙女魂”又化用了“巫山神女会襄王”的典故。
                            这才是写唱词的高境界啊!文词优美,且弦外有音,寓妙趣于浅白中,就象品八宝茶,每一口都能品出不同的滋味与感受,经得起反复咀嚼。
                            花姐姐语录:
                            暮商,很高兴你来品戏了,《西园记》我是晚上7点左右在网上七彩频道看的,只不过有人提醒是已放到路遇了!
                            你说的《西园记》字幕的事,我也是纠结了很久,不过央视的郑国凤名段欣赏字幕是对的,是“赠阮郎”,我看了有好几出戏(越剧、京剧)还都是央视的字幕对,当然也有央视出错的,一时想不起来了,因为当时就抱着原谅的心态了!
                            “数花问卜”这段除了你说的好,全碟版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张继华发现,他向香珺招手时,掉了了朵梅花在地上,他拣了起来,然后发现数花是双数,又很得意地把捡来的扔了,这个我看了非常有喜感!
                            而央视的名段欣赏,因为没人配戏,就这一小段,变成了张继华数花时发现多了一朵,他直接掐了朵扔了,变成双数,然后很高兴地唱,我看了笑死了,我觉得处理的很好!应该是郑国凤自己的设计,我说声妙哉!
                            我语录:
                            姐姐上段说"变成了张继华数花时发现多了一朵,他直接掐了朵扔了,"是的,掐得好迅速,好果断哦!几乎都没有一丝犹豫(我指的是人物),一副“是我的,该我的,我就这么着了;双也好,单也好,反正我就这么认为”的执着感。


                            IP属地:上海14楼2021-07-05 14:37
                            回复
                              2025-05-29 04:44:39
                              广告
                              我观《霍小玉传》
                              花姐姐和我一样喜爱荀派艺术的,所以这会儿和你聊几句荀派的《霍小玉》,很多年前,我看过荀慧生大弟子宋长荣的全本,后来也看过不少后起之秀演得片段。前几个月又看了音配像《霍小玉》(孙毓敏的音频资料,后辈弟子配的像),这戏嘛,没有原著感人(我指的原著是蒋防所著的唐传奇〈霍小玉传〉),不过京剧荀派这版的唱词还是很不错的。转载几句给你看看:
                              霍小玉:叹红颜薄命前生就,美满姻缘付东流。薄幸冤家音信无有,啼花泣月在暗里添愁。枕边泪共那阶前雨,隔着窗儿点滴不休。
                              霍小玉:【四平调】山上复有山,何日里大道还?欲化望夫石一片,要寄回文织字联。纵有这角枕锦衾明似绮,只怕那孤眠不敌半寒窗。
                              霍小玉:【二黄导板】含辛茹苦病恹恹,【四平调】好似梨花带雨眠。夫婿因何不来见,廊下的鹦鹉低唤堪怜。
                              霍小玉:【西皮原板】霍小玉与十郎如花美眷,好时光都付了似水流年。冤家做尽了衍和恶,那海誓山盟付了云烟。系足红丝刀割断,奴与他地角天边休想和鸣比翼鹣鹣。
                              霍小玉:【二黄快三眼】曾记得他定情私语话衷肠,一些儿瞒不过那雪衣娘。又谁知那海誓山盟皆是谎,你弃旧怜新抛得奴我孤苦凄凉。旧日恩情你全不想,你忘却了灯残画阁、月暗星稀、迟松钮扣、重整翠翘、曲效于飞、怎样的偎依,往事思量怎不悲伤?私拭千行泪,我暗断九回肠,为郎憔悴我却羞郎。
                              我感觉词藻文雅清新,而且用典也很精确呢。“枕边泪共那阶前雨,隔着窗儿点滴不休。”是借用前人现成的诗词。“山上复有山,何日里大道还?”我原本不确定是什么典故,但我感觉很可能与那首著名的汉乐府〈上山采蘼芜〉有关,原诗也是谴责男子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原文为:
                              上山采蘼芜,
                              下山逢故夫。
                              长跪问故夫:
                              “ 新人复何如? ”
                              “ 新人虽言好,
                              未若故人姝。
                              颜色类相似
                              手爪不相如。 ”
                              “ 新人从门人,
                              故人从合去。 ”
                              “ 新人工织缣,
                              故人工织素。
                              织缣日一匹,
                              织素五丈余,
                              将缣来比素,
                              新人不如故。 ”
                              后来查资料来知道,原来我猜错了。“山”字上还有个“山”字,隐指“出”字。用来指外出不在家。 【出处】南朝·陈·徐陵《玉台新咏·古绝句》:“藁砧今何在?山上复有山。” (插一句,这样一解就越发想通了,我就说古文中经常把“藁砧”一词代指丈夫的意思,原来是这个出处啊, 唐代孟迟《闺情》中也有“山上有山归不得,湘江暮雨鹧鸪飞。”
                              而“要寄回文织字联”就是取自于苏蕙璇玑图的典故。
                              “角枕锦衾明似绮”是借鉴〈孔雀东南飞〉的句子,也是间接表述自己同样处于棒打鸳鸯的处境,付出真情却不能长相厮守的悲痛。
                              “一些儿瞒不过那雪衣娘。”(雪衣娘,我看宋长宋版本是在读小学的时候,那时没看懂这句。直到初中以后,读了〈隋唐演义〉。其中有一个情节,描写杨贵妃养了一只鹦鹉,为它取名雪衣娘。我才恍然大悟,唱词中的“雪衣娘”就是鹦鹉。)
                              其它也没什么深奥的典故了,只不过在我看来,那些好词儿就好象是美味佳肴,好吃又养人。品尝起来,真是齿颊流芬,感觉肠胃都很舒服呢。
                              (插一段花姐姐回复:
                              想来《霍小玉》也是看的常秋月的全本了,还有孙毓敏的片段,好像还看过谁的,熊明霞?记不得了!
                              确实辞藻很美,但我看时不够淡定,哀则哀亦,但愤怒多些!
                              每看到京剧《霍小玉》就气不打一处来,首先霍小玉的出身就够令人同情的了,偏偏碰到个中山狼,最后霍小玉竟然为李十郎(是狼)求情,看到最后真的是对祥林嫂的感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正是个痴情女子薄情郎,到死不悔叫人恨断肠!
                              不如《金玉奴》痛快!)
                              我觉得所有改编本,包括汤显祖的两版,都没有蒋防的好。只有蒋防的版本中,才有洞房霍小玉对李益表明“明知两人身份悬殊,世道世风如此也无可奈何,所以并不奢求拥有你一世的爱,只愿意你能与我相守八年,八年之后,你是自由的,而我,将一世为你而守。”当时小玉轻描淡地说着,她对世道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而李益却有着未经世事般的纯真,口口声声:千万别这样说,我会爱你一世,你要相信我”,彼时李益,用情不可谓不真,不可谓不深,但世事无常,命运捉弄,他到底还是负心,甚至,负心不过就是一年半载后发生的事,远没有做到当初海誓山盟的永恒,甚至是洞房那刻他所不屑的拿来调笑小玉“太多愁善感”的“八年之约”,都远没有做到。霍小玉以为她对人世有足够的认识(好残忍,一个芳年绮貌的少女,在洞房之夜,竟然很平静很理智的说出“我只希望能在我人生最灿烂的八年光阴中拥有你全部的爱,就够了”这在当时,相信每位读者看到这里,都会心痛,都会震撼,是什么使她那么平静,而平静的背后又蕴藏着多少无奈与坚强?
                              “芳心只求三春雨”“真情却化六月霜”她以为小小年纪看破人世,为将来步步为营,就能避免或减少残酷的现实社会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只为委屈求全,以满腔真诚待人的同时泯灭掉自己所有的非分之想,即使是满心伤痕,也打落门牙肚里咽就能躲过那些宿命冤孽,错了,一切都错了。
                              这就是蒋防笔下的霍小玉,至于其他版本,要么强调李益的负心,要么把小玉刻画得纯情善良过度轻信于人。没有一版能达到《霍小玉传》的思想高度。
                              我们现在看到许多戏曲、小说故事中涉及爱情婚姻主题的,有很多都会把门第等级作为不可逾越鸿沟障碍。演出一幕幕捧打鸳鸯,拆散连理的悲情剧,《西厢》《追鱼》〈情探〉〈梁祝〉〈李娃传〉〈无双传〉(后来被改编成传奇剧本〈明珠记〉)等等不胜枚举,无不揭露真实的社会面貌。历代之中,以唐代,最为强调婚姻制度讲究“门当户对”这一套,甚至溶合在整个社会风气之中。所以,我们看到,流传下来大批爱情悲剧,不是主人公即为唐朝人原型,即是其作者便生活在唐代年间。
                              正因当时非门当户对不择婚已经蔚然成风,更深入到社会各阶层,才使得深处闺中少不更事的霍小玉也不得不深思,为她的将来作仔细的打算,做出那些违心而无奈的决定。那是社会风气、体制造成的,有如一座巨山挡在她面前,她回避不了,也不抵抗不了。
                              而李益,他的变心,刚开始也是社会逼迫下的无奈,他也纠结痛苦过,只是时过境迁,习惯了命运的安排,也安于高官娇妻美满生活的现状,使得他对小玉的感情变了质。说到底,不合理的社会体制才是罪魁祸首。


                              IP属地:上海15楼2021-07-05 14:4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