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出沪剧观
沪剧<日出>也是几代人打磨的精品。据说老一辈艺术家丁是娥就已经演过(当然,那老太太在沪剧界的辈份地位很高,八十年代已经在培养后人,不常登台了,我是没看着她的全本。她的弟子中马莉莉曾在她指导下演过全本,我也看过马莉莉的全本,我觉得不比电影方舒版本的差,甚至因为调动了戏剧的某些程式,再加以合理运用,更能引起观众共鸣。值得一提的还有几段经典的唱段,恰如其份地把人物、剧情都烘托出来。
其实,《少奶奶的扇子》马莉莉也演得很好,原著是喜剧,是英国著名作家王尔德创作的《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被改编成沪剧后,剧情相当的精彩。
它说的是:旧上海,港澳名交际花金曼萍,为寻找二十年前在襁褓中分离的女儿而来上海,一时交际场中造成轰动,多少豪门公子趋奉,想要一亲芳泽,众多求爱者中也不乏真心追随者,但这一切对金曼萍而言,似乎都并不那么重要。(原来,金原是名门贵妇,但多年前为了爱情与人私奔,后又为恋人所骗,只能流落海外,卖笑度日。)此番主要目的,是为母女相认而来。她经过多方探询,终于得知女儿杜曼萍的下落,出门豪门的女儿如今顺理成章地嫁入了名门望族,成为了一位少奶奶。为此,她也找到了女婿徐志明。女婿徐志明深怕影响自己的名声地位,在查觉金动机后,便加以阻挠,金被迫同意不认女儿,只求能见上一面,并将一把珍藏多年的扇子托女婿送给女儿。原来金有一把羽毛扇,十分华丽,每年女儿生日,她都会在扇子上绘一朵玫瑰,以抒思女之情,)徐志明为绝金曼萍之念,收下扇子,并勉强同意让她母女再见一面。就在杜曼萍生日那天,金虽趁机与女儿相见,但终不敢相认。谁料杜曼萍却误认金为徐的情妇,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投奔同学刘伯英家。金曼萍深知刘的为人品行,怕女儿一失足成千古恨,重蹈自己的复覆,前往劝说,母女虽未相认,但已经取得女儿的体谅与尊重。不料二人正欲相偕离去时,恰巧刘伯英、徐志明和吴八等人到来。金曼萍为了保持女儿的清白,宁愿自己受辱(扮作是刘的情人,在来与刘偷偷约会的)以此设法调离众人视线,让杜得以脱身。由此,也使未婚夫对杜曼萍深感金曼萍的古道热肠,极力要报答相救之恩。而此时,徐志明再次加以阻挠,胁迫金曼萍,她只能放弃自己的大好姻缘,含悲忍痛悄悄离开上海。
抱歉,因为赶时间,就用百度上的词汇编辑了,只不过百度中所归纳的剧情相对而言简单了一些,所以我就我所知作了些补充,一时没注意,写病句了.
金的未婚夫在剧中是个较小的配角,是一位有地位有声望的绅士,在异国苦苦追求金多年,此番金回国,他也跟着回来,并再次向金提出“请她答应自己的求婚,请她相信自己的诚意,不然也不会苦恋她那么多年至今不娶。”这位绅士其实与徐志明,刘伯英等人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为人还算是不错的,其他人都把与交际花交往当成是买卖,并在背后诋毁金曼萍表面高傲,骨子里难脱风月之性,唯有他一直认为金的品性一如其外表,是高贵纯洁的,为此也遭到朋友们的取笑。刘伯英家的那场戏,他在地场,也是目睹者之一,亲眼目睹了金躺在刘家的浴缸里,由此对她从信任热爱到厌恶,彻底死心。母爱之伟大,金不是不知道在当时社会中知已难求,飘泊大半生,她何尝不倦,不累,不愿意成就一个真真属于她的小家庭呢。她又何尝不知道错过那位绅士,意味着什么,意味的绝不仅仅是唾骂嘲笑,名誉扫地,也绝不仅仅是那几句“看啊,那个轰动上海,人人口中那个神圣高洁的女神,身处交际场中却是那样高傲不苟言笑的金曼萍却原来不过如此,还不照样是那种女人。”她更错失去一个跳出火坑的机会,二十年风风雨雨,苦海飘航,如今,只身踏上了一条未知路,前途未卜,苦海茫茫,但是造化弄人,却再也回不了头。人说“老来嫁作商人妇”是一种凄凉,对金曼萍而言,却已经成了一种奢望。有家难回,有亲难认,有苦难言,有泪只能默默自己吞咽,岁月中殆尽红了颜,老死于异乡。这些难道不更令人同情吗?
另外,根据俄国作家A.N.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的同名沪剧〈大雷雨〉也是相当地好,洋为中用,且融入中国当时社会的国情,十分贴切,绝对不象现在舞台上那些根据外国名著改编的剧目,不伦不类。原著写于1859年。剧情发生在伏尔加河畔的一个小城。纯洁美丽的卡杰林娜嫁给了平庸无能的奇虹。专横的婆婆卡巴诺娃把卡杰林娜压迫得透不过气来。卡杰林娜不甘心这样屈辱地生活着,她偷偷爱上了青年鲍利斯。卡杰林娜勇敢地爱着鲍利斯,鲍利斯却在关键时刻怯懦地离开了她。最后,卡杰林娜在大雷雨中纵身跳进伏尔加河,以死向黑暗的农奴制社会作了最后的抗争。而沪剧则将这个故事背景设定在的20世纪20年代,
说的是“江南一个日渐败落的书香门第,早年守寡的马老太,含辛茹苦把儿子惠卿、女儿惠敏抚养长大,并娶了媳妇刘若兰;马老太忧虑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尤其对女儿受新思想影响而有反抗情绪,更感苦恼。惠卿生性懦弱,他既爱妻子又孝顺母亲。一日,马老太看到若兰表弟梁世英前来探望,认为是败坏马家门风,又听了内侄应金耕的谗言,竟把若兰逐回娘家。若兰回娘家后,仍想着丈夫会来接她回去;曾与她相恋过的梁世英要她跟他走,她不答应。当传来马惠卿将奉母命另行婚配的消息时,若兰仍对丈夫始终不渝,直至惠敏前来证实,才大失所望。丈夫虽来向她解释,也难治她心灵创伤。加上马母给她的难堪和污辱,使她无法忍受,发疯般夺门而出,在大雷雨中结束了生命。惠卿经受刺激不再彷徨,终于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而惠敏也为追求理想的新生活离家而去。
这版本《大雷雨》唱词很好。比如夫妻重逢这段:
刘若兰:请你勿必来隐瞒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始终爱着我,为啥偷偷摸摸要另婚配?
马惠卿:另外娶亲非自愿,都是娘亲一手来包办。你表弟来我家探望你,母亲说你伤风败俗丢门楣。我为你求过几次情,说你若兰四德俱全真贤惠。谁知她大发雷霆怒,问我身从何处来!说我娶了妻子忘记娘,骂我大逆勿孝是无用辈。惠卿讲句良心话,儿子应当孝长辈,但是贤惠的妻子也心爱。到如今母前面前勿讨好,侬若兰面前又受责备。真是做人难来人难做,我是到东难来到西难。恨只恨良心勿能够挖出来,我是千难万苦何处谈?
刘若兰:今天我望穿秋水盼你到,你为了孝娘就做人难。可记得我俩新婚时,夫妻双双在河边把情话谈。你说我像不谢的鲜花永远好,像池内的鸳鸯不分开。到如今不谢的鲜花也会谢,不分开的鸳鸯也要分开。谁知你甜言蜜语都是假,爱我之心勿必谈。我明白你乃是一位贤孝子,苦命勿将你连累。我成全你天下孝子第一位,比二十四孝胜几倍。
马惠卿:儿子孝娘妻子受连累,夫妻恩爱母亲要反对。最伤心若兰讲我是伪君子,姆妈骂我大逆不孝是无用辈。真是天作孽来犹可活,我是自作自受理应该。从今后再好的母亲勿孝顺,再贤惠的妻子也勿爱。随便你们死死活活我全不管,我惠卿去寻死侬讲对是勿对?
沪剧改编名著有大批剧目是非常成功的,究其原因,就是把握好分寸,就其共通点达成共识,同时加入本土元素,帖近生活.这一点,越剧要想成功改编外国名著,真的得象沪剧老一辈刻苦研究精益于精的精神好好学学,改革创新步子不能太大,脱离了越剧因素,脱离中国传统道德文化,那就变味了,不要为了所谓的脱俗,剑走偏锋,却把自己逼到怪诞、异情那条路上,那样不但吸引不了新观众,也会流失老观众。
沪剧由改编世界名著而成就的经典剧目确实不少,而清装戏,时装戏也很出采,比如《陆雅臣卖娘子》就以人物、唱词特色见长,故事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唱词写得很有趣味,又贴近生活。
越剧在发展中吸收了昆剧、京剧表演中许多程式化的东西,而这些对于塑造近代人及现代戏,却是不利的。沪剧就正好相反。
再说剧目,越剧老一辈在长期探索过程中清楚地知道越剧擅长抒情,擅长演儿女情长,所以大批剧目是从古典名剧或古典小说改编而来,而对沪剧而言,越剧擅长的表现手法,擅长表达的主题又是它的薄弱项,所以我们看沪剧以表现家庭悲剧的、革命题材,或者就是加工改良后烙上中国特色的名著的戏见长,纯粹表现男女爱情悲剧的,怎么说呢,在它形成之初(因为也是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嘛,那时是晚清,也是古代了)也确有不少古装戏,但随着其自身发展,越来越感受到局限性,于是。古装戏也就逐渐退出舞台,现在我们能看到的一些,比如《玉蜻蜓》之〈庵堂认母〉《孟丽君》之〈游园)等也只剩下老一代艺术家晚年所排的折子戏音像资料留存于世了。
再者,是关于唱词的,沪剧擅长剧目中,反映现实生活,或根据外国名著改编的不少,而一大批反映现实的剧目,或是印照现实(如〈星星之火〉,〈阿必大回娘家〉主人公大都是下层劳动人民,唱词上当然不要求雅,相反正需要浅白,朗郎上口。而外国名著,原本就是现代口语极强的文体,越剧以古典见长,沪剧以贴近生活见长,你说在改编名著上,哪一个剧种更适合,更有先天有利条件呢?
你看,我仅是一个对沪剧较为熟悉的非沪剧迷,我都能说出一二三点来,这个论题要到了那些专业研究者手上,不知还要理出多少头绪,充实多少内容,深入分析出多少原因来呢?
越剧从骨子里就是古典优雅的,已经具备了超凡脱俗的气质,就好比是淡妆雅服的黛玉。这样的美人,若穿上平民村姑的衣饰,虽然我们可以称之为“不难看”“天生丽质难自弃”但还是会深深叹惜:衣物不得体,可惜了这样一位佳人。我们还是会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同样的,沪剧是清新本色的,就好比是一树病梅,自有其天然之趣,若强加粉饰矫枉,也只会令人感觉不舒服。我认为,艺术水平高低的衡量标准,就是看如何把握好这个度。不能过真,也不能过假,不能过实,也不能过虚,就在于虚实结合,形神兼备,就是要找到最合适的表达方式,用最妥帖的手法呈现给观众。而不是随意率性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