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永恒冰原1
第一层人来人往的东部广场角落，瞎哥，白明和小光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品尝着刚买的冰激凌。
瞎哥问道：“小光，冰激凌好吃吗？”
小光舔了舔嘴唇后说道：“瞎哥你的祝福早就告诉了你答案，又为啥专门问我一遍呢？”
瞎哥抬起了头，目光之外，遥遥望着传送门处幽幽的烛火。
“是的，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发出了提问，小光……就像你一样，明明知道是我的陷阱，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吗……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呢。”
小光肯定的回答：“你不会害我的。”
瞎哥一愣，问道：“为什么？”
小光用白嫩的手指了指身边坐着的的白明，脸上的表情带有小孩子特有的骄傲：“我有白队，你没有，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瞎哥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而白明依旧沉默的舔着小光同款冰激凌，似乎算是默认了小光的话语。
稚嫩的笑声回荡着，伴随着路人的不解和深渊的永夜，就像是森严秩序下不该有的混乱，大声的喧闹即将迎来纠察队，但长椅上很快只留下瞎哥一个人的孤独身影。
微弱的烛火中，负责记录出入的文职人员在人员表格写下了：白明，小光，幻狐。
任务：探索绿色区域并取回收容物湛蓝冰晶
任务时限：无
报酬：B级
深渊的冒险公会中，所有任务几乎都有报酬，且因其需求，难度等因素而被分为S至D。一般而言，B级的报酬包含大量的绿元以及一些第一层稀有而第二层烂大街的稀罕物件。
相对的，B级报酬的任务所需要的探索需求包括详细精确的手绘地图，重要资源点标注等等。至于收容物，同样是在大灾厄后才出现的物品，一般而言并不存在生命力，且无法损坏。在目前深渊的探索进程中，人们将收容物大致的分为S，A,B，C四个等级，而只有A级及以上的收容物才能同时被同一个人复数绑定。
白明熟练的输入了任务区域的编号113059。
尽管经过了两千年，生活在深渊之内的人类依旧无法绘制出深渊之外的精细地图，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每个区域都会拥有一串编号。
在这里，人们想要通过传送门前往某个特定的区域，必须输入这个区域的编号，但在一开始人们无法得到任何关于编号的信息，唯一的可能便是从0开始尝试，直到输入的字符限制99999999。
如果仅仅是这样简单也就罢了，但并不是每一串数字都对应一个正确的区域。错误的输入会将被传送者永远的吞噬，其结局被人们视为与死亡没有任何差距。
即使输入正确，但没有人知道这个新的编号代表的是相对无害的白色区域，还是可怕的红色区域……在被传送者步入传送门后，记录员才能得知这赌上一个人生命的答案。
当然，这个世界并不缺少被绝境逼迫的亡命之徒，因而人们的探索才能在两千年里不断的展开，直至现在。
这是文明的传承，也是鲜血堆砌而成的成就。
绿色的传送门处亮起柔和的绿光，将白明一行人渐渐吞噬……
区域113060
冒险公会会长莫伦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上，他死前的表情如同得到了救赎的罪人，对着【医生】感激涕零。
这里是一片冰原，但又不是。你能看到无尽的冰川覆盖在地面，暴风雪几乎一刻不停，但在这冰原之下，就是另一个世界级的谜题。
医生望向远方，背后舒展开漆黑的羽翼。如果这羽翼是白色的，倒是和这白雪皑皑的景色十分般配……但他本就属于扭曲的生物，而此刻的他便不再是人类。
恶堕，从人类，动物，植物或者一切已知的事物畸变而来，它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在千年来都不曾断却成长的渴望。
医生也是如此。
“治愈的天堂，一个强大到我都要眼馋的祝福。它可以轻易的通过治疗掠夺他人的祝福序列和力量，但如果遇到序列前二十的那些神明，恐怕会有着极为苛刻的前提条件吧？”
一个人类女孩儿样貌的存在出现在医生身边，但身形瘦弱的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恐惧，俏皮的模样如同正和亲密之人玩着猜谜游戏。
医生：“每一次被读心的感觉都很不好受，妖精王。”
“嗯，只要我觉得开心就好啦！当然，作为赔偿，这一次我会主动帮你一次哦~”
医生：“如果是免费的话，我会考虑接受。”
女孩轻轻摆了摆手：“这可由不得你拒绝。”
“治愈的天堂无法做到治疗一个已死之人，但我可以。既然这是你夺取前二十祝福的基本条件之一，那么这次交易就这样成立了。哦对啦~空中花园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名为妖精王的女孩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但医生并不会感到惊讶。这只是一具精神力投影，虽然对于同样擅长精神力的恶堕而言想要进行跨区域的投影这一操作有着极大的限制，但如果对方是妖精王的话，那么一切不可能也便不再匪夷所思。
排名第六的神国——空中花园的最强者，妖精王缪斯，其存在本身便是深渊之外恶堕实力的巅峰天花板之一。
暴风雪依旧，但医生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存活两千年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涉足大人物们的游戏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人类在这个世界上以最为弱势的种族地位存活至今，或许也并非仅仅靠的是深渊的庇护。祝福带来的利益，甚至能让妖精王缪斯如同嗅到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样游弋而来。
当然，鲨鱼捕猎时，来到围场的，不仅仅是鲨鱼。
区域113059
绿色的光芒迅速褪去，白色的世界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是纯洁的白，无可替代般玲珑剔透。这里不曾有任何人类踏足，清新而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能让肺部舒爽到爆炸……如果它没有这么冷的话。
白明在感受到刺骨寒冷的第一时间就使用了自己的祝福——风之子。凭借着对气流的绝对掌握，原本就要将三人吞噬在低温寒流中的暴风雪一时间归于平静。
幻狐哈着气，试图让双手变得暖和：“我们没有准备足够御寒的衣服，白队。是否考虑放弃任务返回？”
小光：“赞成！实在是太冷了……”
不断使用能力压制暴风雪的白明四下扫了一眼后说道：“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何况这只是绿色区域，除了天气之外不会有太过强大的恶堕。看，那个方向有冰屋，可以进去暂避一下。”
顺着白明右手指向的方向，小光却并没发现冰屋。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之中全是白茫茫的雪原，再加上远处暴风雪的干扰，以小光肉眼的视力无法发现非常正常。
身边幻狐的瞳孔变成了紫色，随后点了点头：“那就出发吧，六个小时之后会有随机诅咒，不能浪费时间。”
跟在幻狐和白明的身后，小光非常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感知力可以蔓延到那么远——至少是在雪原中行走了足足近一个小时，小光才勉强看清远处的冰屋。
从行走了一个小时中的发现推测，这个区域都位于高纬度的雪原之上，而且常年都笼罩在低温暴风雪之中。正常来说，仅仅是24小时连轴转根本不停歇的暴风雪足以让人类寸步难行——每分每秒都遭受着狂风和暴雪的冲击会不断的消耗人类的体能，而在阴沉的，可视范围非常小的世界中行走很快就会迷失方向。更何况不断飘落的雪花会很快掩盖你留下的脚印和痕迹，甚至让你无法返回，如果不是白明和幻狐那可怕的感知能力，想要找到那个冰屋很可能会耗尽一个人的一生。
只是真正走到走到冰屋面前，三人都有些诧异的抬头望着天——冰屋，以及其附近其他冰屋组成的小区域都笼罩在艳阳之下。
白明在一开始还认为是自己祝福的原因，在放弃对暴风雪的气流控制之后才愕然发现暴风雪和艳阳区形成了明显的分界线。
就如同在热带形成的台风。在风暴眼之内一切都风平浪静，抬头甚至能看到清澈的蓝天和太阳，但在风暴眼之外却是高达11级的风力。只不过这里的晴区却并非是这里的风眼——白明能从暴风雪的气流方向中得出结论，晴区的气流不存在下沉，反而非常平稳，这一点和热带气旋的本质完全不同。
换句话说，这里晴区并非自然形成，或许是某种祝福，也可能是某种恶堕的诅咒，就如同那天的阳光融雪一样，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当然，这一切暂时还不能确定。
和白明不同，幻狐和小光不能直接感受气流的运动，还不能确定晴区的形成原因，但范围如此小的晴区足以让他们的内心升起疑惑。
没有多说什么，白明首先踏入冰屋。此时他的内心仍有猜测，但走进冰屋后看到的那一幕却他陷入了完全的震惊。
一个身穿粉色连衣短裙的双马尾萝莉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冰屋的小床上。在白明进门之后，她的目光才又变得有神采，并同样朝着白明看来。
两人的目光在寒冷的空中相遇。
白明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她判断为人类，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结论。他看到了她那双尖尖的耳朵，那明显并非人类。在深渊之外，如果对方并非人类，那就只可能是恶堕。
在白明动手之前，她笑着说道：“晚安，人类。”
一股强大的困意席卷而来，白明还没来得及发动祝福便陷入了沉睡。
小光和幻狐在进门之后察觉到了异样，而幻狐同样步了白明的后尘，幻境尚未发动就陷入了睡眠。
这一刻，小光震惊的看着眼前倒下的同伴，将他们的状态判断为死亡，随后向女孩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没死，只是在睡觉而已。”
小光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白明和幻狐的胸膛正不断起伏，靠近了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你是谁？你是敌人吗？”
女孩回应道：“妖精王缪斯，这是我的名字。我不是敌人……至少不是你的敌人。”

第十六章
永恒冰原（2）
妖精王缪斯（投影）
恶堕等级：古龙
普通诅咒：速度强化……（一大堆）
高等诅咒：（一大堆）
完美诅咒：破晓，超视距读心，牺牲光华，幸福粉尘，灵之契约，黑盒魔术，好梦长圆
传说诅咒：妖精王，世界树的芭伊
只要谎言没有逻辑性错误，那么小光的世界里就没有谎言，他愿意相信任何人。正如同现在缪斯没有杀死白明和幻狐，小光愿意相信她并不是敌人。
冰屋里没有燃起篝火，为了防止两人冻伤，小光贴心的将正沉浸在梦境中的他们放在床边，并尝试生火。
缪斯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已经将武器都放下的少年：“我是妖精王，你就真的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和你的同伴吗？”
她拥有读心的能力，在提问的前一刻就已经得出了答案，但出于内心的不甘，她仍旧提问了。就好像有些人不相信有完美的好人存在，他们试图努力的找出那个人的污点，并以此为乐。妖精王不是那样的人，但她从未见过内心如此干净的存在，这一刻的求证提问其实是在问自己。
“你是妖精王，想杀我完全没必要等到我放下武器，所以你此刻并不想杀我。”这是缪斯曾经得到的一般人的答案。
“你说过我们不是敌人的。”这是小光的答案。
简简单单的信任，在这样的世界里很多时候都可遇不可求。
“你的容貌可爱的就像是天使，你的内心也善良纯真的不愿相信谎言。小光，这样的你是我苦苦寻求的芭伊，也是传说级诅咒妖精王最合适的继承者。只可惜，你是人类，而不是恶堕。”
小光一愣，问道：“芭伊是什么意思？”
缪斯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问道：“小光，你愿意成为恶堕吗？代替我，成为真正的妖精王。”
小光并没有拒绝变成恶堕，回应道：“如果我真的能帮到你的话，当然可以，但是我需要先改变深渊。在那之后……如果那个时间也不算晚的话。”
读心并不意味着读取记忆，性格和思维方式。因此应对一些重要的决定时，缪斯仍旧需要对方对自己的问题做出回应。而很明显，缪斯认为自己收到了肯定的答复。
“改变深渊？唔……好像也不算很难，如果是你想的那种改变的话。不过你现在太弱小了，小光。在我的神国挂机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样的提升终究有上限，对你的未来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们妖精一族呢，在大灾厄发生的年代正好摸索出了一条变强的捷径。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走上这条捷径需求极为特殊的体质和相当强的意志力——我们一族都称呼其为骑士之路。只不过骑士之路的规则也很奇怪，起始等级越低，其未来所能达到的上限便会越高。如果我现在踏入骑士之路，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妖精类恶堕诞生时往往都伴随着相当高的等级，因而这条路在我的神国中也便逐渐淡出了妖精们的视野。而你，小光，和我们不同，你是人类，现在正好是最弱的灰一，也是最适合踏入骑士之路的人选。”
小光思索了一阵后问道：“骑士之路具体是怎样的？”
“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的话，那就是——这是世界上通向远方最遥远的捷径。只要踏上了骑士之路，你就无法再通过挂机变强。而在骑士之路的路程中，你需要依次通过15个劫。每通过一个劫，你的实力就会提高三级左右。我的本体实力是神国，对应着第10个劫。当然，从历史记录看，从没有人抵达过第四个劫以上，除了恩。”
“恩？”
“你不知道也正常。恩是初代妖精王，空中花园的创建者，同时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幼年男性妖精王。他是妖精王里的唯一一名骑士，也是骑士中的唯一一位妖精王。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劫，但他的强大远在我之上。”
“小光，你问了这么多问题，看来你的内心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对吧？”
“是的。我想要踏上骑士之路。既然改变深渊的黑暗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我，那我就不会犹豫。缪斯，请告诉我怎么做。”
缪斯露出了计谋得逞的表情，但在小光的眼里就是洋洋得意的微笑。
是啊，除了恩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一例跨越第四个劫，晋升龙的门槛。两千年来，无数人抱着梦想踏入骑士之路，不管是天才还是庸人，却都纷纷死在里面。91206321个死亡案例，856214538（八亿）人在中途选择放弃，1个跨越第四个劫的成功案例，这就是骑士之路，一切梦想的埋骨之地。
对于缪斯而言，拥有读心的她完全不担心小光的背叛，而她也看好小光的内心对于妖精王的契合度，绝对是她能找到的下一代妖精王的最佳人选，但小光却拒绝在和瞎哥白明实现理想之前变成恶堕，离开深渊。那么这个时候，忽悠就会很有作用了。当他在骑士之路里无法继续的时候，也就是缪斯逼迫小光强行恶堕化的时候。
按常理来说，即便是缪斯也无法肯定一个人恶堕化之后会变成什么，但如果是在骑士之路里恶堕化，那恶堕化之后就必然是妖精。
“其实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片区域的异样。在绿色区域挂机一个小时，怎么也应该升到灰二了，但你却仍旧停留在灰一。”
小光惊愕的说道：“这里是骑士之路的第一个劫？”
“是的，凡是来到这里的存在都被默认为参加骑士之路的人选，在通过第一个劫或者自行跨区域离开之前，实力都会被锁定在刚进入时的等级。”
“小光，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从这里出发，找到这片雪原的边界，传说中的世外桃源，A级收容物湛蓝冰晶会在那里等你。获得它的认可，便是你的第一个劫。”
“不用担心你队友的安全。在你闯过这个劫之前，他们不会醒来，也不会死。那么，要加油哦~”
缪斯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小光面前，只留下一间仍旧燃着火的冰屋。小光转头看向身侧，白明和幻狐仍旧安静的挤在床上，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既然是妖精王的力量让他们陷入了沉睡，那估计再怎么刺激都不会有效果了。小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在这个由冰屋组成的村落开始了调查。
覆盖整片雪原的暴风雪里罕见的晴区，以及骑士之路里的第一个劫所在的起始之地，出现在这里的冰屋群落本就不该没有秘密才对。
缪斯之前不知是不是无心而透露了不少关于骑士之路的情报，其中就提到只有实力最为弱小者踏入才能有最高的未来上限。但即便是灰一里的最强者，甚至灰二，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之下也根本无法进行长途跋涉——这不是能不能忍受暴风雪的问题，而是迷失方向的问题。没有白明和幻狐那样超视距的感知能力，想要走出这片雪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骑士之路只考验运气吗？不，运气只是实力的一部分，但远不是全部。
所以，这样的冰屋村必然藏着什么。
带着这样的想法，小光推开了一间又一间冰屋的木门。床，桌子，锅碗以及一些非常陈旧的日用品，每一个冰屋似乎都一模一样。但小光在其中一间冰屋中停下了脚步。
这间屋子多了一副画，以及一本日记。它们一直都在这里，即便过了两千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腐朽，就好像日记和画的主人昨天才刚刚离开这里一样。关于这份神秘的力量，小光不知其来源，但很明显A级收容物湛蓝冰晶是最好的解释。
在任务行动的开始，瞎哥和白明都给小光补充过关于收容物的基本常识，比如所有收容物都不可摧毁，分为A,B,C,D四个等级等等。但关于A级收容物的描述却相对含糊，威力巨大，拥有堪比前百祝福的威胁是普遍流传在深渊的共识，可这共识却难以再深入的具体描述，从不曾有人公开关于收容物的情报也是可能性之一。
但如果A级收容物就拥有改变整个区域的力量，那么这个任务很有可能在一开始就很有问题。
难度，评级，报酬，冒险者的任务对于这些要素的精准性缺一不可，如果存在偏差便有极大概率让冒险者丧命，这也同样是冒险者公会能一直运转千年的原则之一，但现在，小光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也许这件事在劫之后可以找瞎哥和白明再理理头绪，而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过第一个劫。
小光首先看向了挂在冰墙上的画。
黑色的线条是这张画的全部，画法非常稚嫩，和幼稚园的孩童的涂鸦非常类似，可以推测画家的年龄并不算大。上面几乎全是一个个圆圆的头，黑色线条的不同走笔便是一张张不同的脸。年龄大的会多一些胡须和皱纹，女的似乎就会拥有更长的头发。但事实上，除了这些基本特征外恐怕除了画家本人，别人都难以分别具体的细节。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笑，而画纸的正中心，正是一个女孩的笑脸。
粗看起来这其实就是一副在幼儿园非常常见的绘画作品，但就在小光准备看日记时，他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本是合理的：小光能注意到，画面中心的脸彼此之间都留有非常合适而恰好的空白，以使整幅画面的中心部分看起来很紧凑，就好像一家人一样紧紧联系在一起。女孩脸的左上和右上很明显分别是一张女人和男人的笑脸。
如果你是从正中心的女孩的脸开始画，这非常合理。
但在这里，这非常不合理。
画的中心部分和外围部分有着明显的割裂和混乱，有些地方的脸甚至都跨越了彼此，完全融合在了一起。而外围的脸却又和中心一样，彼此间有着合适的空白。
这只有一种可能，画家是从外向内画的。很可能在最初并不确定需不需要画上自己和自己父母的脸，在作画到一半的过程中才临时发现自己的脸也需要在上面，因而给中心部分留下了合适的空白。
很明显，这似乎是这个冰屋村落两千年前的合家福类型绘画，但会在什么情况下，画家会在一开始选择并不放上最为重要的自己和自己家人呢？
而在最后，画家才补上，这是否意味着，这很可能并不是简单的合家福？
冰屋，两千年前的大灾厄，画，笑脸，湛蓝冰晶。
结合这些线索，小光已经得出了答案的一部分。
看来，下一部分，就是日记了。
人类，最伟大的精神便是对冒险和探索的追求。或许是生存所迫的迁徙，或许是虚无缥缈的理想，人类的先驱者从原始时代一直到现在都仍在前行。他们有着不同的面孔，也有着不同的梦想和追求，但自从选择前进，别无选择的前进，他们便都不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白明——《深渊启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