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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问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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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1-07-17 17:24回复
    【乾宁四年九月初六,宜入殓,修坟。黄历如是记载。我策马行至昌平岣岣崖,无他,只因此峰崖高危立,周边未有出其险峻者。天已入秋,一路攀崖得见烈烈红枫燃于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每年皆是如此,但每次我都无暇观赏。我立于崖顶,眼见云海山峦,有疾来的风将广袖吹起,使我飘飘乎,身似仙人,也仅仅只有一刻的仙姿。踱步到了往年的地方,将备好的纸钱、香烛一一拿出来。香烛被火折子点燃,有两行青烟徐徐上升,很快就与山顶的云雾混作一团。】
    【我撩开袍子,坦然地跪了下去,不紧不慢地烧着纸钱。每一坛纸钱被轻飘飘地掷进火丛中,被烈火烤炙成黢黑的灰烬,面目全非。在这一派空寂下,除却隐约的鸟鸣,左右无人,也只剩我独自一人,索性敞言】
    让您失望了,今年我还是在北京。前些日子我同赫舍里家的小子一道吃饭,就是跟您提过的朔放。他才从巴蜀回来。可惜归途没经过扬州,不然我得叫他替我去看看您,您坟上的青草该长满了吧。【顿住,旋即讥诮一笑】我说笑呢。我怎么敢告诉他。
    【定是这回的火燃烧得太旺,叫我眼角也开始生汗。】
    除了辉和家的人,没人知道我来自扬州。也没人知道......【我的亲生母亲姓崔,她早就安葬于黄土下。】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您在那头过得好不好。多给您烧点钱,免得在上面被人欺负,在下边儿还被小鬼欺负。
    【纸钱烧尽了,我望着那一堆灰烬出神。而后将备好的匕首取出,浑不在意地在手中把玩。把袖口撩至高处,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有着粗浅不一的伤口,有些早已愈合,有些初初结痂。漫不经心地用匕首在手臂上割出几道口子,鲜血旋即泊泊流出,神色却始终泰然。我的血肉皆来自于她,这也算是报答。】
    【阖上眼,心中郁结的闷气也随之舒坦,多畅快。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已经乘上了一尾小船,即将向扬州行去。身后没有辉和,没有罗岳氏。而在扬州,还有等着我的人,她不是冰冷的墓碑。在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心疼我。】
    【但我的小船很快被沉溺。——耳畔蓦得传来一声嘎吱,脆弱的枯叶的确是经不起鞋履的踩踏。我骤然睁眼,惬意一抛而空,神色惊惧,冷汗随之凛凛,青筋跳起。我将匕首攥在手中,有尖锐的杀意在眼中弥漫,向着来处厉声】
    是谁——***出来!


    2楼2021-07-17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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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18: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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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是一年秋。窃观此时的人间已然有些落寞清寥的境态,惟独寒露、早霜是昼始时循礼照律来谒见的客人,而不同於仲春的光景,那些秉怀魄灵的众芳皆已作颓朽,只一叠叠在夏序里烧的困顿又垂萎的枝叶,尚且能充作它们停行歇息的所。 天穹自千仞之下,自赤山尾、悬崖边的灵湖中,斟取了满满一瓮的薄蓝来做今日高悬的幕布,至于那漂泊孤蓬般的云呢,应当是陶然亭间,烟雪似的洲中芦花。 】
      【 「岣岣崖」,我起初闻见时只觉得这山包的名讳取得奇古可爱,直至临近斗耸峰下,望见奇绝的脉刃切入云海,这才意识到,这决不是宫中暂且能称作秀拔的堆叠假山,亦不是畴昔里认定嵬极,乃至攀星的角楼能相较的。我逐而开始相信,闲籍杂记中那些骇人的,震撼的,或是极尽旷丽的景都不是毫无根据,著从虚空的,而是真真切切地,由某位邃古的山神掌刀,握毫刻下的迥殊姿相。但当我绕着这沉默枫林走过第二十二个来回,却仍寻不见下山的径时,先前撰下有关可爱或是峭卓的判言悉数抹去,反而,变得可恶、可恨了起来。 】
      【 极偏僻的一簇灌丛,我兀然捉见了黑烟升起的痕迹,甚至闻得了它呛人的气息,还有另外一些,细碎又戚然的只词片语,我实则不愿做偷听者,只是周遭再探不得第三人的踪影,我须在这儿等他,待结束时装作不经心地遇见,询问一二。 】
      【 或许是因我太笨拙、太蹩脚的伪装,或许是足下枯脆的叶先行投降,折叶般的风声是同他的叱问一起掠来的。 】
      【 又惊又惧下,我未敢出声。】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07-21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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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斥问并未得到理应的回响,甚至连风声也在这一刻静止。两两对峙间,令人心悸的僵滞。我的视线牢牢地攫取住隐蔽于树后的那一丛枯草。悄然将匕首换至左手把持,鼻息逐渐变得缓慢,眼睛却始终明亮,不敢大意。停靠在那里的会是甚么呢,是无心的过路人,或是有备而来的敌人。有明事理的风默不作声地吹动起草丛,很快教我窥探到了答案,那是一缕朱红色的裙裾。】
        【陡然间,未有任何先兆,如暴起的野兽疾步上前,粗鲁地将那袭红裙拖拽出来,另一只手上前牢牢掐住她的脖颈。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顷刻之间,未有分毫的怜惜。直至将她的脖子攥在手心里,我才得空去打量眼前人。这是一个女人。她有一双如小鹿般清透的眼眸,此刻正瞪圆了这双眸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还有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肤,现下已被我的手掌磨出殷红。她长着一张极其漂亮的面容,如今正泛着急促的红。】
        【她在我手心动弹不得,只有拼命挣扎。我确信,这的确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女人。但谁说女人就不可怕呢。罗岳氏只知吃斋念佛,手无缚鸡之力,我背上道道的伤疤又何尝不是拜她所赐。温柔刀,刀刀要人命。焉知眼前人不是呢?】
        【我狠狠地盯着她,手上的力道也加重,胳膊上的伤口亦有泊泊的鲜血。倘若不是这些伤口,我一定会把她掐死的。此时胳膊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手臂止不住地发颤,它在提醒我,它受不住这样的僵持。额头上泛出细密的汗水,我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涣散。强撑着疼痛,我急切地诘问她。】
        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说!是罗岳氏,还是辉和冯晦!


        4楼2021-07-22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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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斥问并未得到理应的回响,甚至连风声也在这一刻静止。两两对峙间,只余留令人心悸的僵滞。我的视线牢牢地攫取住隐蔽于树后的那一丛枯草。悄然将匕首换至左手把持,鼻息逐渐变得缓慢,眼睛却始终明亮,不敢大意。停靠在那里的会是甚么呢,是无心的过路人,还是有备而来的敌人。有明事理的风默不作声地吹动起草丛,很快教我窥探到了答案,那是一缕朱红色的裙裾。】
          【陡然间,未有任何先兆,如暴起的野兽疾步上前,粗鲁地将那袭红裙径直拖拽出来,另一只手上前牢牢掐住她的脖颈。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顷刻之间,未有分毫的怜惜。直至将她的脖子攥在手心里,我才得空去打量眼前人。这是一个女人。她有一双如小鹿般清透的眼眸,此刻正瞪圆了这双眸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还有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肤,现下已被我的手掌磨出殷红。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极其漂亮的面容,如今正泛着急促的红。】
          【她在我手心动弹不得,只有拼命挣扎。我确信,这的确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女人。但谁说女人就不可怕呢。罗岳氏只知吃斋念佛,手无缚鸡之力,我背上道道的伤疤又何尝不是拜她所赐。温柔刀,刀刀要人命。焉知眼前人不是呢?】
          【我狠狠地盯着她,手上的力道也加重。毫无疑问,对于贸然闯入的偷窥者,我是断不会给她活路。但此时胳膊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手臂止不住地发颤。不断涌出的鲜血是临阵怯逃的同袍。它反复在提醒我,它受不住这样的僵持。额头上泛出细密的汗水,我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涣散。手上动作时而松缓,我强撑着剧痛,依旧为自己支架起凶神恶煞的皮囊,恶狠狠地诘问她】
          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说!是罗岳氏,还是辉和冯晦!
          【我鲜少对女人如此粗暴。但此时此刻,神思早已游离。我看待她,如看待佛口蛇心的罗岳氏,如蔑视薄情寡性的辉和冯晦,将膺内汹涌的愤恨全数变作八月十五的钱塘江怒潮,一阵又一阵高昂着发泄在她脆弱的脖颈间。我只稍再一用力,这美丽的脖子就会断送在我的手心,会喷涌出迷人的鲜血。】
          【但我的胳膊背弃了我,它再也支撑不住,松松垮垮地垂塌下来,因使力过重而急剧崩裂的伤口泊泊血流。不得已往后退了几步,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住流血处。而我的怒火并没有止息。如一只蛰伏的野兽,粗重地喘着气儿,我咬牙切齿。】


          5楼2021-07-22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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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是谁,又怎么独自在这儿呢,是在祭念甚么人物么……我按捺下心中诸多猜疑。但,还请由我为风声辩驳一句,其实它也算是无意,实在是因周遭足够邃穆、岑寂,才将他的这片语注入我耳中。分明是极平淡,波澜不惊的口吻,却无端教人酿出一片酸软——元是在同逝去的母亲讲述今岁里的,如鱼鳞般列呈的纪闻。但我甚至还未来得及落下一声慨叹,便被不甚机灵的枯锈灌丛抖露了踪形。他的声音是骤然间凛冽起来的,甚至能望见他的背绷起。那显然是一个极具杀意的姿势,像一柄掌中犀弓,被人拉的满极,是以,我在他目刃递刺来的一刻,仓惶地躲进了更深处。】
            【 他的叱问猝然化作霜刃脊,劈开了这一片虚空,但我未敢应他,只可闻见松野间几只鸟雀踉跄逃散的惊鸣。长与烟甍绮栋中,十几载的礼仪教习(虽然学的并不算诚心)刻下提醒着我,或许不该这般的窥探别人的秘辛,我该出去道歉么?还是……未待我思忖,他便霎那间向我迫近。】
            嘶——
            【 我轻易地教他握住了喉,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由不得我反应。我被迫抬望向他的目,分明裁的削峻的眉此刻叠起,折蹙成意喻狠唳的形状。继而探进他眼底——没有任何隐秘的哀伤,黑沉沉的、赤裸的递献出一个讯息:他没有作任何保留,他确然动了杀心。 】
            【 空气逐渐薄淡,灵台泛进烟花炸开后的空白间隙,已经泛青的指尖狠狠地抓着他的腕,企图挣脱,但是我同他的力气,又实在悬殊。 】不…是……我只是……碰巧……遇见了……你
            【 从腔中溢出的言语碎成了片,我稍一瞥那本是落落的天野,恍然被阴翳、灰沉吞噬,现下不是昼里么?怎么平白捞出一弯血红的月。指甲嵌入了皮肉,划落出很深的痕印,但他却陡然松开了,方才过度的挣扎让我跌落,喉中仿佛沉积过、碾过无数铁戈,眼尾也泛起了泪光与红晕。 】咳……咳……咳……
            【 我有一刻不再能说出话来,甚至目光也模糊成重叠的影、不甚清晰。似乎有鲜血从他掌中淌下,不是属于我的,而是他的。 】唉……你的手。【 他的脸逐而变得惨白,身形也有些微颤。我显然未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声调仍是破碎的,嘶哑的,像是一支被折断了的花。 】你流了好多血。【 而他像一只受伤的猛兽,不会教人轻易靠近,无论是极促起落的胸口,钉在我身上的凶桀目,无不镌刻着二字敌意,故而我又解释了一遍。 】
            我只是路过的,什么罗岳,辉和,我皆不认识。


            IP属地:浙江7楼2021-07-2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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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好刺激啊


              IP属地:浙江8楼2021-07-25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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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我该是上古神话中所录的梼杌,两道凶狠的目光剜住她单薄的身躯,粗重的呼吸声起伏着,绷紧的神经尚未懈怠,我对她蓬勃的敌意就如手上奔涌的鲜血,无须止歇,尽管恣意。】
                【我很清楚,用嚼穿龈血支以脆弱的矫饰,无非是想掩盖内心的栗栗危惧。从前十余年的茫然无措,足以在我的心垣上筑构起长久失守的蝼蚁之穴。从扬州到京畿,从倚市生笑的青楼到金玉藏骷的辉和,我背抵深渊,步步临岸而行,走得艰难而忐忑。首承嫡母的怨恨,下负族人的冷落。我挺直背脊,咬着牙根,要在那个本不属于我的府院中逐渐生根。要感谢愚蠢的罗岳氏那毫不留情的苛虐,将我一步一步养成冷漠无情的柳七。如今她缠绵病榻,一过十数年膝下依旧无子,又何尝不是拜我所赐。——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奔流在血液间的狠厉。我自以为,我已然无惧,不再是扬州河船上那个六神无主的稚童。】
                【但这一切都被眼前人打破了。她无心的举止就如九天的盘古巨斧将所有的伪装都劈开,教我风声鹤唳,惊惧不定。原来从未变过。我仍然停留在河船的兰香中,睁着一双不安的眼睛,在岸边等着那位自称是来自京城辉和府的家奴。倏忽间,巨大的疲惫如无声的浪潮不断地漫上心头。我自顾自地将暴烈的敌意收回,只满不在乎地睨她一眼:罗岳氏也好,辉和冯晦也罢,随便你们如何。】
                【可多奇怪,眼前人不去斥责我的无礼,竟将关注落在了我手上的伤口。原来这是一位「善良」的过路人(我没有在夸奖她)。匪夷所思地觑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更显讥诮,冷笑一声,将手懒懒抬起。】
                放心吧,与你无关。【无端端地讽刺她。】怎么,你要做东郭先生吗?我很乐意做中山狼。
                【将所有虚伪的彬彬有礼卸下后,辉和江峋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深谙斗鸡走狗之辈的尖锐无礼,没有温情款款的举止,更遑论浑金璞玉的心肠,他是该游走于草丛间的蛇君。】


                9楼2021-08-04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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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18:5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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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8-05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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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08-05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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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手指间流下的血液,可视作破笼而出的蜿蜒小蛇,鼻喉间长久滚涌的气息,像环绕着铁锈与废墟起笔的词文。畴昔的玉馆金庭里,能教我遇见的都是十足太峻、温直的子弟,皆是列立渠源的清质人物。故而,自小攀附着桂枝生长的鹊鸟,又如何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
                      【 血粘稠地降落在枫红的叶上,降落在纸焦灰的遗骨上,它是这般轻易地就溶入了枯朽的秋。不必我多说,署名为伤口与裂缝的怪物,一惯擅长攻伐占领,暴怒於筋脉中乍起,鼓满的气力亦是它撕开、蔓延的催征文命。】
                      你流了好多血。
                      【 可是他真的能支撑着自己顺利地走出去吗?我的目光再一次虚飘飘地,停泊在他的腕间,略皱了眉:他好像对自己都不以为意。 】
                      【 一藉中山狼的比喻,这是教人避之不及的狡桀动物,我仍记得夫子枯瘦的指,重复地抚着苍苍白须,骤扬的语气,话间猝然地顿又折,无不代表着警醒。那时我亦啧评着东郭愚昧的同情,荒诞的怜悯,但这些斩钉截铁似的论断仿佛淹死在了长河里,我终究是心软了!(插一句实话:可能是辉和江峋他长得太帅了,不然我也寻不见其他缘由。)】
                      再不包扎……
                      【 被风吹进寂静漩涡,遥远的、摇晃的钟鸣响起,像旧时野记里载录的那样,仿佛昭示着时间可以再一次溯回,方才偷偷被我闻见的,定义为悲茄的余音再一次垫着脚划入我耳里。】
                      倘使你额涅能看见,她也会难过的。【 我如此说。 】
                      这很痛。【 小枫最惧怕疼痛,雪亮刀锋,尖锐的棱肚,刺破柔软的皮。难道,他不会感受到吗?】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1-08-09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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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冷笑。还须她出言提醒么,胳膊上不断蔓延的温热早已将现下的狼狈不堪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可那又如何呢。即便我身负伤痕累累,我也能一刀索了她的命。目光落到了袖口,那里还暗藏我的杀手锏,默不作声地将刀柄握得更紧了些。与她对峙的时间,也是暗自回息的机会。】
                        【然而下一刻,她轻飘飘吐露的关心使背脊骤然僵硬。她在说甚么,为何让我脑子嗡嗡,刹那间世界仿佛归于岑寂。所有自以为是的伪装都沦为了可笑的矫饰。原来,她都听到了。我从来不曾在世人面前展露过半分的脆弱与彷徨,都被眼前这个自作主张的无心客毫不留情地揭穿,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呆呆地看着她开开合合的檀唇,她在说甚么呢。姣好的面容瞬间被模糊成一张冰冷的、熟悉的脸。是她,是罗岳氏,她在说:我都知道了,你真可怜。】
                        【一瞬间,有沸腾的烈火充盈眼眶。我立刻暴起,大手一把拖拽住她如羊脂玉般柔嫩的手臂。死死地盯着她,有激烈的杀意在眼中弥漫,一寸一寸渡过她惊慌的容色。咧开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关你屁事!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她有见识这样暴狂而粗鄙的谈吐吗,或许没有罢。生长在温房中的娇美花朵,只会被彬彬有礼地呵护着,怎么会见过冷峭山壁上尖锐而无情的岩石。】
                        【随后松开手,重新无所顾忌地背靠着粗糙的树干,等待一阵仓皇的脚步声。但显然,眼前人并不懂事。她不知道步步逼近的危险。烦躁地抬眼看向她,再一次不客气地发出逐客令】
                        还不滚吗?快***——【你不明白吗。我不需要虚伪的善意,更不需要自作多情的关怀。甚至,我也没有「额涅」。】


                        13楼2021-08-1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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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终究不能评断作,由冷硬金属熔化铸造的灵魂,并非身披无上盔甲的舍情人物,他经历过甚么呢,我无法从短暂的无意窃听中完全知晓,但破碎、激烈、惨白的前半生,无不横亘于他的话语间。】
                          【 他的愤怒又陡然沸起,甚至窥不见任何前兆。我吃痛地后退两步,再度迎上他目中蔓延的火。 】你……
                          【 他究竟凭甚么令我疼痛,让我心烦。眼中一汪颤抖的湖水、残尽沉浮的星子,只是倔强的含在眶间,不肯屈服落下。我并非东郭,我小声地在心里又重复一遍,说予自己,也当作警醒。 】
                          【 只是欲决心转身时,我又不经意地,瞥见他的眉目了,比起凶狠的眼神,更教我留心地,是他微抿的唇角,苍白涂霜似的脸颊,像石、像锋利的剑,却渡进了落魄又坍缩的冬天,任由苔草赤痕将其掩埋,这不合该让人心软,生出些怜惜么。】
                          【 我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将他野蛮的话语屏之耳后。抽出怀中的净帕,同今秋很是相衬,或者可以说,是完全由文枫二字的拟象:那里绣着一柄枫叶,只是落在他腕间,不可避免地漆上一层属于他生命的痕迹。我很仔细地替他包扎,意图包裹住这疯狂跳动的,淌着血液的脉络。 】
                          【 我想,如果是剑,他不应该这般,他应该有下一个更好的春天。 】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8-22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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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说这是一场原本当属穷凶极恶的会面,我却总是溃败于她莫名其妙投递来的关怀中。就如现下,在我一次又一次凶神恶煞的驱/逐后,她应该是立刻仓皇地逃离。而并非如今,她步步贴近。甚至愚蠢地将怀中的锦帕掏出,为我包扎伤口。】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女子,一时间失了神,任由她的兰荑轻轻抚过泊血的伤口。质地精致的锦帕盖住手臂,如是一个轻柔的吻。视线逡巡过她姣好的面容上,再游移至她如羊脂玉般的颈项,喉间骤然生涩。她如一番生于池沼的荷芰,亭亭立于水中。恍惚地想起夫子曾教过的两行诗: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说得就该是眼前秀美的女子罢。在彼此沉默的对峙中,我的怒气荡然无存。有风悄然袭来,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循着风的方向飞扬,又再徐徐沿着她小巧的下颚线垂落。蓦得手指一动,有这样冲动的一瞬,我竟想伸手去替她拂平。】
                            【——这不对劲!心中一惊,立刻将胳膊从她的柔荑中拽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伤口,亦按住了那方锦帕。有些慌忙地别过脸去,不能再觑她。胸口诡异地起伏着,面上亦泛起可疑的潮红。但好在她看不见。举起手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语气生硬地说道】
                            往这儿走就可以下山。
                            【我没有看她,我的确不能再看她。从未有过的慌乱如江潮般一阵一阵地涌来,我几欲要溺死在这样的情绪中。虽不知为何而起,但的确是因她而起。顿了顿,复又急躁地赓续】
                            你快走吧,快走!【没再对她说那个字。】


                            15楼2021-08-25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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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18:4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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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比起方才的咄咄逼人,刻下甚至可以称作乖巧,但我显然不是一个擅长包扎的医者,落在绸巾结尾的是一个略显笨拙,呆板的蝴蝶结,那是我最后给予他的宽慰。 我也不再追究他最后仓促的催赶,作为医者的回报,他为我指明了离开的方向。 】
                              【 至于那方绣帕,算了,就让它留在这个秋里吧。 】
                              【 下山时,不再有更多的思绪,这是一次不太顺利的旅行,她想。不过,这是一个极偏僻、极隐秘的九月,往后的岁月,总该不会轻易相遇,毕竟就连秋冬的京都落雨,都只能算是侥幸。这一截稠穊的枫林,悄然织进银箔里,修剪去细枝末节,再封进记忆的妆匣底。 】
                              【 倘使不出意外,会随着昼落昼起,逐而灰黄,逐而淡去,到时便会只留下一豆疼痛和太息。 】


                              IP属地:广东16楼2021-09-01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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