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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四十九遗史(润色版)#日韩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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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生之为何,自睁眼的一刹那就已经别了人世间的悲欢,只剩下冰冷的心肠。
手中一本空白的书籍,标着《四十九遗史》的名称。哦,这是他诞生的目的——去填满这本书,寻回遗落的历史。
他的名字,杨弃之。
遗弃的弃。



在原文的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润色。
大致情节框架并没有发生变动,但是会更早更快地揭露一些必要的、有助于加深读者理解的世界观。
进展会慢于原帖(毕竟原帖也是写了一两年了)


IP属地:上海1楼2021-07-22 15:50回复
    【序章】
      他不知道生之为何,自睁眼的一刹那就已经别了人世间的悲欢,只剩下冰冷的心肠。
      自苏醒时,他的手中便有一本书籍。在那书的封皮上,洋洋洒洒写着“四十九遗史”五个大字,而里面除了四十九件古器的名称及简短的描述外,再无其他内容,只剩下大片的空白——仿佛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
      他端详着这本书——这或许便是他诞生的目的,去寻回遗落的历史,补全这本书。
      空洞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也只见一座孤单的石桥,一颗醉斜的杨树。而寒风送来一句低沉的耳语,“弃之于史兮心不忍。”
      于是便有了属于他的名字,杨弃之。
      遗弃的弃。


    IP属地:上海2楼2021-07-2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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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23: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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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算无遗策
        妘凉怔怔地站在原地,任凭弃之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身躯。血红浸染了衣裳,绽放出艳丽的血花,最后也只是在妘凉的嘴角留下了一抹红色。“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拂去嘴角的鲜血,却又从唇齿间溢出更多的血液。她露出释然的笑容,轻抚胸前滴答着鲜血的刀刃。没有罗盘、没有追踪符,她无论如何想象不出面前这板着脸的男人是如何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这千年的躲藏,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杨弃之却只是沉默。他抽出了刀刃,并不拭去上面淋漓的、绯红的液体,便收入了刀鞘。他漠然地看着妘凉,从她的眉心抽出了一缕魂魄——妘凉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便像是被斩断了线的木偶,面朝下、直直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她的瞳孔慢慢涣散开来,身体也变得僵硬而冰冷。
        杨弃之冷眼看着那具尸体,过了良久才机械地开口道:“绛珠香,归位。”手心的魂魄中隐约闪现出一段香的形状,微微颤抖着,像是带着些许的不甘。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个秋日的清晨。四周的屋舍都仿佛屏住了呼吸一般静悄悄的。而无论是激烈的追逐,还是最终少女的倒地,也都不曾惊扰到任何人。
        不过,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只因这个世界,过于混沌无序。
        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总是如同一团乱麻。或许邻里间仅有一墙之隔,但今日相遇时左邻还是一名小右舍二十岁的孩童,隔日再见时便已变成白发老人;而右舍或许从一垂垂老矣的妇人,转眼变成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幼儿。
        而他们也不会产生想要融入对方生活的念头——不仅仅因为时间,还因为混乱的空间。在这些人眼里,对方或半身限于泥沼,或倒悬于木梁,总之与自身所处空间格格不入。而妄图进入对方空间之人,只会被撕成无数碎片——只有保持降生时,这个世界所赐予双方的距离,才能够安身立命、平安度过此生。
        可在这混沌世界中,也有例外。
        在此世界中,有缘者共享同一时空。如若双方注定会产生交际,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产生滑稽的时空混乱之象。如此,亲子、友人、仇家等等关系,也才方能在此世界中得以维系。
        曾有传言道,这是天道的恩赐。如若不是神灵慈悲,怜悯被困在这混沌世的众人,实在是无法可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下人们能够确定的是——这确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规则,也是仅对人类生效的诅咒。
        仰赖如此规则,困于此世的众人之间,又被划分为无数小圈,囚禁于名为无奈的牢笼。
        再说杨弃之这边。他飞身跃上一堵矮墙,只扫了一眼东方慢慢升起的朝阳,便向正南方疾步而去。矮墙在向南的某一个地方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截断了一般,杨弃之便也在那个地方停下了脚步。从墙上跃下——就在前方三丈之地,是一处断崖,而断崖上便是一扇破旧的木门。
        他推开那扇枯朽的门——从门内猛地涌出带着一股淡香的白雾,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白雾散去后,眼前便是一座凌于潺潺流水之上的石桥,一颗歪斜的杨树,以及一叶轻舟。那石桥上,还有站着一尊雏凤——不过细看去便会发现,那不过是一座雕像
        弃之只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淡然,依然紧紧攥住手心的魂魄。他在一个桥头停住,冲桥头那只雕像般一动不动的雏凤轻声唤了一句:“小雏,回来了。”
        这“雕像”像是被他的话给触动了机关,猛地舒展了双翅,长长地鸣叫了一声,随即抖下了几片金羽——“她回来了吗?”
        他摊开掌心——依然是那一缕魂魄,只是渐渐在白色的烟雾中化为了人形。那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生得很是水灵,两抹青黛,两汪亮晶晶的杏眼,还有微塌的小鼻子。
        “绛绛——”雏凤欣喜地说道,丝毫不掩盖内心的激动。
        倒是被唤为“绛绛”的那缕魂魄不是很满意,嘟嘴生着闷气,只是偷偷瞪着杨弃之——“我不想回来。”
        雏凤叹了口气,回应道:“我等你两千年了啊,绛绛。”这听起来却像是在自顾自说话。雏凤最后放弃了和绛绛的谈话,转而看向杨弃之——“怎么样,绛绛的原型可否找到?”
        弃之点了点头,收回了绛珠香的魂魄。
        “那……”雏凤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个砚台呢?有没有什么踪迹?”
        这一回,弃之没有板着脸,转而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回应道:“有。”
        “你知道它寄居在谁身上了吗?”雏凤继续问道,只是看弃之心情很好,便大胆了些。
        然而弃之并没有回复,把玩着重又变回了魂魄形态的绛珠香,不知所想。
        隔了些许时日,待绛珠香魂魄与绛珠香本体合二为一后,杨弃之走到香台前问道:“你为什么逃走?”
        绛珠香的香薰缭绕在他的面庞周围,分明是烦闷,故意不理他。
        “你为什么逃走?”他重又问了一遍,语气依然冰冷,眼神更加寒凉。
        雾霭中走出一名少女,是之前那幼女长大后的形态,身上裹着绛紫的霓裳,眉心点了一朵紫色的花钿。她扁了扁嘴,回应道:“真是想不到,两千年后你还是老样子啊,弃之。”
        弃之微仰头看向空中的人,沉默让绛珠香不知他又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逃走,只是用我祭祀那些皇亲国戚——他们也不嫌奢侈。”她无可奈何,只好回答他的问题,“我和本体分离也只是无奈之举,否则奈何我多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机关重重的地宫。”
        “你占用人类的躯体时,为何用了‘妘凉’这个名字?”这回总算是多说了些话,但是弃之手中的笔没有耽搁,他尽量细致地书写历史,填补绛珠香那一页的空缺。
        “因为……”绛珠香迟疑了一下,“她是我的创造者。”
        弃之停顿了一下,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弃之——你应该猜到了。
        “她被他们杀了。”
        绛珠香叹了口气,“按照皇家的规定,任何能够制造高级祭香的技师,都必须以死殉葬。让技师的阴魂继续在阴间为他们制造香和烛。妘凉不该因为能制造我,就被当作陪葬品。”
        弃之停下了笔。
        绛珠香是祭香中的珍宝,因其香雾能护得墓穴平安的传闻而极受贵族推崇。更有传闻道,仅一段绛珠香雾,便足能使得一座墓室安稳隐蔽数千载——香雾不散,盗墓者便将终不得墓穴所在。
        这是他从前知道的全部,而至于为什么绛珠香会失传,他从未真正思考过。
        现在看来,制造者被殉葬,是主要原因。
        “弃之,我作为器魂,是不可能入人道的。”绛珠香嘲讽地笑了笑,“我附在妘凉转世后的躯壳上,希望能替她挡下灾祸。但是千算万算……算不到你啊。”
        杨弃之垂下眼帘,不予回应。但是绛珠香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多少能给他带来些许冲击。
        “弃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消失于香薰之前开口,道,“如果你在找那个砚台……”
        弃之合上书页,等着她说完,眼中没有波澜
        “以你的能力,当时如果使用那把剑,应当是能够立刻控制住我的行动的。但你还是保持距离、追踪了一段时间,应该是判断我想要前去何处吧。不,说‘确定’我的去向,或许更准确……
        “只要知道我的去向,便能够大概判断那个砚台的去向了。毕竟除了自楠木舟之争以来便与你结仇的那家人,估计也没人能庇护得了我们。但没有罗盘,也不似那家人那样善于摆弄符咒,大概的方位你是不清楚的,只能跟踪我……”
        “不必。”弃之开口道,“不鸣剑,若以血祭之,附以物引,便得以自寻失落之物。”
        绛珠香扁扁嘴,回道,“可你依然缺少物引……”
        她突然停顿了下来,紧盯着杨弃之。绛珠香一瞬间明白了——在溢水砚及她的魂体被第一次寻回后,杨弃之便就着溢水砚中溢出的墨汁,在楠木舟上写了一句话。
        那句话,足以成为物引。但那家人在暗中帮助溢水砚和她挣脱封印时,借了一团她的香雾隐去了那段文字——这些,她也都是记得的,只是当时有些不明所以。
        “香雾护物,亦能使隐藏之物显形……这些,你是不是都算到了?”
        “嗯。”弃之轻笑,“自然。”
        她不知是喜是悲,只剩一句感叹:“弃之——卿果真,算无遗策。”
        空中只有袅袅的烟雾,那段香还在原处,安静地焚烧。
        (第一章 完)


      IP属地:上海3楼2021-07-2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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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雏凤悲鸣
          至于一直站在桥头上的那雕塑一般的雏凤,他并不是原本就这样的。
          他从前是一只成年凤凰,因疏忽招来飓风打乱了天神舒棋的棋盘。
          舒棋将银河中的三颗绿松石用一根头发串成项链,抛掷到他的身上。也不知是念了一句什么,就把他的所有修为全部封印,肉身被束缚在其中一颗的绿松石中,神识被钉死在了这桥头的雏凤雕塑里。只要绿松石不碎,他就永远不会复原,舒棋的棋盘也就是永远不会被打乱。
          雏凤已经有些忘记了打乱棋盘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但他依然记得——棋盘被打乱的瞬间,一旁映照着人间景致的水镜猛然一震。他看向那面镜子:方才还是生气蓬勃的人世,转眼间生灵涂炭、横尸遍野;原本世代友好的国家,反目成仇、兵戈相见。这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所致。
          他慌乱地移动着散乱的棋子,试图使棋子恢复原本的位置,但由于飓风还卷走了些许棋子——这些棋子最终坠落于银河中——加之凤凰本身不懂得围棋之道,不过是徒劳。
          接下来的记忆却是缺失了的。或许是由于过于紧张,又或许是被舒棋刻意抹去了——总之,若是问起的话,雏凤只会回答一句:“你凤大爷也记不清咯。”
          其实他也期待着,有谁可以问起他的过往。即便不是为了炫耀,他也想找个人倾诉。杨弃之的到来之于孤寂了上万年的雏凤来说,可谓是一种慰藉了,只可惜相伴的时光中,杨弃之从未问起他的过往经历——仿佛从未对此感兴趣一般。
          但对于杨弃之而言,雏凤又是特别的。因为弃之诞生后遇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这雏凤。
          “你,为什么活着?”弃之第一句话,充满了迷惘。
          雏凤愣了一下,歪头思考了片刻,随即便用像是在打马虎眼的口吻,诉说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无奈,“只因天命所指。
          绛珠香,是杨弃之收集的第三件器物,也是他目前追踪得最久的一件——本是应将美人偶排列在第三个,却耐不了雏凤的恳求,无奈调换了位置。如此一来,又是百年的功夫。中间又经历了几次丢失和寻回,也是花费了不少时日。
          至于第二件器物——溢水砚,不知为何参悟了些化形术法——当然现在来看应当是有“贵人”相助——趁着弃之不备重又逃了出去。雏凤虽目睹了一切,却又无可奈何,在那石雕里眼睁睁看着溢水砚化了人形推门而出。
          “那砚台呢?”弃之冷眼看向雏凤,听不出情感的话语却雏凤的灵魂一阵冰冷。
          “跑了……”雏凤回答道,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向弃之解释。
          杨弃之见他那么为难,便只好移开视线,长叹了一口气。他略有些失神地坐在石桥边,任由冰凉的河水慢慢浸透他的鞋裤。
          良久,他像是自嘲一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道:“小雏。”
          “怎么,弃之?”
          随即,杨弃之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弃之,你想要问的……”雏凤叹了口气,自顾自道,“这种情绪,大概就是失落吧。”
          杨弃之没有抬头,但许久过后他又问道,“你也会吗?”——那语气,像极了刚刚苏醒那一天,询问雏凤“为何而生”的语气。
          雏凤发出一声轻蔑的笑,随即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嘶——
          正所谓,如泣如诉。
          (本章完)


        IP属地:上海4楼2021-07-2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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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墨涌暗芳
            “弃之?”
            那大概是距离寻回绛珠香器魂还有半个月时间的一天,申时。杨弃之正跪坐在桥边闭目养神。雏凤望着他的侧脸,唤道。
            倒是也难得弃之如此慵懒,过了半天才眯起眼看向雏凤——“怎么?”
            “你可知庄周的《逍遥游》?”
            “嗯。”
            “我总觉得……舒棋通过里面的句子暗示过未来……”
            弃之并没有显出任何惊讶,“比如?”
            “旬有五日而后反。”雏凤念了一句,虽然它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但它相信自己的直觉。
            弃之轻笑着起身,抚了抚那雏凤的石雕——“罢了。”语气里是满满的不信服。
            在寻回绛珠香后,不知又过了多少时日,雏凤再没见过弃之,只是站在桥头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直到一天清晨,偶然听见竹竿波动水的声音,才发觉弃之及楠木舟临岸。那天的弃之换上一副儒雅书生的面皮——由于太久没有追踪到绛珠香的踪迹,他一箱的面皮也随之积尘,直至当天才得以重见天日。或许是由于面容略有改变,周身原本冰凉的气场也有所收敛。
            “小雏。”他冲它轻笑,只是这一回没有戏谑的意味。
            “弃之,你这回是去找什么?”
            “溢水砚。”
            “那你可曾有任何线索?”
            似乎是懒于解释,弃之只是把手指向楠木舟,便踱步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雏凤。
            一阵微风吹过,雏凤嗅到一丝柔和的墨香,他疑惑地四下打量,最终才把眼去瞧那停靠岸边的楠木舟。
            “这是……”
            就在舟身上,有一处浅浅的字迹——“旬有五日而后反”。
            而那墨渍,溢出一阵暗香。细看去,字迹四周,仿佛缭绕着薄如蝉翼般的袅袅香雾。
            (本章完)


          IP属地:上海5楼2021-07-22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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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很好加油^0^~,希望在起点或晋江能看到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7-23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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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以命相赌
                是夜,无月。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一片人的剪影,隐藏在深沉的暮色之中。那人点上一支烟,让自己被一片淡淡的烟尘包裹,在沉默中细细品味烟草的苦涩。他低头看向映照着整座城的灯火,在无言间感叹着现世科技之奇特——这些人类是用什么手段,才破除了无缘之人间时空不一的规则,免去了与生活在混沌世的人类一样的命运呢?
                沉思间,身后有人替他点亮了屋子,一瞬间的明亮晃得他眯起了眼。
                “何卿,第十五日了。”身后的人打破了沉默,说道。他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视线再次落在那人的眉眼间——这当然不是他们头一次相见,但无论哪一次,他都会不自觉地被那人动人心魄的双眸所吸引。如果他没有看走眼,那双眼睛应当是一双标准的桃花眼,风流灵动而无损威严,略带邪魅却也无伤其阳刚之气。
                “我明白。”他不大熟练地弹了弹烟卷,回应道,“谢谢你,这些天收留我。”他重又将自己沉溺于尼古丁的气息中,以**内心那隐隐的焦虑与不安。
                “举手之劳。”那人熟练地沏上一杯咖啡,又拿起奶罐加了不少奶油,“倒是你,弃之他待你不薄,怎么总想着逃出来?”
                “……可能是,我比较羡慕人类吧。”何瞻顿了顿,回过头来看向品尝着咖啡的人,说道——“虽然你们可能不理解。”
                那人嗤笑了一下,或许他是确实无法理解,又或许是被何瞻的话逗笑了。他走近何瞻,问道:“那你愿意怎么赌?我文艺点说,为了自由,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何瞻只犹豫了片刻,便坚定道,“只要我有的,你只管拿去便是。”但停了一下,他反问道,“王晏,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王晏像是就在等他的这句话一样,眼神略微一亮——但他很快隐藏起了那丝窃喜,背过身去,“不必紧张,我所真正想要的,怕是你还给不了。”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刻意为了让何瞻放宽心,但也确是王晏的肺腑之言。
                “那你又为何……”对于王晏的回答,何瞻信了,却又不解。
                “你若是感兴趣,告诉你倒也无妨——我想要证明自己的一个猜想,是不是真的。”王晏没有转身——他踱步到桌旁,放下了手中的那杯咖啡。他突然眼神一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他回身看向窗边的人。
                “能够让我获得自由之身,这是我欠你的恩情,即便你可能不需要,我也希望能够报答你的恩德。”
                王晏摇摇头,“我本罪孽深重之人,并不图你们器物的报恩。”
                “既不能报答恩情,那便让我与你打一赌吧。”何瞻说道。在认为王晏不会对自身有所图后,他反倒没有了方才那样的犹豫,“只赌我此番,能不能真正躲开杨弃之、以新的身份活在这自由的现世。”
                说完这话,他注意王晏并没有立刻回复,反而像是在透过这座建筑物,看向别的地方。不过他也不急于得到王晏的回复,便静静地等待着王晏回过神。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王晏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王晏回过神来,不改从容的神色,语气中却多了几分急促。
                “倒是无妨,只是你想怎么赌?”
                “若是你赌输了,我不会向你索要什么,只当是还了你的情谊;若是我赌输了,你便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
                “随你心意。只是如果到时候我说,需要你那缕器魂呢?”
                “这……”何瞻愣了一下,没有料到最终王晏可能索要的东西兜兜转转还是绕回到了他的器魂上。
                王晏看出他的犹豫,但这一次没有再给何瞻那么多思考的时间,“倘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毫无胜算。”
                “好,我答应你。”
                王晏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走近何瞻说:“这便是了嘛。”
                似乎是巧合一样,那人话音刚落,一柄长剑便从外飞入,击碎了那硕大的玻璃窗,直直扎向目标。
                “呵,弃之,你来晚了。”王晏不知是冲着哪里说话,但他只一伸手,便把溢水砚的器魂从那具肉身上硬拽了出来,动作干脆熟练。从王晏的额上倏然掉下一张失效的符咒——那是一张索迹符,能够与固定在目标物上的定位符共鸣,符咒师只需将符咒贴在额上便能够追踪哪怕在千里之外的目标物。①
                而那柄长剑,只是将那具没有魂魄的身体牢牢钉死在墙上。
                “多可怜,何卿,你赌输了。”
                (本章完)
              【注释】
              ①符咒虽有实体,但在发动过程中也存在隐态——据传是从前战争时,为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催动符咒、同时避免符咒过于明显引发敌人注意并被轻易破坏,一名符咒师开创了符咒的隐态形式。符咒的隐态,即一经催动并附着于物体上时,便融于该物体之中。
              这种状态可以一直保持到该符咒上所附加的法力消耗殆尽,也因此逐渐在符咒世家中推广开来。
              只是由于符咒的隐态比较难于习得,同时也会对符咒师本身带来一定的法力上的要求,对于入门者或低级符咒师来说,老老实实地贴一张显眼但状态稳定的符咒,才是最实惠的选择。


              IP属地:上海8楼2021-08-01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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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想卸贴吧好久了。要不是惦记着文还没追完,已经不在了。楼楼,别跑了吖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8-04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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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23:5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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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加油(ง •̀_•́)ง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8-05 14:08
                  收起回复
                    快国庆了,开学接近一个月,再次上来瞅瞅看。然而……还没更文。喵喵喵?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9-25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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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跟作者比命长系列吗?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9-25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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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21-12-20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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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2-02-04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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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停更!我只是花了很多时间完善架构!等我!


                            IP属地:上海21楼2022-11-1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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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23:4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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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势均力敌
                                溢水砚的器魂不同于绛珠香那般轻盈飘渺,带着墨一般粘连的质感。只握在手心,却仿佛好似摘下了一团沉重的黑云。这其实并非王晏第一次看见溢水砚的魂魄——在他用纸人替身追踪至杨弃之藏身之所时,曾见过这真真如墨一般奇异的器魂。初见时,这团器魂软弱无力地缩成一团,远远看去倒不像是什么魂魄,反倒让人误以为是一颗黑棋躺在那里了。
                                这场豪赌,溢水砚终究输给了王晏。此刻,那团黑墨一般的魂魄剧烈地颤抖着,或许是由于愤怒,或许是出于恐惧。不过,这种器物的情绪,在我们人看来却是不得而知了。
                                溢水砚原以为,投靠自很早以前便与杨弃之为敌的王家,便足以令杨弃之忌惮;而随着王晏逃到现世,就能够躲避不鸣剑的追踪,也就能够真正改变最终被剥夺器魂的命运。
                                他这么判断,确实有一番道理。
                                一来,王家继承了四象白虎之术法,地理位置兼占混沌世四方中的西方,如今家中又诞下王晏等天资聪颖者,可谓前途光明。缘此——现世中如何暂且不论——混沌世中,王家却是名声极为响亮的,也渐渐凭借着名声之大克服了与众多人之间的时空交错问题,实现了高度的时空共享。其符咒术法经过千年间的不断锤炼打磨,也日渐精益,时至今日,虽不说已达顶峰,但足以称得上“炉火纯青”。因此,非另外三象中人,并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其次,现世与混沌世间,虽说只隔着一道“门”,但终究是两个世界。许多在混沌世里的规则在现世里不奏效且不说,有些术法若是隔着两个世界使用,还要对施法者本身不利。  如此云云,溢水砚便自信能够不再受制于杨弃之。
                                可他又怎能想到,最初对他怎样好言承诺过的王家人,其实也对这四十九件遗失的古器及其器魂虎视眈眈——其原因倒是与杨弃之并不相同,但在这里并不好以三言两语阐明,且作后话。虽说溢水砚并非不曾怀疑过王晏的动机,然而他总天真地认为,无论王晏出于何心,总不至于像杨弃之那般极端。哪怕带着些不单纯的目的,几番商量,或许也有相互妥协的余地。
                                他更不知道,王家早早就在杨弃之身上附着了一张追踪符。王晏那些看似失神的举动,实则为暗中催动关联符咒,判断杨弃之当下所在方位而为。
                                如此等等原因交错叠加,最终溢水砚反倒被王晏的“花言巧语”骗了去。
                                不过,溢水砚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发狠聚力,试图重新凝聚出新的肉体,逃离王晏的掌控。然而那些术法终究是王家人启蒙的他,骗不过王晏——他早就察觉到了溢水砚的意图,只含笑扫了一眼那团墨一般的云雾,轻轻一紧手心,便压制住了溢水砚所有的行动。由于术法的反噬,那团云雾发出了尖利的哀嚎,随即凝聚成小小的一团,不再有任何动静。
                                再说另一边。
                                紧随着击破落地窗之剑而入的,是一黑衣男子,衣着与样貌都与现世人的风格相差甚远。那近乎贴近男子脚踝处长度的黑发此时被一并高高扎起,却也没有拘束地盘在头顶,而是随性地放下。那男子站定后,冷目地瞅着王晏,不发一语。此人,便是杨弃之。
                                他一抬右手,那柄利剑便从墙上抽了出来,回到了他手中。而那具尸/体,便如同一滩烂泥一般,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堆积在一角,慢慢地化为飞灰——本来这具肉体便是王晏从那祭祀着祖先神灵的殿堂随意捻的一撮香灰,如今支撑着它的魂魄与法力都被剥离,自然又回归了本样。
                                不鸣剑上淋漓着玛瑙色的液体,剑刃的寒光舔舐着悬坠于剑尖的鲜血。那每一滴血液都不曾滴落在地板上,而是在聚集在剑尖的一刹融入了剑身。王晏只一看便知——这柄剑剑身极柔而轻巧,是以难生剑鸣。但方才那一刺,剑身又绷得笔直,剑刃快且锋利。如此材质,断然非凡间可得。念及此,王晏略皱了皱眉,但转眼又恢复了笑颜,目光流转回杨弃之身上——只是在杨弃之看来,那眼神中有种他无法洞悉的情绪,如同利刃一般尖锐。
                                猛然间,杨弃之意识到在面前缓缓踱步的男人,倒是有几分眼熟。特别是他的眉眼,像极了那日被他夺取了性命的男子,但只是这周身的气质又似乎与那人大不相同。沉吟间,杨弃之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不落一点破绽。
                                反观王晏,如此紧要关头,倒也不慌张。他重又踱步回到桌前,端起那杯留有余温的咖啡,重又细细品味起来。当咖啡的醇厚与奶香的馥郁在舌尖绽开时,他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单凭他那柔和的笑容,不了解实情的人或许还要误以为二人并非对头,而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王晏的沉默中,充斥着诡异的祥和。然而这一过程中,他的另一只手并没有松开。
                                “来客可是弃之兄?为弟王某人方才不忍错过所喜之饮品最佳品尝期,是以失礼,还望弃之兄宽宏大量,恕王某失敬之过。”
                                王晏放下咖啡,正色看向“来客”,拱手作揖。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突兀的“恭敬”——换做他人,毕竟要被王晏这种轻蔑而傲慢的行为激怒而乱了阵脚,可杨弃之却不曾改色,只是作握剑状,不落一分破绽。
                                这令王晏内心暗中佩服了片刻,但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哪怕是丢了溢水砚,也要夺取的那一物。不知何时,王晏的左手已经捏住了一张空白的符咒。
                                杨弃之察觉到了王晏手上的动作——来不及思索王晏下一步的举动,弃之先是两眼快速扫过房间,提前确定了能够施展与回避的空间,防止被打个措手不及时又不知向哪里闪避。
                                然而在此剑拔弩张之时,王晏却突然话锋一转,“弃之兄,你的手在滴血。‘君子不趁人之危’,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面对这不着边际的言语,杨弃之只道,“不必。”那滴血的地方是被破碎的玻璃划破的伤口,由于玻璃残片还停留在伤处,因此难以愈合。
                                他略微蹙了蹙眉,但仍旧戒备地看着王晏。
                                “又或者,弃之兄是也想尝尝这个世界的咖啡咯?这个牌子味道非常醇厚,倒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王晏像是完全不知弃之的来意一般,他笑着捧起了那杯咖啡,然而那杯咖啡快要凉了。
                                凉了的咖啡并不合王晏的口味,他失落地摇了摇头——只这一瞬间,杨弃之看出了破绽,一个箭步便凑到了王晏身前。配合着身体的动作,他以极低的重心将剑平向挥出,剑指王晏的左脚踝。
                                然而王晏的眼前再次闪过一道幽蓝的微光,他手中空白的符纸上“凭空”出现一个潦草的符印。他侧身跃起,躲过了一击,翻身到杨弃之背后。杨弃之迅速回身,一抬眼便看到一张符纸劈头而来——右侧是桌子,并不方便躲闪,他便向后退去。
                                那张符纸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仿佛融化一般,很快便消失了。来不及顾及那张符纸的去向,杨弃之再次摆好防御的姿势,右手背手握剑。王晏忽然抬手,此时他的左手中再次出现了一张空白符咒——这是王晏的战斗习惯,他从不提前做准备,而喜欢在战斗过程中随机应变。他的左手拇指只在那张符纸上一抹的功夫,便写好了新的符。如同挑衅一般,他微微抬起下巴、半眯眼瞅着杨弃之,像是随时都会在他防御不当时贴下这张符一般。
                                这一次,王晏的破绽在左肩。杨弃之迅速捕捉到这一点,然而却相较于上一次进攻,多了一分保守。这或许是处于谨慎。他飞身而起,回身劈向王晏的左肩。王晏手中的符咒在那一瞬被催动,不鸣剑如同劈在铁板上一样,却不曾发出任何声响。杨弃之被回弹的力道所震,略有吃痛地咬紧了牙关,却没有使蛮力硬劈下去,却借着那股力道,一个撩剑,划向王晏的右手腕。
                                王晏猛地向后回身,退出足有一丈的距离,然而手腕上仍旧留下了一道伤痕。所幸没有伤到动脉,只是挑断了一根手筋。可手筋断处撕裂般的疼痛也让王晏一时难以承受,只能闪躲着规避来自杨弃之的攻击。最初那剑光似乎只在很远的地方闪烁,然而转眼间已经逼近到了他的面前,似乎下一击便足以令他身首分离。
                                王晏不觉间感叹道,“的确是好剑法,弃之。”他现在很难维持最初的冷静与淡然,只是庆幸作了最万全的准备。
                                在杨弃之前脚落地的一刹,王晏额间浮现出一只幽蓝的竖眸。左手放在胸前,食指与中指并拢伸出——“杀阵,动。”
                                话音刚落,从杨弃之的脚下刺出炫目的白光,并以他落地的那只脚为中心向七个方向延展。最终在到达七个点后,光芒相互连接,并在空中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光壁。容不得杨弃之反应,那些光便将他吞噬于其间,完全睁不开双眼。
                                王晏的那双桃花眼半弯,脸上再次浮现出柔和的笑意来——  “果然还是阵法什么的有趣啊,对吧,弃之。”
                                (本章完)


                              IP属地:上海25楼2023-01-11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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