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喜欢看日落】
怀豹的内心有些复杂、残忍,这是我对我自己的评价——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将手伸向白嫩嫩的一只手,狠下心,似乎带着怨怼的情绪对她捏下狠手之后,红彤彤的一团很快晕出,像娘娘们梳妆台上最爱搁置的脂粉红,扑在姣芙燕面上显气色。这让我想起总是午后“故意”吵醒我眠憩的小比,我要比这样的场面更狠心,用鞭、用竹条、用打掌心的手板子,一下一下地往小比身上去,幸而它是黑色的,教身上的一点红润不那么容易凸显
但我细细想来,也许,我不应该对她这样。怀筑有一位娴雅温情的母亲,记忆中,懋娘娘遇到事儿了,也只会软着小调,甚至带着一点哭腔地哄散着把事情解决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一位母亲生育下,很难培育出什么厉害的哄骗人员。我心里又平衡了一些了,小腿慢悠悠地、不受控制地相对摇晃起来,心想,也许我本是一位普渡众生的女子吧,就算不是,就算降世时并没有赋予这样强大的力量在身,我也不该对怀筑说出这样恶狠的话——万一她下一回吓得不敢哭了呢,那么叩德氏定然会将罪过挨到我头上来,一张渗渗的脸又朝向我吼:“你是不是又……”欺负二字我可担当不起

叩德氏对我的历程实在是可怖,她能完美地掌握住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哀怒大多数是从她那张能舌战群儒的嘴引发的,而我仅存的喜与乐,也大多得益于我“孝敬”她。我又实在爱这位生我育我的额娘,她确实只有在我问学辩惑的时候对我朝督暮责,其余时刻,都是祖先一辈最爱看见的母慈女孝

相对的沉默,只留下一干奴才又躲在暗处偷抹着笑,还留下常“接济”心疼我的懋娘娘。她似乎也在惩罚我,只是她的惩罚与严厉、生起气来金刚怒目的母亲不一样,是如潺潺流溪一样地、蚊虫叮咬肌肤一样地挠我心间,痒得很,又不敢轻易说疼
最后的留言对我来说无非是一剂要命的猛药,温柔又刺人,名为焦躁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我等不及地跌坐在地上,像小乞丐一样,两手全齐地抱上她一条大腿,蓄力着的眼泪顺势迸发,其形势不输给十五公主
“不能去、不能去,我会像小虫一样斯翘翘的”

【我们都是梦游者】
休说矮茸个子低了不利。虽然低,她却总能轻易弯腰去寻小球,那枚球窝在掌中,也就握起来的时候能让人稍微觉得有实感,若是滚下缝层里,便怎么也找寻不到。可怀茸不一样,她的眼堪如法眼通天,轻松洞察藏匿缝中的小球究竟何处;她的手娇小而巧,一触就到。我心里是羡慕她的!可我将这类夸奖挂在嘴边,她却不情愿,涨着一张小脸,红霞从肉颊延伸至耳笼后,“无力”地对我架起姐姐模样,便要打
这时,海青石琴桌要歪、束腰高花几摇摇欲坠,桃木四扇围屏做得精细牢固,也被我抓得不及闪躲而摇晃,她手持掐丝珐琅果叉对着我追,果叉上面才消失了的果子原来是悄悄进了她的兰口中——也不算悄悄,瞧啊,她那鼓起来的腮帮子根本树立不起来姐姐威严,只会让我觉得异常可爱,更喜欢逗她

她留给了我一项作业——山翠翠的五岁形象。而当我以虔诚献佛一般地捧到她面前时,她却肆意改造起来,我实在气极了,那标致的两团哪吒头就这么教她硬生生地捏平下去了,这样还算什么山翠翠样?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普通女孩吧。她实在不懂得我心中的心思,就像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自信,在我眼里不过是好行小慧的烂招数罢了,哼
她究竟哪里称得上什么捏面团界里的钜学鸿生、达士通人?统统是编来哄我乖乖睡觉的什物鬼章罢了!如今,竟还大主大意,随意更改起我的佳作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