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西山晴雪https://tieba.baidu.com/p/6967558248?pn=8
哎，走不动——啦！我走不动了。【 半山腰，雪堆里，生出一块小小的“桂花糕”。藕节般的两条小腿，黏在雪地里拽不起来。绣了桂花的帽檐下，冒出一双眼睛——雪花好像落在瞳仁里，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 眼前景是美的。蕴了一夜的星华，倾在北方的山上，她便温柔起来，害羞起来，任由那雪将棱角抹了。只偶尔露出一点，还要簪朵红梅掩一掩。然则再昳丽的美人，此刻也不能教我多挪动半步——】
【 姑苏城里的桂花糕，娇气得很，禁不得揉搓的。】

（潇潇冬风扬、细雨轻阴过小窗，独倚窗边窥见窗扉外红点儿，再抬眼细瞧，元是红梅开了，夹杂在白雪之间，远远观来竟是好看的很。此番雪景若不赏来，大可辜负了好风光，而赏雪之地莫过于西山晴雪了）
（内着带着绒边的衣裳儿，再外头裹着大氅，手中紧紧抱着手炉，全副武装前去赏雪。要不是那西山晴雪足够于吸引人，业已不至于如此装束）
（一路将将行来，冷风带着雪吹来，既冷又疼，生出了退堂鼓，只还未付诸实践，就看到有人与我一般。一下子有了盟友——）
那不走啦不走啦！

【 扬州的冬天少有飘雪。天凉了，只有寒，冰锥似的。便是下了，也不肯蓬蓬地聚作一处——它们是黏滞的，像巷子口歪嘴刘卖的冒牌糖人，只一握就泄气了。】
【 这里就不同了。一样的色白，却是茸茸的，绵绵的。就像是那位与我不谋而合的、天地间的第三种颜色——琼玉缀在她鬓发帽檐，像小兔子，绒绒的一道。然而她是暖的，是新出锅的云片糕，是甜的。】
【 所以很欢喜地伸出搓了半天的小手。我同她问好，同四九城的隆冬问好。】
哎唷——你好暖和！

（跟前的这个盟友看过去亦是鲜嫩的一团，仿佛刚刚出炉的白玉团子似的，那般软软糯糯的，我一言一语都不敢太过于大声，生怕惊了这么糯叽叽的人儿了。幸亏是她先出声与我搭话，若不然我决计不敢的）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控制着伸出拍拍她乌黑乌黑秀发的冲动，眉眼赶快转向别处，看看碧云天、再看看沾了雪花的树梢及树上点点红梅，就是不敢看她）
（过了半晌才答话道）我暖和，但是你好可爱啊——（我还是控制不住赞扬）

【 银海波摇，有碎玉声。一片净色，将糯生生的小脸上沁出的两朵红晕掩住了。像原野上的小兔，垂着泛粉红的耳朵，埋头躲进雪窝里——小桂花糕长了脚，要同顾盼的那位挤在一处。于心悦者，不须吝啬“讨好”。】那分我一点，分我一点，暖呀。
【 所愿得偿，她身上有好闻的梅花香。】
您是京城的格格吧？真好。【 藕芽似的一只小手，握住又张开，去摸天上那团赤色。】我的故乡没有这么大的雪，没有这么高的山，这么亮的太阳。

（冷风萧索、裹着雪花落在树梢上，远远观来竟是平添了一抹白，像极了白嫩嫩的团子，再观身边之人，那风吹着她的耳晕成了粉色，越看越是觉得好看，一时间我竟然也是移不开眼，再有她糯叽叽的话语也生不出拒绝的心来。将身上裹着梅香、雪花的大氅分了她一半）可暖和了吗？
（两人挤在一块，我一抬眼就看到她红红的耳垂，终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果然像极了那糯叽叽的兔子，手感极好）喏，都红了，捂上。
（再听她的描绘，多看看她）那你喜欢这京城还是你的故乡呢？

为难我了。【 哀叹一声，是糯糯的、恹恹的，带着一点惋惜——仲夏入京，未曾目睹细柳摇风。】
【 朔风忽的将云雾拆散，金乌在半透明的、薄薄的眼皮上啄了一下，瞳仁就开出灼灼的花来。一忽儿青石玉琼，红霞凌霄，峰岭盈联，这是京都；一忽儿白水乌山，薰风明月，淙淙含光，这是江南。】
我选不出来。我还没有看过北京的春天。

（端看她期期艾艾的哀叹一声，那裹着糯糯的嗓音发出的叹息声，叫人听来一时间竟是越发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我不知她家中的父母是否亦是如此，可我素来对这般鲜嫩的团子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京城四季更替我早已瞧了个遍，一时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她怕是适才抵京的，难怪不能分辨出来的。春日里，或有万物复苏、柳风和煦、繁花重重，除却以外，也无甚区别）
那这冬日总瞧过了，是更喜京城、抑或是你的故乡呢？

【 一对珠儿黑葡萄似的，水凌凌地眨着。目之所及，青枝寒酥，不沾一点儿娇矜，偏要趁尽扶摇、舞尽清影，才肯扑进掌心里，懒懒地卧成晶莹一滴。这样的疎朗与阔色，我未见过，只好无声地、偷偷地，托这自在的飞花儿同扬州送一句歉——我让朔北的风神迷住啦。】
现下是更喜欢京城呀——【 “少年愁”教清狂的风吹散，化为笑意。眼里斟满了，便从小小的酒窝里溢出来。一捧雪盛在那双水乡娇养出来的、细嫩的小手里，几经揉捏，作一只小巧的燕。】若它能同您换一次风拂杨柳，绿野晴游，我还能再喜欢些。

（杨柳岸，晓风残月。若她的故乡是江南地界，恐怕是要比这京城之中更为好看的，江南之地养人的打紧，亦是多生美人。如她这般的好绝色，怕是江南一地遍是，反观京城之中，有则有之却失了灵动）
（又看她后头的动作，果真是娇娇嫩嫩的团子方能有的童真，相比之下我决计不会有这样的做法的。添言）来年开春了，倒是可以再来一趟，届时总该选出来了。
（再有的便是与她闲话几句后，各自离开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