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雨拍打着窗户,我捻亮了案前灯,一如腐朽的小文人般,思索着经典得发霉的问题:做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快乐的猪?思索正酣,灯芯晃动,照出人影,回头而望,只见苏格拉底悠悠走近。
“看你思考愁苦,我特地到人间走一趟。这个时代愿意思考的人已不多了啊。”苏略有无奈地说,面色沧桑,却目光睿智而锐利。
我欣喜而迫切地说:“您的夜访真令人激动。您知道尼采吗?偏执狂傲地自比太阳。您知道中国的海子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从明天做起。他们如您一般,痛苦地思考,用放弃生命来诠释生命。您知道虚度光阴奢华至极的欧洲贵太太吗?中国诗歌中一樽浊酒的农夫樵者吗?他们不愿思考,却有快乐。这一切的矛盾真令人难以选择。”
苏会心一笑,似笑我鲁莽:“上帝很公平,天才有高贵的痛苦,愚人有卑微的幸福。但这么说是狭隘的,人生在世沉沉浮浮,有时会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时是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倘若把平凡寓于心态而非行为之上,其实思考者也可以快乐。你知道罗马军攻下希腊并用刀指着正在沙滩上画图的阿基米德时,他说请不要破坏我的圆吗?你知道征服亚欧大陆的亚历山大大帝问正思考着的第勒尼根能为他做些什么时,他说请不要挡住我的阳光吗?你知道美国海关官员问穷困的英国作家王尔德需要报请什么物品时,他说除了才华一无所有吗?这可都是些视思考为最大快乐和幸福的人啊……”
“世人本不应该将快乐与苏格拉底分开,是吗?”我插嘴。
“是啊。”苏挺了挺皱纹满布的额头,“我相信尼采和海子也曾收获快乐,并不是每一种放弃都可以照亮希望与理解的啊!但愿你快乐地思考,平凡地高贵着!”
“生命神秘而丰富,愈显痛苦愈显系恋,对于充满玄机的生命来说,痛苦和快乐也许并不重要了,唯有思考,升华灵魂与心灵,才是真正的生命本质吧!”我不无感慨地说。
苏格拉底会心地笑着挥衣远去,是满足的会心。疾雨渐渐平息,我继续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