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消失后,依旧只是灰姑娘       by.路_柒柒
          --直到现在,记起你.我依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美好得宁愿让人溺死其中,却又终究太过短暂的梦.
    
     [一] 那年春,犯了个错
     那时的初春.
     阳光有微热的温度,那种照射在脸上的感觉,简直可以将你冰封了一个冬季的心捂得暖烘烘的.风也轻轻柔地似乎要全部揉进整个身子里.
     这就是我最爱的季节,因为所有所有我能够用感官触碰到的一切,都可以让我嗅触关于青春,亦或是生命的金黄与翡绿.
     可是,那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初春,这个曾经是我最享受,也诠释了最多美好与希冀的季节将会成为我今后的年岁,乃至整个生命都不可触及的痛点.
     因为我,一不小心遇到了你.
     ***
     当我的双脚结结实实地踏在远负盛名的千枫学院的土地上时,确实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眼前是一座典雅大方的欧式建筑.通向主楼的道路两边种满了法国的落叶梧桐.大得几乎可以划成足球场的绿荫地,不断迸射出晶莹水花的巨型喷泉,前头不远处还有几条蜿蜒进小树林的通路......
     尽管有这些足以遮蔽我所有视线与注意的景象存在,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个横在草地上的本子攥住了眼球.
     那天,似乎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到了那个本子上,以至于我被那道宝蓝色的强光刺痛了眼睛.
     只是纯蓝,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修饰,就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本子.翻开扉页时,上面躺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高三八班.萧幕炀.
     按照事情的发展的顺序,后来的后来,像我这种捡到钱还是要交给警察叔叔的好孩子,决定将它物归原主.
                                


     [二]你笑着,说乖孩子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个路痴.幸运的是,在持续奋战15分钟后,我还是摸到了三年级八班.
     我一眼就看到一个俊美得有些惊心动魄的男生.准确的说,是看到了俊美得惊心动魄的你.因为那天,偌大的整个教室,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就那样懒洋洋地斜倚在座位上,白皙的肤色因角度关系,被镀上一层浅淡的阴影.英挺的鼻,以及跳跃在发丝上的细碎阳光,无不在宣示你的耀眼.
     我怯生生地问,学长,你认识萧幕炀吗?
     你用一种近乎探究的目光打量我,然后慵懒的开口道,找萧幕炀? 我点头.又摇头.然后再点头.
     你扯了扯嘴角,似是见怪不怪我的这种脱节反应.继续问,找他做什么?我还是摇头.
     你那两道漂亮的眉毛终于纠结在一起了,盯着我看的眼睛里多了一点不耐烦.你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然后像我这么傻傻地看你一样静静地审视我.
啊.我拍头,我要把这个还给他.我说.然后摇了摇那个宝蓝色的笔记本.
    
     下一秒钟,你伸出手指冲我勾了勾.说实话,你那样子像极了勾引良家少女的小流氓.我一阵发蒙.你就冲我叫,喂!你.
     我?我问.旋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质疑.
     对,就是你.过来.
     虽然当时你的口气嚣张的没话说,但是看在你那张脸皮的份上,我还是乖乖地过去了.当我站定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立刻伸手抓过那个本子,非常用力的.很,恶,劣.
     我当下有了结论,甚至那个时候觉得这副好皮囊给了你真是暴殄天物.低头看你拿着本子翻来覆去的样子,我禁不住扔了几个白眼给你.难不成就这个本子你也怕我会贪污了几页纸?要是这样的话,你也太小气了吧?
     看你低头验货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小得意起来.因为目前这样的位置关系,我可以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而你必须抬头仰视我.
     我吃吃地笑起来.我知道这有点蠢,但我就是这么得意.你抬头斜睨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蓦地站起身来.颀长的身段,你高了我将近一个头,迫使我不得不仰起脑袋看你,这让我心里的天秤又开始不平衡了.
     你低头呈四十五度俯视我,唇边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浅笑.你说,嗯,本子是我的.
     哦.我答.不让自己看你的眼睛.
     名字?你问.我听到你声音里隐忍的笑意.你当时一定觉得我很傻,一定.
     纪小柏.我乖乖的回答.
     哈哈.你笑出声,是很真实的那种.
     我还是抬头了.然后撞见了你粲然的双眸,带着笑意和那种让我害怕沉溺其中的神采奕奕的东西.你伸出你那双大手揉了揉我细碎的头发,笑着,说,乖孩子.
    
     我的耳朵在那之后立刻失聪了,眼睛也被你明朗的笑容刺得失去知觉.阳光照在你完美的侧脸上,我的视线却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啪”地一声,一朵洁白的花绽开了,小心翼翼地舒展着它娇嫩的瓣儿.就在我心里.
我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在这个不该有丝毫改变的春天,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要融入我的记忆中去了.
     萧幕炀.我对你,恐怕是一见钟情了.


[三]我们啊,爱爱看吧
    
     萧幕炀,直到入学将近快满三个月的时候,我才第二次遇见你.在学校主教楼的天台上.在这之前,我算彻底认识了你.安安,我的朋友.她的消息灵通,平时就算刚发生不过几个小时的“校园大事件”,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受到线报.从她那儿,我知道了很多很多,关于你的,关于你的那些女朋友们.
     你是名副其实的花名在外.班上的女生只要提及你,一般都是那种又爱又恨的表情.爱你的坏,又恨你的坏.今天和五班的丽娜分手了,明天又和三班的洁盈好上了,再过两天,又会传出你和某某女生成双入对地进出迪厅和酒吧的消息.
     我有小小的失望.原来你并不是美好如斯的王子,你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安安说,你是标准的“三好学生”,好打架,好逃课,好玩弄感情.她说你是大恶之人,光长着一张招摇过市的脸,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痞劲,绝对是个值得鄙视的家伙.
我哑然.因为安安把你说得如此不堪,我开不了口做出任何认同的看法.
     她说,我说的有道理吧?我被她问得有点难堪.点头,我点不下去.开口,我开不了口.
安安略有所觉地给我打预防针.她说,小柏,你可要想清楚了噢.萧幕炀,顶多给你饥渴爱情的时候看着解解馋,没问题.如果你真想尝尝他的滋味的话,你就死定了.他是毒药,你会被他害死的.
     我骇然,原来你是一瓶毒药.当然,我只是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只是笑.
     我当然不会告诉安安我的想法.我明白我的想法足以让她抓狂几个月.很可惜,我就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飞蛾.而幕炀,你就是我看到的唯一火光,你变成了我的憧憬和梦想.无论你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危险或一文不值.我就是认定你了.
     所以,确切说,不是我遇见你,而是我找到你.


     你点了点头,还是笑着看我,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就是不说话.我被逼急了,所以嘟囔起来,然后呢,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哦.你应道.然后两臂一撑从上面跳下来.你坏笑地靠近我.我可是很花心的,你说.
     我后退一步.没关系啊,说明你很有魅力啊.我顶着那种压迫感回答.
     我随时可能甩了你.你又靠近了一点道.
     没问题,我不介意.
     我很坏,很危险.你冲我挥了挥拳头,轻轻蹭过我的脸颊,有点疼.我承认被你的那股狠劲吓到了.
     我会乖的,性格互补刚刚好.我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然后,我就退到了墙角.
    你把烟往旁边一仍,双手撑住墙面,将我禁锢在你的臂弯里.你低头,细细地打量我说,好吧.看在你不算丑的份上......
    
     我还在愣神思考你这句云淡风轻的话的一丝,就感觉唇上有一阵柔软湿濡的触感,然后我就瞪大了眼睛.是你的唇瓣,有烟草的淡淡清香,并不刺鼻难闻的味道,还有星点的甜味和你的味道.
     我呆站着,直到你离开我的唇.你侧过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清楚地听到你鼻间逸出的一声叹息.然后你说,我们啊,爱爱看吧.
     于是,我想.纪小柏,在2005年的夏天重生了.因为,纪小柏和萧幕炀恋爱了.


     [五]曲终散,一切归零
     萧,幕,炀.
     再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学年考的前一个星期,在学校的红榜上.
     对于你,是冲刺高考的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全市第87名.
     谁也不明白,原本在学校里都是吊车尾的你,是如何进步如此神速.同学们猜测,这是爱情的力量.
     安安就不止一次的调侃我说,小柏,想不到哇.萧幕炀这情场浪子,居然为了你回头是岸了啊.你的糖衣炮弹还真不是盖的啊,难怪当初那么义无反顾地,原来是早就胜券在握了啊.
     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样挺好的,不是吗?至少在众女生心目中,你的形象又高大了好几十层.
     现在的你,在她们口中的形象整就一白马王子.说你爱穿纯白的t恤,对待谁都温柔得渗水,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日月都失去了颜色...诸如此类,不胜道来.
但是,只有我明白.你这么拼命地努力去改变,为的是她.只是为了变得优秀得足以和她匹配.
    
     我想,你应该也察觉到什么了吧?我在躲着你.
     然后我们就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忙着你的升学,照顾你经营的爱情小店;我忙着我的期考,埋头在各种各样繁琐的题海中.
     我们没有再碰面,校园这么小,我不想见到你,竟然就真的再也没有遇到过你.
     难道这就是曲终人散么?或许是吧.
    ***
     转眼,又是一年初春.这是我来到千枫的第二年.
     我又回到那个水池边,我想是不是能够再次看见什么,是不是能够再次捡到一个宝蓝色的笔记本.
     幕炀,你离开一年了.
     我觉着,也许遇到你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就算我再怎么小心,还是会碰到的吧,你就好像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我逃不掉.
    
     直到现在,记起你.我依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美好得宁愿让人溺死其中,却又终究太过短暂的梦.你说,童话再怎么美好,都是骗人的.
    所以我说.
    魔法消失后,依旧只是灰姑娘.
    只能够是,灰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