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江清远脑子轰的一声，凤眼爆睁，浑身跟雷劈了一样：
“你你你……”
一边“你……”，一边挣扎着翻身，想要坐起来。
可他本就没有力气，此刻又心急，被沈灵轻轻一按，便摔回床上，再起，再按……
扑腾了好几次都没起来，反倒累的浑身虚汗，头晕目眩，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气喘不上，话也说不出，憋的眼圈儿通红……
“我怎么了？”沈灵好笑的撑起头，小手轻轻抚在他心口，帮他顺气：
“相公，你我即是夫妻，难道就不该……同床共枕？”
吃，暂且是吃不着了，抱抱，多少也能解点儿馋！
“我……”
江青远咬着唇，觉得自己，就像人家砧板上的鱼，逃不开，又躲不过。
可他这样的身子，同不同床的，又有个什么意义？岂非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节，罪过更大了！
心里难受，索性偏过头，又不说话了。
真是个闷葫芦！沈灵又爱又气。
反正人都在怀里了，占便宜的是她。干脆也不说话，手臂紧了紧，闻着他身上的淡香，舒服的闭上眼……
耳畔传来娇憨的呼声，鼻息间，尽是少女清甜的乳香。
她的怀抱好暖，软软的，叫人舒服的，舍不得推开半分。如此美妙的温柔，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又如何能……能不痴迷、能不沉醉？
罢了！……长睫挣扎几息，无声的闭上眼……
既已自私过一次，那便……那便再多一次，也无妨吧！

26——
今年春暖，院中的桐花尚未落尽。
恬淡的香气，自轩窗的缝隙里飘进来。偶有一两片细碎的花瓣，随着清风，跌落案头。
不知睡了多久，江清远动了动。身子暖融融，轻飘飘，舒服的，舍不得睁眼。
迷迷糊糊间，忽然发觉，身下不对！……腿间湿乎乎一片，像是……
心里一突，赶紧扭头，见沈灵还睡着，偷偷将手探到身下……
果然，尿布已经湿透了，那处隐隐约约，还在滴漏着……塞子、塞子去哪了？
以为是动作时，不小心滑脱了，手在尿布里一阵摸索，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
奇怪……便是掉出来，也不会掉在别处啊……
一低头，却发现身上的亵.衣也不对！即便款式质地都无甚差别，可新旧不同，不是他先前穿的那一套！
嗡……！脑子里瞬间空白，眼前发黑……
是谁！……谁换了他的衣裤，看了他的……
“相公，你醒啦？”
怀中的人有了动静，沈灵也醒了。揉揉眼，撑起头，笑眯眯欣赏自家美人儿。
江清远看她一眼，不自在的垂下眸，避开她赤.裸裸的目光。
“你、你先出去一下，帮我唤常顺进来。”
他要赶快知道，到死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脱他的衣服。
“嗯？怎么啦？……”小姑娘悠哉哉把玩美人儿的长发：
“想要什么，我伺候你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折腾常顺！”她得赶快让他适应她的存在。
“我……”江清远顿了顿：
“没什么，我就是，想去下净室……”
塞子不见了，总要先把尿布换了。

27——
“哦，好！”
沈灵点头下床，穿上鞋，回身，扶着他坐起来。
睡了一觉，他身上多少有了几丝气力。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可动作却顿住了……
“你、你先……背过身去！”
尿布透了，亵.裤也有些湿。这般耻辱的隐疾，叫他如何有脸面示人。
“又怎么啦……”沈灵无奈至极。
可美人儿低着头，一言不发，长发遮挡，看不清表情，实在让人没辙……
“好好好……真是个小祖宗……”姑娘投降，不情不愿的背过身，往前迈了几步，给他让出路来。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到底是病着，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每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沈灵听着干着急，又不能帮忙，索性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感觉怎么样了，头晕不晕，要不要我扶你？”
身后的人不吭声……
“鞋子穿不穿的上，要不要我帮你？”
依旧不吭声……
“披件外袍，小心着凉！”
还是不吭声……
“哦对了！你那个、那个玉塞……我给你收到柜子里了……”
“你也真是的，也不瞧瞧，自己那处肿成什么样了，都化脓了！再不好好养养，伤口都快戳烂了，你就不知道疼吗？……”
“我看你暂时就不要用了，好好养养伤口，听到没有？……”
“哎呀，我跟说话呢，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小姑娘实在闷不住了，一回头……
却发现身后的美人儿，直挺挺立在床边。眼圈儿通红，脸色发青，僵硬的身子瑟瑟发抖，薄唇几乎咬出血来……

28——
“相公！你怎么了？”急忙转身，想要过来扶他。
“别碰我！”江清远猛的往后一躲，可脚下不稳，竟然重重摔回床上。
剧烈的震动，让他控制不住，身下顿时涌出一大股激流，亵.裤立马湿透，滴滴答答，染到被子上……
一股淡淡的骚味儿，在房间里蔓延开，像是一记的耳光，恶狠狠抽在他脸上。
江清远绝望的闭上眼，泪水自眼角没入鬓间，身子抖的更加凄惨。
是她！……是她换了他的衣服，她什么都看到了……
他的耻辱，他的残缺，那处连他自己都厌恶，厌恶到恶心的伤疤，她全都看到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留下！
“你……你走吧！”
他扯过被角，蒙在头上，似乎想用这黑暗来掩饰什么，却终究只能自欺欺人。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一个姑娘家，打不得，骂不得，连句埋怨的重话都说不得，他还能怎样！
“走？……”沈灵走到桌边，淡淡的坐下来：
“相公想让我去哪儿？难不成……还想送我回含香楼去？”
方才说出那席话，她心中不是没有忐忑。可这事儿终归是瞒不住的，与其等他发问，莫不如自己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我不会！”江清远掀开被子坐起来，眼神委屈：
“你别害怕，我不会叫你再回那种地方去的。我叫常顺，给你置处宅院，再置些田产，管叫你，日后不再受苦，便是了！”

31——
月朗星稀，烛光在窗棂上，映出一抹略显忧伤的倩影。
沈灵手托香腮坐在桌旁，心里有些闷……
江清远没有赶她出府，却也不肯留她在身边照顾。只说自己乏了，想一个人静静，便将她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会儿都掌灯了，前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美人儿相公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吃了东西没有，心里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牵挂一个人。
爸妈离婚了，在她八岁那年。各自组成了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虽然他们还是很疼她，时不时会来看她，也从未在物质上短过她什么。可毕竟不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感情难免淡薄。
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奶奶过世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平时有朋友们来来往往，还好些。可一到年节，大家各回各家，心里就免不了冷清、孤独，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对江清远格外亲近。
他身上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甜甜的、淡淡的。让人很舒服、很安心，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虽然他们认识了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她也说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但她向来不喜欢思考太多。人生苦短，与其事事较真儿，还不如一切随缘呢。
反正，她是喜欢跟他在一起的，特别喜欢！便是守他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
“爷，您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多少进一些吧！”
这是常顺第五次端吃食进来了。
白天的事他知道了，爷没赶夫人走，他心里原本还暗自窃喜。可没想到，这人转脸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说、不动、也不肯吃东西。
本就病着，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作贱。常顺头发都要愁白了。
“我不饿……”江清远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头晕，胸也闷，胃里空久了，一阵一阵反酸。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用塞子的缘故。今日用上了，忽然就觉得不适应。那处疼的针扎一样，连带着小腹，后腰，全都闷闷胀胀，酸疼的要命，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对了，夫人可用过膳了？”江清远强忍着疼，捏了捏眉心。
“用过了！您放心，夫人胃口不错！”
“那便好！……”江清远点头：
“夫人初到咱们家，必有许多不适应，凡事，你多留心着些，若是缺什么、少什么，赶紧添置，切莫等她自己张口……”
“我瞧着，她身上的衣裳都旧了。你明日，就去找裁缝过来。多找几个，莫要只裁当季的，把一年四季的穿着，都备齐，料子，都挑最好的……”
“还有鞋子，首饰，胭脂，女儿家用得到的，都多准备些。不必计较银子，只管捡好的便是……”
“另外……你再去买几个丫头回来。不必多能干，只要性子好、心思细、会伺候人的。年纪也不要太大，最好与夫人相仿。买回来，也不叫她们做什么，只一心照顾好夫人，闲暇里，多陪夫人说说话、解解闷儿，便是了！”
“等丫头们进了府，你再去账房，支些银两给夫人。若是闷了，就叫丫头们陪着，出去逛逛。车马，咱们家倒是现成的。只是赶车的小子，定要配个稳妥、机灵的。”
江清远捂着心口。一下子说这么话，他气力不济 ，心跳快的，眼前直发花。气喘牵动小腹，那处在n布里摩擦，疼的更厉害了。

32——
常顺一直低头听着，两眼嗖嗖直放光。
瞧爷吩咐的这个仔细劲儿，难不成……是对夫人动了心思？若是真的，那可太好了！真恨不得赶紧把俩人捏合到一处。
“爷，您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必不叫夫人委屈！您看……这时辰还早，您若是睡不着，莫不如……请夫人过来……陪您说说话？”
常顺小心翼翼看着主子，心里咚咚直打鼓。
江清远顿了片刻，眸中蓦然黯下来：
“不了……我乏了，这就睡了……东西都撤了吧，我没胃口。”
该怎么面对她呢？他所有的不堪，都被她看到了，叫他怎么还有脸……
“爷！……”常顺还想再劝。
江清远兀自躺下，翻了个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哎！……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端着托盘，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夫人！”刚出门，迎面看见沈灵，常顺赶紧行了一礼：
“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嗯，睡不着，过来看看。”
小姑娘一身中衣，披着斗篷，头发披散着，一看就是睡不着。
“爷没吃东西？”
沈灵看着他手里的托盘，就是一皱眉。
“嗨……别提了！一整天了，什么都没吃，就说没胃口！”
常顺年长江清远七岁，虽说拿他当主子，却也跟疼弟弟没什么区别。他是真心盼着江清远好！
“交给我吧！”沈灵接过托盘：
“我初来乍到，这府里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以后照顾爷的事儿，就全都交给我吧！”

33——
“夫人！您……”常顺诧异的看着她。
自昨晚，他便隐隐有些预感，夫人或许不会嫌弃爷。可他真没想到，夫人竟能对爷如此上心。毕竟，爷那样的身子……
“放心吧……”沈灵笑笑：
“我虽没什么本事，可照顾人，我还是行的！”
拍拍他的肩，端着吃食，进了屋……
许是在外面站久了，冷不丁进来，觉得灯光有些刺眼。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背影消瘦的可怜。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呢……自己病的那样重，连下床都困难。却还如此贴心、细致，处处替她着想。
心里热热的，她庆幸自己今晚过来了。若不是听到他刚才那番话，哪里会知道，他竟这样在意她！
“相公……”姑娘柔声轻唤。
江清远心里一颤，赶紧闭上眼装睡。
可他心里紧张，身子绷的又僵又直，呼吸也不稳，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沈灵心里好笑。连演戏都不会，可真是个傻蛋，傻的这样可爱！
“相公，你睡了呀？”沈灵走过来，趴在床边，淘气的往人脖子后面呵气。
嗯！……江清远抖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所幸在关键时刻憋住了。
殊不知所有的反应， 全都落在沈灵眼里。姑娘乐的快锤墙了。
“哎……怎么睡的这样早呢！灵儿睡不着，还想着，找相公说说话呢！”
佯装遗憾的趴在床边，把玩美人儿的头发。
啧……手感真好！滑溜溜的，又黑又亮，跟缎子似的，哪哪都好！
“相公啊……”讨嫌的扯了扯人头发：
“你是真的睡着了吗？”

没有了吗楼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