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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训女子不干政,但帝苑女君的凤眸囊括四海,既然身系黎民,也未尝不可提及庙堂琐事。略作逡巡,睇眼长案,搁下手中茶盅,纾一口气,有半晌沉吟。】
朝贡文书自分拣翻译后,还需校对编撰,原来部衙内有专门的朝官奔走此事,而眼下朝贡事宜渐多,宗卷堆积,进度并不是可观。如今是太平的时节,礼部若每每推迟翻译成卷,难免会落人口舌。
【删去与礼部官员的几次不欢而散的会晤,只挑拣些必要的说予母亲听。如今已非莽撞的少年人,行走庙宇的几载,又有觉罗氏立于峯巅的高瞻远瞩。为人臣者,为天子事碌,而身为人子,更需以国为己任,若生差池,则殇天子之威。我既担此责,又为中宫骄子,更理应事无巨细,一一照拂。】
外文繁复,翻译更非易事,更何况事关天子之威,帝国尊荣,需得格外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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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经目睹了四国贡女入宫的盛事,但直到母亲提及,才从记忆中翻出此篇。只是当时年幼的我只知庆典的隆重,与元年大雪纷飞的冬日,竟不知后宫的朝拜竟然暗藏这许多端倪。缄默时思虑颇甚,金乌坠檐,窗纸浮现若有似无的层层金波,映过我清明如鉴的一双漆目。】
竟然曾有此事,倒是有趣。
【眉川半蹙,半刻以后我方整理言辞,才再次相应。】
不过,宫中规矩向来严苛,八旗秀女入宫前都需教习三月规矩,外藩进宫谒见,更应提前通晓清国礼仪才对。如此失仪之态,皇阿玛可否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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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规矩不成方圆,严刑峻法自是管束黎民的不二两方,何况我生自禁闱——天底下最看重责任的地方,深知规矩带来的束缚、裁决、震慑,是世间杜绝后患的唯一万全之策。】
【手抚指尖玉扳,又睇目哂言。】
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才是立身立心之道。既然入我大清,自然是以天朝规矩为先,外邦人若不归崇国法,又置国威于何处。
【闲闲一句,是将眼界放在远更宏大的角度,而后渐察气氛凝重,便不再纠结此事,将话锋一转,为她道来几位弟妹的近况。】
【待出坤宁时,天际划过一只高啼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