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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耗子的轮滑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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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学生党们陆续报道,宿舍热闹起来,我们这个宿舍被称之为大佬宿舍,首先是三巨头:堂主(CRC的发起人&高校轮滑联盟制度的发起人)、涛哥(北方轮滑CRC总队长&国内轮滑副裁判长)、黑风(秦皇岛CRC队长,秦皇岛高校轮滑的负责人);其次是三个CRC队员,高阳和sexy,小杰,高阳是海洋学院的社长、sexy是海洋学院的骨灰级玩家,他们两个人还是个组合,他们一起做的跳跃类动作特别帅气,X-jump做的如同切菜一般整齐划一,当初去我们学校表演,就有他们两个,也算是老相识了。
小杰,是个小学生,是天赋异禀破格进入CRC的天才轮滑少年,当时10岁左右吧,滑龄两年,C级以下全会,F级全系可以用双前轮做出来,C级会一半,蹲坐类会倒向天国,当时正在攻克的难度是天鹅蟹和单轮转以及单轮摆摆。可惜那会轮滑难度动作的理论体系还没出来,以致于这些现在可以通桩的动作,成为了那时候的心理瓶颈,倘若小杰放在现在这个理论体系完善的时候接触轮滑,大概又会是另一番光景了。
但即便如此,小杰的水平在当时的岛内轮滑圈还是首屈一指的,他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线队员。燕大的斯蒂芬尊称他为杰哥,满脸崇拜,而其他的人看待小杰则是一种复杂的心态,一方面觉得小杰很厉害,另一方面又觉得小杰是小孩子,对于小孩子很厉害这件事就很矛盾,这种矛盾也导致了多数人对于小杰是一种敬而远之的状态。
而这样的小杰,却出乎意料地跟我关系不错,大概因为我是个水瓶座,可以与之平等相待,也可能我身上浓厚的菜鸟气质中和了我是个成年人的客观事实,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我不清楚的原因,总之,我们俩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作为大佬宿舍里面唯一的菜鸟,其实我压力有点大,鸡立鹤群么,周围都是需要仰视的存在,好在垫底的已经有些习惯了,所以适应起来倒是也很快。
另外就是,其实除了住在一起之外,大家的实质性交集并不算多。
白天,大佬们忙于各种琐事,向导们在各自分组的片区巡逻,我们分到的片区是鸽子窝公园,就是有一片湿地的那个公园,是个拍照打卡的好景观,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鸽子窝公园前面的巡逻地面特别的糟糕,是那种崎岖不平的石子路,在上面轮滑就像汽车过连续的减震带似的,颠的人头皮发麻,其他组分到的站点还可以顺便练练动作,我们这里光是巡逻就要了老命了。
跟我分到一组的是燕大的现任社长阿哲,一个很佛系的CRC队员,对于黑风的很多命令,他不甚在意,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并且还对我谆谆教导,别太拿黑风的话当回事,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为什么同一学校的两任社长会关系这么的纠结,后来等我到了社团换届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常态啊。
阿哲比较喜欢这个驻地,因为驻守在这个地方,可以免费进出鸽子窝公园,他经常进去钓鱼,有几次收获颇丰,还带回来给我们改善伙食,同组的老师向导们也比较照顾我们,有一个大哥给我们讲当地的神话故事,偶尔给我们买雪糕,另外一个家里是开熟食店的,偶尔会带点店里的肉食给我们开荤。
工作内容其实很简单,偶尔巡逻一下,有人提问的话,给一些解答即可,接到最多的问题是,厕所在哪里?我们就指指对面的鸽子窝公园,也算是为鸽子窝公园间接贡献了一些门票收入。
由于工作内容太少,老师们摸鱼缺勤的情况时有发生,所以局里的领导就时不时各点巡逻,但是这种巡逻有固定的路线,基本上巡逻开始的时候,其他几个点也都知道消息,做好准备了,所以这种巡逻也变成了形式主义,意识到这点之后,形式主义的巡逻人也觉得没趣,不了了之。
总的来说一句话,白天的工作很轻松。
而夜里的集训,是我最期待的事情,可能也就我期待了,因为其他的学校多多少少都有前辈学长指导技术,这个集训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而我则多少有点背负全村希望的那个劲头,所以无论是从我自身,还是从社团角度出发,我都不能偷懒。
集训主要是针对大一新生,和一些大二准备CRC考核的玩家,一共20人,分了10组,这个分组的标准其实我不太清楚,我跟燕大的下一任社长分在了一组,一个和罗志祥有七八分相似的叫小明的家伙,有点南方口音,人很和善,都开始练天鹅转了,跟我分在一组肯定不是看技术原因,我当时想着,大概是有让小明照顾我的意思,后来才发现我是想多了。
黑风制定的训练计划,是由易到难,按照顺序从F级开始梳理,之后是E级、D级,再之后大概是教一些combo之类的。
开头的几天就是F级动作的练习,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大概就是一些细节重心的纠正了,不过也因为所有人都会,所以一些玩家就练习的心不在焉,我呢,只会F级,平时也只练这些,已经能做到F级全系不倒桩的程度,包括最容易晕的volt,所以这个F级的练习我是丝毫不怵的,甚至在看了其他人的基础练习之后,还有点小自信,觉得比难度不行,但是基础我也不弱。
黑风说三天后考核F级动作,考核通过的可以练习下一个级别,对考核我是紧张又期待,因为练了很久,特别希望自己的努力被肯定,而黑风是带我进入这个圈子的人,又是CRC队长,平时也对我照顾颇多,尤其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所以这三天的时间,我也在偷偷地加量训练,白天是值半天的班,所以我就利用剩下半天的时间去公园训练,小杰则和我一起,并且说会教我反QQ,这可是个D级动作,结果到了地方没练一会,他就开始跟我捣乱,拿桩丢我,于是没一会又开启了满场追赶模式,偶尔还有游客经过,我们就正经地练一会。
应该说这会儿的加量训练,效果不是太大。
集训的第二天,黑风和小杰去公园的鸽子标志下面表演,也就是说集训是一种无人监管的状态,一些高手玩家就直接回去了,而我当然没有这个跑掉的底气,因为他们觉得无聊的重复,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加上,在集训的时候,黑风说要让我摆正自己的心态,跟我讲,你就是最差的,不用跟谁去比,因为你谁也比不上。原话就是这样,前面怎么话赶话到这一句不清楚,但是这句话还挺让我情绪低落的,也有点不服气,因为我觉得他没看到我的努力,也没看到我的进步,还是用过去的老眼光在看我,可能我还是谁都比不上,但是就论基础的话,我不比谁差。
所以,剩下的两天里,我更为刻苦地练习基础,也不断地找CRC队员帮助我纠正基础,直到队员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个时候考核在我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想证明自己是在努力的,是有进步的,不像黑风说的那样,谁也比不过,起码在基础这方面,我不是垫底的。
但有的时候,证明自己和期待他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其实不是一回事。


IP属地:河北26楼2021-10-12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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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核如期而至,是在19号的晚上,地点是公园的鸽子标志下,黑风他们表演的地方,周围有很多游客,比较热闹。
    考核的范围是F级动作抽查,考核顺序是按照之前的分组,我是在最后一组。
    我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
    第一组是科师的下一任社长苗苗和燕大的斯蒂芬,这两个人实力都比较强,苗苗属于中规中矩,也比较稳定;而史蒂芬属于那种比较飘逸快速的,可能跟他刚换了碳纤维的旋3有关系,他总有点收不住的意思。他们只是零星地踢了一两个桩。
    黑风说这两个人表现很好,考核通过。
    如果只是这个程度的话,那我也可以,略有些信心了。
    第二组是墨良学长和另一个不太熟悉的学长,他们两个都是开学大三的,比之前那组要多练了一年,结果反而踢得桩数更多,黑风指出了他们动作中错误的细节和不熟悉的部分,嘱咐他们多练基础。
    我心说这个组是不是考核失败呢?结果黑风宣布他们考核通过,可以练习E级动作了。这也可以?我顿时信心倍增。
    很快就到了我们这一组,考核的动作是倒尼尔森、X、Italian、backstroll、sun、volt,其中做volt的时候有点晕,不过发挥还算是稳定,我是没踢桩的。
    围观的几组也有人出声赞叹:“他居然没踢桩。”
    而和我同组的小明被转晕了,踢得稀里哗啦的,如果这是一场比赛的话,我已经把他淘汰了。
    应该说,如果说想要证明什么的话,我已经算是成功了,那天考核的基础动作,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踢桩的人。
    不过意外的是,我预料之中的肯定却没有出现,黑风对这一组没有任何评价,既没有对于动作的点评,也没有说是否晋级。
    这种期待的落空,和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忽略,让我颇为不爽,特别是之后,黑风开始耐心地纠正小胖的动作的时候,我这种不爽上升到了极点。
    我很想冲上去问问他?我做的是好还是不好,为什么到了我这里,连一句点评都没有,我其实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也做好了继续练F级的准备,就是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那会就觉得委屈,如果这个人很陌生的话,其实我无所谓,可能就因为怀有很强的期待,而这种期待落空也就格外地失望。
    当时心态已经有点崩了,后面的变异动作也就学不下去了,就直接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我特意早到一个小时,练习昨天教授的变异动作,因为听说要考核,虽然没得到什么评价,但是动作该练还是得练,不能跟机会过不去,是个正剪的风格变形,抬腿那种,做快了是挺好看的,一个小时的集中练习总算是有点效果。
    考核的时候黑风表扬了我,说我做的不错,如果话到这里还没什么,他后面紧跟了一句:说这些以我的水平本不要求我会做。
    这个话就特别扭,既可以理解为我很努力,起点低但是能追平其他人,也可以理解为黑风始终是把我看做是吊车尾,也就是说我的努力和进步在他的眼中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实际上,练会F级,在一个滑龄三年的人看来,的确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练习久了之后,已经很难去体会新手进步的那种喜悦感了,自然也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于被肯定这件事抱有这么强的期待。
    可能是前一天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化,第二天的这个别扭的表扬让我很纠结,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面,无处受力,很郁闷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到了第三天,这个糟糕的情绪发泄出来了,那会其实对于黑风已经是有相当的不满在滋生,在这一天的考核结束之后,依然是没有评价,所以在他给其他人纠正的时候,我就走到他面前,主动请求他再考核我一次,其实那会要求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期待了,更多的是一种试探,想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一个评价,是否值得我期待,是否我有必要证明给我在乎的这么一个前辈和领路人看?
    黑风答应了,但是挺敷衍的,因为他随后就忘记了这个请求。
    然后我彻底气的无语了,心说那既然这样,也不用跟自己过不去,期待证明什么了,自己练自己的就好,本来就没什么烦恼,全因为不切实际的期待。
    结果这一天,外院的星星找黑风长谈了一次,是个女生,所以说话占一些性别优势,大概就是指责黑风在做集训的时候厚此薄彼,不知道怎么就把我扯进来了,星星表达的那个意思就是她被忽略了,但是为了不显得势单力孤,就把我也算作共同受害人,一起声讨。
    然后黑风就说要找我长谈一次,大概他也觉得郁闷了,因为那会作为负责人,他是公司宿舍两头跑,向导里面的学生也是刺头多,与其说是忽略我们,还不如说是刺头把他的精力都耗干净了,剩下的精力关注几个排头兵,中间的老实孩子说实话也就没啥精力关照了。
    而他找到我的时候,是我满肚子委屈,对他失望透顶的极点时刻,但是我也没满世界宣扬,就自己在那默默生气呢,不出意外,第二天消化了也就没事了。
    然后这个时候他来找我长谈,直接把我点炸了。
    能理解吧,就一个气球正涨得鼓鼓的呢,你过来戳了一下,气球炸了,你还一脸无辜呢:"我不就戳了你一下么?你怎么还炸了。“
    大概黑风在面对我的时候,就是这种无语的状态,他可能不明白,也没批评我,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情绪,给他整不会了。
    然后我就特委屈,快哭了又拼命忍住的那种委屈(我真是太容易情绪上头了。)地跟他表达了我的不满。
    我说我不奢望肯定,也不怕否定,受不了的是你忽略我,无视我。
    当时这番话的展开是在宿舍,那会向导们也都回来休息了,说这话的时候,声调不自觉地就提高了,也就引来了他人的关注,有看热闹的刺头,也有不明就里的,但是作为菜鸟吊车尾跟负责人这么大声讲话,也确实容易引人遐想吧。
    然后黑风情绪也上来了,他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我挺理解他的,他可能根本没意识到在我心里,把这么高的期待寄托给他,也意识不到我有多在乎他的肯定或者关注,所以当我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他应该很不理解,还有点懊恼。
    不过他这个情绪被涛哥按下去了,涛哥很冷静地说:“这事我来处理吧。”然后驱散了门口围观的人群,让黑风先不要说话。
    涛哥是黑风的师父,也是当下轮滑圈的大佬级存在,说话份量自然是很重的,于是我们都安静下来。
    涛哥讲了很多,先是肯定了我一下,说是看到我为了轮滑能这么激动很欣慰,也说了从我换H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有多么认真地想要玩好轮滑。但是黑风作为高校联盟的总负责人,我这样当面顶撞他,会让他很下不来台,以后队伍不好带了。
    涛哥说话很是慢条斯理,也逐渐抚平了我的情绪。
    而最后,涛哥说了句:“你明天跟我去练吧,我教你。”
    (写这段的时候,那会情绪忍不住再次浮上心头,也不知道其他的人能否理解这种幼稚到可笑的情绪,那会为了学点轮滑技术,也真是不容易,那会为了得到肯定也真是拼尽全力,现在年岁大了,不再期待一些人的看法,反倒是没了当初的那股子冲劲和激情,所以时间带走的东西,也还是真多呢。)


    IP属地:河北27楼2021-10-12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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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和黑风发生摩擦的除了我,星星,还有小杰这个少年CRC一线队员,星星跟黑风沟通的还算是不错,我和小杰应该被列入刺头一类,所以被涛哥带走单独调教。
      也因此,我和小杰的关系也拉近了。
      小杰撺掇我利用早晨的时间去特训,他当时怎么说的?想不起来了,大概意思就是不想被人瞧不起,就得多练,早晨可以陪我一起去练,说实话我俩谁陪着谁也不好说,他可能也缺一个玩伴和陪练,加上一直处于瓶颈期缺乏练习的动力,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特训练点啥呢?小杰说就练单轮吧,这个动作CRC队员能够通桩的也没有几个,要想让这些人正眼瞧你,就得练一个他们都不会的动作。想想也是,F级基础练得再好,也没有得到只言片字的评语,只因为这些东西所有人都会,所以唯有去挑战真正的难度才可以得到正视。
      我当时的技术水平是,F级的动作全都会,会一少半的E级动作,会零星的D级动作,而单轮向前是当时技术等级表里面D级的最高难度,而CRC二线队员当时的考核标准是EF级全会,D级动作掌握一半即可,这个单轮向前很多人只是过4个桩了事,作为套路的一个出桩难度,过10个桩的都少。
      所以,如果我挑战成功,起码在最高难度上,就已经超过一些CRC队员了,想想就觉得挺激动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我要悄悄努力,惊艳你们所有人。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小杰就顶着清晨的薄雾出发了,先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临期的牛奶和面包,那会口袋里的银子也只能支撑我买这个了,毕竟要训练,早餐还是要吃的。
      单轮向前这个动作,是个特纯粹的动作,要求有一定的力量和足够的平衡,是个技巧性一般,但是对属性点要求高的动作,那会力量应该够了,单轮直线可以走个十来米了,而过桩走的是S形路线,这样会较难维持平衡,想一想,原本是两只脚八个轮子支撑你的滑行,现在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只有一个轮子着地,还得走S形绕障碍,想想也挺难的。
      而且不同于其他的动作,做不好顶多就是难看罢了,这个动作做不好就是摔跤,而且摔跤的方向极其不可预测,前后左右都有可能,那会还没有带护具的意识,结果第一天就左手胳膊肘,腕子,左右膝盖就都见了红。
      一边的小杰都快乐开花了,因为每一次都能摔出新花样,他等同于看了一出不要钱的喜剧,幸亏当时这个网络不太发达,否则他一准把我各种跟地面亲密接触的画面记录下来,整一个耗子轮滑摔跤合集。
      不过,在笑完之后他也会给我指点,告诉我这个支撑腿要抬得尽可能高,这样子脚才能绷住劲,而浮腿也不要晃的太大,否则还要花力气去保持平衡。
      在他的指点之下,我的单轮向前特训成果斐然,第一天我挑战的是前单轮向前过桩,最多的时候过了10个桩,平均在7个桩左右,这是第一次上桩,过了10个的时候,就连小杰也忍不住惊叹,觉得我进步太快了。不过他提醒我要保密,等能过20个桩的时候再公开,震一下他们,当时我们还约定,如果能通桩的话,就买葡萄酒庆祝,那是我们在逛附近超市看到的桶装带点酒精味的葡萄汁而已,算是一个小小的目标吧。
      晚上去涛哥驻扎的地方训练,练完了F级的动作之后,我开始尝试后单轮向前,先走了走桩外的直线,能走个五六米,然后涛哥看到之后,露出那种略带吃惊的微笑,鼓励我上桩试试看,如果被黑风看到的话,大概会让我别好高骛远,继续练习基础吧,不过可能在涛哥的眼里,单轮向前就是个基础,所以练一练也没什么。
      于是我拿出了早上在公园特训那种不怕摔的劲头,开始练习后单轮向前,状态贼好,摔得次数不多,并且最多突破了9个桩,平均下来也有6个桩左右。
      涛哥给我简单纠正了一下手型和肩膀,告诉我上半身要放松,脚要绷紧,手呢可以向前伸一下,这样可以拉回一点平衡,摔得时候也能手先着地,边说还边做了示范。
      也幸亏接触难度的时候是涛哥这种大牛给讲解,因为他这种举重若轻的讲法,就会让你觉得这令人恐惧的难度,其实也没什么,力量平衡到了,加上一点技巧就可以做出来,而如果教这个动作的人告诉我这很难,就会在心理上形成恐惧的暗示,有一个心理上的瓶颈区。
      就像是我后来练习的单轮转和摆摆一样,那个时代全国顶尖选手也就转个五六个桩,摆个七八下,大家都觉得这种难度动作能够练稳定4个桩就行,没有人觉得这种难度可以通桩,这种心理瓶颈几乎禁锢了那一个时代的玩家,直到后来蒲昊洋单轮转20个桩的横空出世,才打破了这种固有的心理认知。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黑风的那次冲突,却不经意间让我躲过了心里瓶颈的暗示,可以心态空白地去接触难度动作。
      之后,我就是早晨去练习前单轮向前,晚上练习后单轮向前,后单轮向前练的更快一些。
      第二天我的后单轮向前突破了16个桩,顺便跟涛哥学了茶壶过桩,第一个晚上就能过到7个了,那会我特别瘦,小腹一丝赘肉都没有,还能轻松地蹲下去,现在的我基本上告别茶壶这个动作了。
      特训第四天,我的前单轮向前突破15个桩,平均在9个桩左右,后单轮向前最多18个桩,平均在12个桩左右,后单虽然练习的晚一些,但是更稳定,摔得少过得多,前单轮时不时还会摔跤,身上开始新伤叠旧伤,往往是胳膊肘刚结好痂,就又摔裂了。
      单轮特训第五天,开始挑战通桩,前后单轮一起上,交替挑战,这个早上的最好成绩是后单轮向前18个桩,前单轮向前15个桩;下午又去练习,后单轮向前爆发,过了20个桩,当时给我激动坏了。
      从开始上桩算起,到能够通桩,只用了五天,我简直是个天才!
      那是一种征服了什么的快乐,就像解开了一道难住了大多数人的难题,也因为最大程度地克服了内心的恐惧,虽然摔得很疼,很害怕,但是因为一直处于垫底状态,愤怒且屈辱,所以这个疼痛和恐惧就被抵消了。
      所以对我来说,或许单轮向前并非简简单单地是一个难度动作,而是一个不断挑战自我,建立自信的过程,也是一个洗刷垫底身份的最好的证明。
      当我和小杰在宿舍里喝着庆功用的葡萄酒的时候,有人经过门口就好奇我俩为什么碰杯,小杰就假装轻描淡写地帮我宣传:“耗子单轮向前过了20个桩!”同时微笑地玩味听到这个消息的人脸上的吃惊表情。


      IP属地:河北28楼2021-10-14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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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30楼2021-10-25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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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想家之后,日子就变得有些难熬起来,兜里的钱也不多了,剩下的钱要是想撑到最后,也就只能吃泡面了,再用汤泡烧饼,倒是也可以吃饱。体育局坐落在刘庄,就是那个家庭旅店聚集区,这里也是居民区,所以附近的商品对常住人士算是平价,而轮滑向导则也幸运地享受了本地物价。
          其实开始的时候,黑风还说要集体订盒饭,但是后来终归是没实行起来,可能也因为上下班的时间不一样,统一就餐不大现实,那会最多的倒是在一家叫熏肉大饼的小餐馆聚餐,好吃不贵还实惠,但是老板脾气特别糟糕,每次看到一群穷学生占据了本应该属于游客(肥羊)的位置,就大发雷霆,在我们点了一桌素菜之后,就更是耷拉着脸。但是这条街就属他家最便宜,所以我们也厚脸皮地赖着,默默忍受着老板的大呼小叫。
          阿哲的钓鱼技术越发纯熟,偶尔还带回几条鱼给老板,说是让老板给做一下,老板当然直接拒绝了,后来他们怎么处理那些鱼就不清楚了。偶尔阿哲跟着老师向导们去摸螃蟹,摸完了就被老师拎回家处理一下,再带回来给我们吃,我因为不会给螃蟹剥壳,干脆说自己海鲜过敏。
          我并没有努力去融入什么环境,除了最开始被黑风忽略之后有些生气之外,后面的我,顺其自然地做着小透明,每天早晚训练,白天上班就MP4看小说,偶尔听阿哲这个老前辈讲讲故事。
          比如他看到我每次刷街换上旧轮子,开始还会觉得好笑,后面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菜鸟时刻,最开始他玩轮滑的时候,轮子转得不快了,学长告诉他轴承进灰了,需要洗轴承,阿哲就理解成了字面意思,把轴承拆下来直接放水里泡着,结果可想而知。
          那会我已经见到sexy用汽油洗轴承了,那是一个极其繁复的过程,需要把轴承从轮子上拆卸下来,然后用一个矿泉水瓶装半瓶子汽油,再把轴承一个个塞进去,摇晃,这样轴承内的灰尘和脏东西就会洗出来,然后把轴承倒进另外一个瓶子,静置那瓶汽油,直到灰尘落入底部,再把上层清澈的汽油滤出来,然后把上述过程再来一遍,直到轴承本身,转动的速度恢复如初。
          汽油的味道特别大,稍有不慎,洒出来那味道也很久才能散去,但是老玩家们依然乐此不疲地清洗轴承,这套技术现在的00后应该不会了,毕竟现在也没有人为了省那几块钱而这么大费周章了。
          对于那会的穷学生来说,一套轮子,一套轴承加起来要几百块,那可能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啊,当然是怎么省都不为过,所以CRC的队伍赞助就格外香了起来,据说二线队员,一年可以半价买一双seba,发2套轮子,一套轴承。
          这些赞助加起来不过1000块,其实有点不够看,若是没有考核选拔带来的荣誉感,光是靠这点装备维系,估计是很难。事实上,虽然这个向导队伍可以说是CRC预备队,但是已经有人在宣称不参加CRC考核了。
          里仁学院有个叫飓风的,人如其名特别狂,不但不怎么参加黑风组织的集训,还公开顶撞黑风好几次,跟我请求得到关注不一样,飓风是带有那种:你算老几,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态度在与黑风对话,有几次我看黑风脸上都快挂不住了,也不禁替他捏一把汗,这队伍属实不好带。
          同组的阿哲也表示,如果开学之后CRC考核还考不上一线队员就退队,觉得总做二线队员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当时一线队员的标准是单轮转稳三圈,摆摆4个桩,阿哲自然是没有达到的,不过他提到这个标准也很不屑,说黑风这个所谓的队长也没有达到啊。
          我当时还挺纳闷,为什么他在我这个外校菜鸟面前吐槽本校的上一任社长,这一任的队长,后来想想,大概是我跟黑风嚷嚷过,后来又被从集训队伍调走,所以很多人把我也当成了黑风的反对派,可能就把我当自己人了。
          其实我练完单轮向前之后,对黑风其实也没有那么恨了,当然最初的那层崇拜和期待也荡然无存了,所以听到他被吐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毕竟我这种边缘小菜鸟,也就当个树洞了。
          阿哲见我不说话,还对我继续灌输,说是开学之后轮滑社招新卖鞋的事情,跟我说不一定要卖公司的鞋子,也可以卖野牛的轮滑鞋。“提成是公司的两倍,为什么还要卖公司的鞋子,当然是谁给钱多卖谁的。”阿哲如是说。
          我心中茫茫然,觉得这些人想得太多了,就我们学校那穷地方,超过300的轮滑鞋都没几双,还想从我们那里卖鞋子,异想天开啊,当然这话我也不好意思说,也就是默默听着,不提问,也不接茬。
          阿哲说的这些八卦对我影响都不太大,唯独一句话对我误导甚深,那是刚开始当轮滑向导没几天,她女朋友在回家之前给他送了一次饭,饭后俩人去爱的散步,溜达回来之后阿哲满面红光地跟我说:“想脱单么?就得轮滑玩得好!”
          我茫然道:“得有多好?”
          阿哲说,“什么时候你脱单了,就说明你玩得好了。”
          这话误导我挺久,直到有一次我去科技师范参加纳新活动,在他们学校表演,当时我们一堆人表演单轮向前,路人都不带拿正眼瞅我们,倒是一个叫阴魁的帅哥做个正单脚过去,引起一片女生惊呼:“他好帅啊!”
          当时阿哲的这句格言在我内心就熄灭了,玩得好有个屁用啊,搞对象还得看脸!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句话也的确鞭策我苦练轮滑技术,倒是意外地突飞猛进,在轮滑向导工作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练会了DEF三个等级的动作,前后单轮通桩,双轮转稳定20圈以上,两套新的combo熟练。
          肩负着全村希望的我,算是收获满满,而向导快要结束的前夕,轮滑社的SK提前返校,找我呆了一天,在看到我技术的突飞猛进之后,他也大为震撼,想要换一双好的轮滑鞋,这让我有点愕然,毕竟之前他是打死也不换鞋的,觉得自己那双120块买的二手轮滑鞋就挺好,看到我的技术变化之后,也就真香了。
          而我看到他之后,想到的更多的是社团怎么去规划,如何去宣传,如何去培训技术后备力量,比如搞个师徒制什么的,再弄一个技术部考核,定期传授轮滑动作,毕竟咱们现在有技术了,学点什么不用再倒两趟公交了,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当时特别盼着开学,想把自己学会的交给那些没能来参加集训的人,可是我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在集训队遭的白眼他们没见到,所以我那种技术追赶上来的喜悦他们也未必能感同身受,甚至,因为轮滑技术拉开的差距,我们初创建社团那挨得紧紧的心,也开始有了距离。


          IP属地:河北31楼2021-10-25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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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原来的论坛ID我是14年前的玩家了,你要认识我的话,我这个ID你肯定也知道,不知道就说明不认识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22-05-04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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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之后,同一届的玩家基本上没剩几个了。
              有俩部长谈恋爱去了,这没的说,爱情最大么。要是换我脱单,保不齐我也不出来轮滑了。
              还有一个宗世杰,出来了一次,玩了不到半小时就脱了轮滑鞋在边上看着,看了没几分钟就回去了,只留给我们一个摆手的背影。之后,直到毕业也没见他再出来。
              我当时还纳闷地问李阳,他咋走了?
              李阳说,那以前大家伙儿玩的都差不多,现在你这么厉害了,他指定是自卑了呗。
              我当时比较傻,还有些得意,觉得少了一个劲敌,毕竟当时黑风更看好他而不是我,现在我从集训垫底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而他只是受了点挫折就放弃了,脆弱的很。
              可现在回想起来,李阳又何尝不是借着宗世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呢。至于宗世杰怎么想的,已经无法知道,但是换到他那个位置,想到拉开差距的集训,并不是公平竞争得到的,恐怕心里也会有不平。
              最后就剩下我、李阳和SK,我们几个倒是一直玩到了毕业。
              当时刚开学,忙着纳新。我暑假时候放出狂言,说是要纳100个,其实心里没底,毕竟第一期也只有50多个人,当时想着再纳50人凑够100人,没想到新兵未至,老兵已经凋零。
              好在轮滑招新比较有优势,新生都在军训,组织几个人刷街,跟军训队伍前面一阵风似的经过,自然惹眼,在人多的地方再来几圈双轮转,让一阵新生惊呼:我靠,轮滑还能这么玩。
              就跟刚见到小影那会的我似的。
              然后配合着这个初步印象,又主笔印刷了1000份传单,题目是《加入轮滑社的六大好处》
              内容如下:
              1、技术培训——可以获得专业的技术指导,包括刷街、平地花式,滑板以及漂移板的教授。无论你有无基础,都可以轻松学会。
              2、减肥——无论刷街还是平地花式都是种高耗能的运动,有助于燃烧脂肪,减轻体重。平均可以减轻5公斤。
              3、社交——轮滑社的活动频繁,不会让你感觉到大学生活的空虚,会让你认识更多的朋友,增强你的社交能力。另外,轮滑社的男女比例接近1:1,个恋爱成功率比较高的社团,目前已经造就了N对轮滑情侣。
              4、购鞋优惠——加入轮滑社你可以获得专业的购鞋指导,并且可以通过社团的团购获得性价比高的轮滑鞋以及相关器具。
              5、免费租鞋的体验——社团将在纳新一周后开展免费租鞋的活动,新社员只要交纳押金即可免费体验三次玩轮滑的机会(PS:本活动只对大一新生有效)
              6、轮滑社已正式加入秦皇岛轮滑高校联盟,每学期都有频繁的校际交流活动。如新秀大赛、五一轮滑节、66(溜溜)节。(都是有奖品的!!!)
              看到在校园往来穿梭的酷66一族,你还在犹豫什么,赶快加入吧!!!
              这个煽动性极强的传单,也算是基本属实。
              技术培训肯定是有的,当时还在玩的老玩家,基本上都开始带徒弟,但并不是所有的师父都专业,不过刷街肯定是能教会的,毕竟我们学校天然速降场地,不会刷街寸步难行。所以开学初期,经常能看到一群人排成一列,后面人抓前面人衣服,组成一个人形蜈蚣在人群中刺激地穿梭。现在想想,当时没出什么事故真是万幸了。
              减肥,这个就因人而异了,反正李阳我始终没见他瘦下来过,至于我,我那纯是饿瘦的,毕竟老妈打的生活费大部分都用来买新鞋子了,500块撑了40天,就算在2008年,这也是挺极限了。
              不少新生看到我,都暗暗觉得这第二条肯定是靠谱的。
              脱单恋爱,这个轮滑社确实不少谈恋爱的,但跟轮滑可没啥关系,至于阿哲说的什么,轮滑技术越好,越容易脱单那就更是无稽之谈。这玩意主要还是看脸皮和嘴皮子,社团活动只是多了一个男女接触的机会罢了。
              购鞋优惠和轮滑试穿,是公司想的一个促进销售的点子。当时公司拉了一车库存的二手轮滑鞋到我们学校,新生可以免费试穿三次,还可以用优惠价格购买(相对于鞋子标注的原价,实际上这个二手价格也并不低了,但当时我也不懂行,第一双轮滑鞋是所罗门237,还花了480元呢,你说多好忽悠吧)
              这个活动,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很多新生试穿了之后,感觉还不错,纷纷加入了轮滑社,那批二手鞋子(原本我觉得不会有冤大头会买的)居然也消化了大半。
              新秀赛(很遗憾我没赶上)、五一轮滑节、溜溜节每年都有。奖品对于学生而言也算是比较丰厚了。
              这些传单花了我70大洋,因为花的是自己的钱,就没跟社团的其他人商量。等到把传单拿回来,交代众人分发下去的时候,社里的众人有些不满,觉得这社长有点独裁。
              李阳调侃我,以后轮滑社的规矩就两条:第一条,一切听社长的。第二条,如果有疑问,参考第一条。
              可惜当时的我只觉得这个说法好玩,根本没意识到幽默里夹杂的善意提醒。


              IP属地:河北36楼2024-12-18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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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新特别成功,招了差不多小三百号人,而传单这个被证实有效的策略也一直延续了下去,据说很久之后这个传单内容也没有改变。
                传单其实也不是我的主意,是从Hurricane那里得到的启发。Hurricane,就是暑期集训跟黑风对着干的那个刺头,我们没什么交集,虽然整个暑期住在一个楼道,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句。
                开学之后没多久,苗苗(河北科技师范的下一任轮滑社社长,跟我关系不错的轮滑向导)叫我去燕大那边吃顿饭,到了那里才知道是Hurricane组的局,还有一个生面孔,姓刘,说是燕山大学轮滑社的下一任社长。
                我心里泛起疑惑,记得燕大的下任社长不是张亚明么,暑期集训的时候跟我同一组练习的那个家伙,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他应该不长这样。
                后来才知道燕山大学分为东西两个校区,所以就设置了两个负责人。这个刘同学应该是其中一个区的负责人,据说还是黑风的徒弟。
                坐下听了好一会,才搞清楚这次饭局的主题,卖鞋。
                轮滑社纳新之后,会有一批新生需要买轮滑鞋,这个时候轮滑社就会组织团购轮滑鞋,可以得到一个优惠价格。黑风说,新生有买鞋子的就带到米高轮滑店,最后会给社长一个卖鞋子的提成。阿哲说,如果来年没进入一线(CRC一线队伍),那他就卖野牛轮滑的鞋子,因为提成更高。
                每次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就默不作声,心说我们学校那群穷鬼,轮滑鞋价格超过200,买的人恐怕都不会太多。这个想法我倒是也没表达,这个轮滑向导摆明是拉拢轮滑社长的,大概就是指望社长能销售公司的轮滑鞋子,我们学校自然是没什么拉拢的价值,但是我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那位刘同学表示,开学纳新之后,不打算卖公司的鞋子。
                “是卖野牛的鞋子么?”我不动声色地问,心说哥也不是小白,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哥也是懂的。
                “不是,”刘同学讳莫如深地一笑,“我们不替公司卖鞋子,也不帮野牛卖鞋子,我们自己就有货源,保证比公司和野牛的价格低,低很多。”
                “你还记得我那双H么?”Hurricane看我没说话,以为我不信,跟我提起他那双seba-H,比我那双H还要早拿到手,只是并非从公司拿货“1100(块)。”
                我惊呆了。因为我那双seba-H是高校价格1680元买的,去掉黑风返给我的提成也有1420元,比他说的这个价格还高了320块,他们哪来的这么便宜的渠道,怪不得会有自立门户的想法。
                “斯蒂芬那双旋风3,690(块)。”刘同学补充了一句。
                斯蒂芬是我们这届实力最强的,毫无疑问会进入CRC,小磊曾经这么跟我介绍过斯蒂芬。在我刚找到组织,纠正基础正剪倒剪的时候,斯蒂芬已经能自己编排成套的combo,链接飘逸流畅又让人眼花缭乱,他穿在脚上的那双鞋子,本以为挺贵的,原来这么便宜。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虽然大受震撼,但我依然默不作声,因为打心眼里觉的我们学校是没啥市场的,估计买轮滑鞋的能到两位数都费劲,直接带去公司轮滑店就好。黑风带我进的这个轮滑圈子,没有公司组织的轮滑集训,没有涛哥手把手教,我现在一准还是菜鸟。
                在卖谁的鞋子这点上,我实没想太多,就觉得涛哥对我挺不错的,涛哥说卖公司的鞋,那还有什么说的。要是那会涛哥说,“耗子我想自己卖鞋子。”那没说的,肯定从涛哥这里买。
                之所以这顿饭局会叫上我,可能因为暑假集训,我对黑风表达过不满吧。
                这顿饭我也没承诺什么,就说会考虑。
                他们倒是也没多劝。刘同学还描绘了一副未来的蓝图,说是会从利润中拿出一部分举办比赛。“真正的高校轮滑大赛,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比赛。”
                他那句话给人感觉就像是之前的高校轮滑赛有很多龌龊的不可告人的黑幕一样。当时的我完全没接触过轮滑比赛,对他这话很难感同身受。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我参与过的比赛,利益掺杂的程度好像还没到能让比赛不纯粹的地步,就算是现在轮滑比赛,也是小众的不能再小众的项目,里面的利益还真没大到令比赛不公正的程度。
                饭局结束的时候,刘同学给了我一张鞋子的报价单,还给了我一套黄绿色的轮子,让我帮着推广一下,这套轮子算是给我的推广费。
                那套轮子确实不赖,比后来声名大噪的白瓷轮稍软,平花刷街倒是很合适,SK很喜欢,想让我帮着买两套,我给他带了一次,后来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了他。
                很久以后毕业了,偶然间听人说刘同学当时囤了2万个轮子,全部售罄,20万销售额啊,虽然不知道利润几何,但那是2008年的20万啊,论商业头脑,实在甩同一届的我几十条街了。
                饭局之后没多久,再次听到刘同学的消息,却是从黑风的口中。
                当时他正把那批库存的二手鞋子运到我们学校,交代了公司的活动政策(试穿以及购买)之后,特生硬地就话锋一转,说到了刘同学。
                “你认识他吧?”黑风问我。
                “嗯,吃过一次饭。”我答。
                “他现在已经被高校联盟开除了。”黑风很严肃地说道,好像还夹杂着点愤怒。
                开除了?他不是燕大的下届负责人么?而且不也是黑风的徒弟么?这消息突然的让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他私自卖鞋串货。”黑风道。
                哦,触及公司利益了。抢公司的饭碗,公司不带他玩了呗,倒也合理。但是这特地跟我这犄角旮旯的人说,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警告的意味更浓。
                “他不是你徒弟么?”我问。
                “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黑风痛心道“也是我亲自开除的。”
                一手带出来?我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画面,刘同学想要学新动作,作为师父的黑风百忙之中抽出闲暇看了一眼,曰:先把基础练好。
                但他大概率没我这么笨,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可惜没在一起玩过,无从了解他更多。
                刘同学与其说是被高校联盟开除,还不如说是被燕大轮滑社开除。但是卖鞋事件中另外一个人Hurricane是里仁轮滑社的社长,不至于被轮滑社除名。
                黑风会怎么处理他呢?
                答案很快揭晓,国庆节之后的某一个周一,我先是接到了Hurricane的信息,他说里仁轮滑社打算在周末举办一次社团活动,邀请我们学校社团参加。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听了不爽的那种不客气,不过这种事和我对他个人的喜好厌恶好像也没啥关系,我就答应了。
                转过天来,黑风给我发信息说,周末在奥林匹克公园,CRC集训,叫我去。
                “队员集训?”我试着问。时间和里仁的活动在同一天。
                “嗯,正式队员和预备队员都来。”黑风道“你算预备队员。”
                “那里仁的活动呢?”我有些疑惑。他不知道活动撞车么?不应该啊。
                “里仁已经退出高校联盟。”黑风道。
                操?!退出?还是开除?
                我瞬间明白,各大高校轮滑社的社长要么是CRC队员,要么是预备队员,与其说这次是CRC日常集训,还不如是一次有针对性的孤立。
                孤立一整个轮滑社。不知道这个算不上高明的应对措施出自谁,公司还是黑风个人?不管这个应对出自谁,都有点太霸道了。
                当时还不知道里仁学院和燕大轮滑社的恩怨纠葛,只是本能地有些同情被孤立的一方,甚至生出了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我把这事跟李阳和SK说了,问他俩什么意思。
                “你是社长,都听你的。”李阳说。
                “我肯定是想去集训学技术。”我说“但是,我先答应的里仁。而且,我也不太认同黑风的这个做法。”
                沉默了一会儿,SK开口:“这个集训不是让咱们轮滑社都去吧。”
                “说是队员集训,但是也没说谁能来谁不能来,应该都行。”
                “要不这样,你去集训。我和李阳带着新生去里仁参加活动?”SK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你们能行么?”我看向他俩,多少有点不放心。
                “没问题。”李阳就差拍胸脯了。
                事实证明,他俩确实没问题,没有我带队,他们好像更放松了,那次活动据说很精彩,其中有个娱乐的环节是转呼啦圈,我们轮滑社还有个小姑娘以一敌四,成为最后的胜者,拿了不少奖品回来。
                那小姑娘是谁徒弟来着?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我有俩徒弟挺迷她的,就跟郭芙身边的大武小武似的。
                嗯,先回忆到这吧,后面的下次再说咯。


                IP属地:河北38楼2024-12-1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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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所有人都去了里仁参加活动。
                  我有个比较社恐的小徒弟,给我发信息:“师父,你去不去(里仁)?”
                  小徒弟是个美女,样子就跟演《倚天屠龙记》的高圆圆有七八分相似,说话也软软糯糯的,性格跟我很投缘,聊天同频,加上她轮滑极有天赋,教什么会什么,所以我挺爱带着她玩,她也比较黏我,走哪都跟着,像是一个小挂件一样。
                  “我得去(奥林匹克)公园。”我回复信息,想了一下,觉得她跟社里其他的人好像也不太熟,就问“来不?”
                  “恩”小徒弟敲了一个字。这是她敲击频率最高的字,所以我也总叫她小恩。
                  出现在公园的时候,熟悉的几位纷纷围上来跟我打招呼,让我赶紧换鞋子,有的还冲小恩挤眉弄眼。
                  “介绍介绍?”sexy忽闪着他那超长的睫毛朝着小恩眨了下眼睛。
                  “我徒弟。可厉害了,都会玛丽转了。”
                  是的,我没撒谎,小徒弟是天赋型选手,看着瘦瘦小小的,力量可不差,我教李阳和SK双轮转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热闹,等到我演示完,她默不作声地点脚,然后就那么慢悠悠地转起来了。
                  这也是我乐意带她出去的原因之一,徒弟这么厉害,师父脸上也有面子啊,何况美女看了也赏心悦目,性格好相处起来也不内耗,比起李阳那个作精徒弟岂不是好太多了。
                  “耗子~”小杰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对象?”
                  “啊,不是。”我忙摆手。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误会倒也不觉得反感,至于推进关系到那一步,倒也没想过,可能那会萝莉控的基因还没激活,也因为那会有喜欢的一个女生,心里没往这块去想。
                  寒暄间,130组合也走过来,吴潇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副要重新认识我的感觉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那会男生出门在外也要注意安全的说法还没出现,要不然就这眼神高低让人怀疑他性取向异常,“你小子可以啊,对你刮目相看啊。”
                  “好样的。”阿哲也走过来拍了我另一边的肩膀,“还真没看错你。”
                  “我咋了?”给我拍懵了,一时之间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们都听说了,黑风让你进队,你给他撅了?”吴潇道,他一副你居然做了老子早就想做的事情,老子必须要给你点赞的样子。
                  他说的是,不久之前,我拒绝进入CRC的事情。
                  这件事,很多人都不理解,怎么想的都有。
                  李阳就表达了羡慕和遗憾:“你咋还给拒绝了呢?一年两套轮子啊,还可以半价买一双黑金。反正要是让我当,我肯定当。”
                  那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临近国庆放假,我正和当时喜欢的街舞女孩在海边约会,涛哥的电话就来了,说是下午要在公园进行CRC考核,让我准时到。
                  我内心十分纠结,毕竟这女孩约出来也不容易,海边的空气这么新鲜,天气又冷热适中,万里无云的,简直是约会恋爱的不二选择,你居然定今天考核,真的是~
                  “涛哥,必须是今天么?”我鼓足勇气问了一嘴。
                  “过时不候。”涛哥毫无感情的挂掉了电话。
                  这也就是跟涛哥混熟了,才敢这么问。换了我师父那种喜怒无常的性子,我哪敢问啊。
                  我跟姑娘说了考核的事情,表达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的,那你去忙吧。”姑娘说,脸上还挂着微笑,声音也听不出喜怒。现在想来,姑娘可能当时就已经在内心把我这个二货给拉黑了。
                  赶到公园轮滑场之后(是的,这个公园有专门的的轮滑场地),到场考核的只有我和外院的星星。按照涛哥的说法,我们两个学校离大部队比较远,所以他这个考官照顾我们,选了一个离我们比较近的场地。
                  但从后面的结果来看,选择单独考核恐怕也有容易操作的考量。
                  考核包括单个动作和成套动作,还有速桩。
                  单个动作我倒是都能做出来,速桩我踢的一塌糊涂,成套我则根本没准备。因为照小磊的说法,我目前的水平距离CRC还有段距离,考也够呛,我就没准备。当然就算准备了,以那会的水平,恐怕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动作。
                  印象里这次考核十分之拉胯,搞的我都有点后悔,寻思还不如接着约会呢,准备不足就进行考核无异于被公开处刑,好在观刑的人不多。
                  这任谁都觉得我肯定和CRC无缘了,可没多久,涛哥来我们学校玩的时候,顺带着(也可能是特地吧,要是我们学校没有美女的话,我会更确信这一点)告诉我,考核过了,我马上就是CRC二线队员了。
                  我心说,这也可以?
                  涛哥看我这么懵懂,紧接着解释道:“其实按照你现在的技术水平,进二线肯定还是不够的。但是公司为了照顾后发展的学校(轮滑社),特地放宽了标准,给了你一个名额。”
                  那会好像晚上十点多了,天上也下起了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大部分人都趁着雨没下大赶紧往宿舍跑,而我却被这段话定在了那空旷的广场上。
                  一种熟悉的耻辱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再次将我一口吞噬。
                  与之伴随的,还有对于CRC幻想的破灭:我的技术并没有得到肯定,但是公司仍旧想招我进入队伍,那肯定的到底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心里有点抗拒,抗拒这个对于CRC的新认知,因为这个新认知动摇了之前CRC在我心中的神圣。
                  对,就是神圣。
                  最早看到师父他们在区政府广场表演,我就觉得很酷,然后黑风告诉我秦皇岛有CRC,由所有高校轮滑社上千名玩家最厉害的15个人组成。
                  最厉害的!听着就牛逼。
                  到后来外院参加活动,当时穿红色队服的人一进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焦点,令我羡慕不已。那会甚至不敢想自己也有机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技术的差距如此之大以至于觉得成为CRC遥不可及。
                  那件红色的队服,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穿的。
                  小磊说自己刚开始在广场玩的时候,看着队员们的红色队服满眼都是羡慕,当时在广场米高轮滑店有出售队服,明码标价66块一件,朋友见了就要买下来送他一件,小磊拒绝了,说是觉得当时的自己不配穿这个衣服。
                  对,就是这种不配得感。
                  暑期的时候,小磊跟我说,以我现在的水平再练半年的话,差不多能达到二线的水平。因为我们学校成立轮滑社比较晚,真正开始练习平花比同一届的要晚大半年了,所以小磊的这个评价算是很客观,并没有歧视的意思。
                  这个评价,令人不爽,但是能接受,因为是事实。
                  周围人潜移默化的影响,CRC在我眼里已经很神圣了。所以当更大一号的“队服诱惑”出现的时候,我才会本能地抗拒,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配。
                  就好像喜欢一个姑娘,都摆开架势准备来一场旷日持久的追求了,姑娘来一句,约么?我可能掉头就走。(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
                  废话这么多,我不知道是不是表达清楚了,也不知道看的人能不能理解。
                  原话怎么说的,早就忘了,但跟涛哥在雨里面说的大致就是这些。
                  涛哥表示理解,问我:“想好了么,如果你现在不想进入CRC,我可以跟公司说,去掉你的名字。”
                  涛哥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好像并不意外,也没有劝看起来拧巴纠结的我。而是给了一个选择。
                  既然你不认同以这样的方式进入CRC,OK,让你选。
                  大概涛哥也并不认同CRC这样招收队员吧,毕竟他是第一批CRC队员,曾经最纯粹的那批玩家。
                  “想好了。”雨水已经开始在脸上汇聚成一股开始往下流,头脑却愈发清醒,“我想凭实力进入CRC,既然现在不够格,我就练到够格再进。”
                  后来黑风在论坛发了一个帖子,公布了这次新进入CRC队伍的队员名单:一线还是只有黑风和小杰,二线的队伍扩大了不少,和我一届的,像是史蒂芬、小磊、小明、外院的星星、科师的苗苗他们不出意外的都进入了队伍。
                  阿哲作为老队员,也没有升级到一线,他和吴潇这对组合在第二年初就退队了,就像他暑假说的那样。跟他们同一届的队员很多毕业的毕业,实习的实习,当时让我仰望的那个队伍,等我考进CRC的时候,居然没剩下来几个熟面孔。
                  现在想来,可能CRC原本就不是当初我想的那样。
                  CRC是公司赞助的队伍,而公司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盈利,可能更合理的方式是技术的归技术,销售的归销售,让搞技术的去做销售就有点变味道,更何况的是让搞销售的进入技术的队伍,更是本末倒置,破坏队伍的荣誉感了。
                  但是这个荣誉感,越了解就越淡薄。
                  当一个技术队伍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的时候,就会没那么纯粹,如果在技术考核标准之外增加卖鞋利润多寡作为权重,那这个队伍的荣誉感就会进一步被稀释。
                  到那个时候,队服配不配穿,还有人在乎么?
                  所以后来,石油学院的轮滑社长,一个轮滑鞋卖的很好但轮滑技术很差的菜鸟,想接替黑风成为新的高校联盟负责人,我才会萌生退意。


                  IP属地:河北40楼2024-12-20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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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萌生退意。
                    坚持,是一件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的一件事。
                    说容易,是因为保持习惯就可以了,说难,是因为习惯一旦被什么打破,就可能意识到坚持没多大意义。
                    我比较幸运,每次觉得没意思的时候,都会有新的人新的事情出现,推动着我继续走下去,就像请客吃饭到最后付钱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总有人适时地递出充电宝。
                    那会,其实已经有些惰性了。
                    大一的时候,每天早上我一准出现在排球场,从正剪开始,每个动作五遍的练习下去(这个方法是墨良说的燕大的练习方法,倒一个桩多做一遍,直到熟练为止),一直到我新近练习的动作。
                    等到了大二,社团纳完新之后,事情多了起来,各种会议,各种杂乱的事情,忙完了都没什么精力了。加上那会刚失恋,整个人也有点陷入自我怀疑,人也变得懒散,当然这其实这才是我的常态。旁人眼中那个勤劳的我,其实只是一个自我催眠的假象罢了。
                    动作等级到了C级之后,很多难度动作其实很难做到20个桩了,包括很多前辈也说,单轮类的4个桩就可以,旋转类的3个桩就可以。这来自比赛的评分标准固然没错,但这种想法本身会起到一个自我设限的影响,会觉得单轮四个桩和旋转三圈是很难的,当练习时候接近或者到达那个数量的时候,下意识就会觉得,可以停下来了,后面是禁区。
                    像我这种,在短时间内学习大量新动作,又没有时间消化的人,力量是比较欠缺的,身体协调能力又比较差,单靠意志力也没法克服一切,加上那种群体共识般的自我暗示,瓶颈期自然不期而至了。
                    运动这东西,其实是很难取巧的,虽然天赋高的人入门会快一些,但是要想练到可以称之为好的程度,付出的努力其实相差无几。所谓天赋的差距,其实是建立在同等且极致的练习量的前提之下才能看出的区别,大部分人的练习量根本没达到可以衡量天赋差距的前提。
                    这个时候,贪多嚼不烂的我,其实已经隐约意识到黑风说的基础的重要性了。
                    质疑黑风,理解黑风但没法全部理解,想成为黑风但暂时也成不了黑风。
                    打破惰性的是某一天,正在赖床的我听到宿舍哥们说,楼下排球场有轮滑的,我爬起来到窗边扫了一眼,是那群稍显稚嫩的大一新生,已经开始摆桩练习平花了。顿时有一股暖流划过全身,有种后继有人的沧桑感。
                    容易自我感动,幼稚地对他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股子初秋里的欣欣向荣,点燃的不止是我,还有李阳和SK他们这群老生。
                    可能因为都收了徒弟,徒弟热情高涨地想要学新姿势,师父们当然也就义不容辞了。
                    那会SK的徒弟最多,那会他是刷街大队长,整天带着大一票人接龙刷街,最是拉风;其次就是李阳,他人很有亲和力,轮滑技术跟我相差无几(开学之后,李阳很快把我在集训所学的轻松掌握,难度不及我,但是基础要比我扎实的多,毕竟从非典时期就开始刷街,滑行功底好。),所以徒弟也不少。
                    孙康有个徒弟叫兜兜,小小的脸戴一个巨大的黑框眼镜,像阿拉蕾,很开朗活泼,很会活跃气氛,跟老生新生都能打成一片,极受欢迎。
                    还有个新生叫小敏,人如其名,十分敏感,这样的性子在社交上很是吃亏,和兜兜不同,她不怎么和新生扎堆,倒是经常凑到老生身边问这问那,有几次就跟独自练习的我聊东扯西的,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这表情让我想起了自己初进轮滑圈的囧境,于是开口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那可不行!”李阳赶紧打断“这可是我徒弟了。”
                    没多久,他俩就搞对象了,好在没有因为恋爱就不出来轮滑,倒是还能经常见到他们,只不过十次有八次在吵架,让人目瞪口呆旁若无人地那种吵法。
                    能跟李阳这种好脾气的人吵成这样,性格估计不咋地,幸亏不是我徒弟,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后来我跟李阳也没少吵架,现在想想当时社里的其他人看我估计也是这个感觉(社长脾气好差啊。)
                    那会我俩因为什么吵架来着?
                    当时我有个徒弟说我偏心,李阳附和了一句,我就急眼了。(我师父说的没错,我翻脸确实比翻书快多了。)可能是当时觉得,我把李阳当成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应该理解我,并且站在我这边,而不是站在和我对立的位置,我才会如此生气。
                    李阳有点讨好型人格,印象里,他很少和我意见相左,所以我的愤怒可能源自于不适应,不适应被亲近的人否定,毕竟其他人不了解我的想法,他应该是了解的,既然是了解我的想法,就不该反驳我。
                    这种逻辑,十分自我,十分混蛋。但那会我就是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都是对的,自负地认为和我意见相左的人都是无可救药的蠢货。对于蠢货我当然没有什么耐心和好脸色了。
                    在李阳看来,大家都觉得你偏心,我只不过附和一句,你就冲我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简直不是个人。
                    我则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误会我,你居然不帮我解释,枉费我对你期待这么高,你该死。
                    在这种抛开事实不谈,只讲感受的麦琳一般的神逻辑攻势下,李阳也懵了,擅长换位思考的他代入到我的视角一看,顿时底气不足起来,麻蛋,我怎么能这对耗子,然后就是语气真诚地道歉,表示下次一定帮着我好好教育新生不要反蛊。
                    那时候还不流行PUA这个词,但是已经有洗脑这个词了。
                    最难抵抗的洗脑,是洗脑者本人也对此深信不疑,毕竟,真诚是必杀技么。
                    当时,我也确实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偏心。
                    说偏心,自然说的是小恩,我那个可爱的小徒弟。我们几乎整天泡在一起,看到的人都误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到最后也就止步于师徒。
                    我俩很聊得来,几乎无话不谈,有时候感觉她像是另一个我,或者说我压抑的一个侧面。
                    比如她曾经说不想考驾照,因为觉得人人都有的东西,相当于没有。
                    我顿时觉得有道理,寻思人之所以努力,为的不就是活出个不同么。
                    当我因为她进步飞快想让她考CRC的时候,她说不想考CRC,理由是觉得会不自由,虽然是事实吧,但不明白那会她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毕竟当时我还把CRC当成一个需要争取的荣誉,这想法肯定不是来自于我的影响。
                    她也不解释,按照她的说法是懒得解释,觉得理解的人不用费力解释,费力解释的人解释了可能也理解不了。
                    软软糯糯的嗓音,慢悠悠地说出这些很酷的话,跟这么个妙人整天待在一起,很难让人不生出喜欢的感觉。
                    一起训练,训练结束一起吃饭,就这么形影不离地维持着不远不近的亲密关系。
                    有一次碰到那个拒绝我的街舞女生,她有些吃味道:“挺可爱的,新目标?”
                    我驾轻就熟地解释只是师徒关系。
                    每次都是我解释,小恩总是懒得开口,并非默认,而是觉得跟不熟的人解释完全没必要,我认识就我解释就好了。
                    后来有一次被一群陌生的女生起哄,小恩脸上难得地现出尴尬的神色,说是她的舍友。这次隔得远,自然也不用解释,但回到宿舍免不了被盘问。
                    “师父,我们宿舍的人觉得咱俩走的太近。”小恩发来消息。
                    看到这话,我愣了一会。不知道她把舍友的看法发给我什么意思,是觉得注意影响应该保持距离么,但她好像也不是会在乎他人想法的那种人.暗示我其实可以更进一步么?这想法刚一冒出来我就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一次,她发信息说想要吃羊肉泡馍,我说那就去吃啊,她说已经在路上了,我夸她执行力强,说吃完了记得告诉我好吃不好吃。
                    后来才知道,她在去西安的火车上。从秦皇岛——西安,这执行力强的没边了好吧。
                    还有一次,她说自己翘课了。我说这有什么,我就没上过几节课。后来她告诉我是德语课,准备出国呢。
                    想起她刚入社团没多久,就想换鞋。
                    “师父,我可以换H么?”小恩问我。
                    “你要是能一直玩,就换呗。”我说。
                    “应~该~能吧。”小恩明显对自己能否坚持下来没那么大的信心。
                    然后,她就换了H,这让我纠结许久,饿着肚子攒钱买的鞋子,人家眼睛都没眨就换了。她的脚很小,穿35码,店里没现货,调货得等很久。到货那天我帮她上的轮子,就像涛哥帮我上轮子一样,同样的地方(店里),我从徒弟变成了师父,有种传承感。
                    当然,我没帮她撑鞋,35码是真塞不进去。


                    IP属地:河北41楼2024-12-24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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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恩换了H之后,不住地强调是鞋子的问题,向我炫耀她如今动作有多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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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阳笑称,小恩继承了我“柔”的风格。
                      因为我动作也很慢,他们都说我没啥风格,太柔了,我就辩称“柔”也是一种风格。
                      小恩的进步快到什么程度呢?
                      从开始我给大史介绍,“好好练,不然小师妹就快赶上你了。”到之后技术部周考核结束,我跟李阳念叨“小恩这都超过大史了。”再到后来我师父大智给她下了一个评语“我觉得她身形比你的要好。”也就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种恐怖的进步速度,毫无疑问刺激了周围的大一新生,我原以为会产生鲶鱼效应,却没想到人跟鱼不一样,人类遇到刺激之后,本能地会选择远离刺激。
                      比如大史,一开始还跟我们一起练习,后面就默默换了地方。
                      大史是我第一个徒弟,也是新生里面第一个换H的人,一度在新生里面处于领先的位置,直到小恩出现。他的资质一般,收其为徒弟是因为他确实很刻苦,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满脸汗水,头发都开始打绺,衣服都已经贴在后背上湿了一大片。
                      “当我的徒弟可别怕吃苦。”我那会跟他开玩笑。
                      “我不怕吃苦。”大史脸上满是坚毅。
                      大史是一个想法很多的人,筹备活动时,他跟我提出了很多的建议,甚至还有很多我没注意的细节,单就组织活动而言,他毫无疑问是要比我强的。人际关系也不错,不光在新生之中有一定的威望,跟老生也能打成一片,李阳对他赞不绝口,SK对他也无可指摘。
                      如果他当下一届的社长,应该能把这个社团带得比我更好吧。
                      那时候我这么想,也这么和他说了。大史也表示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很多人在立flag的瞬间,恐怕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只可惜,这世界上大部分的flag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打破,就像大部分的期待都被时间兑换成了失望。
                      小恩换鞋之后,大史在我眼前晃的次数明显减少。
                      可能是轮滑的热情消退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恩刺激的,一开始我还觉得小恩在后面追赶能让他有个危机感,可没曾想小恩不讲武德直接把他甩身后了,搞的我还得安慰他,把基础打好,后面还是能反超回来的。
                      但是他不在我眼皮底下之后,明显练习时间缩短了很多,这点从每周一次的技术考核上也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差距只见扩大,不见缩小。
                      “轮滑社是一个技术型社团。如果你不是技术最好的那个人,哪怕你当了社长,大家也不一定服你。”在一次考核之后,我对大史的语气严厉了些。
                      “我觉得社长能把社团管好就行,不一定要技术最好。”李阳看大史有点蔫,半安慰他半劝解我似的表达了不同的观点。
                      这话跟当初CRC黑风说的如出一辙,那会我和宗世杰一块学动作,我学的比他慢,黑风也是这么安慰我,却让好胜心极强的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所以听到类似的话,多少让我有些PTSD。
                      我转而冲李阳吼了起来“你是说技术不重要?”
                      “我不是说技术不重要。”李阳解释道“我是说重要的不只是技术,开心也很重要,不是么?比如大家一起刷刷街,聊聊天啥的。”
                      自从换了H之后,我其实很少刷街了,一个是腻了,二也怕费轮子。新生们倒是很喜欢刷街,刷完街就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三五成群的聊天增进感情。
                      “我不喜欢刷街,也不喜欢聊天。”我语气十分生硬地冲李阳道,他的脸上艰难地维持着微笑,勉强又有点瑟缩,每当我发脾气的时候,他的脸上就现出讨好的微笑,很少跟我争辩。
                      “也不会把社团教给一个只会刷街和聊天的人。”最后这句气话我是对着一直沉默的大史说的,那会还没学会换位思考,嘴巴拦不住伤人的话。
                      现在想想,同样的话换黑风跟我这么说,我铁定得怼他。
                      但当时大史什么也没说。
                      10月底的时候,燕大办活动。
                      那次活动除了CRC表演之外,还加了一个新秀表演。
                      所谓新秀表演就是各个学校大一新生里面比较出彩的上场,当时印象比较深刻的有科师的靳明,黑黑的体育生,动作里面技术含量不高,全是力量,跟iogr似的;东大的小飞侠,一副正太的模样,动作有点飘,速度很快,踢桩很多;海洋学院的吴恰,女版的斯蒂芬,动作中规中矩,就是腿太直,按照我师父的话就是,得把腿打折,不然看不出来有膝盖;小恩自然是大放异彩,上去就是一个玛丽转,把长头发都甩起来了,引得围观群众一阵欢呼,让同样是女生的吴恰也大为震撼。
                      活动结束后,回去的公交上,新生们议论纷纷,估计看到同一届的这么多厉害的,可能也会激起一些好胜心。
                      “这回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我寻思趁热打铁,正好激励一下他们“好好练吧。”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在回想活动中CRC的表演,感觉和暑假的那些同伴差距又拉大了,这感觉令人不爽,不进CRC还是亏了啊。之前被黑风叫去集训的时候也是,他们都开始练习单轮转了,总觉那些没蹭上的集训,他们在背着我偷偷变强。
                      正想着,有人开始对我表达不满了。
                      十三首先开呛,“我们倒是想好好练,你眼里就小恩一个徒弟,太偏心了。”
                      十三是我另外一个女徒弟,我确实没怎么教过她,但她出来的次数也不多,有限几次主要是刷街。
                      她这话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成仔笑着表示,“就是,师父,你也不能光教师姐一人啊。”
                      成仔那会儿还是一个没啥存在感的徒弟,我只教了他一个蟹步,不过他韧带没打开,做出来比较猥琐。
                      大小武没说话,跟在呼啦圈小姑娘身边。自打呼啦圈小姑娘不玩漂移板,改玩轮滑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俩了,加上有几次活动集合的时候,他俩因为等小姑娘迟到被我骂过几次,跟我就更生分了。
                      大史站的离我比较近,半开玩笑地活跃气氛:“师父,你好像确实有点偏心。”
                      李阳看我没说话又补了一刀:“你看,也不光我说吧,你得多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其实我那会都快气炸了。
                      通常情况下,大家都觉得一个人存在问题,那这个人多半是要反躬自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但很遗憾,那会儿的我并不是这样的人,当有人和我意见相左的时候,我会觉得是对方的问题,当大家跟我意见相左的时候,我会觉得大家都是垃圾。
                      当我跟人群格格不入的时候,我就远离人群。
                      回学校之后,食堂吃饭,大部分人都离我远远的,小恩仍旧默不作声跟我旁边默默扒饭,大史鼓足勇气端着饭坐到我对面,试图解释什么,让我不要生气。我骂了他一顿,然后开始叨叨以前出去倒2班公交学技术有多么不容易,你们现在不用出校门就能学为啥还不珍惜。
                      “而且你最近也总不出来,是天冷了,还是犯懒了?还是等着我叫你呢?”我没好气地道。
                      “学生会事情有点多。”大史低声解释。
                      之前就提过,他是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的热门人选,被现任主席看好,说是要重点栽培。但我却让他趁早二选一。一个人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不太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兼顾好轮滑社和学生会,轮滑社校内校外活动一大堆,还得花时间练技术,带新人,哪个都耗费不少精力。
                      当时他犹豫了下说选轮滑社,但实际上还是慢慢偏移去了学生会。
                      再后来,大史跟社团里一个女生谈恋爱,出来的就更少了。有几次路上碰到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我倒是没说他啥,谈恋爱,无可厚非嘛!搞对象当然要比轮滑重要多了,当初但凡街舞女生接受了我的告白,我轮滑鞋也放床底下落灰了,什么CRC,哪有温香软玉来的快乐啊。可惜姑娘没要我,只有轮滑对我不离不弃。
                      后来平静下来我问李阳,“我偏心么?”
                      “多少有点。”李阳委婉地字斟句酌。
                      “我倒是想教啊。”我开始发牢骚“一个个不知道跑哪去了,连人都瞅不着,教鸡毛啊?!是不是还得贴个寻人启事,广播找人。咱们学动作那会,舔着脸问,现在教动作,还得上赶着教呗?”
                      “那个,那不是怕打扰你么。”
                      “怕打扰我?”我有点疑惑。
                      “怕打扰你和那个谁谈恋爱呗。”李阳朝着不远处训练的小恩努了努嘴。“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徒弟成仔说的,原话是怕打扰师父和小师娘。”
                      “操~”我一阵无语“咱们天天一块训练,你见过我俩搞对象么?”
                      “搞没搞对象我不知道,反正是有点暧昧。”李阳摊了摊手。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没脾气了。毕竟,确实动过贼心。
                      现在想想,我大概确实算不上一个特别称职的师父。
                      开始那会还有点热情,组织技术部每周一次的考核和教授,定期记录新生学习的进度,教会一些左撇子选手的时候,自己也学会了反脚动作,这让我体会到了教学相长的快乐,黑风的那句“基础很重要”含金量还在上升。
                      后来活动占用了周末,技术部考核也就停了,我也没再系统地教过谁,都是练习的间隙,看到谁有问题就顺带指点一两句。但这样似乎也不妥,因为我身边除了小恩,都是别人的徒弟。
                      李阳劝我不要直接教别人的徒弟,因为如果那个人知道他练的是错的,会质疑自己的师父,我等于打人家脸。可以跟师父说,让师父自己去纠正。
                      自己的徒弟不来学,别人的徒弟不能教,最后都说我偏心,真TM操了。


                      IP属地:河北45楼2024-12-29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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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感冒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很多计划好的事情都打乱了,就像一直以来我的生活,无序且混乱。
                        计划未完成总有一种欠了什么的感觉,欠自己的,欠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欠未来的自己一个回忆。
                        在动笔之前,我有个模糊的印象,就是那段时间我过得很糟糕,这种感觉可能也在文字里面有所体现。
                        但其实当时对此并未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大概是比较钝感吧。看了那会的日记,发现以前的自己真的好多牢骚,吐槽之神,感慨也多。
                        不像现在,麻木且懒惰,偶尔勤快。
                        日复一日的重复,激情消退,这才是衰老的可怕之处吧。
                        或许在回忆的时候,负面情绪被掺杂了,或者被放大了,将现在敏感的自己代入了过去的时空。
                        就像友人A的疑惑,“你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期待落空?因为不被认同?
                        期待什么呢?
                        是觉得自己经过一个暑假的集训,哪怕在CRC面前依然是菜鸟,但是在学校那一亩三分地算是个半吊子高手,所以应该被尊重仰望,就像是自己面对那些技术很高的人一样么?
                        可,并非所有人都追求技术。
                        李阳说,大家加入这个社团,可能只是为了开心。
                        那会的我不理解,或者说不想理解。
                        所以觉得我的徒弟就该听我的,好好练技术,不要偷懒闲聊天什么的。可忽略了一点,他们对于轮滑,对于所谓的技术,并没有我那样的热情,所以我期待他们,要求他们,就必然会产生失望。
                        我不理解他们。
                        他们也不理解我,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较真。
                        不过就是个玩么~
                        那会,我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很生气。(现在我也理解不了过去的自己,虽然正试图梳理清楚。)
                        印象里,跟李阳生气最多。
                        人总是跟潜意识里关系最近的人,是最肆无忌惮的。
                        我是技术至上派,他是玩的开心就好派的。
                        如果当时社团有投票的话,他大概率能赢得大多数的票,毫无疑问。
                        我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自己孤零零的一票?也或许说不准小恩会投我一票。
                        小恩:我只是觉得大家都站那边也不缺我一个了。
                        那会的我,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轮滑社里那种微妙的氛围。
                        不过那会狂妄而自我,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觉得我偏心,好,那我就偏心;你们不要我教,那我就不教;你们觉得技术不重要,那我就~那我就自己练呗。
                        可能那会有过这样的赌气情绪,一时地,持续都不会太久。
                        占据头脑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梳理,氛围也好,处境也罢,不跳出来是看不清的。
                        但,社团里混的没那么开心,的确是想着,要不练技术吧。
                        轮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我的情绪备胎,失恋了,轮滑,不开心了,也轮滑。
                        练好技术,成为下一个刘永强。
                        这话是堂主说的,那还是刚开学没多久,高校联盟负责人会议上,参会大多数人是暑期里面的轮滑向导,熟面孔,大部分都进了CRC。
                        也有没进的,比如我,比如Hurricane。
                        会议的内容,无非是好好卖鞋,提成高高。
                        那场会议堂主大部分时间在摆弄掌机,好像是PSP3000,我们宿舍松哥有个同款。他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语出惊人,调节气氛或者说拨动人的思维。
                        会议结束后,堂主指了几个人,有我,有Hurricane,另外还有谁我记不得了。
                        堂主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慢条斯理地问,“想不想成为下一个刘永强?”
                        刘永强是谁呢?那是大智的师父,已经解散的TNT的对账,也是第一届CRC的对账,燕大第一届轮滑社的创始人,高校联盟的发起者,北方轮滑的最早的领头人之一,甚至在全国轮滑推广都算是先驱。
                        最早还是听小影提起他。就那个做CRAZY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小影,当时她说每天要做200个Crazy,是师父留给她的练习任务,而她的师父就是刘永强。我貌似还见过他一次,在区政府广场上,见到我师父的那个早上,也见到了他,记得他挺帅的,口音比较重,还让我跟他一起玩来着,但我当时急着参加哥们生日聚会就把他给拒绝了。(嘿嘿~)
                        后来,听说他就回老家了,开了一家轮滑店。这大概也是大多数轮滑玩家的归宿。
                        再听到他的时候,则是听我师父大智提起,说以前跟着他的师父一起刷街,下台阶,表演什么的,语气里对其也是充满了崇拜,讲他们去全国各地(应该主要是北方?)推广轮滑,进行轮滑的表演,引起围观、掌声、尖叫。
                        不难想象那是何等拉风。羡慕得我不要不要的。
                        而堂主问我们想不想成为下一个他?
                        说实话,没想过。但是堂主这种问法给人一种,如果你想,他就能帮你做到的感觉。
                        堂主画了个饼,告诉我们刘永强有多牛,有多拉风,有多受欢迎。他不讲怎么成为下一个他,但话里话外都暗示他可以让你成下一个他。
                        这就是堂主的能力,三言两语就能抓住你的注意力,思他所思,想他所想。
                        后来他说的我就忘了,也可能他就说了这两句?反正就这一句记到现在,足见印象之深刻。
                        大致意思是,练好技术,也可以像最早的那批CRC那样,巡回表演,出尽风头,为人所熟知。
                        sexy表示,别信。所谓的CRC巡回表演,根本没有那么风光,他就曾经被滞留在哈尔滨被冻了一个月。
                        当时的确听得热血沸腾,即便暑假已经不止一个人(孤桐/黑风、墨良)告诉我这个堂主是洗脑高手。但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技术过关,是不是真的有一天,能去不同的地方表演轮滑,享受那些掌声和欢呼。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可能呢?
                        后来涛哥也肯定了这个说法,说是让我努努力考上一线,明年上半年出去巡回带上我。
                        “可我下次顶多考一个二线啊。肯定是赶不上了。

                        “你可以直接考一线啊。”涛哥说。
                        “不是先得成为二线,才能成为一线么?”我不解,所有人都跟我说得先成为一线,才能成为二线。
                        “CRC的二线其实是CRC的预备队。因为练成一线需要的时间比较久,怕你们激情持续不下去,才降低标准弄了一个二线。其实CRC一线才是真正的CRC。”涛哥解释。
                        我恍然大悟,问涛哥CRC一线什么标准。
                        “单轮转3个桩,摆摆4个桩。成套动作难度起评达到C级。”涛哥娓娓道来。
                        就这个标准,卡了我整整一年。
                        其实以我刚开始练习单轮的那个基础,冲击单轮转或者摆摆并不现实,包括当时的CRC二线队员,他们那会练单轮转其实也有点早了。以现在的标准来看,那会大家的单轮支撑力都比较差,能稳定单轮向前20个桩的都没几个,像我那会平均15个桩的水平,就单轮支撑力来说,在CRC队伍里面都算前列了,大部分二线队员也就是过四五个桩的水准。
                        那会也不懂,出去参加活动,同一届的小磊、斯蒂芬都开始单轮转了,就有种又被落下了的焦虑感。
                        当时还上网搜过,怎么练习单轮转。记得那会有个叫成卓的,仿照韩国66个单个动作,也出了一些教学视频,其中就有教怎么单轮转的。
                        无前摇,生起。摆好手型,点单轮,抬辅腿就开rou。
                        我试了试,差点摔死。
                        后来涛哥说,单轮转就别跟成卓学了,因为他也转不了几圈。
                        现在这种单轮转遍地走的时代,可能很难想象我们那会,网络上单轮转的视频都不多,最多的是KSJ的比赛视频(据说是他先在比赛中用出了单轮转,大家才争相模仿。)
                        再后来,大智回来了。这个教会我双轮转的人,又开始教我单轮转了。
                        师父从来不说什么先练基础,他看我双轮转已经随随便便20圈,就说,可以练单轮转了。
                        我当时特激动,师父说我能练单轮转了?!
                        当时还觉得师父是给我面子,鼓励我,怕我在新生面前丢人。不过就我后面对他的了解,这个猜测显然是错误的。后因为来他不止一次说我动作丑的没法看,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明他是一个很直率的人,不屑于委婉的表达。
                        那会已经是11月份了,岛上的天气已经冷的秋裤都挡不住了。
                        师父从长春回来没多久,就来了我们学校,晚上。那会在我眼里,他还是大神的感觉多过师父,毕竟也没见几面,他就北上谱写长春爱情故事了。
                        那天印象深刻的是,滑板社的诺诺给我介绍了宿舍的校花级美女,说是要来看我轮滑。
                        我就说来吧来吧,我师父今天也来。
                        我玩轮滑那会,身边总是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漂亮姑娘,诺诺的舍友和后来那个没演技的景甜长得有点像。可惜我当时欣赏不了这种长相,觉得过于成熟以致于我没什么感觉,而且也不太能理解其他人对她的那种殷勤的感觉。
                        我印象里,这姑娘有点端着,很有礼貌地一直微笑,但多少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
                        当时我跟她打了招呼之后,就围着我师父转了。师父则看出来这是人家给我介绍的姑娘,就一直撺掇我,别光轮滑,对姑娘热情点。
                        比如,姑娘说手有点冷,我只是给姑娘递了一双手套。
                        我师父则说,怎么能给手套呢,你应该给人家捂捂手,然后发出那种特别起哄的怪笑。
                        姑娘吓得连忙摆手拒绝。
                        我也尴尬当场。
                        师父挤眉弄眼:“记住我们的口号。”
                        “什么口号?”我好奇。
                        “带坏下一代。”大智道。
                        带坏下一代?
                        “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额~我满脸黑线。
                        姑娘又站了没多一会,觉得无聊就走了。
                        “怪不得你单身。”师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指了指我。然后哗啦啦单轮转了几圈,引得众人尖叫,对着围上来的众人,又是那个熟悉的开场“你们想学旋转么?”
                        “想学!”异口同声地回答。
                        师父就开始天鹅转,转了几圈,双脚打开变了双前轮转,之后越转越快,抬起一只脚变成了单轮转。
                        帅炸全场!最开始就是这个旋转,让我有了技术的执念,而现如今,在我迷茫的当下,再次指引了我的方向。
                        天鹅转之前见跟我一组的白米转过,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转,并且第一次知道这个还能接双轮转。
                        我试着像师父那样别了别腿,完全转不动。
                        这个时候在旁边看着的小恩慢慢悠悠地转起来了。
                        不愧是你啊,压力都给到师父我了。
                        “可以啊。”大智也给小恩竖起大拇哥点赞。
                        大智和小恩站在一起,小恩得仰着头,那身高差就跟家长带孩子似的。
                        师父见我不会天鹅转,就跟我讲,发力和QQ转差不多,Q转点脚压点外韧就起来了,当时也听不太懂。
                        师父见我一脸迷茫,试图给我降低难度:“那你练单轮转吧,双轮转抬起一只脚就可以了。”
                        这个倒是好理解。
                        我试了试。
                        rou~bia!摔的特狠,感觉地都疼了,恐惧感也开始滋生,脚抬起转半圈就赶紧落下了。
                        双轮转和单轮转之间,其实还隔着很多的力量积累,和重心的偏移,但那会师父的教学很简单,就是“抬起一只脚,抬高点,别着急落下。”
                        因为对于天才选手大智来说,单轮转就是这么简单。
                        我练不会,只能说明我笨。
                        “小磊已经能转两圈了。”师父又道。
                        那就练,我顿时感觉又充满了斗志,不想再给落下了。
                        后面有次让小恩帮我拍单轮转的练习视频,那是我摔跤最多的视频,几乎每转必摔,各种角度摔出,给一众人都看怕了。小恩还在那显摆:我当时看的可是现场。
                        等我练到两圈之后,再见到小磊,他表现出有点吃惊的样子。
                        记得那会他旋转好像不算是特厉害,我不会单轮转的时候,他能转两圈,等我转两圈的时候,他还是两圈的水平,等我能转四五圈之后,他还是两圈。
                        再后来,他就谈恋爱去了。


                        IP属地:河北48楼2025-01-21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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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说寒假有集训。
                          李阳说他要去,我觉得挺好。
                          这次因为没有向导的福利,所以也没有名额的限制,谁都能去。住宿免费,伙食费一天10元就好,这价格即便在2009年也是相当炸裂的,是涛哥收的一个菜钱,也就是每天10元你可以获得一个裁判长级别的教练,这个教练还管你一日三餐。
                          当李阳表现出想要加入的兴趣之后,一帮新生也嚷着要去。
                          这号召力的确是不错。
                          我则有些纠结,一方面因为瓶颈期想要突破,一方面又觉得有李阳去就足够了,开学再跟他学就好,就像暑期集训之后我教他一样。虽然我经常跟他吵,但心里其实还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不过那会儿,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之前融洽了,甚至有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交谈,这在我们之间其实是蛮少见的,尤其是李阳是那么幽默的一个人。
                          那次是因为啥呢?忘了。
                          只记得当时很生气,我总是生气。
                          以前生气会吵架,但气到不想说话的程度又是因为什么呢?
                          可能一方面有分歧的积累,要技术还是要开心的分歧。
                          另一方面可能是,对我来说如同泥沼一般的社团带给我的负面压力的积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希望他作为我的朋友,理解我,并且作为我和新生之间沟通的桥梁。
                          但却发现,其实他也站在桥的那端,并且被簇拥在中心。
                          意识到这一点,是有一次校内报告厅演出的时候,我俩一起做双人,他做一个双圈Volte的时候,失误跪地上了,算是一个小小地演出事故吧。
                          事后食堂聚餐的时候,我正想以此作为契机让他认识到技术的重要性,但我还没开头,李阳脸带歉意地举个杯子说自罚一杯,其他人赶紧开口,说他也不是故意地,让我不要责备他,众口一致的那种。
                          李阳在社团里面说话比我好使。
                          毫无疑问,如果我继续,那被怼的肯定就是我,而且大概率群起而攻之,毕竟现在社团活跃度的新生,常常聚在李阳的身边,有很多次我看到他们在食堂聊得很开心。而我,在他们眼里,大概率算不得好人。
                          具体怎么个不好法,我也懒得打听。但是氛围那东西,有时候粘稠的如同实质。
                          要不是我的性格孤僻把这些隔离在外,恐怕还真难撑下来。
                          所以李阳说他要去集训,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方面我觉得他融入了那个环境,就能理解我为什么如此看重技术,另一方面,他去练,起码这批新生也能跟着练,没准能出一两个好苗子。
                          至于他会不会因此而获得更高的威望,我倒是没想过,反正他受欢迎这点我怎么努力也是拍马不及。等到社团成立一周年,我就把社团交出去,专心练我的技术。
                          这个社长,当得不开心,不想当了。
                          没曾想,圣诞节前的一天夜里,李阳骨折了。
                          在练单脚连续翻刃的时候,崴到脚了,寸劲,小腿骨折了,当时就被120拉走了。
                          这事就挺突然的。
                          如果他没受伤,可能也没有后面那么多破事。
                          当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他倒霉极了。我俩那会好像技术差不多,我会的难度动作多一些,他的基础更流畅一些,体重的关系,单轮类别的难度对他来说有点危险,所以他才会去尝试练习单脚类的难度。
                          结果就这么一尝试,腿上多了一个钢钉。
                          再见到他,他的腿上已经打了厚厚的石膏,说是动过手术了,要很久才能好,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了。
                          他不会就这么告别轮滑了吧,我有点黯然。
                          一起去看他地还有很多新生,都是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一个个地都很难过,以致于精神还有点萎靡的李阳还打起精神安慰他们,说自己很快就能恢复,快的话半年之后就能接着玩了。
                          “可惜不能集训了。”李阳失落道。
                          这时候呼啦圈小姑娘不乐意了,直冲着我道“他都这样了,你就别逼他了。”
                          她那语气,就好像李阳骨折是我造成似的,平时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给我扣屎盆子么。
                          我没忍住就吼了她一句:“你闭嘴。”
                          身边的人拉了她一下,她才转为小声嘟囔,脸上那个表情,对我简直算是厌恶之极,屋子里的氛围也陡然紧张起来。
                          我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的表情,读不懂,但是那种被排斥在众人之外的感觉十分明显。
                          “你好好歇着吧,等你回来。”我跟李阳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没人跟着我,关了门之后,隐约传来一声“他爱走就走呗,谁稀罕他在这似的。”
                          那一瞬间都有解散社团的冲动了,但是这冲动属实是高看了自己,时至今日,我哪里还有组建社团那会的号召力啊,倒是躺在病床上的李阳,已经成了社团的主心骨。感觉要是他想把我票出去,我在社团肯定待不下去。
                          最恐怖的是,他并没有发起这个提案,我却已经有被票出去的感觉。
                          原本有个圣诞节的社团聚餐,因为李阳受伤,很多人发信息表示不想去了,集训也没人提了,社团瞬间一盘散沙。
                          看来他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人啊,我隐隐觉得。
                          很快就有人让我意识到更多。
                          我发信息给大史,就聚会的事征询了他的想法,却没想到这个平安夜,这个我曾经最看重的徒弟,给了我沉重一击,那感觉就像有个无聊的人把整个秦皇岛冬天下的雪攒成一个超大号雪球,然后就往我身上一推。
                          当时,我正因为肠胃炎卧病在床,这个肠胃炎折磨了我快一周了,拉稀拉的脱水,腿也蹲麻了,整个人套着一个属性-50%的buff。
                          不知多久,他回了个短信说一会到。
                          到我宿舍那会大概九点多。
                          “聚会还有多少人?”大史问。
                          “还有十三四个吧。”我有点不确定,这只是没有明确说自己不去的人,真要确认一下,这些人也未必来。“要不取消吧。”
                          他听了没什么反应,或许也觉得人这样少没什么意思。
                          接下来,我不合时宜地发了牢骚,“我也不太喜欢聚会,再说好多人不在也没意思。”李阳肯定是来不了,没有他居中调节,那帮新生未必给我面子。
                          “小恩也不去么?”大史问道。
                          “嗯。”我有气无力地回,小恩倒是老早就说不去,她单纯不喜欢这个热闹。
                          “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大史分析道“记得前几天新生赛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你说她,她就差点哭了。”
                          我的思绪飘回到新人赛那天,这算是我参加的唯一的一次新生赛,没什么经验,不知道给新生编动作,也不知道速桩是重点,以致于我们学校在新生赛一无所获。加上那天我在厕所拉的快虚脱了,也实在是难有什么好脸色。
                          按道理说,大部分责任在我,毕竟那些得奖的也不过胜在规则上,真看实力,小恩未必输给她们。
                          回去的公交上,我觉得这个小挫败也不算啥,就想激励激励她们,“这回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啦。”
                          当时小恩也很沉默,脸上少见的出现了难过的神色。(当然也可能是我看差了。)
                          所以,这次小恩不参加,是因为我说的话太重了么?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吧,但是我看人好像也不怎么准。
                          想给小恩打个电话,但一时之间没想好说什么,暂时作罢。
                          大史紧接着说,“你脾气该改着点了,今天不应该在李阳的病房训小呼。”
                          “你听谁说的?”我问,白天去看李阳的队伍里好像没有大史。
                          “听兜兜他们说的,都说你很过分,你就说咱们轮滑社还有没挨过你骂的人么?”
                          我想了下,还真是,看来我挺草~蛋的。
                          “我承认,我总是情绪化,可我已经在改了。”我有点想辩解,由于每次活动我都会骂那些迟到的家伙,所以最近的两次活动,就把集合带队的任务交给了李阳和SK他们,我担心参与这些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仅没改,你还变本加厉了。”大史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不该当着阿姨和外校人(李阳母亲)的面训斥她,你这样很不懂事。”
                          这种近乎批评的话语从他嘴里蹦出来,一时之间让我觉得他有点陌生,我从来没见过他跟我这幅态度。不过说起来,近一个月也没怎么见过他了,看来我这个徒弟,也开始对我不耐烦了。
                          想必也是积压了很多对我的不满,那就听听吧。
                          “李阳的号召力很大。”
                          “嗯。”我承认。
                          “要是你受伤了,估计没多少人来看你。”大史又蹦出这么一句。
                          当时听到这句话很不爽。现在想想,这句话特别莫名其妙,怎么就能拐到我受伤来呢?后来才知道,有人在我走后,恨苍天不公地说了句,“为什么受伤的不是社长?”紧接着就有人回,“要是社长骨折,我可不去。”
                          所以大史才会这么莫名奇妙地一问。
                          当时听到这句话,感觉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相比精神上正在遭受的冲击,肚子正在经受的折磨实在不值一提。尤其是这句话,是我曾经最看重的想把社团交到他手里的徒弟来说,有种超级加倍的感觉。
                          想想也是,卧病在床一周,托人买个药都被推掉,真衰啊。
                          大史絮叨了一会儿,又开始说我偏心,这会儿明显能看出他情绪也有些激动了。
                          “你知道大雄他们为啥不出来么?”
                          “为啥?”
                          “因为你太偏心了,你根本不关心他们。”
                          “哦,是么~”我无所谓地应道。
                          决定追求技术之后,技术部考核我也没怎么弄了,颇有一副摆烂的架势。所以他们不出,这锅给我也没啥。
                          “我现在不想接手轮滑社了。”大史似是下定了决心“因为你偏心小恩。”
                          “嗯,你说的对,我偏心。”怪不得今天一反常态,原来是对轮滑社没兴趣了么?
                          “你总是让我在学生会和轮滑社之间二选一,我一直很纠结,学生会主席把我当弟弟看待,他跟我说即便做了学生会主席,也不会限制我当轮滑社长,因为他不想剥夺我的爱好。”
                          “这不是爱好,这是责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忍不住分辨道。
                          “师父!”大史有点激动“我不可能像你一样,轮滑社在你手里创建,你可能把它当自己的孩子,但是对我来说,轮滑就只是个玩。”
                          就是个玩,这句话还真是深入人心呢。
                          李阳,你赢了。
                          好失败啊~
                          忍不住想笑,笑自己。
                          突然间什么都懒得说了,已经站在所有人的对里面了啊。虽然大史仍然在絮絮叨叨,但是我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放空了,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木木地听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人对我的评判,我这里做错了,我那里做错了。
                          我确实错的离谱啊,不该有那些期待的。
                          好好练技术吧。
                          后终于大史接起一个电话,里面传出个可爱的女声,两个人很甜蜜地聊了起来,挂了电话后他对我说了句平安夜开心就走了。
                          他走之后,我想给小恩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大史说的那样。
                          多多少少对自己的判断能力有点不自信了属于是。
                          结果她关机了,空留我一个人郁闷至极。
                          全程,我们宿舍另外一个宅男,看了这场好戏。


                          IP属地:河北52楼2025-02-21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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