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廷中路】御花园

（夏日屋中纵有冰块，但还是闷热得让人睡不着。御花园与别处栽有各式各样的花不同，遍植松、竹、柏，是宫中一处常青地，青翠总是令人感到凉快，就挑了一处阴凉地歇息，勉强算是体验一把林下之风。）

（日光烈烈，如有实质一般兜头慑下，今日水饮得少些，又在宫道上急赶了几步，这会儿就觉得脑袋发晕。按着小桥的手臂，顺从她领我如阴僻处歇歇的提议，慢慢往树荫下挪。）
（但已先有人在。隔着迷迷糊糊的视线，她的脸迎着我身后的阳光，融出一圈光晕来，愈发认不清晰。直到小桥喊了一声文慧殿下，才恍惚出声）
灵兮姐姐？

（方安置好，便听有人叫我。阴凉处在盛夏自然是受欢迎的，也不意外有人会过来，回头一看原是灵佩。）
是灵佩啊。
（日头正盛，看她的两颊都被晒得发红了，便把她拉入阴影中）
别在日头下站着了，快到阴凉里来。

欸——
（经她一拉，朝前踉跄了几步，眼前瞬间一片白光，冷汗频发。耳边小桥的呼叫像隔了很远，我朦朦胧胧地听着，想说我没事，也想说不要叫了，惊扰到兮姐姐。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阴蔽处有清凉的风，几个眨眼，我缓过来一些。刚想勉力笑一笑，低眉间觑见脚底下，堪称狼藉。）
哎呀，（顾不得不适，先惭愧地道歉）我把你安置的东西踩坏了。

（她踉踉跄跄踩进来，把刚搭好的东西弄乱了，虽有些不满，但看她刚才的状态，是刚才自己那一把拉狠了，歉意盖过了不满）
对不起，刚才不该使那么大劲的。
（顾不得地上狼藉，拾起一把扇子，给她扇风）
没关系的，可好些了？

（虽怀抱歉，但也心有得她一句“没关系”的预备——再严苛冷漠的人，也不至于要为难一个身体不适的姊妹。只是她躬亲为我打扇，教我很不好意思。赶紧示意小桥上去接扇，一边朝她笑。）
好多啦。大概是暑热，一时犯晕。歇歇就好了。
（地上虽凌乱，但稍稍收拾也可落坐。轻轻拉一拉她的手，问道）
姐姐坐——姐姐来避暑的吗？可带了茶水？

（见她好多了，才算是放下了心。同她一起坐下。着侍女将准备好的吃食茶水一起拿出，亲手斟了两盏茶，递给灵佩一杯）
早准备好了。喏，给你。
（将食盒一一摆开，示意她先拿）
书上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吃的也少不了你的。

（若凝神去感受，仍觉得发晕。但这会为一些始终无法游刃有余、需得我全神投入的交际场面，倒又正好有转移注意力的功效。接过茶，捧在手里慢慢地咽，对着食盒轻轻摇头。）
吃的就不必啦，想来我伤暑，也有点吃撑了的缘故。
（往阴处外探看，偶有长片的白云掠过，遮蔽住天日，世界瞬间便昏暗几分。如此反复，我也随之调整吐息。正好杯中茶尽，递给她的侍女，使再添一杯。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舒服多啦——幸好遇到你，兮姐姐。

（她既如此说，便不再向她那边递食盒，捏起一块细细咀嚼，看她一边喝茶，一边随着云卷云舒调整呼吸，几个回合她颊上红晕便退下些许。方才自己为她扇风也未见这般效果，果然还是人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身子。她言谢，自己却是不敢当，只不过供了些茶水罢了）
姊妹之间，说什么谢呢？

姐妹之间，才更该把谢说出来，好教你知道我有多感激。
（从刚才骇人的晕眩中渐渐舒缓过来，此刻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欢喜，笑眯眯地应她。虽平复了大半，但仍有些心有余悸，寻了个流云蔽日的当口，起身向她道别。）
兮姐姐，我先回去啦，还得找太医来瞧瞧才安心。改日——（想了想）咱们一道出宫，我请你吃十里香。
（互相应声，不敢再急行，慢悠悠地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