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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喜事愈多,正阳门内的鞭炮声听过几茬,也催不进锁钥前的算珠进度。将发胀的手腕一揉,无声叹一口气,抬起头来,便接了尚书张大人的问。】
每年都经这么一结,竟也习惯不了。【一指那通明的灯,和续过几夜油熏黑的铜盏。】
今岁我这头清算榷关漕运,漕运已了结得差不多,唯独税关处尚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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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必然先有其宗。国朝之榷关近百,却到底有其数,自大定以来,罕少增删。而每年渡河上下、南北舟船虽区旺季淡季,一年总数却也在那里,左右不过是九十五万两银上下,轻易少更。是以“税关常数”之言,并非守成之见。】
【也正因此,才有我今日之疑。】常数之所以为常数,自然寻常皆是如此。今岁却大有不寻常,较之往年可谓截去头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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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岁轮我对这榷关漕运,辄才翻看往年陈账,心中有个把握。张大人却张口便将二岁实目道出,往日常听闻户衙皂隶称颂上官之任事,往日勤谨见得不少,今儿却才见招本事,不由膺服。】
常听大人对帑库知如指掌,往日只道是熟悉之辟词,今日才晓得是实在语。
【一拱手,肃道。】不错,可今岁账目我盘算几回,俱是只得七十万两——谬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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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之动荡,我也尝忧商税下降。可后来才发现,愈是山河震荡,愈有“有心人”借此谋利。是以所谓普遍下降之言,自然不实。我将卷宗一展,引张大人看标记处。】
天下税关,以八大钞关为重,其中又以凤阳、淮安、临清三关,尤为重中之重。倘或此三者出了差池,一岁到头报账总不会好看。此番也尤以这三关为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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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人乃是老成持重之见,此事宥关重大,自不可由我二人一言而决,若能请到汗父一旨,正可查清原因,好教今岁之库入莫太捉襟见肘。】
大人所言甚是,我这便回去拟折子。
【值此新岁佳节里,户部衙灯明如昼。一事谈罢,才望见府衙门前的大红灯笼是新制。年关亦是难关,只盼这二十万漂没银两能查得根由,否则开年后户部的苦日子更是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