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Y『100426』毒害

第一章
第1节
终究还是你吧。笑容里有不可抑制的想象。
终究还是你吧。会在那样阴霾的天空下笑。
终究还是你吧。承受这青春奢华的疼痛感。
终究还是你吧。离开，无踪影。
           
你，笑的那样无毒无害，可，又怎会无毒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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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珉咽了口唾沫，眼睛盯着那个黑的恐怖的楼道，他甚至可以听见木板兹拉的声音，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他于是坐在门口，打算就这样过一晚。一切事情到了明早再说。
于是，他把自己的行李斜靠在柱子上，然后将自己也靠上去。
就在他准备睡下的时候，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它发出奇怪的声响。
他开始怨恨自己怎么就来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然后，他听见酒瓶碰撞的声音。以及“砰！”的摔门声音。带着亢奋的叫喊，是一个少年，他倔强的扔下自己手中的瓶子，摔碎，跑远。
留下独自惊愕的父亲。
沈昌珉好笑的仰了仰头，看天空。他现在还睡不着。
他艰难的将天空分割成一片片，然后拼凑起来。却总是在边缘，勉强拼盘。
眼却在不自觉之间，合上。
天刚刚亮，沈昌珉便拿起行李。就在他准备将自己的摩托车拖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有人趴在他的车上。
白色的校服上，沾染了酱油，和醋的褐色。还有些牙膏的印记。夹杂的青色。
肩膀在侧面像是被拉拢成的分明的弧线。
唉。
他叹口气，拍了拍还趴在他后座上的人，沈昌珉并没有下了多大的力度。
老屋长时间没被打扫而产生的藤蔓，垂下来。
沈昌珉开始打量这个昨夜看起来分外恐怖的屋子。他又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因为胆小而不敢进去的，在外面冻了一晚上。
然后他听见，木板坠下的声音。
他在心里大声骂自己是白痴。以及庆幸自己还活着。
清晨的闷热渗进皮肤 ，让他更想离开这个地方。他开始想念家里暖暖的奶香味，以及将暖气开得很大的舒适感。
沈昌珉拿出手机，准备给家里人发个短信，说，今天回去。
却发现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奔波。早已没电。
他恨不得将自己当时的冲动情绪，拉出来好好揍一顿。
金基范动了动身子，长时间趴着的姿势让他的腰开始疼痛，那根肋骨，酸！
他翻了个身，然后沈昌珉就听见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砰！”还有“啪！”带着痛的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金基范一脸的茫然。竟是如此可爱。
金基范摸着头站起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沈昌珉的存在。自顾自的咒骂起来。“哪个不要脸的。”
沈昌珉看着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青草。理了理那本来就是草堆的头发。蹭了蹭裤腿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泥土。
扑哧笑了出来。


第2节
围墙上爬满了深绿色浅绿色的藤蔓。
风从街头吹向街尾。
所有的叶子全部翻出灰色的背面。
汗水淋湿了你的背部。
夏天，也突然的消失了温度。
“你叫金基范吧？”沈昌珉挺无聊的，恰巧瞄到金基范校服上的胸牌，就想找个茬说说话。
金基范点了点头，眼睛就瞟往了别处。噤了声。
沈昌珉已经将车的速度放慢了，路是不怎么平的。
都是泥土长时间的被冲刷而形成的，特别是早晨，走路平衡不好的话，也是会摔跤的样子。
沈昌珉又开始闷得慌，他随手掐了根狗尾巴草，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从车上摔到路边的泥坑里。
早晨农村的天气还算湿润，可泥土就有些湿过头了，沈昌珉也因此粘了一身泥，湿的。怕是难洗干净了。
而金基范就比他幸运的多了，他也只是栽在了摩托车上，车也没翻。
金基范吃痛的抬起头，看见沈昌珉的窘样，看见他白色的衬衣被染黑，他身上的“poison”字样已经不清楚。
因为裤子的洞太多，泥沾了一腿，黑乎乎的。
就连他的一头金也遭了殃，金基范发出奇怪的叫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沈昌珉懊悔的看了看自己，扯了扯衬衣，皱了下眉。从泥坑里走出来。
将金基范连人带车给扶正。把衬衣脱了下来。
都说了农村挺冷，他打了个哆嗦，快速从包里拿了件套头衫，自顾自的穿好。
金基范挺羡慕他的，有这么多的衣服，其实也挺漂亮的，自己也没看过，穿过。
就在沈昌珉准备将那件已经黑了的衣服扔掉的时候，金基范制止了他。
“洗洗还能穿的。”金基范劈手将衣服夺过。
沈昌珉看了看他，半天才出声。“要不，送你吧。”
金基范惊讶的看了看沈昌珉，眨巴眨巴眼睛。其实，他还是挺想要的，不仅仅因为是挺漂亮，还有靠在沈昌珉背上感觉到他衣服的温度。
应该是很好的衣服。
金基范一年到头也只有这件校服，还是花了他不少钱买的。学校太黑心，明知道这周围的人家都挺窘的。
还是要剥削他们。没办法，也都是为了孩子。父母再怎么心疼钱，也狠下心多支出那么些钱。
金基范走到了河边，把衣服在河里泡了泡，泥土去得还挺快。
沈昌珉靠在车上，看着金基范把衣服挤干，又洗，又挤干。
小手小脸也冻得通红，虽然是夏天，但农村的河水温度，一大早还是冻死人的。
金基范捧着洗干净的衣服小跑过来，一不小心栽到沈昌珉怀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金基范红了脸。
他摸摸头，憨憨的笑，他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只有在见了隔壁班的心仪的女孩子才会有的。
沈昌珉长手臂放开了金基范，嬉笑看着他，把他放在车上，搓了搓他的手。
“走吧，带我去你家。”


金基范就这样一路指着沈昌珉，有时候沈昌珉回头看看他，又顿时红了脸。将脸埋的很深很深。然后就会给沈昌珉指错路。
弄得沈昌珉来回跑了几趟。
金基范也有些不好意思，和沈昌珉主动说了句话。“你叫什么名字。”沈昌珉感觉到金基范收紧了些手。“沈昌珉。”他回道。
其实金基范是很少和别人说这么多的话的。
沈昌珉是第一个。即使是关系很好的隔壁家崔始源也没有过。
金基范看着沈昌珉的背发呆。“奇怪。”他小声嘀咕了两句。却被沈昌珉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什么？”沈昌珉扭了扭身子。问道。
金基范吐了吐舌头。“没有啊。”快速的回复沈昌珉，他还以为沈昌珉没听见的。
沈昌珉摸了摸鼻子，其实遇上这么奇怪的小孩也不是他愿意的。
“喂，沈-沈-沈昌珉。”金基范像是艰难又害羞的不完整的叫着沈昌珉。
“嗯？”沈昌珉发觉金基范的手脱离了自己的腰。“放好。”他立即命令道。他可不想这个家伙摔一次。
自己已经够惨的了。金基范立即像是受惊吓的小鹿又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牢牢的。
眼睛对他眨了下。“那个，我家到了。”
沈昌珉意识到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他停了车，将它拖到平地上，看着自己面前的老屋，以及它周围的环境。
这里果然是全国最贫穷的地方。他仿佛有又一次感觉到了昨晚的危机感。依旧是狭隘的楼道，黑的看不到一丝光。
简单的两层楼，却好似城市里的一层楼，太矮了。
沈昌珉吞了口水，跟着金基范闭着眼走进去。
木头制的楼板，会在哪一级上突然如同软肋，踩上去，微微凹陷着，不轻不重的危险。


第4节
那些温暖的光辉，沿着窗户。
流进你的年岁。
流透你的记忆。
流遍你的身体。
我空荡荡的手心开始有了你的痕迹。
久经岁月的疤痕，
揭开
带着难以想像的撕裂的痛苦。
我在你面前，还是不禁，
痛哭失声。
要问沈昌珉有什么感觉，那就是一遍遍的重复的震惊。
金在中显然和这个人很熟，并且没有忘记。
他开始想起金基范，那个笑起来傻傻的人。
那个听到哥哥出事时，忍不住瘫倒的人。
金在中还记得他吗？
“金基范。”其实沈昌珉并不是存心的。在他看完金在中与金基范同样的动作时，他有些后悔将自己卷入这样一件复杂的事情中来。
金在中被扶起来，他的支撑已经布满岁月的痕迹，他闭着眼，不均匀的气息吐在空气中，似乎他很慌张。
“我叫郑允浩。。。”声音消失在风的末端，无痕迹。
“嗯。”沈昌珉呆愣的点了点头。“我其实并不认识他。”半天，才发觉哪里来的不对劲。郑允浩补充了句。
“他说他认识我。”郑允浩将金在中斜靠在椅子上。
“那你是怎么回事。”崔始源来了激动，嚷嚷着。头发一动一动的。沈昌珉摁住了他，他是有些郁闷的。
事情更复杂了，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刚搬来这里。这是我雇人造的房子。”的确，这样的房子，想来在方圆百里之内，是不会出现第二个的了。
郑允浩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你们认识他吗？带他回去好吗？”
崔始源瞪了眼沈昌珉，沈昌珉将他放开，他实在是无法制止崔始源一切的行为。
“你怎么不认识他，在中哥一年前就是被你带过来的.”
崔始源一脸抱歉的看着沈昌珉。“我也是刚想起来，别问我。”
郑允浩奇怪的看着崔始源，他的样子足够证明他丝毫不记得这件事。
金在中突然亢奋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看基范。”
沈昌珉彻底的乱了，乱的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他扶着金在中，防止他摔跤，让他架着拐杖
一步一步的走出郑允浩家。郑允浩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们，说是为了搞清事实。他也是很迷糊。
金在中一进了房子，开始发疯的找金基范。
沈昌珉看见金基范不稳的站在阳台上，他看见金在中，和金在中一样亢奋的叫喊。
“哥。”金基范是有些带了点哭腔的。
金在中跑到阳台上，抓住金基范，把他往怀里摁。
“基范，不要离开哥。”显然，金在中是想起来了。那他之前的神志不清又是怎么一回事。
“哥。”金基范不会说话，从头到尾就只有“哥”“哥”的叫唤。
沈昌珉跑过去，拉了拉金基范。他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金在中忘了他一眼，以及他背后的郑允浩。在金基范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我叫金在中，1年前搬来这个村子。”
他进行着平静的叙述，在他说完这句话时，他看了眼郑允浩。
郑允浩闷了闷，他实在是不记得了。
“然后，碰到一个人，他带着基范。”沈昌珉大概了解，点了点头，示意金在中继续下去。
“他们在我家呆了一晚上，第二天那个人就走了，却没带走基范。我就把基范留了下来。碰巧他也姓金，我就当他哥了。”
崔始源惊讶的看着金在中，他从来没见到金在中能讲这么多话的。金在中也没看他，自顾自的说起来。
“今天早上，基范的父亲来找我，我记得他的样子的。他说要带基范去其他地方。具体是哪里他没和我说。我拒绝了他。”
然后他看着郑允浩。“你完全不用怀疑你是否认识我，你不认识我。我只是认错人了而已。而我记得的人不叫郑允浩。”
他不叫郑允浩，金在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肉被一块块的撕扯下来。
是带着血的。却不怎么痛。


第5节
金色的，
浮夸的年华。
梦魔在对我嚣张的张开嘴。
把我一切的记忆，关于你的记忆。
吞噬。
我怨恨夏天。
怨恨它总是灰蒙蒙的天空，
始终保持着监视者的高傲姿势。
我痛恨它。
“基范，不要离开哥。”金在中将视线转向金基范，金基范呆愣的听完他的叙述。
呆愣的被他拥进怀。嘴巴保持着之前“哥”“哥”的叫唤一般的姿势。
崔始源嬉笑起来。“既然都没什么事了嘛。”
郑允浩侧身离开，他想了想金在中说不认识他时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决定好好想想。
沈昌珉瞄了瞄依旧和金基范粘在一起的金在中。又有些不开心了。
他打发走了崔始源。
崔始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才一天，自己怎么就和这沈昌珉这么熟了呢。
崔始源是喜欢金基范的，崔始源打一年前就喜欢上了这个闷小子。
金在中好笑的看了眼沈昌珉，这才打量起他来。
很奇怪的装束，在这个人的身上却是相当的好看的。
“你是基范的朋友吧。我们家挺小，你就将就着住一阵子吧。”说着，金在中跑进隔间的小屋子。沈昌珉能感觉到那应该是厨房。
金基范欠了欠身子，不安的望着沈昌珉，他又有点喜欢沈昌珉了。沈昌珉脱了鞋子。穿着白色的袜子，把毯子盖住自己。
他其实有点冷的。
金基范笑笑，被沈昌珉长手长脚的捞过去。
和他钻在一起。
金在中端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他头痛的看着已经睡着的两个人。
金在中是惊讶的，基范居然能与他之外的人闹得这么欢。
摇醒熟睡的沈昌珉和金基范，“饿了吧。”金在中是个好人的，沈昌珉这样想道。
沈昌珉端起面，将面条吸进肚子里，有些天数了，他饿了不少。
金基范摇了摇沈昌珉的胳膊。
把自己的那碗递给他，沈昌珉笑了笑，推了回去。他看金基范也饿得慌。
他爱吃是没错的，但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他嬉笑的看着金基范小口小口的把面条吸进嘴里，细细的嚼着。说不出的开心。
天暗了些，金在中收拾收拾屋子，他把沈昌珉的大包裹靠在墙角，然后从里面跳出张牌子。
上面写着沈昌珉的年龄，名字，以及他所在的学校。
这是他的胸牌吧，他还是个学生，应该是和父母吵架了，跑出来的。
金在中这样想到。
他把沈昌珉的胸牌塞进他的包里。准备去睡觉。
他看见郑允浩坐在家门口，他黑色干练的短发衬出他坚毅的脸的弧线。金在中暗自摇了摇头，心想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自己还去追求什么东西。
郑允浩给家里人打电话，他想弄清楚自己的过去岁月中有没有金在中这个人的存在。
妹妹吞吐着，说是金在中是过去和他同校的一个男孩子。
因为父母早逝，他们关系很好，所以郑允浩把金在中送到了个乡下。
却在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然后就什么都忘了。
大概妹妹是这么说的，那既然只是朋友，那金在中对自己的眼神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疯狂的说他记得自己。
然后又一口否决。
郑允浩耙了耙头发，因为太短。一点都碰不到，只能感受自己刺猬一样的头发，扎着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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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天气晴朗
且明媚。
手心像是被小小的划开了口子。
用不了多少时间，
就好了
沈昌珉带着金基范小跑到家门前，金基范没看他，他在想，沈昌珉就是住的这样地方。
沈昌珉问金基范要不要和他一起跑上去，金基范点头，除了这个他不知道怎样上去。
沈昌珉把食品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然后拉着金基范，一步一步跨上楼梯。
爬了4楼，金基范再走不动，他大喘着气，对着沈昌珉摇头，他软软的头发，沾上汗水。
洒到沈昌珉脸上。
“累，沈昌珉。”金基范说话总是这样，沈昌珉呵笑着。他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他虚弱状的坐金基范旁边到。“歇会儿吧，这里才4楼，我家在10楼。”
金基范赫然抬起头，他是够累的了，于是拉了拉沈昌珉袖子。意思不想爬了。
沈昌珉“啊”的喊叫了下，他看见他父亲从底楼乘电梯上来。四楼外墙是玻璃，他透过门缝这样看见。
这下完了。沈昌珉看着金基范这样想。
他不禁想起父亲对自己总是的一副臭脸，与其说是臭脸，就是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以至于父子之间争吵不断。
周围无声，即使是沈昌珉这像鬼样子的惊叫。平静如水。
金基范也没什么响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
沈昌珉又私自开始打量起金基范此刻的内心想法。
却怎么也理不清个头绪出来。
金基范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缓缓吞吐这几句：“沈昌珉，我不去你家了。你陪我去找哥。”
然后，看着沈昌珉。
外面是一片漆黑，楼道里也只有隐约的光，沈昌珉被金基范看的不舒服极了。
他想象金基范的眸子，的确，它们很好看的。
“嗯，好。”沈昌珉说完这话也不动，只是留心着金基范。
金基范移了移身子，他本也不想求沈昌珉这么多的。
只是刚好遇上他，而自己身边也就只有这么号人物罢了。
“走吧。”金基范也不怎么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沈昌珉，他刻意避免叫他。
沈昌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看到金基范低着头，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像个傻子样跟着金基范。


沈昌珉回了神，说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他叫金基范等着，金基范没说话，别扭的站在楼道的拐角处，看着沈昌珉爬上楼梯，走到入口处，没了踪影。
楼道里还残留的是他的回音。
沈昌珉推开门，闻到家里浓的异常的奶香。
他飞快窜到房间，收拾了些东西，他以为会又有很长段时间不会回来，他甚至把笔记本都带上了，还有手机充电器。
他拎起重的包裹，比之前还要重。
沈昌珉掂量着自己会去多长时间，需要用多少钱。他连自己都惊讶起来，自己考虑会如此周到。
他在客厅拐角处停了下来，他想是不是应该写个字条，他撕了张台历上的便签纸，顺手拿起边上的笔，唰唰的挥了几个字。
他拍了拍身子，拖着行李向门口走去，他不想被父亲逮住，所以特小心。
沈昌珉用空下来的一只手开门，妹妹在看到他是忍不住尖叫起来，他看到父母房间的灯一点点变凉，然后是有人拖着鞋子，拉开门的声音。
妹妹给他使眼色，沈昌珉没看到，他依旧保持着呆愣状态。
母亲揉着额头走出来，看到沈昌珉以及他的包袱，妹妹自动退到一边。
沈昌珉低着头，他看不见母亲的表情，他把包裹靠在墙上，用小拇指摁在上面，不让它摔下来。
天已经很暗，外面是没什么声音的，只有星星在发着光，他开始分心，他在想金基范。
其实父亲并没有回到家，他去了邻居家，有点事。母亲这样说到。
沈昌珉缓缓舒了口气。
“怎么，要出去。”母亲喝了口水，平静的说道。她把桌上的便签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筒。
“嗯。”沈昌珉依旧没抬头，一副受训的样子，他看见母亲的影子在灯光下投射在地上。
“早点回来。”母亲回了卧室，只抛下这句话，沈昌珉讶了讶，明了的拖着箱子，关门。小声的，没有他想像中的“砰！”的声音。
妹妹跟在他后面。“哥，爸去隔壁家干嘛。隔壁家的不是个女人吗？”
沈昌珉停下来，妹妹也看着他，问他索要答案。其实沈昌珉是不怎么清楚。
父亲是个让他琢磨不透的人，他基本上不回家。
虽然是人到中年，却无一丝皱纹，看起来年轻健壮的很。
就是脾气有些暴躁。
他不是没看过父母吵架的，父亲习惯用脚踢母亲的，却从来不踢脸。事后，照常的生活，母亲也不会说些什么。
以至于沈昌珉从小就怕起了父亲，他甚至叫他都是小声，低低的，不敢抬头。
说起来，沈昌珉也是20岁的人了，他大概也能猜出点一二来的。
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沈昌珉听一个同小区的人这样说的，父亲也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总归是有些不归家的，母亲爱看电视剧，里面人物的背景也大多这样，母亲总是会看着电视，发呆起来。
沈昌珉带着妹妹陪着母亲坐在父亲买的毛毯上，咬着棒棒糖，偶尔帮妹妹擦擦口水，小孩子吃着种东西总是这样。
倒也就这样过了几年。因为父亲在他10岁时就很少回家了。
妹妹挥了挥手，把沈昌珉唤回来。
沈昌珉低声叫妹妹先回去，旁边就是邻居，也就是父亲现在呆的地方。
“放心，我哪天会回来的，陪陪妈，要是爸哪天回来问起我就说我先回学校了，没事别惹爸生气，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对了，再把你这白毛染回来，你个小女生，染什么头发。”沈昌珉不喜欢女生染头发，会觉得那很夸张。
“你不也是一头黄金。”妹妹和他顶嘴，却发现沈昌珉已经作势要离开。“你要是男的我就不管你。”沈昌珉拎起包，跨下楼。
妹妹奇怪的看他走楼梯。小跑上了楼，路过邻居家，她顿了顿，想看看里面在干嘛。她又不是白痴，这么晚的，父亲没事去找别人。
她开始为母亲担心，她记得她是听到过母亲对父亲说“我们结婚本来就是错的。”她摇摇头，想起沈昌珉临走前说的话，决定安分点，回去陪陪母亲。
偶然瞥见地上沈昌珉的鞋印，她敢保证沈昌珉已经出去了趟。她随手拿自己口袋里的纸巾，沾了点香水，抹干净。


第5节。
总是如此急着落泪，
顺势掩藏自己。
沿着灰色的街道，
骑着单车，
以为自己还停留在单纯的梦境中。
沈昌珉找遍了楼道，也没有金基范的影子。“或许是在哪躲着。”沈昌珉想像他这样孩子气的做法。
和他玩着捉迷藏，他郁闷的将自己靠在柱子上，重重的包倒在地上，他似乎是忘了自己的笔记本是被压在最下面的。
沈昌珉乘电梯下楼，他原来是准备带着金基范一起下去的。但现在人都没了影。
他开始担心起金基范的安全来着，这里可不比乡下，再加上金基范又人不生地不熟的。
说不定被人拐走了。沈昌珉作出了最坏的打算。
但他到底是沈昌珉，他没发疯，反而平静的要命。
他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当地的派出所。
“我找人。”
他从来没进过这地，只觉得阴森的要紧。
坐着的大叔没看他，掐了掐烟，放进烟灰缸里。
“丢了？”丝毫不把沈昌珉放眼里的样子。沈昌珉点点头，他隐约看到登记本上有个叫“郑允浩”的字样。
看了看日期，好像是去年的样子。
“填一下。”大叔翻了下页，伸到沈昌珉面前。
沈昌珉拿起桌前的墨水笔，依次填下去。
日期，时间，地点，姓名。。。
他刚填了“金基”两个字。大叔打断了他，用红笔涂掉了。
“喏。”点了点另一行，沈昌珉定神看到金基范的名字赫然写在上面。
后面紧紧跟着的是“金在中”。
“金在中还在这吗？”沈昌珉问问。
大叔指了指里面，沈昌珉站起来，快速走进去，金在中和其他人坐在里面的小隔间。
手指嵌在黑色的头发里，是和金基范有些像的。
沈昌珉走过去，拍拍金在中。金在中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啊，昌珉啊。”他是惊讶会碰上沈昌珉的，但看到他旁边的箱子，也就明白了。
“你又出走了？”立刻换为精明的表情。眼眸焦点突出。
沈昌珉点点头，他也懒得解释这事。“哥，找基范吗？”
沈昌珉的话显得特近乎，好像是很好很了解的朋友样子。
金在中没说话。他知道沈昌珉也已经知道了，便没说话。
他着急，但又没什么法子。
沈昌珉坐在他旁边。“我和你一块等等吧.”他没告诉金在中，自己也是为找金基范的。


第2节
在心里，
一遍又一遍的虚构着。
将你放在梦里，
看着你的每一个动作，
听着你说的每句话。
金基范原以为沈昌珉要回去的，低着头,不说话。
沈昌珉好笑的眯起眼睛，故意的把箱子重重的放在地上，金基范一下子抬起头，还是沈昌珉那一大一小的眼。
“沈昌珉，你不回家吗？”金基范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小心的问问看。像是要确认沈昌珉的存在般，凑近了些。
沈昌珉点点头。他觉得他们之间总是如此少话，沈昌珉始终不觉得自己是个沉闷的人。
却是金基范太沉默。但习惯了，沈昌珉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郑允浩走掉了，金基范在他离开两三分钟才有些迟钝的意识到。
他看着金在中的脸色，其实，他也是依稀记得这个人的，也是在一年前了，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金基范不确定是不是他，只是金在中很宝贝它。
沈昌珉拍了拍愣神的金基范。“嘿，走了。”
金基范不好意思的扭过头，金基范几乎觉得自己像个女的。
沈昌珉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在中哥？有住的地方吗？”
金在中没说什么，点点头，三人齐走出派出所，大叔看了看金基范一眼，金基范立即跑到沈昌珉后面，用他的身高挡住自己。
金基范实在是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做法，只是因为有沈昌珉在旁边。
沈昌珉困得实在厉害，走路乱撞。金基范开始和他并排走着，一路看着他，他不明白沈昌珉怎么会困成这样。
他忘了，沈昌珉已经有两天两夜没睡觉了。
半夜两三点的感觉。
金基范抬头看天，很晚了，原本黑色的天空也跳上几颗星，发着它们微弱的光。
分散的及开，这边一颗，那边一颗，金基范每走到一处地方，就能看见几颗。
金在中郁闷起来，到底是他看着沈昌珉，还是沈昌珉看着他。
沈昌珉在金基范即将撞到电线杆时，醒了，猛地一下，就把金基范捞回来。
金基范倒也没觉着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劲的看着他的天空。
沈昌珉就这样一边拎着箱子，一边扶着金基范，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到了金在中租的房子。
那是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子，足够他们几个人住的了。
金在中叫沈昌珉把箱子放在入口处，沈昌珉照做。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是没住人了，一点气味都没有。
房子倒是很干净，金基范盯着沈昌珉做每个动作，他几乎快忘记了金在中的存在。
金在中干咳两声，叫金基范进去陪他收拾收拾。
沈昌珉推推他，应着金在中，金基范小跑过去。
“昌珉啊，你要是困，先去睡会儿吧。”金在中从里面的小房间里探出一个头。
沈昌珉点点头，按照金在中的指示，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整整齐齐的，空气都湿润干净的要命，他猜测金在中已经提前收拾了下。
里面家具挺齐全，几本上什么都有了。
他开始佩服起金在中来了，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
可金基范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呢？沈昌珉想起那人的小孩样的迷糊，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沈昌珉顺势斜躺着，没几分钟的，就闭上了眼睛。
金基范环顾着这个房间，依稀记得自己是住过这样的地方的，是和自己的父母吧。
他看看外面，沈昌珉已经没了踪影，把头转向金在中。“哥，沈昌珉呢？”金在中揉揉肩膀。“睡觉去了。”
便跑进厨房，看看热水烧的怎样了。
刚进来的时候，金在中是惊讶于之前的东西都还在。
房东说是他走之后有个男的叫他不要搬走这些的，说是还会回来住的。
房东是个极好的人，就这样等了近三年。
他隐约想到郑允浩，使劲摇摇头，关了煤气。
没什么气了，金在中打量着冲点煤气。
金在中擦了擦手，跑到外室，突然是有些闷气的，茶几上居然还有张车票的，却落满灰尘。
金在中摇摇头，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几乎有想把这家里所有留着郑允浩的痕迹的东西全都扔掉的冲动。
颓然的坐下，抓抓头发，较长且黑的发丝绕着他的头发，缠着。
金基范找着一个个的房间，却看不到沈昌珉，他心烦意乱起来，跑到最里面时，他倒是发起呆来。
猛然推开门，发出的大的声响，沈昌珉困得要死。
沉得跟头猪一样，金基范推推他。沈昌珉嘀咕两句：“基范，我要睡觉。”
“嗯？”金基范以为他醒了，忙不迭的跑到旁边，却发现沈昌珉长久时间的没动静。
奇怪的靠近沈昌珉，半晌，沈昌珉翻个身，头也转到另一边，金基范开始将目光转向沈昌珉的一头金上了。
其实是很适合沈昌珉的颜色，但金基范感觉不顺眼，他是觉得金在中的黑色倒是好看，却忘了只是用在什么人身上而已。
他记得初次见沈昌珉他也是这样的表情，因为是晚上，不清楚。
金基范那天还是偷偷跑出来找崔始源的，可他家没人。
金基范想着崔始源，这么几天的不见，倒淡了些对他的想念。他更奇怪自己对沈昌珉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的，才几个小时不见，自己就会途次慌张。


第4节
冬的气温
让我的嘴唇冻得发紫
实在有些丑陋。
将自己的神经扭紧，
血管处于严重的压迫中，
仿佛随时准备爆裂。
他看见金在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纠结成一团的眉毛与睁得很大的眼睛在看到沈昌珉之后恢复了它们惯有的柔和与平静。
金在中是个极会掩藏自己的人，沈昌珉始终这么觉得。却总能看到一副摇摇欲坠的绝望感，生命在他的身上变得不再单纯，脆弱，而是难以摧毁。
“醒了，收拾东西，吃早饭吧。”金在中做作似的拍拍衣服，好像他是个坐着久矣的人样，美好的脸孔。
沈昌珉拖着箱子进了房间，他打算多住段时间，偶尔是可以回家看看的。
沈昌珉把东西样样拿出来，摆好在那个透明的有机玻璃做得桌子上，金基范偶的眯着眼，看着沈昌珉，开心的笑。
沈昌珉推推金基范，他早知道金基范是没睡的，他偶尔动动的小脚趾完全暴露了他。
“吃饭了。”
金基范跟在沈昌珉后面，踱着到了餐厅。金在中忙碌的背影在灯光下类似他的父亲或是母亲。
沈昌珉没想到金在中会做西式的早餐，金基范瞥了他眼。“哥常这样做得。”
沈昌珉猛然想起金在中是在城市长大的，和自己一样的城市，只是他的适应能力比自己强上很多倍而已。
沈昌珉咬口三明治，汁弄到嘴角，舔舔，涩的滋味停留在舌尖。
他看到墙上的日历，刚换上去的，想到自己也该回校了。
“哥，我要回校了，以后就来你这住了。”金基范和金在中同时抬起头，金基范在两秒后顺的低下头。然后呛着。
金在中拍着他的背。“嗯，对了，是哪所大学。”
沈昌珉奇怪着金基范异常的举动，喝了口牛奶，相当讨厌这东西，腻着牙齿和胃的东西，带着乳白色的液体。
但还没到了反胃的地步，捏捏鼻子，就能喝下去。
“贤德。”沈昌珉怕没有说完整。“新路的边上那所，离这很近。”补充了下，本想再说点，在看到金在中了然的目光后停了下来。
“哦，我上过的。”金在中像是陷入回忆中，眼睛没有了一贯看人用的精明，反是单一的视线，径直望向门口的垃圾桶。
沈昌珉多事的跑过去，是两张胸牌，学校的老胸牌，上面的名字赫然。
“郑允浩”“金在中”
沈昌珉发觉到了不对劲，溜回椅子上。他倒是不想多事，想来金在中也是极度拒绝说而已。
“哦，昌珉啊，带基范去你们学校的隔壁那家高中报道下，这是学生证和其他的证明书。”金在中回神，跑回客厅翻翻，翻出一些薄的证件。
交给沈昌珉，困顿的揉揉额头。“你们慢慢吃，我去睡回儿。”
金基范抬着头，碰碰沈昌珉，跑到门口的垃圾桶边上去，脸上露出的是与沈昌珉同样的震惊，与其说是震惊，倒是比这安稳了许多。毕竟金基范很早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沈昌珉吃完，打了个极不优雅的嗝，趴在桌子上，然后收拾收拾餐具，自动的去洗洗。那些证件一直被搁在一旁。
金基范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打了个哆嗦，从心里凉透到头顶。
沈昌珉给他批件外套，金基范穿着带着沈昌珉温度的衣服，躺到客厅沙发上，不想起来。
沈昌珉洗好碗，擦擦手，拿起堆着的证件。想整理整理。
半分钟后，沈昌珉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却还是缓的把东西放到桌上。
一堆纸张中露出的一脚是张照片，依旧是金基范低着头的姿势，永不变。
而两边，是沈昌珉的父亲，以及女人，他的邻居。
那个寡妇。。
沈昌珉尴尬的坐在餐厅里，嘴里残留的面包的味道加上腻歪的牛奶味混在一起，足够让他反胃到想吐。
天空露出的是明亮的色彩，明显是个晴好的天气。
他到底是不知道自己怎么看金基范的，以至于看到这样的照片沈昌珉居然没想法，没感觉。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去恨金基范的，只是他现在提不起精神来恨。软到极致，闷到极致。沈昌珉闭上眼，仰着。莫名的酸感涌上，他乱糟糟的头发让他很不舒服。
他看向蜷在沙发里的金基范，没一丝波澜的眼睛，四肢无力的放在沙发的两侧，鞋子拖拉在桌子底下，估计用手去够是不可能的了。


第2节
生命像是被圈起来圈养的羊羔。
等待着宰割。
将血液和肉以及骨头，
分开来。
换取它们可以换得到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金基范醒来在金在中的房间，入秋的早晨光线终究不那么强烈。
透着股冷气。
金基范刷牙，洗脸。
顶着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拖鞋，跑到客厅。
金基范看到金在中还在厨房忙活。
喝了口牛奶，提起书包就要出门。
到玄关处换了鞋子。
走到车站金基范已经不能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昨晚似乎脚被扎了。
他缓缓上车，司机瞪了他好几眼。
没有座位，东倒西歪的碰着许多人。
脚心已经无法站稳，金基范几乎想要跪下来。
下了车，半小时仿佛是过了半世纪。
在门口居然遇到沈昌珉。
金基范支吾着，想说些什么……一口气堵了回去，狠狠抽了自己的心一下。
沈昌珉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擦过他的衣服，走远。
冷不丁的，一口凉气，让金基范的心萎缩起来，一瘸一拐的进了大门。
金基范进了教室，自己还挺早，基本没几个人，他念高二。
当金基范看到崔始源进教室，是惊愕。
崔始源找个金基范附近的位置坐下，高中是不需要老师再去介绍的了，那样会显得稚气。
也就是傻了吧唧的。
金基范念理科，却能说出许多文科生的词汇来。


第3节
咀嚼着，
命运的痛苦。
浓郁的绿荫根本挡不住太阳强烈的光线，
发红发烫的脸。
如空气般的眼神，
幻有幻无。
那是雾气弥漫。
崔始源小小的开心了一下，拥有般的，看着金基范。
用脚碰碰他，将纸条递过去。
“你住哪里，我也想搬到附近”
金基范皱皱眉，很不乖巧的表情，崔始源猛地一震。
转过头看窗外。
学校花园有几棵常青树，绿油油的叶片，让崔始源厌恶，讨厌极了这种颜色。
手肘被人碰碰，扭过头，金基范别扭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重新递给他。
“放学我带你回家，你就住我家吧，反正也只有我和哥而已”
崔始源嬉笑着，嘴角是很好看的弧度。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看老师在低头批卷子，其他人依旧在埋头自习。
又挥了几个字。
“昌珉哪里去了。”金基范开始不悦，将纸条揉成一团，开了点窗户，扔了出去。
崔始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倒是不怎么清楚，金基范和沈昌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现在金基范身边是自己就好。
他天真的想着。
金基范埋头做题想把自己给吸进去。
可就是崔始源这么一问，金基范揪着心的疼，他是搞不懂沈昌珉这是怎么了，一时间对他犹如陌生人。
就是奇怪……
上午有节体育课，金基范想着不能去了，招呼招呼崔始源。：“始源，我脚疼，帮我去对体育老师请个假好吗？”
崔始源立即将视线放在金基范的鞋子上，仿佛要用视线将它烧焦。半天缓缓开口：“嗯，我和他不怎么熟。”
崔始源一说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错了。
“哦，始源你智商下降了，不能指望了，我叫别人。”
金基范掩掩嘴，咳两声。
崔始源立即嬉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的。”


硬生生的，崔始源安静下来，说不出话来，压抑着的，是他和金基范之间从来不存在的紧张感。
金基范抬抬困顿的眼皮，看着全身汗湿的崔始源，皱着眉头。
毫不掩饰的不快，崔始源从金基范的眼底第一次看见了厌烦。
犹如爆炸般，摧毁着崔始源，血液不断的流着，在他的身体里。
虫蚁爬行般，缓慢却不迟钝，致命伤是身体太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