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以为遇见他是一场命运的邂逅,谁知那只是孽缘,是她注定要用命来换他的活,她纵身一跃却从没思考过自己的去路,只要他活着就能温暖她整个世界,不求回报、不图名分,甚麽都不需要,即便他认真的回应她的情感,她都害怕得不敢收下,对她来说,那是一种奢望,是她无法高攀起来的奢侈品。
她坐在树干上凝看着离地面相距甚远的高度,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跟他仍在一个组系里,他们首次迎接任务的瞬间,她紧张得攥紧了拳头的走路,而他却从容不迫的永远站在自己的前方,只要她能看到他的背影,她就异常的安心,因为他从小就很优秀,优秀得让人从不担心,所有的危险他都会先行替他们挡下来,以致她从没预想过有一天他会不在,也再没有人站在她的跟前。
在葬礼的那日,她站在他的棺木前呆望了很久,这下才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他的,从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去发现对他的情感。
雨轻轻的洒落在她的身上,然后越下越大,而她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忘不了的感觉最为致命,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她止步不前,徬彿人生漫长的路上已成死路,跨不过去,回头也不是,更何况时光永远无法倒流。
天天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逗留了多久,直到日出来到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呆坐在这棵树上已经一个晚上了,雨水早就停下,可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天天抬头一看,阳光出现了,这阵子感觉好久没看到晴天一样,她淡淡的笑了。
「天天!」老闆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手中还携着伞,天天转身凝看向她,脸色却越发的苍白。
「大家都担心着你,特别是他。你是特地设下了幻术让人找不到你吗?」老闆娘走上前来,拉着她纤幼的手问道。
「嗯,曾经认识的伙伴,她的幻术可强了,只是隐隐的请教了她一下。」她说,语调很轻,有时候她总让人感觉她随时就会消失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绝尘于世。
「回去吧!由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如何牵魂,成功后才能学习渡魂,能掌握多少就看你的天赋了。」老闆娘不再过问她昨晚发生甚麽事,这是天天的心结,是她无法为天天能解开的死结。
「好,谢谢你,姐姐。」天天握着老闆娘伸出来的手,她浅浅一笑,这大概就是她一直等待的答复。
沿路之间她们再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直到到了厢房她也沉声不话,木桶内浸满了温热的水,天天将衣服解下,缓缓的步入木桶之间,将整个人连头闭气,屈膝的浸泡在水里面,企图想体会窒息的感觉,想瞭解生命临近死亡边缘的感觉,直到宁次刹的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的人从水里拉出来,他第一次声音抖震的问她:「天天,你在做甚麽?」
天天轻咳了几声,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平稳了呼吸,她凝看着他,没有任何羞涩的情绪,她突然从木桶中站直了身子来,赤裸的站在他的跟前,一丝不挂的凝看着他,她说:「洗澡,不然你以为我要做甚麽?衣服脱光的浸在水里还能做甚麽?」
宁次慌张的别过脸来,不去看她,他不明白她为什麽能那样的平静,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她就不知道害羞麽?
「所以,你能出去吗?还是你要看着我洗?」天天淡淡的说着,语调间没有任何的起伏,好像她从不在意那样。
宁次对着这样的天天他渐渐的觉得自己速手无策,现在的天天他不知道要怎样去跟她相处,更读不懂她的心,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能从脸上看出喜怒哀乐、笑的一脸纯真的她,她很陌生。
「是我唐突,对不起,我一会再找你,不会碍你太多的时间。」宁次转身就走,他从未如此的慌张过,他也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出这个厢房的门外。
老闆娘从容的从宁次的身后步出,她说:「给她一些时间,她不会去寻死,至少目前这一刻并不会,因为目标未达成。」
「若强行抽出我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最坏的结局必须是死麽?」宁次凝看着她,一脸凝重的问道。
「难道你认为你现在的状态是活?你只是一个活死人,你本质上早就死了。若不是另一个人格佔在这个躯壳上,你早就腐烂发臭。你的魂魄是被强行拉扯回来这个躯体内,为的是能融合你家族的血脉,包括你所会的忍术。只要你跟他的魂魄合二为一,那就不存在两魂共用一体的相斥感。最坏的结局,何谓最坏的结局?对天天而言,她的死从来不会是最坏的结局,我这样说的话,你能理解一点吗?」老闆娘轻吐出一口烟圈,手里拿着烟斗,她说完就看着他,然后勾出了一抹冷笑来,男人跟女人的思想结构终究差距太远。
「你会令她灰飞烟灭、化蝶成灰,这是一开始就写好的结局,是你跟她都改变不了的命运。她以为耗尽全力就能改变你已经死去的结局,但是,她从没想过她现在面对的并不是最后,而结局里要死的那个人也从不是你。」老闆娘轻轻的一笑,她想她早就阻止不了天天往悲剧前进的路线。
「这是甚麽意思?」宁次捉着老闆娘的肩膀大声的吼道,为什麽她们都要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她说得好像天天一定会失败一样,而且,注定会死。
「你跟她不会有好的结局,这是我替天天牵魂时看到的前尘往事,不管轮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