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妆潋
                       -文/缃妃泠
序
西湖潋滟，湖面波纹轻漾，她的心中莫名泛起涟漪。一女子，白衣，墨发，细看似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幽兰得光。她手持玉笛，上挂有玄色珠链。她微微蹙眉，凝神望着岸上的那名男子。他，暗紫华服，凌乱发丝随风飞舞，不羁的笑容挂在嘴角上。
郁莲城的心理烦乱，犹如千丝缠洛。她不由别开脸去，吹起那笛来，只觉渊远、飘渺。她的手不再微颤，似融入了曲中。
突然，微风乍起。
此时的尉（yù）迟希亦发现了那湖中竹筏上的人儿，只见她一身白衣墨发被风吹得狂舞，但一细看有发现了那伏在发上的游览，她用笛将那本是筝弹奏的《伊人令》吹奏得惟妙惟肖。那一慌神，也许笛吹得比筝奏得更好，他想。
来不及犹豫，他便起身三步踏水跃上湖中的竹筏之上。女子惊觉到来人，顿时笛音倏停。
郁莲城做惊慌之态，后退两步，导致竹筏轻晃，鞋底渗透。尉迟希欲伸手相扶，但转念又想此举委实不妥，便收回了手。他做了一辑，道：“在下冒昧惊扰了姑娘。在下委实因笛音所吸引，望姑娘见谅。”
郁莲城莞尔一笑，亦小心得微行一礼，道：“不敢当。公子若委实被笛音所吸引，小女子认为也不至于跃于这竹筏之上。公子认为呢？”
尉迟希一愣，此女子看似委婉温柔，殊不知骨子里却倔强且落落大方。不由一时兴起问了名字：“在下姓尉迟名希。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为何？”
“小女子郁氏，至于闺名……小女子认为初次见面便不变透露。”郁莲城目光流转，道。
随即，尉迟希爽朗一笑，道：“倒是在下视乎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郁莲城亦是莞尔，并未责斥，眼中也是毫无尴尬之意，尉迟希不由得心下佩服。
郁莲城划动竹筏至岸边，先行踏上了岸。转首便对尉迟希，道：“公子为何还不下筏？”
尉迟希紧接着下了筏，待郁莲城转身欲走之时，唤住了她，道：“不知下月的今日，能否再次与姑娘在此相见？”
郁莲城抚了一下额前长长的刘海，思忖了片刻，敛眸笑道：“原来公子还有如此喜好，那便随了公子吧！”
言罢，郁莲城转身离去。白衣在微醺的日光照耀之下，镀出一层金色的边。看似乌黑实则幽蓝的发，好恶羁束，似在日光下挣扎。
尉迟希亦之时怔怔得盯着她的背影，是疯魔了吧？他想。


■ 一张机 （上厥）
郁府郁怀德老爷望着空无一人的西阁，盛怒无言，随手挥落了红木桌上的紫砂茶具。怒视着下人。续弦华淑娴亦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脸上不敢表露，只怕心里早笑开了花。
“小姐呢？那些吃干饭的都死哪儿去了？”久怒的老爷终于说了一句话，华淑娴见况扭着身子，在霞色的胭脂衬托下更显媚态。她这一说话，更是腻得人骨头都酥了，“老爷，您就消消气吧！莲城又不是个半大孩子，过会儿不就回来了？”
郁怀德气意更浓，道：“谁家闺女整天往外跑？”
妾室云氏木婉，轻摇锦扇，远远地眼睛眯起，低估道：“指不定和哪个男人出去鬼混呐。”郁怀德闻言，狠狠一瞪云木婉，道：“你还嫌不乱吗？”
云木婉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撇嘴，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脆脆的声音打断：“娘，你就少说几句吧。”循声望去，是一个身着桃色罗裙的少女，一双酷似郁莲城的翦瞳可谓是“美目盼兮”。
“法容！”云木婉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帮着自己，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老爷，正是气不过，巴巴的出去了。而郁法容则是径直走至郁怀德身边，道：“姐不是任性之人，黄昏前必然会回来的，爹爹莫要着急。”
郁怀德无法子，只好出去，嘴里还喃喃道:“死丫头和她娘一个德行。”郁法容不由叹息，只得吩咐了下人收拾，回南阁去了。
而郁莲城又如何不知道她的家人对她的态度呢？这便走在路上笑出了声。
“郁姑娘为何笑而不止？”一闻尉迟希的声音，玉连城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道：“尉迟公子未免管得太多了些。”
尉迟希倒也不气，拿出一串挂珠。那海蓝的琉璃挂珠通澈明亮，上有青莲刻纹。郁莲城握在手里甚是欣喜，就如那微风瓜果湖面亦在她心中荡起阵阵涟漪。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有劳公子了，既然公子送了，莲城也就不客气了。”
“你叫莲城？”尉迟希试探性的问道。
“不错，公子有何异议？”
尉迟希轻笑一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便被很好的掩饰过去，道：“看来在下这件礼物可算是送对了”
郁莲城抿嘴一笑，将挂珠收于袖中。望水波荡漾，扬起的发，拂过尉迟希的耳边。他亦不知道自己的双颊已像天空一样，染上了霞色。
莲城暮然回首，将这一切景色尽收眼底，笑道：“如此，下月的今日再来相见吧。”
待郁莲城走后，尉迟希咀嚼着郁莲城的名字，喃喃自语：“我多么希望不是！”


■      墨玉阁
早该料到，尉迟希已多日未至绎蕴宫了。然，他的心里只会有那一袭白衣的郁莲城，这红墙黛瓦之内的辰妃，依然不重要。郁莲城每每想到此都不禁自嘲，如此，全都是你的错，一切因你而起，该当因你结束。
转眼已至暮秋，宫中又有四位新人入宫。芬仪苏茹筱；弘仪严拾舒；穆仪邹芙瑶；秀仪林纭荷。
闻夏凉传来的消息，多日来已心静如水的郁莲城，他的玉腕颤了厉害，几点墨迹洒落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墨色的花。“他是天子，他该当如此。以后诸如此类的事不必再跟本宫说。”夏凉心知这是位好娘娘，听了此番话也不免心疼起来，但也不好说什么。
郁莲城莲城吩咐夏凉备了点礼送往四位新人处。
郁莲城已无心作画，收了笔墨。夏凉伺候着换了一身水绿色宫装，并未施上浓妆，只是描了眉，勾了唇。
开了门，寒气扑面而来。莲城只做未觉，望院内红枫如火只觉得满心的悲凉。她捻了年衣襟，挥了挥广袖，道：“夏凉，你可喜欢秋？”夏凉捧了件宝蓝色披袍，小跑出来说道：“娘娘说什么呢？春自然是好的，万物复苏，春意盎然呢！”郁莲城扶着门框的玉手紧了紧，轻咬了下唇。去年的春意盎然之时，正是他们初遇之时。
“是么？”郁莲城言罢便径直走出了绎蕴宫。
严拾舒带了两名侍女，见眼前一美人娉婷而立，三千青丝只是随意的绾起，已是暮秋却仍穿着大领口的宫装，水色的衣襟，再下来是白纱束腰，一旁捧着披袍的侍女似在着急得劝着什么。
严拾舒令侍女们待在原地，自个儿走进郁莲城，行了大礼：“弘仪严拾舒，见过辰妃娘娘，娘娘金安。”郁莲城见严拾舒很是机敏，不由心中生喜，道：“你是如何认得本宫的？”未待郁莲城允准，严拾舒故自的起身道：“新皇登基，天下皆知后宫空虚，只有一位天性嗜青蓝的辰妃娘娘。再来，娘娘的衣着华贵亦是宫中现无人能及的。”
郁莲城心下生疑，心道：此人看似机敏，殊不知是委实聪慧还是自作聪明。只是试探道：“弘仪小主是说‘现无人能及’，小主真不愧是书香门第所出之女，果然是天资聪颖。”严拾舒感到郁莲城凌厉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忙俯下身去，道：“嫔妾不敢，只是嫔妾字句出自肺腑，望辰妃娘娘不计过错。”
郁莲城心下冷笑：果然是在自作聪明，这种关头都不忘讥讽，到头来看似是我的错了。冷哼一声，并未叫其起身，携了夏凉离去。而严拾舒在郁莲城转身的那一刻，面目微微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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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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