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夏天,坐在电影院里看完了这部电影.....没有震撼的配乐,没有煽情的旁白,镜头收敛了一切粉饰的炫技,清冷至极,只淡淡地记下了这些老人在农村平静的生活,和其他电影比起来,《二十二》显得有些“单调”和“无聊”。 几年以后,我才深刻地体悟到了一句话:“平静的海面下是汹涌的暗流。”面对这段厚重深沉的历史,任何局外人都是渺小的,任何修饰都是多余的。 《二十二》是一部讲述中国幸存慰安妇生活现状的记录电影,如果不作了解的话,你会发现她们和我们家里的长辈无异,她们平静地生活,安详地度过晚年,就像影片最后志愿者提到的:“奶奶对我们很好的,她们对谁都好。”但当往事被提起,伤疤被揭开,许多老人或是不愿意讲,或是讲到一半就开始掩面哭泣:“不提了”,“说起来不高兴”,时隔大半个世纪,她们依然记得日本军人进村屠杀的场景,依然记得亲人在自己面前离世的惨状,依然记得日本人施暴时耸人的话语,言语神情中依稀可见她们难以言说的悲痛与无可奈何的压抑...... 影片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没有大肆渲染老人们的伤痛来作为自己宣传的噱头,就像导演郭柯所言:“跟老人相处一段时间,当看到老人们眼睛的一瞬间,我想你的选择会和我一样,不会多问了。那一刻,你只是一个晚辈,不是什么导演。当我把她们当作我的亲人看待,我的拍摄就有了分寸,问题就有了底线。将所有镜头拉长,给观众一个机会深情地看看他们,去体会老人们的生活环境和她们的心情。”也正是这种温情和分寸感,让我们观众在观看电影时多添了一分思考。不由得翻开那段惨绝人寰的历史,抗日战争已经作为中华民族永恒的伤痛深深地烙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而其中,慰安妇是一类特殊的受害群体。数据显示,在慰安妇制度实行的7年里,慰安妇的人数大约有36至41万,主要受到侵害的是中国和朝鲜的女性,在中华大地上建立起来的慰安所有近400所,多么触目惊心的数字!又出于种种原因,能够侥幸逃生、回归家园的人就更少了。离世的人是悲惨的,活下来的人也是痛苦的,当她们重返故里时,等待她们的或许不是同情,而是无休止的歧视、侮辱和排斥。与此同时,她们还要一次次地面对那些噩梦,那是永远逃不出的梦魇。普通人总喜欢把自己的悲伤和亲密的人共同分享,但是对这群受害者来说是不可行的,因为每一次提起,都是对她们的又一次伤害。影片中有这样两个细节:老奶奶的儿媳妇说婆婆平时很率直、坚强,唯独提到那段历史就是“不提了”;另一位奶奶的养女说奶奶刚到村子里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她的特殊身份......我们是站在历史的视角看她们,体会战争对人的摧残和伤害,但她们的坚强与伟大远比我们所能想象的深厚得多。影片里呈现出来的他们平静的生活状态,我们的概念里单调枯燥的日子,却是这些老奶奶与命运抗争、努力生活下来的最好的证明。不曾想,她们要翻过多少荆棘、穿过多少阴霾才能恢复正常的日子;也不曾想,她们要与心灵和回忆做多少的抗争才能创造自己的新生活。局内人永远比我们局外人清醒,也正是这份清醒,注定了她们要比我们更痛苦地负重前行。我想,关注她们,不仅仅是记住这段屈辱的历史来勉励后人自强不息,更是发现她们身上作为人的勇敢、坚韧、向死而生的品质和精神。我很喜欢《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对这部电影的评价:“每一帧都是无声的哭诉,每一秒都是那段历史的活证,每一分钟都燃烧着生命的烛光,虽然微弱,但激发起善良对善良者的同情,良知对“受侮辱和受损害的‘道义支持’。”这部电影的价值和意义自不必说,影片中有这样一个镜头:阿婆坐在大门一侧,几个孩子坐在大门另一侧;阿婆摇着手里的蒲扇,看向玩闹的孩子们的方向。不知道在那一刻,阿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其实,我们后来的每个人都是那群无忧无虑的孩子。11月24日,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侵华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者余爱珍去世,猛的发现,电影里的“二十二”实际上只剩下个位数了,截至到去年上半年,对日起诉的中国大陆24位“慰安妇”受告者原告均已辞世,他们用力地活了大半辈子最后也没有得到日本的一句道歉,有人说这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电影,时间的永恒性昭示着我们在未来的某一天,登记在册的慰安妇的数量会清零,到了那个时候,与那段历史有关的人都离开了,我们还会记得他们吗?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部电影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记录了,它更是关于历史的永恒的探索和思考。还是要回到开头,我的文字不足以展现这段历史十分之一的厚重,也不足以展现她们人格里的伟岸力量,文字在此刻是苍白无力的,既然我们无法成为那段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者,那么,唯有铭记,唯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