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年大事记朱厚照驾崩
夜风大作,行至公廨深处,层叠帷幔为之所挟,不能自持。僵卧其中,费力凝神望去,但见铜兽吐香,篆烟或拢细云,或萦风幌,间有祗候垂手鹄立。
神魂荡悠悠,初春更阑时候,谁声声泣下、不如归去——
朱火奔星,飞镝骤至!
是十二年秋,朕北巡也。
每岁秋高马肥,虏贼犯顺,屡害地方。自彬等边将常随左右讲说兵事,巡宣大之意辄日盛。八月,轻骑潜行,出居庸关,幸宣府,欲亲征虏寇。丁未,亲督诸军,驻跸阳和,以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印信钧贴行之,调发军马分布要地。大同、阳和置以重兵,而应州、怀仁诸关隘稍纵寡卒。
十月,无数枯蓬旋断梗。北贼分道入寇,千骑戎马,火列云屯,直逼大同镇城。值野雾遍生,外郭奄然如卧,城头广猎悲风。北虏旁伺,野竖旌旗,纵贼数千,四处哨掠。
王勋督军力战虏酋,阻其锋锐,得遇朱銮部,合兵一处。时萧滓、周政诸部援军亦至,然合兵不得反陷于交困,危矣!
“杀——”
凭陵壮怀,催马解应州敌。
金鼓交阵,干戚蔽日。霜戟相接,冷刀乱搏,直杀得豪弓近断,翅环宝刀欲折。将弁复没,乘舆几陷,天倾地覆,日月郁华。
“朕亲斩虏首一级! ”
戎服赤马击狂胡,几番出入险地,纵情而归。下马坐御幄,左右奉觞注酒,饮罢豪情,胸中犹有万古刀。
……
凄然却枕,好梦犹疑。病体难支,昏昏阖眼。
“朕疾不可为矣。”
当年豹房,恣情开怀,驰骋畋猎;檀琴催板,逐莺焚香。而今独立高堂邃宇,丹墀之下,魑魅索命。此刻天孤地寂,刀光远岑、别殿芙蓉皆入夜色,渐无生气。
“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与阁臣审处之。”
疾大渐。
“前事皆由朕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