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潭柘寺]---京城众人礼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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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的潭柘寺，善男信女云集，香火供奉最为鼎盛。是故，每月逢初一，府中众人皆舍近求远，不辞劳碌驱车至潭柘寺焚香礼佛】
【额娘并几位福晋于禅房谛听慧宽大师说偈论经，君行向来不喜寺庙香火气息呛鼻，索性托病在王府“休养”。绕着庄严肃穆的天王殿来回踱步一圈，心血来潮捧起弥勒像前摆置的签筒，半跪蒲团上，偏首笑问虔心祷告的长兄】
哥哥，你向佛祖许了什么愿望？
【又将竹签筒推近几分，满脸真挚道】不如求一支签，卜一卜哥哥适才所求是否会应验？

【又一年求签供香，已需略担长子的派头表率。虽对佛论乱神无可无不可，此地与寻常僧宇不同——龙潭在寺后方镇，也有一方独属黄瓦者，那是开朝来便流传多年的行宫。】
【因而面色不变地陪礼拂跪，心中却自意马他处。忽略周围步履跫音，闻人声询近，才睁开眼。】
言愿多矣，岂能无肥？
【推脱坦荡，直接转移了话题，并对推来竹筒侧目】你又何时学会解签。

【求神拜佛，心诚则灵，而我并非虔敬的佛门信徒，逢初一日随萱堂上山进香，浑似衙门里插科打诨的小吏，虽日日点卯，人在心不在】
【山寺清幽静寂，耳畔不时传来雄厚悠扬的钟声，间或夹杂着小沙弥朗朗清脆的诵经声，抚平往日内心的浮躁。洞悉其话中推脱之意，小眉山微蹙】
哥哥真小气！也罢，不愿说就不说了。
【跪得久了膝盖发麻，环顾四周无人，遂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蒲团上】护国寺门口有个小老儿每天摆摊解签，我在旁偷偷窥察了两日，倒也学了点皮毛。

【本以为是近月来参拜时随法寺住持耳濡目染，结果对象竟是街边撞骗。鼻息似有似无地发一声耻笑，未因她还是年纪尚小的格格给予声气和蔼。】
那是雕虫末技。
【无需挑选，伸臂自竹筒中央极简地抽取一根竹篾收纳入袖，彼此未看签面。】
不如我直接去问“高僧”。

【坊间卧虎藏龙，但打着“能人异士”旗号招摇撞骗的小人居多。那街边摆摊解签的小老儿，倘使真有通天的本领，何至潦倒落魄如斯？闻其轻蔑之意，不恼反笑】
一个巴掌拍不响。虽说是雕虫小技，但也投其所好，方能以假乱真。
【眼瞅着长兄随手从签筒中抽了根竹篾纳入衣袖，我已黔驴技穷，不敢再布鼓雷门，遂点颔应道】这也未尝不可。
【犹未死心，旁敲侧击】哥哥的这支签，是问家宅？还是前程？亦或是……问姻缘？

【听她评价，倒似乎还余有自知之明。可理清逻辑后不难发现矛盾。】
你打算投谁所好，以假乱真？【取签的动作虽发于疾动，背骨自始至终挺得笔直。反问跟进，面目亦复冷淡牢固，严胜陀罗】我不爱听假话。也不爱访探鬼神。
【收取竹竿只是为打断其整瓶不摇半瓶摇的浅显卖弄。承身边人借势下坡，真待寻解时，想了一想，便拿定主张。】
高僧夜睹明星而见法，既活当下，不如问他们今夜空中将有几只为我射猎的夜枭——还可印证灵验。

哥哥说笑了。
【供奉的佛台烛火摇曳，忽明忽暗，香炉内数只高矮不等的檀香冒着袅袅青烟。聆其诘问，连忙摇手，矢口否认】
我毋需靠故弄玄虚的雕虫末技营生，又何必纡尊投人所好？妹妹是说那行骗的小老儿，恰能窥伺人心所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方成就一桩桩“你情我愿”的买卖。
【陡然失了先时猎奇的心思，将竹签筒物归原处，点头附和】我也不信鬼神。既然如此，咱们莫要在殿内叨扰神明清净，我随哥哥一道去寻高僧“指点迷津”。

知道就好。【拍去衣角上拂过蒲座所沾染的尘灰】你我不必抬看、学效微贱。
【边说边已撑膝起身，朝下伸出一手向她示意。其实已在殿内叨扰神明，质疑慈道不亚三番，何妨多添一笔新账。】
走罢。【等待回应的间隙，低头瞟过眼另一只手里抽中签文，写的是“韩信挂帅”。翱翔万里冲霄去，馀外诸禽总不能】你不也拿一支？

史家评密似项羽，但下场更似韩信。
【她抽得新签略出意料，不过回想二者际遇，颇合殊途同归：令伯也有率奇脱险之才，韩信也有弓藏兔尽之伤。无论汉唐，皆可用后人评赞概括。】
“竟为叛者，终是狂夫”。
【放开手中相握，先人一步转身出殿，看不清神色】借前朝典故为一时之喻，多顾此失彼。负责解签的应存高慧，才不负佛。
【携句寻解，而听乏谈。不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