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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雪花神剑】壹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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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从暗处来
          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膝。阳光从窗口进来,稀薄,弱弱散在她脸上。脸很苍白,眼神却蓄着凌厉。伸出手摸了摸脖子,淤痕已经散去,可喉管被提起的压迫感依旧真实而强烈,它时时提醒她回到那一天——一个月前,哀牢的后山,他冰冷的手指硬生生掐进她脖子,目光凶厉,神情绝决。那一刻她清楚,他是狠了心的要置她于死地! “以绝后患吗?”,她冷冷一笑,照在脸上的光像受了惊似了跳了跳,跌落在地面的石板上。这间屋,她环视一周,地面是石头的,墙是石头的,连那屋顶斜梁,亦是一成不变冰冷透骨的石。他够狠,不仅让她的心冷,让她的身,亦受这四面围困的寒!身心俱寒,这是他希望的吗?她把自己抱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光已经隐去,夜的黑已经蔓延,小凤的脸上暗暗的扯出了一个笑,笑像一柄刀自石屋飞出直直插进哀牢冰凉的夜。          门口发出锁链的声响,是天相送饭来了。看着他进来,点上油灯,唤她吃饭。他还是那样,面对她时,总有无端的惴惴,她自然清楚那是为了什么。他跟自己不同,他不会表白更不会争取,只知一味对你好,仿佛自己,便也跟着好了。这一个月他变着法做好吃的来,说无关却开心的话,只是只字不提那个人。尽管她内心有脆弱的希望,或者奇迹会出现,他会放她出去,会在篱笆门外等他,会略微羞涩的张开双臂,会拥进她说贴已的话。可,终归只是奢望,天相的一字不提只能说明他已经绝情到底!你不仁,我不义,这是娘一直教她的原则。恨意潮起,她看向天相,宁了宁神,笑的春风月满:              
        “天相,我有事跟你商量,你过来坐下。”她拍拍床沿,那傻小子愣了愣,低着头走了过去。         “小凤,有什么事啊?”        “天相,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我知道那件事不能全怪师父,是我心里入了岐途,害了自己也害了师父。”她看着他,一双莹亮的眼睛尘埃不染。
       “小凤,你真能这么想了吗?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天相高兴的竟手足无措。
        “可是”,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终归是要生出来的,到时……到时师父,该如何面对天下武林?当年在大雄宝殿,他在英雄豪杰面前许下诺言,要度我魔性,去我劣根,如今,若要那些正道之人知道,他竟与我这个魔教余孽坐下弟子珠胎暗结伦常逆反,师父,他该如何活下去?而我,出去以后,又该怎样面对师父?我心里放着他,却不能说也不能做。还有孩子,等他出来以后,又该如何称呼师父?”她的泪上来,涟涟之下竟连自己也难分真假。
         “小凤,你说的我也想过了,可我笨,我不知道到时该怎么办?”他一脸的不安,“就连师父,我问他时,他也说不出分毫。”这一个月,天相知道,受煎熬的不止小凤。
       听天相提到他,她的心一怔,他?他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杀了我吗?杀了我,还有一个孩子会时时提醒他所犯下的罪孽!
        “天相,我有一个办法,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凤,你想到办法了吗?那你说呀,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
        “天相,你喜欢我吗?”



1楼2010-05-02 14:39回复
           “小凤……”他显然毫无防备,手在她手里一抽搐脸腾地就红了。           “天相,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她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娶我好吗?”            “我……”他又语结,“小凤,你怎么啦?你怎么突然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是突然, 是我深思熟虑过的话,天相,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只有这样,我们三个人才能都得到解脱?”
        `         他沉默良久,他的反应总是不够快,他需要时间。          天相的梳理是这样进行的:他喜欢小凤,小凤喜欢师父,可师父又无法给小凤什么,她若生下了孩子,师父就会声名扫地,而自己如果娶了她,自己娶了她?想到这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能把小凤和师父的错一把抹掉,而他自己,谁说他心里没有欢喜!
            “可是,小凤,这样做,师父会同意吗?”他清楚师父的为人,自己的错绝不会让别人来承担,更何况,师父对小凤,难道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吗?          她知道他是同意了。可心却慌荒的痛了一下。她感到,正是这痛让她有了接下来的兴奋,她的灵魂已经暗暗配合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天相,师父当然不会允许,他的为人你我最清楚,可他有恩于我们,只怪我,不仅不懂报恩,反而害了他。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弥补了。天相,你难道不想师父好吗?”
              看他一脸的焦急莫辩,她继续,“我知道你心里,师父最重,我也是,为了师父,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明天,你来带我去见师父,只要我们两个真心实意,相信我,我会说服他的。至于我,天相,成亲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
              天相看着眼前的小凤,或许是认为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她脸上的神情纯洁热切,他心里有高兴,小凤还是原来的小凤。师父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小凤真的是回头了。         “明天我来接你。”顿了顿,他怯怯的再问了一句,“小凤,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那么害怕她改变主意。他,要娶她,这是多少年来生长的心愿。          她用力的点点头,眼里闪出异样的光彩。   
    书房。青灯。黄卷。白衣人。      书房沉静。灯油将尽。书卷未翻。人,陷在茫茫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无力,整个人有分裂后的瘫软。本来他很好,并且确定会一直好下去:神医丹士,救死扶伤;正道楷模,锄魔卫道。人无尘埃,世事在他眼里俱是情法自然无善无恶;心有大爱,对一草一木一具尸骨都怀有敬爱不忍践踏。所以,他保下了她;所以,他收她为徒教她识字吹笛。他是师,亦是承诺在身的侠士;她是徒,亦是天性难驯的魔教余孽。他们之间,即使要有什么,只能是他俯视而下的训导她仰视而上的凝听。幸莫大焉,或者会有亲情衍生,久居之下,室有天伦。即使如此,规矩是不会破的,他与她还是长幼有序,名份有别。也许天相,会最终接过他的任务,与她亲爱,引她入心洁神宁的境地。这大概是他最初的设想。可是后来……想到后来,他的眉紧紧皱了一下,他知道,把自己撕裂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想,从那一夜之后,他竭力控制思绪,不回溯,不解析。他让记忆麻木,让一切仿若从无发生。可心的地方,却越来越慌。过去可以放过,那将来呢,他与她该如何?孩子该如何?面对身外的诘难又该如何?
    


    2楼2010-05-02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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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的这个时辰,他就是在书房的。刚刚从天相房里回来,人不在,想是给小凤送早饭去了。为难了这孩子,他对小凤的心意自己看在眼里,可如今,却要让他来给他担忧分难。他叹一口气,又想起那一句,一失足成千古恨。至于这失足里面有多少的主观愿望,他不想去想,他,也无资格去想。
                 铺纸。开墨。这本来是她的事,这八年来,都是她随侍左右,看书练字,打坐静思。每次他奋笔疾书行云流水,她总是在旁边静静看着,偶尔会说一声,师父,真好!听她这样说,他也总是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渗了些微微的快乐。
      .           她的天赋比天相好,诗词歌赋,总是一点就通。记得那天,他晚到了,进来时,她已在,正执笔在素笺上款款而下。他停住,远远的看她,早上的光亮正打在她脸上,恬静安谧里他似乎能闻到那娓娓而来的甜柔香气。他一怔,随即又觉一片明媚,恰如,春风桃李花开。她觉他来,满眼都是喜悦,过来一把拉住他衣袖,师父师父,小凤刚填了首《行香子》,师父来看。他暗吁口气任她拉着过去,刚刚眼中的慌乱与回退她该是没有察觉吧?
      坐下,举纸,还是她一贯用的正楷,腾挪转折,刚柔并济。看墨汁未干,她俯下身轻轻吹气,那脸就在他的脸侧,脖颈处传来的香气竟与刚才闻见的一般,温柔婉转,直往他去。他的心,猛的惊了惊,她,不再是孩子了。           敛回神看那词:
                                                                                     《行香子》           白石涧下,青石滩旁。有妇媪,捶捣衣裳。砧声起落,偷影自赏。展昔时调,眉眼笑,是好嗓。            远远声嚷,杆挑细浪。来老丈,形容怏怏。吾正垂钓,汝歌声朗。看鱼儿跑,虾儿跳,多匆忙。   
                看完,未顾及词之优劣,个中词意,已让他一时莞尔。幽幽山谷,泉水汩汩,一对老夫妇,一个洗衣一个垂钓,偶尔会相互对望,难免还会互相嗔责。生动安稳,岁月静好。只是这个孩子,明明青春正开,怎么就想起夕阳垂暮了?
                 看到他嘴角隐露的笑,她高兴。心随意转的就开了口:
               “师父,有没有想过老了以后的生活?”
                 他眼神一晃,淡淡的回答:“师父现在已经老了,现在的生活就是师父以后的生活。”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不会变。也从未想过,要去变。”
                听着他一时冷淡下来的语气,她努了努嘴,声音再无雀跃:          “师父不老,师父就算老了,小凤也……”她霎时停住的话让空气也跟着一紧,他握着纸的手,亦是一动。
                  “以后除非我要求,不然,不许写这些无关的东西。今天就到这里吧。”他丢下纸,拂袖而去。           此刻再想起这一幕,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扬了扬。她的心,也曾经是有过那么安详美好的盼望的。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毁了她?念及此,心口又是一痛。他微微的皱眉,不再去想。
      


      4楼2010-05-02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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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凤和天相进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滞重让小凤略感窒闷。她甩甩头,不往那书桌看,一径牵着天相的手,扑嗵一声,已是双双跪地。           罗玄一惊,只看着天相,“怎么回事?”
                天相慌,想抽回手,被小凤一把攥得更牢。她用眼神示意他开口。          “师父,天相……天相想跟小凤成亲!”快速的说完后半句,天相深深吁了口气,现在,最难说的已经说出来了,后面的路,他不再惧怕。 ^
                  罗玄仿佛没听懂,眉心纠结,“你说什么?” _
                 “我要成亲,跟小凤,天相要跟小凤成亲,求师父成全!”这回不仅说的清楚明白,还重点突出节奏连贯。
                  “胡闹什么!”他从书桌旁转身。又是她吗,又是她要搞什么花样吗?为何地上那两只手,要牵得那么密不透风!
                     小凤盯着他的背,看不到他的脸,可她能猜得到他的心思。是我,是我没错,可这回,你没有办法拒绝!她开口,恳切:
                   “师父,小凤这一个月过得很难过,小凤知道错了,就像师父说的,我想的事,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以前心里有那样的想法,是因为是师父救了小凤,也是师父教小凤人情世理,小凤日日与师父呆在一起,眼里就只有师父一个人了。在我心里,师父就是神!可我现在知道了,神与人是无法共处的,神之所以为神,是没有七情六欲儿女情长的。小凤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只想要一段普通的感情。虽然一时回头会很难,可师父你相信小凤,小凤以后会慢慢好的,不会……不会再打扰师父。”
                 听着她泫然欲泣的诉白,他的心又乱了,她是真的幡然醒悟了吗?为什么这一番至情至理的话此刻听来更像是对他的讽刺和打击呢?她说她不会了,不会了……他忍着不让自己的身形有任何移动。
                 “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要再错,天相无辜。”
          
              “那师父意欲何为?”           她的话追得急,他的肩一抖。
                   “师父会娶小凤吗?”
                   ……
                  “既然无法娶小凤,那孩子出世,用何身份?”
                  ……
                  “一旦孩子出世,总有一日,天下武林人尽皆知,到时,师父如何自处?” ……
                   不容他回答,事实上他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一刀刀下来,刀刀刺在他最弱的地方, 他忍不住扶住了书架。          “那也不能让天相顶罪。”声音已是无能为力的穷苦。她说的,他何尝没有想过,没有出路,没有一条路让他觉得平坦安宁!          “师父,天相不是顶罪,天相……很早就喜欢小凤的,能够娶小凤,是天相的福气!”
                  “师父,小凤其实……也喜欢师兄,以前眼里只有师父,是因为小凤还未长大,总是把师父当作了爹,想要让师父喜欢让师父疼。可现在,经过了这些事,小凤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该要的什么是该放的。这一个月来,天相天天过来陪我,我与他,已是心意相通,希望师父~~你成全我们!小凤和天相给你磕头了。”
        


        5楼2010-05-02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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