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抱着花束的人还是太累了,几小时内,他将庞大的花束从左手转移到右手,又从右手移
到左手。一滴滴汗不停地从白色假发下渗出,淌到鼻尖。肩周处早已湿透,灼热着黏在
身上,厚长的围巾也不透风,将热气全闷在身子里,随着循环冲上脸颊。
“啊~倒霉,真是该死。”爱德华嘟囔着,挥手一抹额头,虽然没什么用,好在也接
触了点凉风。脸上的灼烧感却丝毫微弱,一阵阵热浪袭来,让他有些恍惚。
极端的条件下,人的情绪总会被不知觉地扩张。爱德华是打心底想把怀里这从艳俗
的花扔掉,“天呐,这味儿,真够受的。”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付诸行动。浓烈地让
人晕眩的花香和毒日头,更致命的是他身上快要着起来的温度,都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爱德华沉口气,雄赳赳地转过身去,一顿,浑身一个激灵,又默默地转回身子,在次抹
了回额头。他感觉凉快多了。
当然很凉快,谁看见一个拿着尺长水管阴森森向你微笑的高大男人不感觉透心凉。
简直心飞扬啊~爱德华重重地叹口气,将花束尽量往下诺,充满希冀地看着他面前的
警察局后门。他舍己为人地站在这儿帮别人追男孩儿已经四小时了,这是多么高尚地助
人为乐精神,真是对自己有些崇拜,你说你这人就是心太软...爱德华自我安慰的胡思
乱想着,天知道这回那男人又想玩什么花样,竟然找乐子找到了警局。
“砰砰.砰砰.砰砰”清脆急促的皮鞋声从楼道传来。爱德华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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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开始跑得太急,凑近了抬头一看,面前人不仅矮了点,样子也...改革开放新天地。“磕哒!”没什么好说的,王耀一愣,立马弹身退后几步,将手丨枪拔出。冷冷地看着面前人:“先生,您在这儿哗众取宠是您的事,但这种行为艺术请不要到警局门口,您已经严重影响了警员办公,我现在下来通知你,现在要以妨碍公务罪将您拘捕,请您到警局录个口供。”王耀一口气说完,按下心中慌乱,打量着面前人。果然么——血戈发现异常,这只是个诱饵。
爱德华被黢黑的枪口一闪,先是下意识地想拔出手丨枪。正待从大衣里抽出,面前人一大串说辞倒是轰炸过来。爱德华叹口气,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玩,他慢慢将僵硬的手关节放松,手丨枪无声滑落至衣袋深处。
年代久远的红砖小楼已经破败许多,估计不久就会随着城市建设拆迁,藤蔓不知从哪个拐角生长出来,繁茂地很,长出无数个爬脚,紧紧依附在墙面,沿着楼层扶摇直上。软骨生物。伊万注视着街对面警服青年和白发男子的低声交谈,嘴角扬起,他将身子隐在楼后,像累了般倚在墙角,宽厚的大手轻轻拿起一条藤蔓,温和地摆弄着那些小吸盘。突然手大力一挥!伊万将握着藤蔓的手往下一坠,漫天藤蔓扑倒下来,散落一地。伊万扫开肩周上的残叶,浓浓的嘲弄感从眸子流淌下来。软骨动物。
突然口袋一声响动,阿尔办公室的监听器也一声嘈杂,伊万拿起手机
——人手已经布置好了,是个长黑发青年?
——是的,托里斯
阿尔听着监听器里的对话,默默吞下一口咖啡,他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向下望
去。王耀,有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