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儿不像任十四，谢宗歆也不像谢九。但无论经筵还是朝会，吏部左右侍郎相傍而立，总教我想起前朝两位争先的时光。不过我更熟悉的，却不是这身织锦方补的官服，而是妆花罗的猩红曳撒，张扬耀目。此间差别太大，大到不能恃着这点年纪，将新人叫作故人，不得不说是憾事一桩。
我生起这样的念头，倒不是已经老迈到只记得旧事。而是有一件关于故人的新闻要请教他。恰朝前耳房这促膝之地，他不仅送上门来，还落座在我左邻。
递一盏茶。
“谢侍郎。我记得本次察举，前吏部郎中段奉吾调回京，又就在文选司了。可有此事？”

“任…户部。”
大抵语气里便流出了几分对此称呼的生疏，我对他点了点头，以掩盖乍然回神时的失礼。新砌的热茶在手边，我又朝他那处看了看，接下了，道了声谢。
——从前对他又是别的称呼了，后来多年不曾见过；今朝长辈与晚辈的关系在庙堂上并不那么好用，我叫他任户部，并非任五叔。
“若您说的是旧知眉州的段奉吾，我未见过调令……”
一顿，短暂地笑了一下：“却见过那位段郎中，前几日便在礼部走马上任了。”
手中的茶水有些烫，我稍抿了一口，含糊着语气多问了一句或许在此处并不妥当的话：“也是渊源故旧吗？”

“果然是回来了。”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比预想得来得更快。
“确实有些渊源，仔细论起来，大抵比你的年纪还要长些。不过也不是什么隐晦之事，都是些前朝的公议，谢侍郎迁到吏部，早晚会晓得的。”
茶不算适口，只是微微抿了一口。“京城规矩大，天官也不是好相与的，刚回来，可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