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亲启:
展信安,问姑父、表哥表姐好。
数昙离衡阳,不知春秋几载,书信甚少,还望勿怪。昙年幼离家,得姑父父母爱护,感念于心,金陵风流,却不容我。今虽身在金陵,但仍心寄衡阳。
幼时常耳闻您同姑父之韵事,外人或有耻笑、讥讽,可昙只有艳羡:若得此一人,且不论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从始至终念得不过是一个“得一人心”。他或是高官、或富甲一方,如此是幸,他若不是,却也算不得苦难。
是以我遇见他时,很难不抱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远景憧望,只是月老迷津,叫姻缘多磋磨,阴差阳错,不能在成,亦不可再合。
姑母,我并不是执拗的非得他一人,我只是太不甘,明明我们的归处都同在一起,却为何这样殊途?当我要怨谁、要怪谁,却发现于此事而言,最错在我。
过了就不必再记,说这一切不过皆因无处倾吐,您也无须挂怀。只是还有一事须劳您为我费心,昙年岁即长,议亲之事便该提上日程,只是祖母年事已高,大嫂诞子后,嫡母又诸事繁杂,姨娘重病未愈,又如何肯叫她操心?还望姑母车马至金陵,与父亲共议,掌看昙见前路。
另:有闻敏表姐月前结亲,昙于金陵仍是不胜欣喜,只因于姨娘床前奉药,不能与父亲同行,随信附一联《百子图》以贺表姐新婚。
唯愿您长乐、平安。
愚侄昙见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