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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关起来的孤独

作者原话：
沉沦Ｎ久滴小石头终于复出了．．．
５５５５５，哗啦哗啦的眼泪啊，
咱好不容易改了篇文文，
要好好滴过年啊，要８然太口惜了撒．．
哈哈，额这次素光速哦．．

何以笙箫默 - 重逢
后来，我终于知道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再次见到他，是在七年之后，一家拥挤的超市，到处挤满了周末采购的人潮。
毛利兰独自推着购物车，艰难地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她，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拥挤，然而这样热闹而亲切的场面，却使她不自觉地带着微笑，几乎是用感激的心情聆听这嘈杂的乡音。她不知道别人刚刚回国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几乎无法抑制。
七年！久违了啊！但是，怎么刚回国就遇见了他呢？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们。兰默默地看着站在蔬菜架前的那一双俪影，再一次领略了命运的奇妙。
七年之前，也正是他们，使她最终做出了出国的决定。现在他们一起来买东西呢，那么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吧！还好她走得快啊，不然恐怕只会伤得更深。工藤新一，工藤哀，她真傻，怎么会以为有相似的名字就一定是兄妹呢？
“我们根本不是兄妹，以前我们两家是很要好的邻居，都姓工藤，所以大人就取了相似的名字。后来新一的爸爸妈妈出了意外，我们家就收养了新一。”“你觉得你比得过我和新一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吗？”“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爱新一，我不想偷偷摸摸地爱他，我要和你光明正大地竞争。”
   十九岁的那年，兰生日的前一天，她一向文静内向的好朋友工藤哀，突然勇气十足地对她这样宣言。一向温柔不与人争的哀会这样说，一定是爱到了极点。可是她拿什么跟哀竞争呢？就在哀宣战的当天，她就败了，然后逃去了美国七年。工藤新一——突然想到那日他冰冷的眉眼，绝情的言语，兰的心有一丝抽痛，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却是存在的。


他们向她的方向走来，兰抓住推车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几乎立刻想要掉头。但超市实在是太挤了，推着购物车的她根本无法转身。而在下一刻她也想开了，为什么要逃避？她应该平静地对他们说：“嗨，好久不见。”然后潇洒地走开，留给他们一个美丽的背影。
更何况，他们也许根本认不出她来了。她变了好多，以前那头飘逸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利落的短发，以前白皙的皮肤已经让加州的阳光晒黑。穿着宽大的TSHIRT、牛仔、球鞋的她，和以前的差距太大。
他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然后……擦肩而过。
不是不心痛的。
若有似无的语声传来。
“要不要买点牛奶？”哀轻柔的声音。
“……”
回答却听不真切了。好怀念，新一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这些年在异国他乡，仍然时时处处在她耳边吟诵。
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兰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迈开步子。
“砰”的一声，购物车撞上了地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减价肥皂。罪魁祸首毛利兰傻傻地看着几百块肥皂坍塌下来，场面颇为壮观。
呃，她可不可以当做不是她干的？
“天哪！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超市理货员发出痛苦的呻吟。
所以，这也不应该怪她吧，哪有人把货物堆在路中间的。兰悄悄地吐吐舌头，努力地摆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包括工藤哀。她只是不经意地看向那个特别嘈杂的地方，然后呆住——是她，居然是她！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来了？
“哀？”工藤新一不解她的反应，出声询问，眼光顺着她看去。
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
毛利兰！
那一脸无辜垂着头的小女子可不正是毛利兰！脸上是百分百的歉然，眼睛里却闪着毋庸置疑的顽皮笑意。远远的，其实看不大真切她的表情，但新一就是知道。他一直知道的，她是这样，习惯搅乱一池春水后不负责任地离开，任性自私又可恶。
整整七年……她还晓得回来吗？
工藤新一垂眸。“哀，我们走吧！”
工藤哀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新一：“你不想去打个招呼吗？也许……”
“她早已不是我生活中的人了。”波澜不兴的语调，仿佛真的没有什么。
哀细细地打量他的神情，却找不出蛛丝马迹，最后只得低叹一声：“走吧！”
最后一眼看向毛利兰，却发现她也正好偏过头来看到她，视线在空中相撞，兰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容，朝她点头致意。
哀慌忙回头叫：“新一……”
“嗯？”
“她……”哀愕然打住，再回首川流的人群中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怎么了？”
“没、没什么。”哀低头。只是，她明明就看见他们了，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走了？而新一，也明明看见了她……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回到这里。
主编面试的时候问她：“毛利小姐，你为什么选择在A城工作？”
兰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呢？因为曾在这里念过一年多的大学？因为曾在这里认识他？因为曾在这里经受过很多很多？
她开始也不知道，回国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直到那天见到他才明白，她是想见他，虽然他已经不属于她，但是，她就是想看看他。
只看看而已。
“可能是因为不能回家吧。”兰说。主编奇怪地打量了她良久，留下了她，成了某女性杂志的摄影记者。
然而主编过分地看重她在国外杂志工作的经历使她不安。
“那只是一个小杂志社。”兰这样对主编说。
“哎！兰。”四十多岁的女主编亲热地叫着她的名字，“你是在夸奖我的博识吗？我居然连美国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志社都一清二楚。”
兰笑了起来，不安也一扫而空。
主编正色地说：“兰，我知道一个中国人在美国当一个摄影师多么的难，你必须比大多数白人优秀。他们总以为我们中国人是没有艺术细胞的。”


就这样安定下来，她仍然去那家超市购物，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们。直到有一次，超市的保安叫住了她。
“小姐，请你到保安室来一趟。”
兰一愣，直觉没有好事，报纸上有太多的关于超市保安强行搜身甚至打人的报道。
兰谨慎地盯着他，保安无奈地说：“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个月前有没有丢了东西。”
一个月前她刚回国，难道她丢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好奇地随他走进保安室，保安递给她一个黑色的皮夹。
兰不用看里面就知道不是自己的，笑着摇摇头说：“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
保安出乎意料地固执：“你打开来看看。”
她接过打开，然后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保安得意地说：“小姐，这是你的照片吧，虽然和现在差别很大，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差别是很大的，因为那是刚上大学时拍的入学照。她还是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傻乎乎地笑着。
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皮夹里？
兰把皮夹还给保安：“这的确不是我的。”
保安傻傻的：“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吗？”
“是我，可是皮夹不是我的。”
“可一定是认识你的人的，小姐，说不定这个皮夹的主人暗恋你……”
哎，谁说中国人没有联想力的？
“可是……”
“你拿去吧拿去吧，一直没人来认领，放在这里我们也很难处理，交上去也是充公，还不如给你，你和皮夹的主人肯定有点关联。啊！说不定我还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呢……”保安沉浸在电视连续剧似的想像里。
一个月前，大约也是她碰到工藤新一工藤哀的时候，会是他掉的吗？怀着这样可笑的猜测，兰把皮夹拿回了家。
晚上洗完澡在床上仔细地研究它，简单的式样，名贵的牌子，现金不多，完全不能确定失主的身份。
而那张照片，兰小心地取出来，上面还有钢印的痕迹，应该是从什么证件上撕下来的。无意地翻过来，她突然怔住，背后有字！那潇洒凌厉得仿佛要破纸而出的字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新一的笔迹，用黑色钢笔写着——
my sunshine！
复杂城市里的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很单纯，工作、吃和睡，如此而已。一段忙乱的适应期后，接下来就是麻木的重复。
“兰啊，我到处找你。”
兰刚踏入杂志社，就听到老远有人在喊。
“老白，有什么事情？”


老白其实很年轻，是杂志社的另一个摄影师，姓李，因为老说白字所以大家戏称他老白。他哄明星很有一套，所以杂志封面人物的拍摄都由他负责。
“我老婆要生了，明天帮萧大模特拍照的事能不能麻烦你？”
萧筱？兰有点为难，“我是没什么问题，但听说萧筱的脾气很怪，不是熟人根本不配合。”
老白也想到了这一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去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再叫我。”
第二天，当兰见到冷艳动人的萧筱时，她完全呆住了。她对国内的明星不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萧筱的照片，不知道她竟然……竟然跟她大学时代的好友长得那么像。
可她的好友是那样一个纯朴而笨拙的农村姑娘，眼前的人却跷着修长的玉腿，抽烟的动作熟练而妩媚……
兰不敢认，也许只是相像的人罢了。
可萧大模特眯着眼瞅了她一眼，踏着优雅的步伐走来，停在她面前。
“怎么，不认识我了？”
“……少梅？”
“呵！”她讽刺地轻笑一声，“可不就是我。”
“兰，你跟萧筱认识？真是太好了。”一起来的同事兴奋地说。
“大一的时候她是我的上铺。”
“大学里的上下铺可是最要好的。”萧筱的经纪人也凑上来说。
“不是要拍照吗？快拍吧！”萧筱不耐烦了。
她真的变了好多！兰一边拍照一边想，镜头下的人不再是那个笨拙得可爱的少梅，那么她是谁呢？
也许谁都不是。一个好的摄影师能够摄取镜头下人的灵魂，而兰捕捉不到萧筱的灵魂，也许是她功力不足，更也许是镜头下的人根本没有。
萧筱很空洞！一种让人绝望无力的空洞，也许正是这种空洞才使她红得发紫。
拍完一组，萧筱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吧。”
“可是萧筱，下面还有……”她的经纪人急切地说。
“就到这儿。”萧筱毫无余地地说，转头对着兰，“我们去喝杯咖啡。”
“久别重逢应该喝酒，可惜最近我的胃出了问题，只好喝咖啡了。”
“呃，喝咖啡很好，或者你应该喝点牛奶。”兰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身体比较重要，节食也要有尺度。”兰找些不着边际的话说。
“我从来不节食。”萧筱似笑非笑，“我酗酒。”
“少梅！”兰惊愕于她一副自我厌恶的神色，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她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萧筱反射地甩开她的手，兰一愣，气氛尴尬而沉默。
“你变了很多。”半晌，兰涩涩地说。
“是的，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我暗恋过一个人吗？”萧筱冷漠地叙述自己的故事，“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接受了，但他不爱我，然后少梅死了，我现在是萧筱。”
三言两语，蚀骨穿心。兰一阵心痛，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过了一会儿，萧筱冷讽地说：“你倒没怎么变，还是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怎么舍得从金光闪闪的美国回来的？”
这话多少伤了兰，但想一想毕竟是她理亏在先。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七年杳无音讯，是她对不起她们的友情。“那时候，我是走得太匆忙了……”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萧筱打断她，“这些话你应该向工藤新一说。”
工藤新一？怎么会扯到他？兰想起那日他和哀俪影双双，“我想他并不在意……”
“不在意？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萧筱的声音激动起来，“你刚失踪的那几天，他找你找得快要发疯，后来干脆整天在宿舍楼下等，可是他等来了什么？”萧筱目光冷冷地指责她。“来了几个人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然后告诉他告诉我们，你已经去了美国，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兰，你真狠。”萧筱顿了顿，又说，“我永远忘不掉他当时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绝望到了极点，叫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兰听得浑浑噩噩，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
“也许他是内疚……”
“毛利兰，抛弃他去美国的是你，该内疚的也是你。”
“少梅，你不明白……”
“我有眼睛会看。”
兰停住不说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抛弃了他吗？明明不是啊！
明明是他说那样的话……他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他说他宁愿从来都不认识她，他叫她滚得越远越好……
明明是他！
告别萧筱，兰走在初夏的街道上，脑中仍回响着萧筱的话。


会客室里背对她立在落地窗前的英挺男子，竟然是工藤新一。听到开门声，他回头，清冷的眸光射向她，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
花仙子总算没有夸张，他的确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出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以前一样的自信沉着，但又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
她完完全全地说不出话来。
而他神色镇定从容不迫地点头致意。“毛利小姐。”
毛利小姐？
兰真的想笑，然而难度太高。“工藤……先生。”
远远地比了比椅子，兰说：“请坐。”
她拿出茶叶，低头掩饰自己的神色，她无法像他那样无动于衷，只能藏起自己的激动，“你要喝点什么？”
“谢谢，不用。”他的目光冷峻，“我说几句话就走。”
“哦，你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停顿五秒才开口：“萧筱。我是她的律师。”
“有什么事吗？”
他口气透着寒意：“毛利小姐三天前到鄙事务所时曾说会再度光临，却迟迟不见你来，我只好亲自过来拜访。”
兰愕然，抬头迎上他灼灼的眸子。“你怎么知道……”她并没有留下名字，他怎么知道还皮夹的人是她？
“毛利小姐，我恰好有正常人的推理能力。”他嘲讽地说。
也许当律师的都有这种“正常人的推理能力”，兰盯着墙壁：“我是去还皮夹，你既然已经拿到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工藤新一眸光一闪。“除了还皮夹，你没有别的事？”
她还可以有什么事吗？兰怔怔：“没有了。”
“很好。”他眼中仿佛掠过一丝失望，移步到她面前，“可是我有事。”
他拿出那个黑色的皮夹放在她眼前：“这里面原来有一张照片，毛利小姐知道下落吗？”
当然知道，兰低头：“有吗？我没有注意。”
“哦？皮夹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毛利小姐如何知道皮夹是我的？”
兰哑口无言。差点忘了他是律师，善于找出对方言辞上的一切漏洞，想骗他先得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欠身：“毛利小姐可否把照片还给我？”
兰突然觉得莫名其妙。他是什么意思？一边摆出一副“你是陌生人”的模样，一边却又讨要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为什么要给你？”
“毛利小姐，我劝你不要和一个律师讨论物品的所有权问题。”新一冷冷地说。
兰气馁，这样的新一她不熟悉而且无法应付。“照片不在这里。”
“明天给我。”
“明天我有……”
“毛利小姐！”工藤新一打断她，“我想我们都不想和对方有太多的纠缠，何不早死早超生。”
早死早超生？兰默然半晌：“你要那张照片干什么？”
“谁知道呢。”新一目光沉沉，“也许我想把它放在我身边，时时提醒我那段愚蠢的过去。”
愚蠢……是啊，多愚蠢！她居然会有所期待。
工藤新一径自做出决定：“我明天会来取，你若没空，可以请别人转交。再见，毛利小姐。”
他举步离开，手刚刚握上门把，听到身后的兰低声说：“等等……明天，我会送过去。”
“好。”新一面无表情地回头，“谢谢你的合作，明天见。”
兰怔怔的目送他高挺的背影离去。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重逢会是什么样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说一句“好久不见”的情分都没有了。
愚蠢的过去吗？
兰站在卧室里的镜子前，审视镜子里面与她对视的女人。
如果一头短发变长扎成马尾，如果晒黑的皮肤变白皙一些，如果还能毫无顾忌地笑得灿灿烂烂……最重要的是，如果眼睛里减掉这七年多出来的沉郁，添满张扬的天真——那么，她就变成了初上大学刚认识工藤新一的毛利兰。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
新一是怎么被她缠上的她也不太清楚，新一更是莫名其妙，反正那时候她就追着他跑。直到有一次他受不了了，板着脸问：“毛利兰，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换成现在的她大概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吧！然而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的不知羞，睁大眼睛问：“新一，是你笨还是我笨，哎，你那么聪明，一定是我笨了，我怎么这么失败，追了半天人家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犹记得新一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他提到这件事，曾好笑又好气地说，他本来是想用质问的口气让她感到羞愧的，谁料到这世上居然有脸皮这么厚的小女子，反将了他一军。
所以当时法律系的高才生迟迟反应过来后，居然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准备在大学里找女朋友。”
她那时候单纯得连借口都听不出，一鼓作气地问：“那我现在先排队，等你大学毕业了，可不可以有优先录取权？”
面对毫不讲章法的对手，口若悬河的最佳辩手顿失滔滔，抛下一句“有课”就落荒而逃。


她当然没有就此气馁，可在她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居然听到学校有人在传：法律系的那个工藤新一听说有女朋友了，叫什么毛利兰，名字挺拗口的。
她一听几乎是飞快地跑到自习教室找到新一，急忙澄清：“谣言不是我传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新一从书中抬头，目光清明地说：“我知道。”
她傻傻地问：“你怎么知道？”
新一神色自若地回答：“因为那是我传的。”
这回终于换她瞠目结舌，耳边是他在冷静地分析：“我考虑过了，如果三年后你注定是我女朋友，我何不提早行使我的权利。”
呵！那时候啊！
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弯起，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已经收敛。
茫茫然走到阳台上，看那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
转身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工藤新一站在十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奇怪自己怎么会有了欣赏夕阳的心情。
也许，因为她回来了。
美婷推开门，就看到工藤律师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里夹着烟，一身落寞的样子……落寞？美婷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个词能用在从来都是自信沉着的工藤律师身上吗？
新一听到开门声，转过身问：“什么事？”
“哦。”美婷这才从自己的迷思中惊醒，快速地说，“工藤律师，红远公司的张副总来了。”
“请他进来。”新一收起杂乱的思绪，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瞥了一眼壁上的钟——五点，她还没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张副总，新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猛的一只巨掌拍下来，新一无奈地睁开眼：“老袁。”
大学毕业后他拒绝了研究生保送，直接来到现在更名为“袁向何”的“袁向”律师事务所里工作，现在已经是合伙人之一。老袁和另一个合伙人向恒都是C大校友，向恒比他早一届，老袁则已毕业多年。
形象更接近劫匪的魁梧大汉悠闲地在他对面落座，嚣张地跷起二郎腿：“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新一头也不抬地说：“加班。”
“不会吧！”老袁怪叫，“今天是周末哎！”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老袁重复他的话，摇摇头，“这的确像是冷血无情工作狂工藤新一说的话。”
新一眯起眼：“我倒不知道你修辞学学得这么好。”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他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火热的吻甚至不知足地蔓延到颈上，仿佛要把压抑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似的疯狂。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衣领，她刚刚感到一丝凉意，立刻被他的唇舌覆盖吞噬。
兰还来不及反应，就陷入这措手不及的意乱情迷中，暧昧的空气中浮动着丝丝酒气。酒气？他喝酒了！
兰清醒了一点，气息不稳地叫道：“新一！”
他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头还埋在她的颈窝里，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才听到他喑哑的声音：“我输了。”
什么意思？
“经过那么多年，我还是输给了你，一败涂地。”
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悲哀。
“新一，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吗？”她不安地问。
沉默，然后他猛地推开她，漂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狼狈和恼怒，冷冷地清醒地说：“我不是喝醉了，我是疯了。”
他转身突然消失，如同他突然的出现，若不是唇上微微的刺痛，她会觉得这是一场荒谬的梦。
捡起地上的钥匙开门，进了门却在门口傻站着。要不是电话突然响起，她还不知道要站多久。
一拎起电话，就听到花仙子兴奋的声音：“兰，你那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兰一时转不过弯来。
“快说说啊，那个郑医生有没有什么表示？他有没有约你下次见面？”
“没有。”
“怎么可能！”花仙子大叫起来，“他明明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人家大概是满意有人如此合作地听他“心脏病与爱情”的专题讲座吧。
“你呢？”兰不跟她缠，直接问她。
“他约我明天看电影，嘿嘿嘿嘿……”恐怖的笑声从那边传来，“兰，从明天开始，我要装淑女！”


她应该认识吗？A城那么大，不是所有的地方她都到过啊。可是他的神色为什么这么不悦，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般。
看着她显然迷惘的神色，新一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算了！”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倏地回头，步伐迈得又快又疾。
兰不明所以，直到眼前出现古色古香的校门。
这里，竟然是C大？
那么这条街，她惊愕地望着刚刚走过的繁华大街，竟然是老北街？
她和新一走过无数无数遍的老北街？
怎么可能呢！
那热闹透顶的夜市呢？那些吆喝的小贩呢？街道两边各种各样廉价美味的小吃店如今又到哪儿去了？
“你回国后没有来看看？”新一平复心情，声音平静地问。
“没有，我……”不是不想来，只是……“工作太忙。”她讷讷地说，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新一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
他明白什么呢？她不明白。
他们走进C大，百年老校是不怎么会变的，兰置身其中，恍恍惚惚就像走在自己的旧梦里。那些大树，那些看来很陈旧的宿舍楼，那些欢笑着走过她身边的学生……一种惆怅的，酸楚的心情涨满她的胸腔，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原来，她真的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了。
“哎！”兰指着路边转弯处的小杂货店，“这个店还在，不知道还是不是那对老夫妻开的。”
“不是。”新一说，“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换人了。”
“喔。”兰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笑着说，“我去买点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小店换了个年轻的女店主，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招呼他们。她买了面包可乐，新一也拿了一罐啤酒，他付的钱。兰想起以前他们常常为谁付钱而起争执，那时候她年纪太轻，还不懂得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新一和她在一起应该很累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本来是随便问的，说完却想起昨晚那个带着酒气的激烈的吻，兰不自在地别过头。
“就这几年。”他沉默半晌，淡淡地说。
是啊，就这几年。
“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八点多的操场还有很多夜锻炼的人，多是年轻的学生，也有一些年纪大的教授在周围散步。
他们坐在操场边上，兰笑着说：“这个操场上有我最痛苦的回忆。”
新一难得地微微笑起来：“八百米？”
“是啊。”兰很不好意思地承认，“我八百米最好的成绩是四分十秒，我还记得当时你很不敢相信地说……”
她突然顿住，新一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我说什么？”
说，毛利兰，你跑这么慢，我当初是怎么让你追上的？
“……咦，那个是不是你们系的周教授？”兰指着不远处散步的老头。
新一掉转视线看去，点点头站起：“我去一下。”
兰看着他走过去，周教授看到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了几句话，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
这个老教授的头发是越来越少啦！
说起来，她会认识这个法学院的名教授，完全是因为新一的关系。
那时候新一忙于学业家教系务，她这个女朋友也不太能找到他，为了有多点时间和他在一起，她没课的时候就跑去他系里上课，这个周教授的刑法学她从头到尾整整听了一个学期。不过到现在她还是连刑法学上最基本的“无罪推定”都弄不清楚。不像新一，被她硬拉去听了几节高等数学，期末的时候居然能帮她复习抓题。
不知道新一说了什么，周教授居然向她这边看过来，笑眯眯地朝她点了点头，才走开。
等新一回来，兰好奇地问：“你和他说什么？”
“我说我和一个朋友回来看看。”新一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周教授还记得你。”
“是吗？”兰讷讷地说，“他大概对我印象深刻。”
她在这个教授的课上闹过笑话。
周教授上课是从来不看点名册的，叫人回答问题也是随手乱指，有一次兰就不幸命中，她还记得当时他的问题是“你觉得甲乙丙丁四个人应该怎么判？”


她一头雾水。什么甲乙丙丁？还戊己庚辛呢！
手在桌子底下扯新一的衣服，不料他居然硬邦邦地回了她一句：“我没听。”
哦！对了，他们不久前才吵架，新一正生她的气。可是见死不救，也太小气了吧。
结果她一急，居然说：“把他们都关进牢里。”
整个教室静默一秒后，哄堂大笑，底下有男生大声喊：“教授，她不是我们系的。”
“哦？”周教授感动地说，“同学，你对我教的刑法很有兴趣吗？”
学生又是一阵大笑，起哄叫道：“教授，人家是跟男朋友来上课的！”
老头儿思想开通得很，居然兴致勃勃地追问：“这是谁的女朋友？”口气活像失物招领。
新一认命地站起来，丢脸死了。“我的。”
工藤新一周教授自然是认识的，生性诙谐的老头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工藤同学，光自己念好书是不够的，家庭教育也很重要。堂堂法学院大才子的女朋友居然是法盲，我们走出去也很没面子啊。”
兰现在还记得当时教室里爆发的笑声。
新一轻笑了起来：“的确是印象深刻。”
兰呆呆地望着他，他在笑吗？终于不再冷着脸，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
“唔……”她蓦地转过脸，掩藏住心中的情绪，不再看他，不太自然地说，“谁叫你见死不救！”
她还在记恨这件事？新一心中五味杂陈，又有些好笑。他真的没听啊，她以为他冷静理智到这种地步，可以一边跟她冷战，一边专心听课？
如果他够冷静够理智，那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不会和她在一起。
新一郁郁地吐出一口气：“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还是坐公车，回到楼下，兰停住脚步说：“我到了。”
“嗯。”他也停住。
“那，再见。”
“再见。”
兰走了两步回头，他还站在路灯下。“你？”
他眼睛越过她盯着远处，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昨天，我很抱歉。”
“……没事。”兰颇不自在地说，“昨天你喝醉了。”
“是吗？”新一顿了顿说，声音里微微带着讽刺。蓦地，他低下头，冰冷的唇碰上她的，一触就走，深沉难解的目光纠缠住她，低低地说：“兰，我很清醒。”
一直。
很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你今天心不在焉。”讨论一个棘手的案子的时候，向恒突冒出一句。
新一镇定地抬眼望他：“我认为我的提议还不错。”
“是不错。”岂止不错，简直是好极了，“可是你还是心不在焉。”
“好吧。”新一扔掉手中的笔，“你想问什么？”
向恒笑起来，难得见他这么沉不住气，“我们的毛利小学妹回来了？”
新一扬眉：“你怎么知道？”他反常得这么明显吗？


“那天我在楼下看到。”向恒解开他的疑惑，“她似乎……变了不少。”
是不少。新一不说话了。
这时老袁推门进来嚷嚷：“喂，今天联合的人请吃饭，你们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联合律师事务所和律师同为A城四大律师事务所之一，虽然难免在法庭上针锋相对，但私底下交情却还都不错。这次老袁帮了他们一点小忙，于是就在得月楼设宴请客。
说起来联合的那帮人也不安好心，谁不知道联合的霹雳玫瑰对律师的工藤新一很有意思，把他们凑在一起，分明是要看好戏。许霹雳擅长攻击，而工藤新一的防守向来滴水不漏，可以想见，今天的晚餐必定热闹有趣得紧。老袁已经开始期待了。
得月楼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酒过三巡。老袁和联合的几个律师都是很会耍嘴皮子的人，笑笑闹闹吵得不得了。向恒坐在窗边，耳朵里听着他们瞎侃，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窗外。
都市的夜晚灯火霓虹，宽阔的马路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交织移动。
等等，那是……
“老向，你不说话在看什么？”李律师凑过头来，顺着他的眼光看下去。对面的大街上，有一个女子手拿着相机在拍什么，不长不短的头发，套一件宽松的淡蓝色衬衫，牛仔裤，身上还挂了两三个长短不一的相机。
“这是你喜欢的类型？”李律师感兴趣地说，看不清相貌，不过感觉很像个学生。
这可不是他的类型。向恒转过头，见许大美女正锲而不舍地对新一穷追猛打，新一有礼地客气地应对。如果再加上她……那可好玩了！
“新一。”向恒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指指窗外。
这下不止工藤新一，所有人都看向窗外，不过，看什么？大家都很茫然。
新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正在取角度的毛利兰，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出去一下。”
除了向恒气定神闲，其余人都差点趴在玻璃窗上了。看着工藤新一高大的身影快速地穿过马路，停在一个陌生的女子几步远的地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惊扰她。那女子似乎一无所觉，等拍完照片回头——啊！好可惜！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表情，然后两人说了几句。
然后……
一帮人下巴差点掉下来了——工藤新一！他、他、他……
他居然强硬地抓住了人家的手？
工藤新一哎！向来对女人很冷淡的工藤新一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动作，怎么可能！
大家都很有默契很同情地看向在场的唯一女性，许大美女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也对喔！本来以为工藤新一对女性疏远是天性冷漠，搞了半天原来人家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炽烈的。
这实在太打击女性自尊了！
虽然平时被许霹雳的伶牙利齿气得不行，但好歹是一个事务所的，总有同事之谊。胖胖的张律师开口打探敌情：“老向，她是谁？”
向恒的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你怎么问我？应该问新一才对。”
张律师敬谢不敏：“我可不敢指望能从工藤新一嘴里套出什么。”
向恒笑笑说：“他的外套还在这，总要回来拿。”
一会儿新一果然回来，很抱歉地说：“老李，我有事先走了。”老李算是今天请客的东家。
老李还没说什么，向恒倒先开口：“你这样就走未免太不给面子，不如叫毛利兰过来一起，我也好几年没见她了。”转头问老李：“介不介意多个人？”
老李连忙点头：“可带家属，可带家属。”
新一沉吟。
许霹雳阴恻恻地开口：“工藤大律师交个女朋友都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吗？”
兰还在马路那边的人行道上傻傻地发愣，想着她和新一这样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像情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又响了，接起来是新一。


何以笙箫默 - 命运
她不明白，什么叫他也这么认为。
“我至今仍在怀疑，当年我的那些话，是不是正好给了你远走高飞的理由。”
新一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一字一字重若千斤地敲在她心头。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居然这样说！
她清楚地记着那天的情形。她听了哀的话，立刻去找他证实。新一是不会骗她的，他说不是就不是，她绝对会相信他。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欢哀呢，那怎么办……
去的路上她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新一告诉她他也爱哀，绝料不到迎接她的会是他厌恶的眼神，和刀锋般凌厉的话。
“走，我不想见到你！”
“毛利兰，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你！”
那样决绝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神俱裂。可如今他居然说，她，负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兰盯着自己的鞋子，低而清晰地问。
不断流动的人群中停伫的两人多少吸引了周围的目光，新一拉过她走到僻静的地方，松开她，点起一支烟。
要怎么告诉她？如实？
不行。
他定定地开口：“那天，你父亲来找过我。”
瞥见她骇然的神色，俊颜浮起淡淡的讽笑：“没想到？呵！我也没想到，我的女朋友竟然是市长千金。”
兰脸色蓦地发白。市长千金！市长千金！多讽刺的一个称呼！
她和新一来自同一个地方——Y市。当年欢天喜地地把这个当作天大的缘分和巧合，如今却是天大的难堪。
如果他知道她是毛利小五郎的女儿，那么他必定也知道……
兰不稳地说：“我爸爸的事，你应该知道。”
“是。”新一点头。毛利小五郎贪污受贿千万之巨，事迹败露于狱中自杀，举国震惊。
兰闭眼，无所谓了。
“我爸爸，他对你说了什么？”
新一垂眸，那天毛利小五郎对他说的话还清晰在耳：“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小兰很喜欢你，我也不想反对。如果你愿意和小兰一起去美国，我会帮你把一切都办好，签证、房子、学校都不用你担心……”
多么诱人的条件！
半晌，新一沉沉地说：“我一个靠打工和奖学金度日的穷学生，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兰沉默，她了解她的父亲，没有利用价值没有背景的人他向来不屑一顾，她完全能想像出他对新一说了多过分的话。否则，以新一的冷静，怎么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对不起。”真相竟然是这样的！长久以来的认知遭到彻底地颠覆，兰思绪纷杂，只觉得翻江倒海一般的乱。
“你这个‘对不起’是为谁说？为你自己，还是你父亲？如果是代你父亲说，那大可不必。”新一冷冷地说。


兰薄弱地辩解：“我……当时并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新一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来的冷酷犀利：“你连问都没问就判了我的死刑，毛利兰，你猜猜我这几年有多恨你？”
恨？
兰惊惶地后退一步，却逃不开他的掌控范围，双肩猛地被他抓紧，力道之大让她怀疑自己的骨头会不会被捏碎。
“我从来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为什么半途而废？”这样绝望而愤怒的质问语气让兰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我现在只想问你，”新一渐渐平静，灼人的视线盯住她，“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一切，你还会不会走？”
她还会不会走？兰愣住，想不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如果是七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毕竟当时在她来说，去美国真的单纯是为了逃避感情失败的痛苦。可是现在呢？现在她已经明白七年前的一切都是爸爸早已策划好的一场逃亡，否则，签证怎么可能在几天内就办好？否则，美国的一切怎么会早已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决定，她毫不怀疑当年就算她不想去，也会被押上飞机。
兰低下头：“对不起。”
新一明白了，倏地将她放开，眼中的失望和怒意简直可以将她生生凌迟。
良久他才勉强镇静地开口：“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兰不解。
“你现在要不要回到我身边？”新一有些僵硬地说。
外面的世界突然寂静，兰惊愕地望着他，只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不打算在这方面浪费太多时间，也没有兴趣去重新认识一个人经营一段感情，所以你最适合，不是吗？”
是吗？兰怔怔地听着，一颗心渐渐下落。
因为认识，因为合适？
可是新一，你真的认识眼前的这个毛利兰吗？这个她，有时候她自己都会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再没有力气去追逐一颗遥远的心，再不想拥有一份随时会覆灭的感情，那种整个世界在自己周围轰然崩塌的声音，她再不能承受第二次。
所以，新一，“对不起。”
原谅我的懦弱。只是我没料到，原来竟连你都无法给我勇气了。
她竟然这么快就拒绝他。新一定了定说：“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你……”
他的话被兰轻轻打断：“我结过婚了。”
话音猛然煞住，新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问：“你说什么？”
兰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低低地说：“我结婚了，三年前，在美国。”
新一脸色冷冽阴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随时会伸出手把她掐死。
久久，她才听到他冰寒透顶的声音，“毛利兰，我是疯了才会这样让你践踏。”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这天兰在杂志社的布告栏上看到国庆放假通知时，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九月底。
整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越接近十一，杂志社里的气氛越放松，三十号快要下班的时候小红过来问兰：“兰，国庆七天你怎么安排的？”
“还没想过。”兰正整理着桌上的照片。
“居然没想过，我从五一就开始盼着十一了。”
被她夸张的表情惹笑了一下，兰随口问：“今年怎么放这么长时间？”
“年年都这样啊。”小红略微奇怪地说，随即了然，“哦，你在国外太久了大概不知道，七天长假实行好几年了，发展旅游业嘛。今年我打算去凤凰古城哦，你要不要一起来？”
看她一脸甜蜜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和那位医生先生一起去的，兰侧首一笑：“要我全程随行帮你们拍情侣照吗？我收费很高的。”
“哎呀！你讨厌！”小红极卡通地掩面羞羞答答了一阵，放下手却发现刚刚还和她说笑着的兰又陷入沉默中去了，恍恍惚惚的表情。
小红推了她一下：“兰，你怎么啦？最近有点怪怪的。”
“嗯？哦，没有啊。”兰回神，“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天，在想干什么。”
下班后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好。街道上明显热闹了很多，商铺都焕然一新的样子，兰沿着漂亮的橱窗漫步，偶尔停下来买点小吃，然后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
直到看到熟悉的古朴校门，兰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C大来了，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工作的地方到这里，大概半个城市都被她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