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火辣辣地吐着舌头,少年看到了地平线如同沸腾的水,蝉鸣声不间断地提醒着一切,现在的夏天,无比炎热,同时。无比漫长。
七岁的他调皮地在树下穿梭,蹦着跳着,追随着蝉鸣和阳光,抓住了一只又一只的蝉。浑身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微笑的弧度蔓延上了他的脸庞。他高兴地边跑边叫着“妈妈,我抓住夏天了!”
夏天过去了,少年穿梭着的大树枝叶开始泛黄,他也听不见蝉鸣声了。他想起了抓住的蝉,可是——蝉已经死亡,留下了僵硬的尸体。少年抓住的夏天,不见了。长大后的他看着如烟的指尖,他曾经天真地以为抓住了蝉就是抓住了夏天。
他还记得他十七岁的恋。那个傍晚,他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那么轻,那么柔。他想,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吧。2年后,他们分手了。照片上的他们曾经那么亲密。他坐在床边,陪着满天的回忆,他曾经以为那就是永远。
少年的书包里装满了汽水和蛋糕。他与朋友们无邪的笑脸,无法无天地玩,那一次的疯狂,定格了这个如烟的季节。
满天的回忆陪伴着少年。
他寻找着一种不改变永远,定格他所有的幸福和笑,保存他所有拥有的美好,让他听见这一切的呐喊那么嘹亮,那么清澈。让他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他寻找着一个不天黑的世界,继续他们沉淀着的疯狂,让他看见光明的存在,告诉他这里还有爱,还有感情;他寻找着一滴能够洗掉后悔的眼泪,净化那张被污垢覆盖的白纸,让一切像下过雨的天空一样干净,带走一切他不愿意记起的后悔;他寻找着一个温暖的空间,他深爱的人和爱他的人能够围绕在他的身边,永远都这样。
原来,一切都错了。时空与时空碰撞着错过了,连最后的那句“抱歉”也来不及说出口。
所有的遗憾和眷恋依旧在城市里徘徊着,过去疯狂的昨天仍然无法在明天重新再挥霍一次,再美丽的玫瑰花还是要经历枯萎和重生,诗歌的最后永远都是一个句点去结束那些美丽的字眼。谁都不知道未来自己又会是谁。那一刻,少年希望黑夜能淹没一切,让他淡忘那些岁月。
少年懂了,每个人的故事都是拥有这样或者那样子的无奈,永远也无法改写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张小纸屑,即使他有了吉他,她有了舞鞋,也不会像一片花瓣那样鲜艳。
有谁能听见,生命的渺小,又有谁能听见,青春的呐喊。
少年坐在窗前,看着指尖已经如烟。
“我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有没有那麽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
有谁能听见。
我坐在床前,转过头看谁在沉睡。
那一张苍老的脸,好像是我紧闭双眼。
曾经是爱我的,和我深爱的,都围绕在我身边。
带不走的那些,遗憾和眷恋,就化成最后一滴眼泪。
有没有那麽一滴眼泪,能洗掉后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给我一次机会,将故事改写。
还欠了他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没有那麽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
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
月亮不忙着圆缺,春天不走远,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
有谁能听见。
耳际眼前此生重演,是我来自漆黑,而又回归漆黑。
人间瞬间天地之间,下次我又是谁。
有没有那麽一朵玫瑰,永远不凋谢。
永远骄傲和完美,永远不妥协。
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还不如一片花瓣,曾经鲜艳。
有没有那麽一张书签,停止那一天,最单纯的笑脸和最美那一年。
书包里面装满了蛋糕和汽水,双眼只有无猜和无邪,让我们无法无天。
有没有那麽一首诗篇,找不到句点。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间的苦痛,只有甜美。
有没有那麽一个明天,重头活一遍,让我再次感受,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费,不让故事这麽的后悔。
有谁能听见。我不要告别。
我坐在床前,看着指尖已经如烟。”
—— 五月天《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