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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以为他寻死、舍命相救,而他拼尽全力妄图溺死她于水中。 作者本想让他出来露个脸就去死,结果因为女生太过好心,先用万金瑶草、后使天价雪罂,硬是保住了他性命。 之后炎汐无数次地回想起那一天前前后后好几回生死边缘的挣扎,不禁一阵阵后怕。差一点就要让他手刃日后的爱人,他当时怎么就能那么面不变色心不跳?! 很多年后当那笙终于知道雪罂子有多值钱时曾向炎汐打趣过:“我当年怎么那么笨,竟然拿那么多钱去换你的命。”语气里是佯装的万般后悔。而炎汐只是笑,他知道即使她明白它的价值也不会心疼那一根药草:因为对那笙来说,人命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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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见真岚以前,那笙以算命为生。她拥有高强的灵力,即使没学过任何法术,依然可以看透过去与未来。后来有了皇天、学了法术便没再把这个“小儿科”的东西拿出来现——她不知道,即使在云荒,预测未来这种能力也是极少的。 她第一次说要给炎汐算命是在新婚之夜。炎汐当时吻过她的脸颊转身就拿走了她手里的工具。女生自然是颇为不满,在他身后撇了撇嘴角:这不明显看不起我嘛! 几年后她初产时大出血。接生的鲛人吞吞吐吐、为难地告诉炎汐海后可能挺不过去。 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女子却冲他轻轻一笑,说道:“让我给你算一卦吧。” “别!别!......”炎汐紧握住她的双手,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别算了,那笙,别算了......” 女生被他的眼泪震慑住,半晌后才喃喃地问道:“不是说有一天我离去也不会哭泣的吗......?”那么一刹那她才终于明白,原来炎汐他是在害怕。对于终究无法幸福的将来,他是害怕的。 之后那笙也没死。治修恰好携妻重回海国,正赶上给她救命。果然是命大得很,没两天又活蹦乱跳地缠上赤王了。 最后一次她说要给炎汐算命是在临死的前夜。 难得的炎汐没有拒绝,拿了纸笔来放到一边。 那时候的那笙虚弱得只能靠在他身上,却仍然浅笑盈盈、念着在炎汐听来莫名其妙的中州咒语。 当笔在那纸上自己动起来的时候炎汐整个身子都紧张起来。而当最后一笔落成之后他反而平静下来。 “呐,你说永远有多远呢?”面貌依旧如初的那笙看着纸上漂亮的“永远”两字,偎在他怀里笑意满满。 想了想,炎汐仍然摇了头,宠溺地紧了紧怀抱。 女生却挣开他的双臂,转过身来盯住他,满意地看到他眼底只为她动容的光亮几十年未变:“就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好,”炎汐再次伸出手拥住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他一只念着这十二个字,直到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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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笙曾经带着一双儿女出使空桑——其实也就是探友。 走之前她去见了白璎。两个人依旧是隔着木门平淡地聊上几句。 她在外面大喊:“苏摩,你又睡了?难得我来一次,还不快过来侍坐!”然后又呵呵地笑起来,低语,“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说过谢谢你呢。当年你虽不宠我,但也算放纵。如今你走得轻巧,又可曾想过我会这么难过?” 她问白璎要不要一同回去,白璎轻声答复:“不必,我们自会相逢。” 于是那笙也不再劝,只是慢慢地问出多年的疑问:“你与苏摩可算是爱得刻骨铭心?” 白璎答:“他生,我生。” “那你和真岚......” “他死,我死。” 如此坚定,竟容不得一点改动。 空桑大殿之上,空桑之王笑容礼貌而温雅:“欢迎海国皇后,欢迎两位皇子。” 十步之外的海后举止淡然却高贵:“陛下客气了,我代吾皇祝空桑盛世永存,祝陛下万寿无疆。” 多么得体的皇家语言,多么宜人的皇家会客图! 然而当众人散去后真岚的笑容瞬间诡异起来:“丫头你怎么还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早变成老太太了!哈哈!” 那笙不以为意:“臭手你才是糟老头一个!”却又马上笑了起来,“还不是音格尔的保颜珠够厉害!”于是真岚也笑了起来,仿佛十几年倒转,自己仍是那个断手断脚的皇太子,头疼地照顾一个半知半解的小丫头。西京后来曾问过他除去白璎之外可有什么在乎的人,毕竟皇后的位子空了太久。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笙。”吓了西京一跳。 “这二者,有何不同?”西京也知道有不同,却说不上来在哪。 真岚凝神想了想才回答道:“对那笙,是希望能同生一世,能看着她微笑一辈子。” “那对师妹?” “对白璎啊......”真岚的表情霎时温柔下来,嘴角带了一抹笑意,“是‘不求同生,只求同死’哦。” 西京默念了这话几遍,再不提选后之事。 之后他奉命去碧落海与炎汐商讨百年大计。一切定论将走之际,他忽然问道:“你对那笙有多爱?” 炎汐淡淡地看他一眼,慢慢地开口,一字一顿,坚定不移:“生、死、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