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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沉默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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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日向雏田成为家庭主妇的第十个年头。
含着金汤勺出生,她是木叶古老名门的第一继承人;年少的憧憬得偿所愿,她嫁给了自小倾心且成为了火影的男人;婚后日子平静且幸福,与丈夫共同生养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我是幸福的。”她木然地盯着灶上咖喱冒的粘稠泡沫,自己对自己说道。
“我回来了。”丈夫疲惫地推开门。
“欢迎回家!”雏田蒙尘的双眼顿时焕为能溢出水的温柔。“今天吃咖喱哦。”
“抱歉,我不吃了,先睡了。”丈夫摆摆手,径自拖着步子走上楼。
“是。”依然是温柔的回答。
孩子们这两天去露营,家里只有结婚十年的夫妻二人。博人出生后,他们就鲜少有独处的时光了。但这难得的二人世界,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早上她备好早餐,送他出门;晚上他总是回来很迟,要么和同伴出去吃晚饭,要么像今天一样太累直接回房休息。就像这十年来每个日夜一样,日向雏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与自己独处的。
“我是幸福的。”她依然挂着温柔的微笑,自己心里默念。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那个人永远不在了。
最近她总会想起那个白衣少年。准确来说,自从他离开后,她就一直在想念。开始的想念,总伴随着窒息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后来每日忙于家庭琐事,伤痕逐渐结痂,她开始不时向他倾诉,少年就像隐隐陪伴在她身边的影子,沉默清冷地注视着她。
然而,最近的想念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日向雏田开始清晰地回想到之前的岁月。想到幼时与他初见的场景,想到中忍考试他眼中的杀气,想到后来一起训练、一起喝茶、一起战斗的日子。
“宁次哥哥……”她望着已经冷掉的咖喱,双眸氲上了一层雾气。
幼时的雏田十分孤独。古朴阴暗的大宅子里,她总是伴随着父上沉重的叹息声,伤痕累累地一次又一次爬起。日向宁次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同龄孩子,初见时他笔直地站在父亲身边,自信开朗地冲她笑。随后,他们开始频繁见面切磋,日向宁次总能把她打倒在地,然后伸手将她拉起。
“我……不喜欢体术。”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说什么呢?你将来可是要继承日向的人。”男孩不留情面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要是宁次哥哥能替代我就好了……哥哥那么厉害……”她的头慢慢垂了下去。
“我会让你变强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男孩坦诚直白地表露了心意。
自此之后,虽然她依然不喜欢练习,不喜欢父上严厉的呵斥与失望的叹息。但因为有他在,有他那句“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的承诺,枯燥难熬的训练好像也变得值得期待了一点点。
日向日差死后,幼年雏田唯一的玩伴也离她远去了。她再次封闭起内心,在父上和族人期许的目光下,扮演天资不足但勤奋刻苦宗家大小姐的角色。
想到这里,她哑声笑了笑。当年的自己,行尸走肉一般日复一日地训练,如牵线木偶努力做一个别人期待她做的合格继承人。而现在,她又何尝不是在他人的期许下,日复一日地扮演火影大人娴静淑雅的妻子,孩子们温柔端庄的母亲。
成婚后,雏田初期还以忍者身份出过几次任务。但因火影夫人的身份,木叶派给她的任务都是精挑细选的——危险系数极低同时又赏金优渥。
“雏田是不喜欢做忍者的吧?”博人出生后,鸣人挠着头,朗笑着对她说。
“以后不要做忍者了吧。”雏田微微一怔,看着这个在中忍考试自己险些死亡时还拼命鼓励她让她站起来的男人,觉得有些陌生。
“是。”她还是微笑着答应了。


IP属地:浙江1楼2022-02-04 18:18回复

    中忍考试时,日向宁次险些将日向雏田打死。但雏田并未因此记恨宁次,她对这位堂兄有着深深的负罪感——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原谅,甚至觉得曾经那段与兄长朝夕相处的短暂欢愉也不是不该存在的。于是,当她后来在阴暗潮湿的大院里,再次看到少年时,她欢喜又怯懦。面对冷峻不苟言笑的少年,她低头害羞叫了声哥哥,便逃之夭夭了。
    “你的步伐乱了。”
    “你就这点程度吗?”
    “我可是在浪费我的时间陪你训练!”
    少年招式凌厉,掌下生风。雏田应接不暇,几个回合不到,就体力不支,跪在地上重重地喘气。
    这是童年失散后,二人再次的单独相处。日向宁次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言语比幼年时期更加直白凌厉。但雏田并不气恼。说来奇怪,同样是训练,但在与宁次交手时,她没有那种被迫扮演继承人的认命感,而是发自内心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她感激这样的宁次哥哥,挣扎着希望站起来,但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之后便是数日没有光明的日子,她摸索着在硕大的宅子中行走。黑暗中,总觉得有谁在温柔地替她撑起一片天地。烟花祭的夜晚,她听着花火绽放的声音,微微笑了起来。她知道,门后面,她的兄长正在沉默地陪伴自己。
    那几年,雏田除了和同伴执行任务,就是和兄长训练。她进步飞速,即使依旧柔弱,也逐渐得到了父上的认可。日向宁次虽依旧是淡漠的、不苟言笑的,但他的眼神与话语,也逐渐松弛温柔了起来。他会在任务回来后上门喝杯茶。午后的院子里,阳光暖暖的,清风徐来,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听风声、蝉鸣声、树叶声。雏田突然发觉,这个空荡阴冷的大院子,不知何时起,变得温暖了起来。
    四次忍战前,宁次望向雏田的双眸,已经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雏田能够感受这种温柔,但她并不知道少年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就像她同样也不清楚,自己对于鸣人是什么感情。自从宁次消失在她的世界后,她再次瑟缩回自己阴暗逼仄的世界,直到看到像太阳一般自信开朗、永不放弃的鸣人。她被这种生命力打动,开启了近乎偏执的轰轰烈烈的暗恋。佩恩一战她舍命解救鸣人后,长期的暗恋已然挑明。在同伴们的怂恿裹挟下,鸣人对她的态度也开始有所转变。她心下喜悦,但想起倒在血泊时,后来赶到的兄长那紧锁的眉头,总有种隐隐的担忧。她模糊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导致兄长当即立下一个沉重的、不可变更的决心。
    她后来当然知道了日向宁次那时的决心是什么,也知道了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想到这里,她心口猛地痛了起来,整个人像被掏空一般。
    “我会让你变强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宁次后来再也没有和雏田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却在生命最后一刻,兑现了幼时尚不知生死为何物的誓言。
    “宁次哥哥,为什么愿意为我去死呢?为什么愿意为我这么差劲的人去死呢??”她攥紧拳头喃喃自语,豆大的眼泪扑烁扑烁落了下来。


    IP属地:浙江2楼2022-02-04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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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宁次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雏田清晰地记得他们每一次的对话。他们都是寡言的人,那么多的时光都是无言相伴的,记得所有的对话其实并不需要过人的记忆力。宁次依然是雏田唯一会袒露真心的对象,即使得到的常常是沉默或否定,她还是愿意说。
      “我想要变强。”少女在少年后面慢慢走着,小声说道。
      “你已经很强了。”少年回头,淡淡地柔声回答。
      “我想要更强,才能站在鸣人身边……”少女红透了脸颊。
      少年将头扭了回去,沉默不语,颀长壮硕的身影被月光拉扯得很长很长。
      那时的雏田,将宁次当做兄长来敬爱,也认为宁次同样将自己当做身份特殊的堂妹。即使有些奇怪的端倪,但彼时的少女并不知晓那是什么。后来迷迷糊糊步入婚姻,迷迷糊糊生下两个孩子,她却过得愈发孤独。年岁渐长,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知道爱为何物。
      如果存在平行时空,雏田可能已然嫁给宁次为妻。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日向一族向来鼓励族内通婚。当初她与鸣人婚配,还被视为打破族规的离经叛道之举。只是在当时的环境下,这种离经叛道代表着进步,是值得称颂的。
      成婚当天,她主动拉起未婚夫的手。鸣人低头望向她,湛蓝色的双眸像夺目的太阳,径直穿透了她直达四海。婚后,他的世界是那么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她在这个世界越来越边缘化,直到成为一个模糊不清的符号。
      雏田近来总想,如果自己嫁给了宁次,会有什么不同。
      雏田清晰地记得,日向宁次注视自己的眼神。不论是仇恨的、柔情的、淡漠的眼神,他只要看着她,眼里便只有她一人。
      随着记忆的反复回放,那些细碎的、异常的端倪,逐渐连成了一条线。那条线慢慢延伸,直到一个日向雏田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的结论。
      “宁次哥哥,我有一个请求。”又是一个挥汗如雨后的日暮,她与他坐在回廊。染血的夕阳将庭院映得似火。
      “哥哥以后可不可以不对我用敬语了,喊我雏田好不好?”她害羞温柔地看着少年。
      宁次对此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板着面孔道,“当然不可以。您是宗家大小姐,我是分家人。倒是您自己也要稍微注意点吧,不要再叫我哥哥了。”说到这里,他将茶放置一边,闭上眼睛抱起双臂。
      雏田以为他生气了,慌忙解释:“哥哥……我是真的把宁次哥哥当作最亲近的人……我……对不起,我不该提出这种要求的,给哥哥造成困扰了。”
      宁次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眯着眼笑了起来,如玉的双眸在夕阳的映衬下波光粼粼。
      她这才放下了心,鼓起勇气说,“那就保持现状,我仍然叫宁次哥哥。哥哥如果愿意,可以私下里喊我雏田。”
      宁次没有叫过她雏田,无论人前人后。只有大战时,她与白绝对战焦灼,突然听到宁次在远处绝望的、撕心裂肺地喊了声“雏田!”她心里一愣,后来才知道,宁次误将被土忍打到的白绝认作自己,紧急关头便脱口而出了。
      “雏田。”
      自己如果嫁给了宁次哥哥,他可能就愿意一直如此呼唤自己了。她红着脸笑了起来,为这个大胆的念头,羞红了脸颊。
      幼年时代,雏田是期待嫁给宁次哥哥的。她自小生在等级森严的宗家,自然知晓日向的婚姻制度。在见到宁次之前,她对家族的一切制度麻木且抗拒。但在见到宁次之后,她却为有这么一项制度暗暗欣喜。
      “你在看什么呢?雏田大小姐?”烛光摇曳,小小宁次悄声进来,吓得小小雏田慌忙合上展开的卷轴。
      “日向婚姻制度……”小小宁次毫不费力就从她欲盖弥彰的小手下,看到卷轴醒目的标题。
      “我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我们一起看吧。”宁次开朗地笑着,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两个小肉团肩并肩坐在一起,展开散发朽木气味的古老卷轴。
      “诶?按照这上面说的,雏田大小姐是不是要嫁给我?”宁次红着脸,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声说道。
      雏田也脸颊通红,小手攥在心口,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雏田大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男孩诚恳地看着女孩。
      “嗯。”雏田没有犹豫,轻声坚定地点头。
      “太好了,我也愿意娶雏田大小姐。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宁次开心地站了起来,昏暗的藏书阁都顿时明朗起来。
      幼年失散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及那晚的事,以至于雏田总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童年时代的一个梦。


      IP属地:浙江3楼2022-02-04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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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将雏田从回忆中抽离。她理了理泪痕,小步前去开门。
        “雏田大小姐。”来***向家自小照顾雏田的空。
        “抱歉这么晚打扰了。近期日向虹要生产了,她和丈夫日向武申请要间大些的房子。日足大人希望将宁次大人之前住的偏院收拾出来给他们使用,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见。”
        日向宁次在分家是有住所的。只是后来双方和解,为了方便宁次在宗家训练,日足特意命人收拾出一个偏院供宁次使用。宁次最初并不常来居住,但随着日足对他越来越重视,大有将整个家族托付于他的意味在,那个偏院成为了宁次大战前两年最常居住的地方。
        雏田对于这位堂兄的到来感到快乐。每次宁次距离她近一点,她都会感到快乐。自从宁次住了进来,她会时常到偏院向宁次传达父上的指示,叫他一起用餐、喝茶。随着宁次对她越来越温柔,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一次,她甚至羞涩地表达了希望得到准许进入他的房间,为他整理、添置物件的请求,却被宁次斩钉截铁地拒绝。她有些受挫,但完成一件满意的插花,还是会捧着跑到宁次的偏院。
        “忍者不需要这种东西。”日向宁次抱着手臂,依旧冷言冷语。但看着她深受打击的表情,又无奈地捧了进去。翌日,雏田从窗外看到,宁次将那插花放在他床头的窗边,不禁心中窃喜。
        日向宁次死后,这栋偏院变得冷清起来。插花早已凋谢,只剩下蒙尘的花瓶。雏田终于可以不顾宁次的阻拦,自由进入偏院收纳整理。她每次回日向家,总会打开这里紧锁的房门,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端坐在宁次生前的榻榻米上,怔怔地望着那个花瓶发呆。
        与和平相伴而来的,是大战后爆发式的繁衍生息。近年来,日向家族的人丁日益兴旺,大战前空荡荡的房间如今都住满了人,古老的宅院也因一个个新生命的到来开始焕发活力。只有宁次曾居住的偏院依旧一片死寂。早在几年前,日足就提出将宁次住过的房间腾挪出来,却在看到雏田沉默无言的泪水后作罢。
        “日足大人说,十几年了……”空低着头,小声说道。
        是啊,十几年了,她的孩子们都成长到能进入忍者学校的年纪了。她不厌其烦地向孩子们讲述的和他们父亲初遇的经历,也不过是在这个年纪。
        “好的,空。告诉日足大人,明日我会回去整理。”雏田疲惫地笑了笑,向空深深鞠了一躬,便关上房门。
        将咖喱倒掉,收拾好餐厅,她匆匆洗漱后回到卧室。
        丈夫已经酣睡。即使成为了万人敬仰的火影大人,他的睡姿依然不好,被子被踢到床下,整个人呈大字状占满整个床铺,鼾声如雷。
        雏田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为丈夫盖好被子,躺在床的边缘,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她曾经狂热憧憬的男人。
        说来奇怪,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鸣人的轮廓在雏田眼中一直很模糊。大致是过于耀眼了,少年雏田总是害羞地不敢直视他,他来来去去,在她眼里像是一团移动的火焰。恋爱结婚后,二人拥抱、亲吻、交合,每一寸肌肤都有接触,但她完全记不得鸣人身体的细节。即使她无数次像今晚一样,静静注视他,那种对焦还是会逐渐模糊。
        她掀开被子,向丈夫的怀里靠了靠,躺在他的臂膀。鸣人转过身将她揽入怀里,嘴里喃喃,“雏田……你来了……对不起……没陪你吃晚饭。”男人身上隐隐散发几日不洗澡的汗味。她皱了皱眉,虽然丈夫身体火热,但她的手脚内心却冰冷至谷底。
        她想起和日向宁次也曾有过类似的拥抱。
        那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任务。因为侦察为主,火影大人派出了擅长瞳术的二人。这是她第一次和宁次哥哥二人单独做任务,既兴奋又紧张。初期一切顺利,二人很快拿到所需要的情报。但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她误入了敌人的结界。为了救她,宁次毫不犹豫地进入凶险之地。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找不到出口,又怕被敌人察觉,不得不隐蔽查克拉。天色渐渐暗了,丛林中危机四伏。他们找到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山洞,打算在此暂且过夜。
        结界里四季紊乱,夜晚气温骤降。因任务地点温暖,来回不过一天,二人均身着单衣,也没有带过夜的睡袋。这注定是难熬的一夜。
        雏田有些气馁,如果自己再谨慎一点,也不会将兄长卷入这不必要的险境。但宁次十分淡然,他将二人携带的物品悉数清点,挑出能用的物件,搭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宁次还带了几颗能让人发汗的兵粮丸,他让雏田吃下这些兵粮丸,然后就催促她进入帐篷休息。
        雏田自知无法说服她那强硬执拗的堂兄,乖乖钻进了帐篷。渐渐地,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童年时代,和宁次在练功房对战。兄长头上咒印突然发亮,瞬间痛苦地倒了下来,疯狂抓挠自己的头满地打滚。她哭着跪在地上喊,“宁次哥哥!宁次哥哥!”一个诡异的声音幸灾乐祸的说“雏田,恭喜你终于学会咒印之术,能够控制分家的杂种了。”尔后她就坠入了无边的、冰窖一般的黑暗,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宁次哥哥。
        “宁次哥哥!!!”她哭喊着惊醒,双颊已满是眼泪。
        “怎么了,雏田大小姐?”宁次掀开帐篷,关切的问。
        看到兄长还在身边,她的心逐渐放下。“我……做噩梦了……”她低声说,“哥哥来睡吧,换我值夜。”言毕即想起身出去。
        宁次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嘴唇冻得发紫的她,面无表情地进入帐篷,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我在的,雏田大小姐。”“睡吧,没事的。”
        宁次的怀抱暖暖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松木香。雏田知道,这是她送的香囊的味道。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做声,这个怀抱太温暖了,让她有点着迷。
        他抱着她躺下,将她的脑袋揽入自己的胸膛。她也回应一般紧紧抱住宁次坚实的后背,生怕稍稍松开眼前的少年就会突然消失。伴随着松木的香味,她再次沉沉的睡去,一夜无梦。
        等第二天醒来,她睁眼便看到宁次挂着黑圆圈的双眼,柔情似水地看着她。雏田心下一暖,尔后脸涨得通红。少年也仓皇地收回眼神,将她从怀抱中推开,快速从帐篷中走出来。
        “雏田大小姐,结界消失了。”宁次在帐篷外说道。
        雏田快速出来,发动白眼,确如宁次所说,外围查克拉编制的网已经消失了。那时战乱四起,各国都缺兵少马,敌国兴许觉得在这荒芜之地派人耗费查克拉制作结界意义不大,便将施术人召了回去。
        二人快速回到木叶,谁都没有提及那晚的事情。宁次再见到雏田,还是冷冷的,淡漠的。如同童年共看卷轴一样,雏田也开始怀疑,那不过是她做的另一个梦而已。只是那现今依旧清晰的触感,少年隆起的肌肉,扑面而来的松叶味道,那让人安心的温暖,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刻在她的骨髓,提醒着她,那不是梦。
        她后来想起,宁次在向火影大人汇报任务时,提了一句结界在半夜消失了。她当时没有注意,她当时不注意很多事情。只是这些暧昧的细节,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中越来越清晰。年岁渐长,她开始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很多之前无法理解的、没有注意的东西。她想,如果有机会,她真想当面问问她的兄长,是否记得童年共看卷轴时的邀约承诺,还有那晚其实没有必要的相拥而眠……这些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IP属地:浙江4楼2022-02-04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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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雏田起了个大早。等丈夫醒来,她已经沐浴好,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和服。
          “雏田,你怎么起这么早?”鸣人睡眼惺忪地问她。
          “今天要回日向家。”雏田微笑地回应。“早餐在桌子上,记得热一下哦。”
          “哦,抱歉啊,最近太忙,没办法陪你回去了。”鸣人揉了揉眼睛,言语诚恳。
          “没关系的,鸣人君有鸣人君该做的事情。”她走到玄关,换上木屐。
          “你能有现在的生活,为父很是欣慰。”日向日足端坐在大殿,慢慢地说。昔日威严的日向日足终究是老了,他早已放弃让雏田做继承人的想法,宁次的过世对他同样是不小的打击。而今,老人只希望家族能够细水长流,生生不息。
          “十几年了,该走出来,迎接新的生命了。”
          “是,父亲大人。但我想亲自整理宁次哥哥的房间和遗物。”雏田淡然地微笑,像是谈论柴米油盐琐事一般波澜不惊。
          “自从那孩子过世后,那个院子除你以外也没有人去过。也好,就由你善始善终吧。”日足的声音显得更加苍老,他闭目起身,慢慢走远。
          花火出去执行任务了。近些年花火作为忍者的天赋愈发让人难以忽视,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上忍,无数棘手的S级案件在她手中迎刃而解。日足对这个女儿十分骄傲,只是到了婚配的年龄,花火似乎缺根筋一般毫无恋爱结婚的意愿,让日足很是头疼。
          “我这一身本领可不是为了给男人洗衣烧饭的!”花火倔强地回怼老父亲,两人常常为此不欢而散。日足也和雏田唠叨了无数次,让她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叛逆的妹妹,婚姻对女人有多么重要。
          每当这时,雏田只能尴尬地笑笑回应。毕竟,她实在说不出婚姻带给她了什么好处。她曾经是日向雏田,是一名技艺平平但十分努力的忍者,她有自己的同伴、朋友,有逐渐认可她实力的家族。还有她的兄长,那个惜字如金却不吝夸奖她已经很强的兄长。婚后,她的自我身份逐渐淡去,没有人知道她的技能与兴趣,也没有人对此有所好奇。人们只知道她是火影大人的妻子、日向嫁入权贵的榜样、两位天才少年的母亲、大战中牺牲英雄的堂妹……日向雏田化为无数依附于他人的符号,甚至日向雏田这个名字本身都鲜少有人知晓。
          日向雏田摇了摇头,再次推开日向宁次生前最后两年居住的宅院。
          她很久没来过了,庭院已经布满了细细的一层灰尘。她留恋地看着院子的一切,脑海中不断回放他们共同训练、共同饮茶、共同沉默地坐在长廊的场景。
          她缓步走了进去,慢慢打开白衣少年卧室的门。卧室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简单的家具和窗口的花瓶。早在大战结束,她就将此房间宁次的遗物悉数整理。如同他的人一样,他的房间干干净净,除了忍具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唯一留下的就是雏田送给她的那瓶插花。雏田将这些物品清点好,将能用的忍具交给了小李和天天。将枯萎的花朵扔掉后,留下了那只花瓶。
          她再次坐在榻榻米上,望着那个花瓶。此时她好想知道,宁次每次看这瓶插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宁次哥哥,我送给你的东西,现在却要我自己收回来。”雏田自嘲地笑道。
          她坐了很久很久,直坐得周身发冷,才站起来,去擦拭那支花瓶。
          插花也是名门望族女子的必备技能之一。雏田虽在忍术上不甚有天赋,但插花水平一直不低。她好像擅长一切贤妻良母该有的技能,虽然她如今并不享受做一名家庭主妇。
          日向宁次搬到宗家居住后,雏田一直想送他一瓶亲手插的花。只是几次的作品自己都不甚满意,加之任务、训练繁忙,此事就一拖再拖。直到一次任务回来,她和牙、智乃在街上闲逛,看到了这个花瓶,温润的玉质瓶身上浮雕着嶙峋的梅树,一朵朵梅花含苞欲放,极具生命力,她瞬间有了灵感。并在牙“女人就是冲动消费”的嘲讽声中,将那次任务所有的酬金都用在这支花瓶上。
          她那晚插花到深夜,选了松枝、腊梅、绿菊,点缀些许淡蓝色的星星草。事毕她又觉得,如此搭配太冷清了,总是缺点什么。想来想去,她看到窗外夜色下盛开的雏菊。雏田当然知道雏菊的花语,她红着脸,挑选了开得最旺盛的几朵。尔后放入瓶中,清冷的花束因此变得温暖起来。按照惯例,她是该给这束花取个名字的。但她思虑一晚,只能给这束花取名“无言”。
          日向雏田婚后也常常插花,也常常将自己的插花作为礼物送给他人,甚至作为外交礼物送给邻国影级人物。但她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丈夫插花,也再也没有完成像“无言”那般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她轻轻擦拭着花瓶,回味兄长接收时无奈又似有似无的得意表情。在擦拭瓶口时,她突然发现幽深的瓶底处似乎和她当初购买时有什么不同。
          她对着阳光,仔细辨认,竟发现瓶底处刻着一朵浅浅淡淡,几不可辨的盛开的雏菊。
          日向雏田有些恍惚。
          花瓶以梅为主题,出自名家之手,不可能在瓶底突兀地刻上雏菊。而她这些年曾经无数次擦拭这支花瓶,竟从未发觉这一端倪。当然,此前她也从未像今天这版细致。她在擦拭花瓶时总是心乱如麻,加之已为人妇、为人母,即使是回日向宗家也不能耽搁太久,只能草率清理后便匆匆离去。
          雏菊在温润的瓶底幽幽地绽放,似在倾诉那纠结又胆怯的情愫。


          IP属地:浙江7楼2022-02-04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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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田辨识出雏菊散发的微弱而熟悉的查克拉。她开启了白眼。
            果然,花瓶底部,淡蓝色的查克拉凝成花朵的形状,孤独而静默地开放。
            雏田意识到,虽然隐藏得很妙,但这不过是简单的通灵之术。她摆好术式,轻念咒语,雏菊花从瓶底一跃而起,晕开一片薄烟,尔后一本泛黄的画册赫然出现在雏田眼前。
            画册封面是纯白色的硬质纸壳,里面仅有薄薄的6张纸。雏田呆呆地将花瓶放置一边,捧起画册坐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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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张,一朵雏菊在阳光下,静静盛开。笔触细腻精致,画中的雏菊宛如活物。
            右下角,是日向宁次苍劲有力的笔触。
            愿你向阳生长。
            木叶60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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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张,雏菊在细雨中顽强开放。
            愿你不惧风雨。
            木叶61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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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张,雏菊在风沙中摇曳。
            愿你不畏风沙。
            木叶62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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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张,雏菊在风雪中傲立。
            愿你傲立霜雪。
            木叶6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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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张,雏菊旁盘旋着一只白鸟。
            愿你不忧不惧。
            木叶64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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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田泣不成声。
            自从两家和解后,每年雏田生日,宁次是会给雏田送礼物的。通常是去别国出任务回来带来的小物件,和任何一家疼爱幼妹的哥哥别无两样。但日向宁次鲜少当面将礼物交给雏田,更多是匆匆放在她的门口,礼物旁压着一张“生日快乐”的字条。她曾在心里抱怨,哥哥为何不能当面送给她,哪怕在字条上能多说两句话也好。不过,能被兄长惦记,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从未想到,兄长会将生日快乐以外的话语,深深埋藏在这支花瓶里。
            她不敢打开这最后一张画,她当然知道木叶65年的12月27日,她十七岁生日那年,她的兄长已经永远留在了那个嗜血的战场。
            日向雏田捂住胸口,再次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出那句质问。
            “为什么愿意为我去死呢?为什么愿意为我这么差劲的人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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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她终于平复心情,颤抖着打开最后一幅画。
            与前面工笔描绘的雏菊花不同,第六张图片笔锋潦草,大量细节一笔带过。与其说是一幅画,不如说是一副还未来及修正上色的草图。可以看出,执笔人内心十分纠结徘徊,笔触犹豫不决,断断续续,反复擦拭,又不得不在短暂的时间内快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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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画中的图像惊呆了。
            这一刻,一切试探纠结的猜想,一切细碎异样的线索,一切静默暧昧的碎片,一切微不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忆,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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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中,长发男童和短发女童相对而立。女童一身新嫁娘的白色婚服,低头羞涩微笑。男童身着传统黑色和服,温柔地牵着女童的手。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高朋满座。
            时间凝滞,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唯此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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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款:木叶65年,第四次忍界大战前夜。


            IP属地:浙江8楼2022-02-04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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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完> —————————————


              IP属地:浙江9楼2022-02-04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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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谁。。。。。。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02-04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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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真好,大半夜的我竟然被虐哭了QAQ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2-05 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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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真好。这么多年了还是最喜欢他俩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像是冥冥中注定,又像在温暖的日常中暗生情愫的感觉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2-05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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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你写出了我的心声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4-11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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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我的初心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4-23 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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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好心疼宁次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2-07-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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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发现这个宝藏 写的太细腻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2-09-14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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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是老粉吗,真的写得太细腻了


                              IP属地:上海17楼2022-09-16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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