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数年，粤北山多田少，又多崇山峻岭，每逢雨季便有海潮泛浸，这次在蒙古随扈时也收着八百里加急，心知此事恐难罢了，信书上白纸黑字，道两江陡发 , 百川骤涨。一路上归心似箭，本是四五月开春的时节，北地寒风凛冽，半日也耐不得，回广州便与县衙诸人商议此事，灾情迫在眉睫，我又刚回任地，不免听当地知府分说一番，末了这几位告归，唯留一人在此】
【这后生我十分眼熟，在琼林宴上有几分印象，也曾推杯换盏饮过几杯，自是少年登科，俊彦英才，新调到广州不久。我也是才接手此间事宜，他在宴上答对的情景尚还历历在目，有意一问端详】
你是——燕生？

【南下数年，粤北山多田少，又多崇山峻岭，每逢雨季便有海潮泛浸，这次在蒙古随扈时也收着八百里加急，心知此事恐难罢了，信书上白纸黑字，道两江陡发 , 百川骤涨。一路上归心似箭，本是四五月开春的时节，北地寒风凛冽，半日也耐不得，回广州便与县衙诸人商议此事，灾情迫在眉睫，我又刚回任地，不免听当地知府分说一番，末了这几位告归，唯留一人在此】
【这后生我十分眼熟，在琼林宴上有几分印象，也曾推杯换盏饮过几杯，自是少年登科，俊彦英才，新调到广州不久。我也是才接手此间事宜，他在宴上答对的情景尚还历历在目，有意一问端详】
你是——燕生？

【新岁元是恩科得中，传胪唱名，我本生在滇南山地，何曾见过这般奇景，与几位同僚打马观街已罢，又赐宴琼林，金冠玉带束出一身少年风流，葡萄美酒自也叫我传杯弄盏，飘飘然如身在云端。一朝登科，才觉名利钱帛颇动人心，新调来广州灾地，只见那段知府十分粗蠢，当地势力已结得牢不可破，只让人苦寻攀权弄势之机。不日听说抚台新迁于此，机会来了】
【众人在厅前议事，只听知府拿言语来遮掩搪塞，心里已明白了三五分，待等人都走尽后，自己却迟迟不愿动身。单等辉和问至，这才躬身一礼，唇边付以一二温笑】
大人，正是在下，我留在这里是有一事诉与大人知道，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数日来公务极重，又听手下几人禀报近况，赵元勒为我斟上极酽的普洱，正筛过几遍，茶色醇厚，虽说眼下有些倦意，被他这句话又吸引了心神。不由定睛观瞧一眼，确是生得十分俊逸，比那日琼林宴上相见更是不俗，他既是新调来此地，想必与那知府等人不是一路，心里便有了成算，于是顺水推舟】
但讲无妨

【我在京中朝觐天颜，御前殿试之时，曾遇辉和云大人对论议题，有幸也曾与他谋面，算是旧识。我孤身一人应举赴试，独立无援，竟不似宗族棠棣情厚、同气连枝，好有个支应照拂，要上青云煞费苦心。我等了好几日才寻得这个契机，前些天在市井巡访时已私绘下地理图一卷，时刻带在身边，比衙中的图纸更是精妙】
【见他应声，趁着左右无人，便是一吐为快】我也是新调来此处，日夜苦思安民救灾之法，只是觉得那段知府——
【后话并未说尽，一壁瞧他的神色，似是并无讶异，自己故作犹疑之态】

【那段姓知府口不应心，尽是拿话往圆全里说，在座瞧出的人不少，像他这般直言者却是少见，平生最爱仗义执言之人，膺内更添几分满意。我初来广州人事尚是生疏，在贵州治水已有所心得，自要去实地勘测一番方罢，看他伶俐乖觉，有心收为己用】
安民救灾，也是本院心头大事，你也看到了，如今灾情非同小可
【段氏之事我也看出了首尾，未阻他后话，反是赞许般的颔首，有意让他说下去】你说说，他怎么样？

【口说无凭，虽说看出了知府巧言令色，但无凭无证总难信服，将久备好的地理图献上】回大人，我虽然新迁来不多时日，但已在民间四处察访，说了怕叫您笑话，我幼年也颇会绘得一笔丹青，故而将受灾地区的山川形制、巷陌街市都绘在这册图上，以待救灾赈济之用，单等您过目一览
【将图奉过之后，又旁敲侧击点出知府之弊，持笔在图中逐一圈点】您试看这几个灾区，受灾之重，与方才段知府所言很是不一，恐怕他隐瞒甚多，于救灾不利

【将他手中这卷图细看一遍，与衙里旧图可谓别出心裁，地点标注十分精确详备，乃至于宅邸营田、粮税人丁皆有所勘明，看得一时入迷，若有此图相辅，救灾可顺畅许多。待等回神时分已是茶汤凉彻，不料他有这手妙笔丹青，教人另眼相看】
不错，不错！真是后生可畏
【扬手让他前来，另叫赵元勒再去奉茶，同他沏上一盏熟普，很是醇郁提神。在案上勾划出数个地势极低之处，略有所思】
知府之言并不可信，燕生，不如这几日随我去实地考察，将受灾情况勘得清明，你看如何

【辉和青眼相待，我自然求之不得，口中免不了几句谦词，连道不敢。后话也是无有不应，前些天为救灾之事在乡间没有少做筹算，少年时在荒郊野地长成，颇识得几分山水，正好这时走上一趟，才显得我一心为国为民】
悉听大人之言，燕生无不从命
【救灾之事虽重，却重不过我仕途前程，依他的笔触往舆图上看一眼，地势标注本就记在心里，甚么也没看进去，那本是好作我进身之阶的青云梯】有您做的标记在，可保万无一失

【既是如此那无需耽搁，天子严命之下皆已整装待发，这是他们这等少年儿郎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为家为国，正在此时。首要之事便是查清受灾情况究竟如何，是按往年赈灾的惯例，还是另起炉灶，知晓了真实情况再对症下药，毕竟真相不会在眼前堆叠的卷宗里，不躬行无以知之】
【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天性聪敏，前程大有可为】那我们明天便去，我将受灾情形备叙一道折子，再送回京中，你的表现我也会写在折中的，想必来日也有嘉奖

【在京城翰林待不过几月，便琢磨去外派寻差，救灾救人，凭他什么，只要能立些功业好图来日，这官途我才走得顺遂。闻言很是称意，心中自是欢喜，恭顺笑意下是心事百转千回，口中仍道】
为国效力、为民谋利，是燕生当为之事
【衙中的宗卷已理得十分完备，就等着按图索骥，真实的灾情怕是严重许多，便是安排明天行程，整理受灾情况不表】

【在京城翰林待不过几月，便琢磨去外派寻差，救灾救人，凭他什么，只要能立些功业好图来日，这官途我才走得顺遂。闻言很是称意，心中自是欢喜，恭顺笑意下是心事百转千回，口中仍道】
为国效力、为民谋利，是燕生当为之事
【衙中的宗卷已理得十分完备，就等着按图索骥，真实的灾情怕是严重许多，便是安排明天行程，整理受灾情况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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