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 往音阁
陈元湛
【元湛的春,栽定在敬德七年,正月而生的细苗,扎根、生芽,再一层层揉碎、压碾,无声无痕,落得枯瘦待尽,却硬缠着最后一线生息,再窥一回春时胜景。】
【阁内沉香馥郁,教人耳清目明,有情无情四字刺耳,待她将字字掷下,将份罪己诏写得分外清楚,一腔念痴囹圄,“罪”字刮破心肠,血淋淋的,正合沁下烫泪的红烛,正陪在亡妻名侧。】
【振袖俯瞰身前拜倒的小薛氏,墨影笼下,眸光滚烫锥下,俯下身子,细赏她眉心冰凛。】
朕口中的薛姑娘,如今成了薛照卿。
【信手着时漏半躺,垫膝软垫寒凉,镇住双影平平不动,仿若分秒攥刻掌间,不轻渡。】
【卸指上玉扳,着力抬其下颌,拂她柳叶眉梢。】
心中有愧是人之常态,你的愧该偿向谁?
【方才烛影暗了,未曾收尽余寒,还没有看清。】
你告诉朕,装得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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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削肩素腰,伏软一袭弱柳之姿,似不堪承这浓情重意下的摧心折骨,贝齿叩压红唇,倾注一腔孤勇咬出道道白痕。蛮力禁锢下颏,迫抬鹄项修颈,于是一截软嫩欺压桎梏宽掌厚指间,赋予他一掌生杀予夺]轻薄之躯,愧有十分,却偿不了阴曹一分。[长明燃落下殷殷烛泪,两帘浓翘乌睫颤了又颤,两目珠丸移去祠位前,目不转睛自一方乌木牌寸寸视过,眉心攒动,阖闭瞳眸]试问陛下,碧落九泉,这眉这眼、这身这心,您要得——是故去的姐姐?还是如今跪在您眼前的薛照卿?[吞噎下哽咽]陛下,疼或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