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灯下床头对峙继续。 年轻气盛的并胜帝王姿态强硬,双拐匣子早不知搁在哪,此刻他丝毫没有松动手指的念头,手丨枪扳机若有若无扣紧关节。然而,骸像是根本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捏紧云雀手腕力道不减。既不阻止,更不避让:“你开不了枪的。”
“何以见得。”
“因为……”先前枕于头下的胳膊忽然窜出,不惧火丨药一触即发,迅速摁紧枪眼压向边上。顺势他挺身而起,云雀险些被掀翻,骸轻易将人勾住。下一秒位置终于颠倒,他生生压上,云雀双手被扣向两旁,“因为这玩意,可是我亲自教给你。亲爱的。”
无论可信度几成,六道骸的确说了实情。不知是恼是羞总之云雀终于成怒,左脚姿势别扭的踢上他的腰侧,再被他一把抓住小腿。骸费力制住两条不老实的胳膊,这手拖过挣扎不断的脚踝,微微一笑,曲起来,以云雀能看见的角度亲上去。
脚心瘙痒立即让云雀换上忍耐辛苦的表情,他早该料到,即便出狱没几日,身子骨再没复原也不该小觑了这个混账。先前装出一本正经不堪一击根本都是故意的。挣脱右手,他像扔钢拐那样,对准六道骸那张脸把枪砸过去。
常驻意大利之后,热衷近身肉搏的云雀一度不屑热兵器,骸调侃说太过心无旁骛会要你的命。他们对打不下百次,骸喜欢看他被自己厌恶的东西压制是个什么光景。厌恶中包括枪丨支弹丨药,更包括六道骸。 由此,战斗技巧向来精益求精博取第一,云雀并不因对六道骸的厌恶而拒绝他贴近。 日后,有谁眼见骸手把手从身后环住云雀,令人想入非非的姿势配上苛刻话语,微小的伤脑筋情绪在两人间踢足球般传递。
某种程度上骸有与生俱来的完美主义,眼底污秽再多也能理出自得其乐细水长流。不仅射击,装弹器包括机械改造也都一并传授。好在这方面云雀不会让人失望,虽说也不会感激骸看似毫无保留的殷切。眼睁睁瞧他甩开教条主义,脚下唯我独尊的模式很快与火丨药融会贯通。六道骸不老实的手指骨险些被击穿,但他依旧兴致盎然指点他动作要领。
说养虎为患太不贴切,进一步解释,大概也就……装点红樱桃的蛋糕会更可口?
六道骸嬉皮笑脸,他说我只是爱你。
十五岁光景的云雀,当年骸尚未进行军火方面近身指导。接住砸向自己的枪,六道骸冲他吹了声口哨。
过去将来,云雀恭弥全无兴致,因而骸并不提关于自己熟识的那位恭先生,多说无益。只谈这个年纪据他所知,起码云雀恭弥没真正用过枪丨械。对方无视他不动声色拉近关系的说辞:“……没兴趣。”
“所以我把枪拿回来了。”头也不回将武器抛下床,骸说的几分挑衅,“你有权后悔。我可以告诉你,怎样才能用它最短时间内要了我的命。”
斩杀的心情铁证如山。早在十年前已经开诚布公的愤恨,嗜虐心和试探底线的快感。也许十年后一切产生些许变迁。任人都不可否认,句句左耳进右耳出的情话是否真就毫无半丝酒后吐真言。人们取笑六道骸竟也算性情中人,云雀总是先丢拐砸跑口不择言的八卦者,之后转身再找当事人算账。
“……你先给我滚下去。”
天还没亮,近身战继续上演。压紧云雀踢腿的骸颇感无力,毕竟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关系过于微妙,今天看来,说穿了,现在他只是个孩子。真若玩一场迷雾触手p丨lay也非不可,但骸听见自己心跳一而再再而三,竟然不曾停止。不是幻觉更不是凭依,他真的活着;因为,有人正气势汹汹的,意图杀了他。
——好比某次任务,失手误伤云雀的骸也会迅速道歉,但不替他包扎。不仅云雀个人的拒绝;也是骸的意愿。 如若质问,这是否代表遗失了当初那双手,狠狠相连、掐入指缝死也不放开;从天堂拽下来,从地狱拖出来;那双跟随超市推车连带一起握紧的手。
无法反驳,不能辩解;六道骸只在下一波火拼到来之时,这只手拿起三叉戟,靠上云雀恭弥背后。
如果语言根本不足以描绘心思……差劲。 倾身向下,骸碰上他的嘴唇。从唇瓣躲闪的角度中寻求一份欢愉。云雀难耐的来回偏头躲避,但骸反而笑得柔和:属于我的,任你怎么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干脆咬一口,便紧紧结合了。
真想杀了他。
骸完全听见那些东西真正苏醒过来,伴随危机意识,防御配合迎击姿态,当真有人想要他的命,刽子手近在咫尺。 于是狠狠捉住他,单手滑过睡衣直达底部。云雀沾染怒火的嗓音在深吻中化为烛火,点燃暗夜晨曦,烧灼骸的嘴;津液吞咽一口,继续滚热的烫伤五脏六腑。
难受交织痛苦的快慰里云雀不自觉开始扭动,然后发现,骸正磨蹭他的侧脸。鼻尖带过阵阵瘙痒叫人难耐,转而又叼住他的耳垂,舌尖描绘形状的同时来回念着,重复着: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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