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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以开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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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2-16 11:18回复
    开不出来就先放着,先@李扶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2-16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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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5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2-16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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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烛挟风而来时,或许她是来问“罪”的。
        我放下了酒樽,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袖,这暗花的料子,精巧昂贵,但却很旧很旧,像是在朔风广沙里掩过埋过一般。呵,我似乎才更像是从古画中摘出来的,周身裹着历史的旧尘。
        郑十四娘对耶娘的感情原是复杂的。表兄被幽禁后,她陷入了深深的不安和对父亲的怨恨,当作为令昭容的我,如今只剩满眼苍白,什么都好像浮现不出了,所有感情霎时间失去了安放之所。白雀年间,我也曾揽衣而出,抵巇后庭,做着与阿耶相似的事,何其残忍,我终于还是懂了,天子不在丹霞间,也不在高台上。
        而陈采女微若浮萍,她在白雀三年时年投了湖,李怀民这个棘手包袱啪嗒一声最终落在了我手里。从此他在还周崇文两处的名字从“无名”变成了“克死亲娘的衰命鬼”。
        我没问她为何而来,我为什么该在这里,似乎我本该知道,她本变该来问这桩“罪”,又似乎这些问题都并不重要,我只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我昨夜梦见了表哥。”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2-1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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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室殿的帘幔与别处不同,格外的绵密细腻,残缺一半的月,树梢新生的日,都会被若隐若现的隔绝,这样看来,白昼与夜晚便没有太明显的界限,人处在混沌的中心,便是盘古将睁未睁的眼。
          我轻巧的打了帘进去,蕴玉半臂缠丝,穿着那样随意,宫中尚俭以来,这样的打扮也成了新的风尚,可大约她自身的风韵太孤,半旧不新的衣衫也透出几分凌然的威严来,而她抬起头来,不像绢花上的仕女,(毕竟岁月会吞噬少女的天真可爱,只会留下蝉蜕磨碎的印痕。)那像什么,像神龛上的小像,家庙里供上的菩萨,总归是很远,很远。
          索性我席地而坐,手指敲了敲酒樽,发出叮叮的脆响。
          “梦里楚王是什么样子的。”
          是试刀大会上意气风发的魁首,还是兵败垂成时骂名满身的罪人?
          我心里这样想,可又朦朦胧胧的涌出一丝困惑,不过才短短几载,我却有些记不得昔年李闻道的样子。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2-1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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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又开始拿梦胡诌,梦里没有红墙宫楼,我提着裙子,随着潮水一样的人流摩肩擦踵,那条朱雀大街好像没有尽头,我累了,倦了,走得脚上起泡,鞋尖乌黑,人与人都不讲话,不交流,仿佛是涂了色彩艳丽的木偶,可除了疲倦,更多的是从腹腔传导而出的饥饿,任何一种腐烂的腥膻都成为美味的引子,你再抬头去看晨光熹微的天,只觉得赤裸裸的让一块新鲜的牛乳,人在这样的刑罚里变得癫狂与纵欲,「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得到的呢?」从太古蛮荒的瘴毒衍生出极端自负的信念,它让人上瘾般快乐,又在最快乐的一瞬把人摧毁。
            我闭上眼,沉溺在编织的欲里,但很快又清醒,甚至可以用最温柔的语气劝诫。
            “可你只能做了十四娘,做了令昭容,才能成为太平郎的娘亲。你爱他,就像我也爱小献一样。”
            命运,我在幼时曾经不止一次的诅咒它,恐惧它,可因为怀献,我第一次生出对它的感谢与尊敬,甚至对素味平生的陛下也衍生出一种类似期盼的依恋,能够成为母亲,让我拥有了永不枯竭的爱情。
            不过这份爱,依然需要权利的保护。
            “蕴玉,你已经走到这了,不能再停下。”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2-23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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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又开始拿梦胡诌,梦里没有红墙宫楼,我提着裙子,随着潮水一样的人流摩肩擦踵,那条朱雀大街好像没有尽头,我累了,倦了,走得脚上起泡,鞋尖乌黑,人与人都不讲话,不交流,仿佛是涂了色彩艳丽的木偶,可除了疲倦,更多的是从腹腔传导而出的饥饿,任何一种腐烂的腥膻都成为美味的引子,你再抬头去看晨光熹微的天,只觉得赤裸裸的让一块新鲜的牛乳,人在这样的刑罚里变得癫狂与纵欲,「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得到的呢?」从太古蛮荒的瘴毒衍生出极端自负的信念,它让人上瘾般快乐,又在最快乐的一瞬把人摧毁。
              我闭上眼,沉溺在编织的欲里,但很快又清醒,甚至可以用最温柔的语气劝诫。
              “可你只能做了十四娘,做了令昭容,才能成为太平郎的娘亲。你爱他,就像我也爱小献一样。”
              命运,我在幼时曾经不止一次的诅咒它,恐惧它,为何让我竭泽而渔的渴求,为何让我拥有一个声名显赫但冷漠无情的母亲,可因为怀献,我第一次生出对它的感谢与尊敬,甚至对素味平生的陛下也衍生出一种类似期盼的依恋,能够成为母亲,让我拥有了永不枯竭的爱情。
              不过这份爱,依然需要权利的保护。
              “蕴玉,你已经走到这了,不能再停下。”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2-23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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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烛最知我,最懂我。故此我不需如旅人在信中恨不得写上千言万语。我不愿太平郎会有一日和我一样忧愁。更不敢像先前那般彻夜读他的书信,怕悲痛欲绝的思绪像火舌吞没纸一样再次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焚尽。直至白雀二年楚王道身死,那时候我才恍然悟懂,从刀光血影的兵戈场里周旋而出的无双利剑,在帝王的杀意深藏在袖袍衮服里拂开尘埃的那个瞬间,竟也会折裂成腐锈的铁片,而后埋在这白茫茫的雪色里,连寸缕曾在人间乍现的寒芒都要被除抹得干净。
                “是啊,我只有先做了令昭容,才能成为太平郎的娘亲。唐宫困住了我们,只是困住徐柏的是她对帝王的情意,困住我们的除却家世所累,还有身为母亲的责任,纵然我对他的阿耶毫无一丝情意,可唐宫仍兢兢业业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位母亲,我仍愿为了他奉献所有,名声、权利、财富是应当,哪怕是以命相换。”
                我看见烛影在上面跳跃,照着烛火里飞出的烈鸟,我将指尖贴上,蜡烛代替我流下一滴泪。奉若圭皋的法度,随身名俱灭的性情,最后都播种在年轻一代的身上,生生不息。
                “所以慧烛,我收养陈氏之子,也是为了太平郎,都道外甥肖舅,可他如今更像表哥昔年时。”
                想到此,再度转头望向慧烛。窗外碧霄,飞鸟、远山、冲入视野颠倒加速,撞向晨昏线的彼侧。楚王道的谋断、直谏,都在记忆里划分疆域,坠入了不知名的灰烬。
                ——只是我还有想要抓住的东西。
                “崔相近来病情反复,宫中筹款终是尔尔,京中各世家若能效仿为好,清河崔那我已与桃蹊相商。至于谢氏 ,还得慧烛你来开这个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2-2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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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如鬼魅扑杀到我的脸上,萧然,冷肃,可当它化作一丝牵动唇腮的笑,又显得无比惑人,诸多颜色都融进幽深的漆黑里,唐宫就张开巨口,不眠不休的蚕食。
                  为何人人都将它视为囚笼呢,是因为狭小吗,比之广阔的荒野,九州的川流,这方方正正的天,只能容忍一丁点燃烧的爱情,就好像徐柏,她的表情永远凛然,不可侵犯,可权利与情欲都在悄然发生,李闻机可以是她的将领,可圣人却不能是她一人的夫君,若不能坦然自若的接受这一点,那所有的爱语变显得无比可怜。
                  所幸,蕴玉是不一样的,她的爱不会显得无力与徒劳,她始终在忠实的践行一位母亲的誓言,如同长生天最虔诚的信徒,我难以自持的想投入她的怀抱,我看得不是她,也是她,眉眼,轮廓,举手投足的姿态,长安城的所有贵女都拥有的,让人倾心的,不仅仅是这份皮囊。
                  我与她,不需要弦外之音,早就是殊途同归。
                  “你放心,明日我去与姐姐修书一封,让家中主持筹款。”
                  一点稀碎的光斑落在弯弯的笑眼上,这样亲切,真实,又让人不设防的笑意,一直以来都在很好的被谢慧烛使用,在她的谋杀开始之前。
                  “陈氏之子,教养在你膝下,若日后能为太平郎谋划一二,也算是他的福分。”
                  “不过若他生了二心,不能为你所用——”
                  也可以随他的慈母而去,好好团聚。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2-25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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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惯了低声下气的女奴,见惯了嚣张跋扈的女官,见惯了夤缘攀附,见惯了卖身求逃。只有和慧烛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轻松自在些。
                    我坐在慧烛身侧,肌肤与肌肤相隔一线,微微抬眼就可以看见她的发,沾上烛火的釉色。或许,我该离的更近些。借着不甚明亮的光,我看清了她,伸手拥住慧烛的肩膀,好让彼此离得近些,轻轻地问。
                    “慧烛,你知道鱼肠吗?鱼肠,勇绝之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只许做那天赋一利刃,没有过往,没有未来,只要做利刃,这就是鱼肠的意义。陛下要我郑氏为他之刃,名曰:鱼肠,那我便要十五郎今生只为此刃,只为太平郎的利刃,那又如何? ”
                    她的眼睛,没有傲气轻浮,没有卑贱自私。即使是我,自敛矜傲,在这深宫之中仍磨去了傲骨,不免低声下气。我该恨的,该恨的。《论语》的君子不是这样,《礼记》 的道义不是这样,这是什么圣贤书!圣贤书里描绘的,难道就是一个永远不能真实的世界吗?那么经典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我只怕崔相若去,来日世族倾覆。我郑氏一族富贵过度,子弟始不以进士擢第,不复昔日罢免。故此京中筹款,宜早不宜迟。”
                    不,这还不是最糟的。抬眼看过来,唇边淌出一声轻喊。
                    “大唐律法,你我明了的。情虽可察,罪不容诛。今已至此,无可救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2-02-2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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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烛光还要斑斓,微微敞开的衣襟,肌肤就像未融化的雪子一样洁净,就这样柔软又亲昵的依靠过来,让我想起她年少时候的样子,她不爱学着奢靡的作风,挽着发髻,唇上没有胭脂,只有一丁点淡淡的薄红,又素雅又鲜活,还有她常常缀在耳畔的两颗南珠,不是莹莹的白,也是很红,很艳的,雪里腊梅,谁又不爱这样的情态。
                      说不清是此夜的月光还是星光,原本黯然的静室慢慢变得明亮了,当然也包括我们彼此的轮廓与交握的双手,这是不是还如同小时候一样呢?最高明的画师也会做旧的手艺,不断在宫闱里迎接新春的我们,也开始明白陈旧的使命,就在无底的深邃里。
                      “以人为兵,是圣人惯用的手段,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轻易斫杀,是也不是?”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好像有无数星辰掉了进去,明澈无比,让人多想吻一吻,去感知这幽暗里尚且美丽的光明。
                      这算是一种残忍吗?对于性命的轻贱并不会因为身份高低而消弭,楚王也好,陈采女也好,不过都是权柄的奴隶,故而我的心里升起一种理所当然的快慰,连一点疑惑也无了。
                      “崔相老了,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只要在我们老去之前,替他们把所有事情做完。”
                      “那就是救赎。”
                      轻轻反握了握她的手,月照在我们身上,已经很老很老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2-02-27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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