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丰阿与我明知故问,我将它理解成是一种寻求共鸣的方式。我们不再属于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的少年时期了,官场是一道有来无回的罗生门,它尝试献媚、奴化、阉割其中每一个门生。可我们不同。我也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仍然澄澈、永远明亮的眼睛,经他这样瞧,我才可以断定某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号:哈丰阿还是当年那个小贝勒爷!这多么遗憾,又多么振奋人心!我也学他,提一个明明知晓答案、明明是确定句的疑问。】
老七,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我坦然地迎上他怒气腾腾的目光。背后的小鬟完成了她的使命,我向后一挥手,跟着站起身。哗的,桶里惊涛骇浪,我于其中拔地而起,如挣脱一个蝉蜕。她很娴熟地替我披浴袍,我先抹一把脸,隔着水看他,笑也挑衅着,热烈着。我晓得,我未必是哈丰阿最亲近的兄弟,如朝夕共处的老九;也未必是他最尊崇拥趸的长兄,如精神导师老三;但有一些话,他只能对着我说,也只有我能讲出他想听到的回答。】
哈丰阿,你想去,那便去。让他们看看,咱们到底好不好糊弄。你还记得吗,就在贵阳,我说过的,总有一天,这些蛀虫由我们一个一个来捉,一个一个咬死。
【我走到他背后,一拍肩头,如某个信念的传递,又或者是一个起誓的手势。】总有一天——也总该轮到是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