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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奔波劳碌,早是困顿不已,实在无力接受地方官员的各种问安,匆匆寻了个由头将他们尽数打发回去,安歇一日过后方才接见。皇子来闽,底下人的殷勤劲儿着实难以招架,人之常情】
【旦日神清气爽,草草用了早饭后,小厮来报知府于驿站外候了快一个多时辰,道是怕打扰我歇息,故而一直隐而不发。隔窗一看,算这知府识相,如此诚意,倘若还不见,那就是我礼数不全了。更何况他这般急切自呈,倒是令我很想瞧瞧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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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半躬着身子,神色倒是端得恭敬,我摆手免了他的礼数,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你来得倒早,可见是真把这事儿上心了,坐吧。
【仆从早早地备好了茶水与待客的点心,可自他坐下后,口中滔滔不绝讲的尽是公事,似乎方才自卯时起滴水不进等候在外边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了。等他陈毕,我方才装作顿悟般说道】
噢,你说的是敬严公对吧?这事儿都是他授意的吗。这其中,难道就真的这么简单?有没有什么……
【欲言又止,点到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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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下来,旁的倒没听出来什么,反而只觉得眼前此人是个机灵鬼儿。话只抖落一般,剩下一般藏着掖着,好似那浔阳江头的琵琶女,转弦拨轴三两声】你这话说的吞吞吐吐,可一点都不够爽快。
【我也知他顾虑,常言道祸从口出,他今日这番话倘若意有所指,来日若我因故惹事,为了明哲保身,指不定会把他捅出去,卸他个胡乱攀诬之过,届时他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也罢,那就由我实地去查看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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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的话是越听越离奇,开采、盐务等产业向来是要登记造册,由官府统一清点,统一督察,此事关乎国库收入,决计是马虎不得的。谁知福州这地方竟然还有未经登记的矿产买卖,这事儿可是离奇】
等会儿,你这话没说错吧?为何不全部登记?那些不登记的矿产又是什么个情况?官府可曾有过问过?若是有过问过,又为何放任不管,任由其在外无名?
【若是册上无名,地方官府若要查账和管辖就要困难许多,既是明知有这些矿业的存在,又为何置之不理?着实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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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私营的,不也是在福宁府境内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就碍着私营二字,就可以漠视官府了不成?
【常言道山高皇帝远,强龙不入地头蛇,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有些人仗着自个儿离京师隔着远,便不将皇法放入眼内了。可即便那些人豪横,地方官员也应该有所作为才是,哪能被人多势众给唬了去,真真是胆子比鸡还小】
【我是理解不了他们为何不敢把手伸进去,可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断然不可能叫此事稀里糊涂过去了的。便说了句回头多带些人去看看,接着就将人打发走了,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