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飞吗吧 关注:27贴子:293
  • 11回复贴,共1

【李铁柱】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生活的絮语,平均每年一开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3-15 22:31回复
    Gabrielle·Monarcha
    大概是有人死去的缘故,今夜雾很浓稠,像有悬浊的血泪打在脸上,没个停歇。
    我膝头卧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面前还有两尊秃鹳,扁毛**们淡白色的眼睛隔着雾气大放寒光,教我很不舒服。几步外立着一个女人,她应该是看不见鹳的,一身分辨不清原色的衣裳箍着她的身躯,衣裳的腰身垮垮的,到胸脯则尤其吝啬。她不知从哪儿拽出个青果子,凹进胸口蹭了蹭。
    -“咔”
    -“来三天了,怎么还不懂规矩?这破房子之前住的老头害疯病,淹死了,死前还欠教区一条右胳膊,一条腿,你要没值钱东西抵账,啐,倒霉玩意儿真酸。不如早点把他们剁下来喂鬼。”
    -“右胳膊没了,我做活计不方便。”
    -“区区几两肉,顶得住什么活儿?”
    说着她的手一支,便奔我已经浸湿的肩膀去了,然而小猫的毛哆了起来,朝她压低喉咙嘶吼着,女人一幅撞了鬼的模样,眉头一拧,终于掷下果核,施施退进身后的破门,她的木鞋跟趿在台阶的边沿,一踢一踏地,周围陋室里那些受尽了白日之苦的百姓们用掺着粗话的方言嫌憎她吵闹和不敬,唯有秃鹳混不在意,继续和我相顾无言。
    我猜测着它们从何而来,也许是从未有过战乱的国境以东,我年少的时候,随同母亲视察全境,偶尔从东方捎一些造型奇异的宝贝,它们大多生着我读不懂的形状,龙族善于发掘,却不事雕琢,其中代差的利益源源不绝地引着商人和工匠向东迁居,直至大祭司尊口一开:东境的赋税略略逼走了半个城池的居民,东境商业盛筵才算落下一半帷幕。
    诚然,我们也不总是去东方。国都就有近百个分区,巡视起来自然辛苦无比,在附近,我们便带侍从徒步,在平畴,我们就乘上轻快的马车,在污水横流的贫民窟——大多坐落于风暴区,马车会被修的更高更宽敞,我们不必欣赏平民窟的景致 ,所有人一定能被及时的归拢好,藏在房屋密度为一间十人的小阁楼当中。
    除了某个秋日。
    秃鹳拍拍翅膀,踩住了方才女人丢下的果核。
    “今天总督视察,你怎么敢违规出来做买卖?”,“xx教的人盯上我了,长官,再不捡上几个子儿,我的老父母就得上祭台,您看看罢,求您了,总督的巡查会结束的,难道我们穷人家的罪孽和痛苦也会有尽头吗?”她前两个字吞的飞快,竟怕旁的听来索命似的,我追问母亲究竟,她气质优雅,神色如常,止是回答道:这是构成我们帝国的恶疮,我不甚理解,等再拨开帘子瞧时,
    一双高帮的长靴,挟着风暴,向那女人柔软的小腹蹬去,她的喊叫实在凄厉,手攀着粗粝的地面,割出条条血痕,一大堆青色的野果在血迹上滚动,显得色泽尤其鲜亮,不过是朱红的涟漪里,沉浮的一串珍珠。
    秃鹳陡然呼啸一声,扯碎了我的记忆。
    它们已经飞去了,天空本是灰紫色的稀泥,现在又黑又空阔,我垂下头去,想给猫儿顺顺毛,好像有迸裂的黑夜覆上我的足尖,愈漫愈高,愈漫愈狠厉,她饶有兴致地吃掉了小猫的影子,尔后是我的臂膀,我的脖颈,再后来,收束成了人的模样。
    近在咫尺。
    “阁下,”
    我膝头一耸,小猫跳走了。
    “朔夜杀人,要用钝刀才好。”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3-17 11:39
    收起回复
      Gabrielle·Monarcha
      “那般叫嚷……”
      她每咬出一个长音节,我就轻轻点一记头,牵连嘴唇和下颌,都咬得极紧。
      “就省得用武器了,想杀我的人,不少。”
      “要下雨了,进来坐吧,”
      “圣萨菲尔的,母—亲?”
      在风暴区的小巷,一排排房子都由石板或木板修葺成,再割一块铁皮充作屋顶,门扉是锈迹斑斑的铰链拴着的,挣脱它们毫不费劲。很快,时间被干涩地铰动起来,眼前长而曲折,泥泞不堪的甬道,马上要变得热闹。我慢慢挤脱椅子和她的压迫,飘零的二三颗酸雨粒就从我脊椎滚走,还有一些叩击着铁皮屋顶,裹挟了前些日子积的泥沙,沉甸甸、鼓胀胀的。
      孩子们歌唱:“举好晚风,凝好油灯,撒旦的魔圈该收工,圣女的奴仆要啼哭。”女人们径过,几绺卷发从包头的麻布巾里恰到好处的垂下,双肩不假掩饰,肩头遍布齿痕和草莓样的疹子。男人们径过,脸颊黑糊一团,却又发亮,我眼神一昏,独瞧见根根腐坏的原木上潦草篆出的影子。骑士沉甸甸地立着,剑好似代替了她的骨骼,凛凛寒光依然倨傲地颤栗不绝,摇摆着夜色。这时,远方大河响起了扰乱心潮的声音,鸣笛了,这声音宽广无垠,从模糊,到清晰地穿透耳膜。
      陋室的门槛高得离谱,与其说门槛,不如把它定义为一堵屏障,我越过门槛,侧身对着她。
      “你知道么,我们这些略有家底的女儿,也做过骑士,侍了三年神。”
      “教少女削了头发,换上山羊毛的衬衣,只消服下祂赐给的丸剂,便可整日不眠不食。外头神殿看是简单的别宫,丝毫没有人迹,里边则约摸有数百层。我们住在底端,四周围满半透的金红玻璃,隔着玻璃,供奉了好几万枝抹香鲸油圣灯。天顶是挂着霜花的枝条和雪絮,密密匝匝,拥在一块,虽然一整年都鼓噪着劲风,雪却常年不落,烛火也常年不熄,于极冷极热的分野,挣扎得像是妖冶的魔池。及日出时刻,灯火开始噼啪作响,玫瑰色的阳光融在它们上头,却比水浇了还凄厉。神的侍从需得手脚并用,捱过数不清的黑曜石阶,雄孔雀替你衔来笔墨,凤凰负着圣女的日用物什。圣女们身在最高处,风景自又大不相同,没有穹顶束缚,只有或群星竞璨,或混浊无光的黑夜,大地匿去姓名,留下一整片银蓝绿色的、危机四伏的海洋。我们驾驶小舟穿梭其间,若因蠢笨撞了礁石,它们就即刻化作水汽飞霰逃开,天壁上会有一两颗星子发出低沉短促的讥笑,仔细聆听,能循声找到顽石的悲歌,水域也紧跟着变得滚烫难耐,几近于沸腾。我们在海中央的孤岛照料圣女起居,她们的肌肤被祭司涂上荧粉,意在断绝外人亲密,假使你不慎碰到,一整块皮肉便慢慢地腐烂至骨骼、内脏。闲暇之余,便掌着长明珠为她们抄写祷文,为面目慈顺,还隐去灵魂的圣女们。”
      “撒旦的魔圈该收工,圣女的奴仆要啼哭……”
      挂钟唱到第九声。
      屋里有几个粗陶碗,我背对着她,俯身令手肘磕住瘸腿的方桌,指尖不住地摸索所有浑圆的物件,直到触感一凉——是烛台。
      我心底踊跃出一股相当难得的情绪,从怀中掏出两个湿漉漉的纸包,一包是火柴,一包是必不离身的药粉。我想把火点着,仿佛那烛台在对我下旨似的,三指紧紧地抠进手掌,瑟瑟地挨了几下,没有成。门外稀疏放肆的雨点闹得更欢实了,仅仅一会儿,又多了种尖锐的伴奏:佩剑打我砖石地的缝隙上擦过。
      等黄光猛抓着一大团灰尘,“嘭”地爆开,跳跃不止,我已然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看到那憔悴的墙壁照透我们两个人的心事,我也终于想起,自己快要死了。
      “侍神后,我不用药便无法入眠,彼时我很年青,不愿耽搁做官,药是打这儿买来的,叫做睡神。”
      “待客用药,太不礼貌了,我向您道歉,只是它还能镇痛,想必您愿意圆满一个将去之人的体面。”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3-22 11:32
      回复
        Ciel Feraud(谢蓝)
        “在格拉达干坏事,就得开个漂亮的头。”
        我蹲在格拉达城的肚脐——九号大街上。在一条外来客和骗子、掮客、三流演员、失意小说家争奇斗艳的长街,你脚踩浅棕色的菱格地,挽着女伴的隔壁,走进黄铜装饰的门脸,尽管铜标的顶端都是鸟粪。服务生鞠躬,鞠成锐角,你在店里学古人放血医病,不过把血换成钞票。门铃喧嚣一阵儿,你们挺直了更为健康的体魄踱出来,甜腻腻的道别声一收,就能看见我了:常常是歪着的,身量不高,白得叫人眼睛刺痒的肤色,很能拖累你用钞票血灌溉出的市容。
        “但凡他能搞到风月场的夫人,就不至于拐个小姑娘,脸还没抻开,讲话之前,要说上一百遍的‘对不起’。”
        我粗粗地笑,掐掉一个烟头,它快被我的口红染得暧昧不清了,下午的街道鲜少看到行人。那对男女打时新的餐厅出发,上了辆漆成亮色的车,同其他来这儿吃顿“简餐”的裤裆冒险家一样。唯有一辆矜贵的本地车子,半晌都不见动静,没准是昨夜玩尽了力气,又或是在等我们亲自去敲敲窗,装作要搭车的迷途羔羊,再驶进哪条危机四伏的小巷。
        “小姑娘,她们最该高兴、沸腾的时候,总是很没意思,你呢?你喜欢什么?”
        冷森森的铁艺路牌,一边儿斜着一个,另一位抽烟的迷途羔羊半张脸都是朦胧的,她叫V?Y?还是Lin?不重要,花名就像是每天在噩梦里追杀你的恶人,微不足道。
        在我等V答案的闲暇,有人试图绕过车流来标记领地。
        同行罗莎,带着她的客人,结结实实地跟我们寒暄了老大一圈屁话。男人套了件三十年前的短风衣,紧绷的厚帆布裤子,算是会被悲剧黑道头子预判为硬茬的伪装忠厚型,并非她青睐的风流暴发户。罗莎个子很高,年纪也大,曾经是响当当的俱乐部美女。可惜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对我来说就是平等的憎恶和压迫。恨屋及屋,包括她幽怨低沉的神情、额头下镶的两个坏掉的灯泡、坑坑洼洼的绛紫长指甲,老天!她怎么还敢约女人。
        “停停停,九号满员了 。罗莎,你有自己的门路,别妨碍我们讨生活……嗯?他是你的男友?每天进账分他几成?”
        我蹲累了,不愿起身,想教近旁的V拉我一把,罗莎木然的嗓音立即把我编进一个网里,我注意到她身后男人挑起了眉头,一滴冷峻的猜测冻住我的脑海,然后那辆本地车开门、吵闹、三个便衣警察飕飕地冲在我们面前,脸上带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根据第五十二号督察令,定点清理城市非正当游离人员,你们被捕了。***,Feroud、三人行!真希望能出个逮你不需要借口的法令。”
        “是Feraud,注意有个‘a’。警长,多谢赏光,横竖也想想咱的好吧,你的退休金全靠我们兜底呢。”
        他给了我一脚,而我想抽柠檬牌香烟。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4-02 20:28
        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5-03 17:18
          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5-03 17:20
            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5-15 14:47
              回复
                李延
                李延是沿着那一行明月走的。
                要说月亮,却也不甚光明,它百无聊赖地把满山秾绿的葡萄、苜蓿吞入黑暗,反反复复睡去。人的眼睛和耳朵沉寂久了,被川河的气味骤然惊醒,连马儿都热肠牵挂,打出好几阵潮湿的鼻息。
                李延离开的时候,戒严初开,敦煌上空荫云密布,方才播下今秋第一趟淫雨,凉生生地掺进风里,绞着长夏的脖颈。市所以内,守院的卫卒呼欠不迭,靴尖推着撵着一粒石子儿。检校的小吏攒足了三日威严,恨不能再睁出一双明目,交易依旧如常,源源不绝的消息依旧由市监递进李延手中。戒令以来,官司捉获不过十数人,清点偷度往西边诸关及缘边诸州的牛尾、真珠、银、铁等物,竟减少了四成之多。李延与承毓一个报着,一个听着,理应是一件值当高兴的事情,但丝毫未见有喜色拓印在他们脸上。
                以茶易马,钱粮刀兵织就弥漫的一张网,是为制约羌戎,他们定定地凝神看着对方,好像要瞧出小勃律人的血是从哪些孔隙里头渗出,涓滴地落尽,漏了敦煌一城。
                于是李延走了,近从的一声鼓噪为他践别:“阿郎此去金城,千万宽心,贼子们固然可恨,凭他铜浇铁铸的硬骨头,咱断它一百折,笞它一百鞭,饶是个死透的厉鬼,也要教他活过来说话!”
                咬住重重险峻的绵延玉关,没有比它更缄默的了。为了击破这样一扇静幕,暮鼓重重一记,锤松了李延绷直的后背。
                “今日敦煌之功,乃殿下纵横筹谋之余力,延不敢妄居!届时济定功业,再传玉盏,请奏霓裳。”
                李延的酒斟到盈而不溢,待到入喉,一瞬间的功夫就浇透。摇头摆尾的酒香穿梭着,它从秦王泉涌的心腹中来,它要回到朦胧的敦煌雨雾中去。
                “臣此番周转,除去您所分咐的缴寇等务,还听得些行商的法子。其中一法,近年盛行陇右,事关紧要,请殿下拨冗一听。”
                接着的寥寥几语,压低了他的眉毛。
                “缘着商道一路,外藩极多,商旅相继,亦不乏寻常百姓,他们私家经营,或本金不足,或货物匮乏,众贾衣食所系,因而常有棘手的困顿。诸位巨富便照准了此项,随意放款,准许他们赊欠,想买的东西,可以赊,想卖的东西,更可以赊,只是一到年底,就需用过半的的获利偿还,若偿还不及,则诱使他们私度禁物相抵。富豪皆云:诚可牟利。”
                忽而窥见荡飏的泊舟,李延知道是酒。至于酣醉中又有形似陇右的巨船在摇摇晃晃,那便是乐京,李延想着。“你的步子踏在陇右不可停下,你的眼睛,必须远远地盯着乐京。”这是父亲临终前告诉他的最后一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10-31 13:26
                回复
                  墓志铭
                  总有一天
                  我将在千湖间,找到独属于你梦之坟茔的一座
                  我余生的热泪,让每一瓣涟漪都开花
                  捧着一颗濒死的心,浮出水面
                  请你摘下,抉择我灵魂的那一朵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10-31 13:27
                  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10-31 13:28
                    回复
                      梦觉—第四幕选段
                      我势必缺乏在她面前教书的勇敢,我在卷发少女那儿找到了弯弯的眉眼,我在她身上嗅到了清新的香气,我笃定她可以讲些英文和法文,不趋附时尚,各式特点拼成我理想的目标。我常常一眼看出人性中的内情,摘取最深刻的桥段,来装点我的作品,因此我下了定论。如果我是一个真正冷漠的人,我借她的口饮茶,毫无负担地学习当她稀罕的恩客,假装我善于文辞,通算命。我扮演瞎子,实际上也就是瞎子,读她的眼神表情,判断她的故事是红色,或蓝色,靠谎言来矫饰不合理的细节,我的职责是目睹,积攒,随后书写,那一刻,我置创作于较之教育更崇高的地位。可是,我引以为傲的笔下早早裂了一道不可弥合的大缝,让一首十四行的诗,从中断开,我一路生活,一路遗忘,我的诗苟延残喘着,我迫不得已接受了治疗。我把过程写出来:能吞灭火光的——是更大的一场火。现在变成:大火,丈夫,火光。我被告知它修补后的通顺,这首诗歌命名为“王梦觉”。
                      我痛恨王梦觉,我的幸福,无论我对芦花说什么,皆是苍白一片,忏悔着,一言不发,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感到了一串渺茫的记忆,它的回响一圈,又一圈地冲撞着我。我曾经收到一份地图,靴子样的意大利,雄鹰之国曲折的喙,经纬线停歇在赤道,那根橙红的线条,她用指尖说逃到这里去,地点一次次改换,唯一的共性是没有忘记带上我,二人国家的另一位选民。我的心不敢替掐头去尾,甚至模糊了主角的悲剧跳动,它猜,我猜悲剧其实演完了,因为我想起这首“火光”献给了她,我体会到独属于女主人公的细腻与孤独,和死亡朦胧的泪眼。于是,众生欢愉,满园荒草。
                      我手边粉色的云头把飞鸟抬高,它们走了,豆粒大小的蝇子来了,最初只有一个点,难以捕捉,然后翅膀和翅膀摩擦在一起,暗影逐渐蔓延,长大,投在我们胳膊与腿交错的深谷,我觉得汗黏黏的。某一段时刻,野狗忽然吠叫了起来,高昂的一声是嚣张的的小狗,低哑的呜咽又是蛰伏的猎犬,我们窃窃私语,赌它有一对因为飞跑而翻折的耳朵,它像梦一样奔来,跳上铺了草的床,用鼻子把我们两条黑影压进海里。这片海脾气很坏,波浪不断地打出乳白色的泡沫,芦花说这是海上会落的雪。她的脑袋钻出海面,她的雪继续下着,纷纷扬扬,用极快的速度堆成一排排山峦,屈起膝盖,雪山触礁了,它们朝平缓的方向转过弯,非常巧妙的一下,覆掉了礁石。风暴幽静的核心,没有人说话,只有漫天雨雪,轰鸣着消失在千万重浪的山间。曾经抬高的飞鸟再一次俯冲,脆弱的天幕被他们的羽翼划伤,漏出几滴鲜血。彼时,芦花低垂着头颅,血液在她上空化作了绯红的轻烟,如有实质,她或哭或笑,所有表情都笼罩其中,浪潮激荡着,终于聚集成高峰,一阵旋涡般的腾起芦花的身体,我却滞留原地。崭新的滔天巨浪跨越大海,挡住了我的视野,我隐约地看见她,好似退行。
                      我无力去呼喊,我是永失了水的金鱼,在自己的脸上摸到一种全然不同的触感,在高朗又悲凄的晚霞之下,在芦花未干透的汗水中,枯涩,潮湿,硬生生地挂在那里,我没入深海,它才流了下来。
                      我的疯狂亦惊醒,猝不及防地,从遗忘中得到了解放。
                      魏斫冰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2-12-20 22:36
                      回复